陈觐叫道:“汪汪。”不要太过份。

    李竹说道:“一点都不遵守狗的本分。”

    李竹不过是恶作剧而已,也没真心让这个狗县令帮自己叼拖鞋。

    陈觐十分生气,她不拿自己当人看。

    第二天,全家开始总动员,为李竹他们的进京之行做充分准备。各种干粮、过冬的衣物自然是要带的。还有给江家穆家以及陈家的礼物,外加上李大姑给杨云捎的礼物,还有小孩子的小的衣裳小鞋子,林林总总地,准备了几大包裹。

    一提到陈家,李竹不禁又有些担忧,她说道:“哎,陈小白。”这是陈觐的新名字,取二者的综合。陈觐抗议数回无效,这个名字就这么沿用了下来。

    李竹问道:“我到了京城以什么身份什么理由去你家拜访?”而且这孤男寡女的,陈家会不会怀疑她另有目的?别说什么她男扮女就好了。这种小伎俩是瞒不了那些人精的。

    陈觐略一沉吟,说道:“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让你和我母亲或是堂妹认识的。最好是我母亲。这样你才有机会见到‘我’。”

    说到这里,陈觐又道:“其实我的家人已经知道你了。”

    李竹吃了一惊,“难道我的美名已经传到你家了?”

    陈觐:“……你想多了。那是因为前年你们托管家捎年礼进京时,咱们的东西搞混了。你的一包东西送到了我家。我祖母和母亲一看到女孩子送的东西,就心生好奇,立即托人打听,于是就知道了你……”

    李竹真想抓着他的狗头摇晃几圈:“前年的事,你为什么今天才说?”

    陈觐说道:“今天说跟前年说有区别,反正已经送错了,何况管家已经另买了一份礼物补送给了江家。”

    李竹扭头不理他。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道:“那你最后解释了吗?”

    陈觐:“解释也没人信,反而越描越黑。”那就是什么也没说。

    李竹也不纠结了,她悠悠说道:“估计一见到我本人,你们家人的误会就会自动解除。”

    陈觐没接话。李竹发现这家伙似乎没以前毒舌了,估计是狗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缘故。看样子,她得趁机多耍耍主人的威风。这种感觉莫名有点酸爽是怎么回事?

    “行了,我有些累了。你也回屋睡吧。”陈觐自己去洗澡漱口睡觉。

    次日,李竹一边检查行装,一边嘱咐小春:“我走后,你一个要当心。切不可让人来占便宜。”小春自然明白她指的是谁。连忙说道:“姑娘请放心,奴婢即便拼了命,也不会让旁人来家里胡作非为。”

    李三姐道:“四妹,放心吧。还有我和大姑帮着呢。”

    李 竹就怕李家的人和李二姐卷土重来。李家的日子现在很不好过,李寄连考三年不中,看样子还要继续考下去。读书在这个时候来说真的是个奢侈行为,一般人家都供 不起,更何况是李寄那种寒门娇子。李寄的亲事也是高不成低不就。别以为李家那事只对李竹有影响,对李寄的影响同样不小。

    一般正常的人家一听到他家立即摇头,老李家对自己的亲闺女都那般苛刻,还能指望他们善待儿媳妇?何况儿子又养成那样,谁肯把闺女推到火坑里去?即便有愿意的人家,不是家道极差,就是人多少有些问题。一向眼高于顶的刘氏和肖氏如何看得上?

    李寄就这么拖着,肖氏对外仍大言不惭地说道:“急啥子急,反正男孩子年纪大些也无所谓,我还等着我儿子中了举当了大官,娶官家千金呢。这些小家小户,我们还真瞧不上。”

    村邻听了,直撇嘴,呵呵一笑,应付过去。

    现在,李竹的日子越过越红火。李家说不定又起了觊觎之心。李竹必须得提前让小春和李三姐小心防备。

    李竹为这次远行做了多方准备,先是备一些零碎银子和铜钱,坐车搭船雇人之类的就从这里拿;然后在行在随身携带的荷包中装一些银子,再在自己贴身的衣物的夹层中藏了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因为他们要走一段水路,为防不测,李竹又特意把夹层做得具有防水功能。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一狗便踏上进京之路。

    他们坐的是一艘颇有信誉的商船。起初,船家不许李竹带狗,李竹又是使钱又是说好话,又向他们展示了小白的不凡之处,最后船家才同意了。

    船上舱房有限,一般都是多人挤一间,少部分人花多些钱定单间舱房。李竹不耐烦去挤,就定了一个单间,两人一狗权且挤一处。

    船上也可以打火做饭,只要能吃到饭菜,李竹就尽力不吃干粮。他们吃饭时,小白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还有些热心人给他骨头,李竹一律客气拒绝。这些人自然不理解为什么狗不啃骨头。李竹也不好解释,再吃饭时,她干脆端了进舱房里吃。

    小秋仍和众人们一起在饭厅吃。

    陈觐坐在椅子上跟李竹一起吃,这家伙临走时竟然把他的狗碗也带上了。李竹一时无语。

    李竹吃完饭,看着陈觐突发奇想地说道:“你说,我的小白会不会附体在你身上?”

    陈觐白了她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

    李竹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如果小白附在陈觐身上,一见自己……哈哈。

    她忍不住在心里大笑起来。笑容从心底浮到脸上,她的笑容刺激了陈觐。

    他瞪着眼盯着李竹。

    李竹赶紧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跟陈觐聊天。

    “为了以后着想,我有必要把你的一些事弄清楚。请问你在京中有未婚妻或是爱慕者之类的吗?”

    陈觐回答:“未婚妻确定没有。”

    “那就是说有爱慕者?”

    “应该有。”

    “她性情如何,会不会殃及到我?”

    陈觐端详着李竹,说道:“除非你另有目的,否则怎会殃及到你?”

    “你想多了。”

    “我要真另有目的,早把你供起来了。”

    “这倒是。”陈觐接道。

    “不过,你不必为了澄清这个误会,而故意对我不好。”

    “我才不上你的当。”

    ……

    头两天就这么风平浪静地度过去了。第三天,李竹去饭厅买饭时,发现有一个年轻男子正和小秋说话。

    李竹也没怎么留意,这时,陈觐咬了咬她的裤脚,说道:“这个男子目光飘忽不定,形迹可疑。”他这么一说,李竹也开始警觉起来。小秋的智商不高,虽然来时,她再三嘱咐,不要他多说话,别露了破绽,但是有心人若真想套话,还是能套出一些底细的。

    李竹走过去,假装叫小秋有事。小秋立即过来。小秋端了饭,跟着进了屋。 李竹就问他那人在跟他说什么。

    小秋一五一十地说了。

    这人向小秋打听他们家是做什么的,要去哪里?为什么要带一只狗等等。

    小秋刚一说完,陈觐就汪汪了几声,对李竹说:“这人已经看出她的身份了,也知道小秋是个傻子。这人还可能是个惯偷,让她注意些。”

    李竹为了防止那人再套小秋的话,就让小秋跟着自己,吃饭也在舱房里。

    那个男子见李竹这边不好下手,也就收了心思。李竹正在犹豫要不要将此事告诉船老大时,却听见有个抱孩子的妇人带着哭腔喊道:“我的荷包不见了!”

    ☆、第142章 进京路上(下)

    听见有个抱孩子的妇人带着哭腔喊道:“我的荷包不见了!”

    “老天,我带着孩子进京去找孩他爹,这让我们娘俩咋办哟……”妇人哭得撕心裂肺,孩子也跟着哭。船上众人听了也是十分同情。一边安慰妇人,一边痛骂小偷。

    这时有个中年男子说道:“这是在船上,小偷没法逃走,不如找船老大来,挨个搜一搜。”

    众人也是这个理。

    那妇人便抱着孩子在两个热心妇人的陪同下去找船老大了。三人一离开,众人嗡嗡哄哄的议论着。李竹偷眼观瞧那个先前跟小秋套话的人,见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心中又不由得有些怀疑,难道自己猜错了?

    过了一会儿,跟着妇人来了几个年轻小伙子,还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汉子。那中年汉子来到饭厅中央,大家渐渐静了下来,听他说话。

    中年汉子解释了一下妇人丢钱的事,又问大伙介不介意挨个搜查。在场的人可怜丢钱的女人,又怕小偷再打他们的主意。因此大多数人都说不介意被搜。

    中年汉子说,所有船客都必须留在厅里,搜查完毕前不得离开。

    于是那中年汉子找了船上做饭打杂的两个妇人来,再加上几个伙计,开始分头搜查。打杂的妇人专搜女人,男人由伙计负责搜查。

    这下李竹有些犯难了。她不想让一个陌生男人在自己身上搜查。要是多暴露身份,又怕往后行程不遍。这船里是有不少女子。但大多都是已婚妇人,有几个未婚女子也有家人陪着。

    船客主动配合,这两波人的动作也快,搜查进行得很顺便,不多时,便搜了大半。那丢钱的妇人焦急地等待着,没有,仍是没有。

    李竹他们一行人排在最后,那个可疑的男子正好排在李竹前面。

    很快,就轮到了他们那个男子。那个男子十分配合伙计的搜查,胸口、腰间、各处都摸了一遍,什么也没有。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地笑。

    李竹一直在观察着那人的神色。那男子不经意一抬头正好与李竹的目光相遇,他先是一怔,接着挑衅地冲李竹笑了笑。然后狠狠地盯着李竹上下打量一番。小黄眼睛滴溜溜乱转。

    就在这时,那男子突然指着李竹义正词严地喊道:“就是这小子偷的,我早就注意到他心神不宁!”

    此言一出,饭厅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一齐集中到李竹身上。

    小秋有些紧张地看着众人。大声反驳道:“我家、我家少爷没偷钱,你瞎说八道!”

    那个男子冷笑两声道:“你说没偷就没偷啊。”男子看了看众人又说道:“你瞧瞧他们穿的衣裳,一看就不是个有钱的主,可你们看他们住的地方,吃饭还叫到舱房里,啧啧,这派头一看就……”

    李竹的脑子飞快地转着,现在她已经确信此事是这个人干的。但是那几个伙计为什么没搜出来?

    男子说完,那两个伙计已经来到了李竹面前,对她客气地说道:“请我们搜一搜吧。”

    李竹就看了看这两人,正要开口说话。

    就见陈觐像箭一样地窜出去,猛地向前一扑,只听咚地一声巨响,那个诬陷李竹的男子被它摁倒在地。

    众人惊呼出声。伙计也皱着眉头去赶它。

    “哎哟,谁的狗,咬死人了,快弄走。”那人吓得惨叫出声。

    陈觐咬住那人的裤子,刺啦刺啦几声响,那人的裤子被撕开了。

    刺啦啦,再一阵响,那人的裆部的裤子也撕开了,从里面滚出一只半旧的青绿色荷包。

    “就是我的荷包。”妇人激动地跑过来捡起钱包。

    人群轰地一声乱将起来,有人大声唾骂,有人大声指责这个男子。还有男人上前踢了他几脚。

    那个中年管家扬手吩咐道:“先把这人捆起来,等船靠岸再说。”几个伙计拿着绳子跑过来,七手八脚地将人捆起来,扔到底仓里。

    人抓到了,也没李竹什么事了。

    陈觐咬着李竹的裤腿,把她把舱房里拽。

    李竹跟着走了进去。

    陈觐一进来便说道:“给我水,漱口,快。”

    李竹觉得他出了力,也就照办了。

    陈觐连漱了十几下。李竹在旁边说道:“至于吗?不过是咬了裤子而已。”

    陈觐道:“靠近裆部。”说完又觉得不妥,索性不再理会李竹。

    李竹突然又好奇问道:“还没问你呢,你是怎么猜到,他将东西藏在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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