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二娘才寒暄几句,丽芳便说:“父母犹在楚地,我们做子女的,也没什么好欢喜的。”

    硬将气氛搅得冷了。说不多久,平章小孩子就有些饿了,罗老太太趁机便说带孩子回家吃饭。罗郎中苦留饭,罗老太太道:“我如今哪有心情吃饭?哥哥嫂子对着我这张苦脸,也不下饭。我对他们说,从今闭门谢客,等孩子们的父母回来了再说,不然不成话。因是哥哥家,这便过来一回。”到底是亲哥哥,她又额外说了一句听说现在皇帝和内阁都着急上火,让哥哥没事别出头。

    就这么不冷不热地又回来了。惹得嫂子背后说:“她前几天还往容家吃酒来!就给亲哥哥脸子看。”被罗郎中骂道:“你闭嘴!什么时候你能养出个四品知府来,你也能给我脸子看!别说你没想着借着妹妹家攀上阁老的。你这是求人的样子?事情都坏在你那张脸上了!”

    将老婆气得没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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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芳回到赵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寻了贺成章:“哥哥,你读书的事情?”

    贺成章道:“容阁老说,叫我与他家七郎一处读书,他师从大儒,极有见地。昨日见了一面,好些先前不明白的地方,一经他提点,豁然开朗。”

    瑶芳笑道:“那也得是哥哥问的见地,不然先生才懒得理你呢。什么样的学生,才能问出什么样的问题来。”大儒都有脾气,昨日那一面,应该是考验,过了就是学生,过不了,怕不要扫地出门?

    贺成章笑而不语。

    “哥,拜见先生的礼物,准备了没?”

    贺成章拿扇子敲敲妹妹的头:“你哥是什么事只会动嘴吩咐妹子去做的人?”

    瑶芳丢给他一个白眼:“对了,娘的舅舅,原本也是京城人士,后来调走了。如今要用兵,不知道会不会再被抽调?纵不抽调,咱们过来了,也该给他报个信儿才是。娘的娘家人,就剩他了吧?”

    贺成章正色道:“这话说的是,这个我去做,少不得又要救容家了。总麻烦人家,很不好。你记着了,人情难欠更难还。欠得多了,就要做人家附庸了。”

    瑶芳道:“我明白的。哥你什么时候去读书?”

    “阁老给我几天假,叫我将家里事情处置妥当了就去。”

    兄妹俩又说一会话,贺成章道:“爹娘虽不在跟前,二郎却不能耽误了。他就要两周岁了,得教着识些字,背点简单的诗了。我实在是抽不出空来了,阿婆又上了年纪,我也不放心,还是你看辛苦点吧。”

    瑶芳笑道:“二郎难道不是我弟弟?谈什么辛苦?”教小孩子她还是有经验的,当年跟娘娘一块儿养儿子,将两个孩子带得就很好。

    说话间,宋婆子一脸喜色地过来说:“哥儿、姐儿,宫、宫里来了啦!陪着姜二郎过来的。还带着东西哩!这才几天,三回赏了。”

    贺成章道:“宫里赐东西下来,咱们也得预备着红封儿给使者的。”要是赏的东西不够贵重,压根儿就不划算。

    宋婆子笑道:“难得的体面呢。”

    贺成章对瑶芳道:“怕是我托容阁老捎的话捎到了,宫里放他出来了呢。你且不要出去,我去看他想要做什么。”

    瑶芳心头一动,姜长焕来了?他是养在娘娘宫里的,想是娘娘放他过来的,至少,娘娘是知道的。以娘娘的仔细,知道两家过往,大概也会有赐物下来,不知道赐的是什么呢?

    姜长焕在厅里踱步,有些不太自在。经叶皇后指点,他更能明白贺成章的不快了。这一回,怕是见不到瑶芳了。他身边立着曹忠,轻声提醒道:“二郎,镇静些。”

    姜长焕右手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知道了,你也坐。”

    曹忠并不敢坐:“这……二郎面前,哪有我坐的份儿呢?”

    姜长焕笑道:“你已经是总旗了,不日还要随军开拔,将来前程不可限量,怎么就坐不得了?放心,贺大郎人品极好,这你也是知道的。”

    曹忠一意站着,这还不是路上,到了京里,还是在进士家里见个秀才,他有点怵。

    姜长焕心底颇为满意。他这番出来,确是因容阁老将话捎到,容阁老对皇帝的脾气摸得极准,竟让皇帝给捎话:“让捎话来呢,问过得习惯不习惯?南北方有些事情不大一样,宫里是什么都有,必是合适北方生活的,纵不惯学着也就惯了。多少人求不来的,好生读书。臣哪得入后宫?想来想去,还是得劳动陛下。”

    皇帝听了也觉得有趣,头回做了个传话人,还觉得挺新鲜:“他们两个,倒是情深意重。”竟让容阁老等了一会儿,亲自去叶皇后那里对姜长焕说了,又让姜长焕带话出来。

    姜长焕的脸腾地红了:“那、那就跟贺大郎说,我、我在宫里很好,也不用捎带什么东西来,就是很想他们,让他们也好好读书,等着贺知府夫妇回来。好考个状元,双喜临门。”

    皇帝被逗乐了:“你这么点儿,也教人读书?也罢,我就给你捎这个话。”

    叶皇后道:“既然这般想念,又是一路同舟共济,不如给他一天假,出去看看?再有,二郎同来的亲兵,二郎也去抚慰一下,显得不忘旧人,如何?”

    皇帝本是有心看叶皇后教导姜长焕的,听这样说,倒也合心意:“准了。带上些东西给他们,好叫他们知道,你在宫里什么也不缺,不用再多担心啦。那个老兵,姓曹是不是?已做了总旗啦,不日随大军开拔,好做个向导。去看一看,也是应该的。”

    一句话下来,叶皇后就给姜长焕挑了一车的东西,拉到了月光胡同。姜长焕不好意思地道:“臣在这里,什么都用娘娘和圣上的,这……这……臣记下了。”

    叶皇后道:“你记下什么啦?”

    姜长焕光棍儿地道:“反正现在身无分文,又要捎带东西的,也就不客气啦。总之,记在心里了就是。”

    叶皇后又问他楚地气候,命人给曹忠也准备了一个包袱,叫姜长焕先去看他,再领着往赵宅去。吩咐完了,问姜长焕:“知道为什么么?”

    姜长焕老老实实地答道:“也给贺家捎带书信。”

    叶皇后微笑点头:“正是。到了贺家,不要急着非要见人家小姑娘。见了她哥哥就很好,你要听话时,过年前后,我还叫你出去见他们一面。你是男儿,自家本领不强,只围着小姑娘打转,人家也看不上你。想要喜欢好姑娘,就得让自己配得上人家。”

    姜长焕红着脸答应了。

    叶皇后又说:“差不多开始养个仆人了,多少就个伴儿,一个忠仆,能伴你一生。这样的人,你怎能不上心?这个曹忠,是来不及、也不合适的,他并非你家奴,然而道理是一样的。总要以诚待人。曹忠此去,尽心时,可早日解你父母之围。明白?”

    姜长焕认真地答应了,开始考虑这件事情。

    叶皇后道:“记着了,以诚待人,谁都不傻,对人不要抱着利用之心,要以诚相待。容、贺两家,累世相交,彼此扶持,传为美谈,便是此意。至于势利小人,不要仗着自己聪明,就想与之周旋,妄图利用之,小人如火,仔细玩火*。”

    姜长焕的表情愈发严肃了起来。

    叶皇后叹道:“我也极少教导孩子,本该言传身教,耳濡目染。只可惜,不知道你能在这里住多久,此处毕竟是后宫,待你父母平安,你还是归家的。只好将些要你自己悟的事情挑明了说,只盼不是揠苗助长才好。”

    姜长焕忙道:“不是不是。娘娘的话,我先记在心里,现在不能顿悟的,日后慢慢琢磨,总不辜负娘娘教导,娘娘别不管我。其实我也聪明的。”

    叶皇后笑得一片阳光明媚:“不急在这一天两天的,你先去见曹忠,看能不能与他处得好了,回来一一告诉我,我再教你旁的。”

    姜长焕开心地答应了,于是便有了这一次的见面。

    ☆、第75章 奇特的进展

    到达赵宅之前,姜长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瑶芳他恐怕是见不着了,贺成章的脸色,只怕也未必好看。一路上他就给自己催眠:我明白先前是做错了的,可缩头缩脑的反而招人厌,旧事不能总放在心上,得往前看。不要总是提那件事情,要说些正事,要大大方言的。

    原以为一路上已经忘掉了自己做的蠢事,在贺成章踏进来的那一瞬间,他又像坐在了热蒸笼上了。往事历历在目,何其蠢也!发现错误之后,最痛恨、最放不下的,往往是自己。

    贺成章倒还镇定,甚至还带了一丝微笑,问他:“二郎一向可好?”

    姜长焕顿了一顿,才极快地道:“宫里一切都好圣上将我交给娘娘娘娘待我很好。”

    贺成章:……这货紧张的什么劲儿啊?含笑点头:“坐。”又招呼曹忠。

    曹忠也有点紧张,一路上,他跟着两个半大孩子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年龄,又或许是因为他出力颇多,对于饮食等等的优待,他倒是坦然受之。可一旦遇到了贺成章,见到了人家家长,他的底气就不足了起来。等到了京城,越发觉得自己一路上有些轻狂。连说不敢。

    贺成章不想在这事情上头纠缠,怕缠个没完,笑道:“还没恭喜你做了总旗呢,什么时候邀一席?”

    曹忠忙说:“晚间就要入营的,不敢饮酒,叶国公治军极严的。”

    他说的这个叶国公,乃是叶皇后的胞兄,叶家累世勋贵,叶皇后的哥哥也是个能人。如果瑶芳敢跟贺成章讲,就会告诉他,上一世,叶国公平楚地之乱是立了大功的。曹忠跟着他混,只要不犯大错,保不齐回来就是个百户了,也算是走运。

    贺成章问了曹忠的驻地,又说等下给他送些衣物之类,曹忠连说不敢,说二郎已经给了。

    姜长焕只觉得血液一阵阵地往脑门儿上冲,等到贺成章和曹忠一来一往客气了许久,最终以贺成章命人取了些盘费给他告终,姜长焕才缓了过来。自己心里还奇怪:我如今怎么这般紧张了?

    捧砚去取钱的空档,姜长焕才得了空说:“大郎,总旗今番过来,不止是为了道别。他要往南边去,必是要过湘州的,有什么书信要捎带的,还要劳烦于他。”曹忠接着说:“不敢说什么劳烦,应该的。大郎有什么要捎带的,只管给我就是。”

    贺成章亦是忧虑书信不通,京城能知湘州的情形,是因为贺敬文是知府,与湘州城休戚相关,他的消息也算是公事。私家的书信,却是没办法传递过去的。巧了曹忠要南下,正是求之不得。当下大喜:“还请二郎相陪总旗少歇。我这便去修书一封,如何?”

    曹忠瞅了姜长焕一眼,姜长焕有些开心——让我帮忙招待客人,这是亲疏有别啊!是不是,嗯?当即笑道:“大郎只管去,这里有我。我看前面院子宽敞,可否借来一用?我在宫里也习拳脚来,与总旗去练一趟。”

    贺成章道:“只管去。”相陪着他们到了庭院里,等他们束了衣裳,开始活动筋骨,才脚步匆匆,往后面寻祖母和姐妹。

    丽芳正在跟罗老太太说着:“这姜二郎恁好的运气,得到宫里居住。”罗老太太也很感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瑶芳心里想的却是叶皇后:如今许多事情都变了,不知道那一件事会不会发生?事在楚地才平,那一次,吴贵妃生子并不如现在的早,她的儿子养到几岁上,因是长子,娘娘婚后十年有余没有生养出一个太子来,吴贵妃便以自己的儿子能稳坐太子之位,她便就些不大安份,很不想再向娘娘低头了。

    巧了,皇帝家很少外出,这一回是吴贵妃撺掇着往老君观里去。从韩太后往下,有头有脸儿的,都被皇帝发动了——虽然名义上是为了给太后祈福。一个做杂役的宦官,告发中宫诅咒吴贵妃母子。吴贵妃消息灵便得很,抱着儿子跑去向皇帝哭诉,还搜了似是而非的镇魇之物,皇帝震怒。

    彼时瑶芳已在宫里,身处事中,却总觉得云里雾里的看不清楚。以吴贵妃的脑子,纵然想得出这样的计策,也难以执行得这般顺畅。吴贵妃天生一根筋,谁都知道她不是好人,得宠的宫人不晓得被她整垮了多少。手段还都是很直白,喊过来,一顿打,有时候还自己亲自上手去挠人家的脸。可不管是不是她,都有人借机生事了。

    如今吴贵妃儿子也生出来了,也生了,会不会已经有人开始谋划了呢?

    丽芳跟祖母说了一会儿话,觉得忒安静了些,一斜眼,妹妹又在发呆了。丽芳皱一皱眉,心道,小姑娘家家的,多思多虑可不是一件好事儿。这是在担心父母?还是在想阿敏姐妹?丽芳也为彭家姐妹难过,不知道诅咒了彭知府多少回断子绝孙。却不想妹妹为彭家的事情伤神,推推妹妹:“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

    丽芳还要再问,小丫头过来说大郎来了。丽芳看看祖母和妹妹,奇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客人走了?”

    贺成章接口道:“还不曾走。曹忠升做了总旗,不日随叶国公开拔,姜二郎求了娘娘,出来看他,顺便让他带封家书过去。姜二郎也算有心,想到了咱们,拖了曹忠过来,好给咱们也捎封书信。我的意思,咱们各自些,捡顶要紧的写出来,封作一封,拿油纸裹了,请他捎带。”

    罗老太太扶着宋婆子手站了起来:“都去写吧,哎,他们人呢?你就将他们扔在堂上啦?”

    “他们借了家里的庭院练两把手。姜二郎与咱们家熟些,我托了他。曹忠走后,他与咱们在京中就是守望相助,有些事情,总要有个开始。不要了耽误时间了,你们写完了,送到我书房,顶多三刻。”

    丽芳忙道:“知道了,我再安排人递茶水,好多拖一阵儿。”说着,提着裙子走了。

    瑶芳也去写信,时间紧张,统共就写了一封,告诉贺敬文,半路上遇到了哥哥和祖母,一气北上,并无不妥。现在正住在姐姐姐夫家里,又见到了容阁老家的人,现在全家商议了,闭门谢客,等父母归来。特地另起了一页纸,写了贺平章一切都好,开始教他认字背简单的诗了,也在设法联络韩燕娘的舅舅,给他报个平安。

    其实这几个人说的内容都差不多,都是报喜不报忧,内容也大同小异,不消三刻,写完了,都交到贺成章那里封存。贺成章捏着包裹好的书信,往庭院里看练拳脚的两人。

    天气正热,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胡妈妈得丽芳的吩咐,已经备了冰镇的酸梅汤来,贺成章对姜长焕道:“喝慢些,别闹肚子。”姜长焕道:“有得喝就好。哎,我们这一身的汗,有没有洗漱的地方?”说着,对贺成章使了个眼色。

    贺成章会意,让胡妈妈把两人引到两处,自己好跟姜长焕说话。姜长焕见四下无人,犹豫地问:“大郎,事关令妹,我有一事相商。能不能与我约定了,先前的事儿全不算数,是我犯浑。只求别在她及笄前就将她定了?”

    贺成章故意道:“那得看你的运气了。我只是不拦你,可不敢轻许你。父母犹在,轮不到旁人做主。不过,万一我妹子不小心遇着一个,她要乐意了,我可管不得。”心里却是稀奇:宫里水土就这般养人?这小子进去没几天,可有担当多了,也敢将话讲明了。难得的是,提出来的条件一点都不苛刻,让你觉得答应了也没什么。在船上的时候,姜长焕已经有所改变,到了眼下,态度这般地坚定,甚至还带着一点从容,全不似初见时的紧张尴尬。贺成章觉得,这事儿有趣得紧。

    姜长焕有点伤感:“她是你亲妹子,你自是应该疼她的。我也不要你向着我,只要正眼我看的能耐,如何?”

    贺成章带点惊讶地看着他:“你越发有计较了。好!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这妹子,自己是有计较的人,我怕管不得她太多。”

    姜长焕低声道:“这就够啦。”

    贺成章道:“你早这样,哪有这些尴尬事?做什么事情,都像读书一样的,你背了,就会,不背,就不会,练了,字就好看,不练,就难看。旁人都看在眼里呢。”

    姜长焕脸上这才有了笑影:“好。”

    贺成章:……他是不是理解错了?我没答应把妹子给他吧?他笑个p!

    两人擦了脸,贺成章将书信与送的盘费都给了曹忠,再三致谢,又亲将这二人送了出去。临别,姜长焕道:“过年前后,我兴许还能出来,大郎……”贺成章道:“我总在京城,不会走,不住姐姐家,也会在这里留一讯息。”

    姜长焕终于笑开了:“过阵子再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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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长焕拜访过了之后没几天,贺家新买的宅子也有了眉目,也是在月光胡同这里。宅子与赵家是一样的格局,也是三进。大约是京城初城的时候一同规划的,这条胡同里的宅子布局、大小都差不多。楚地之事,牵连甚广,随着齐阁老离京,已经有一些人开始被清算了,这是一家急着拿钱买命的人家,要价并不低。

    能有机会拿钱买命的,涉及的事情都不会太深,但是,想脱罪,代价也不会太小。这房价足比正常价格贵了三成。贺成章很要这宅子,却又不想当冤大头。遇着赵琪旬日放假归来,听说了此事,便教他:“这有何难?你到京之后,与那个锦衣卫的百户,不是还有联系么?”

    这两个人身为读书人,本该对锦衣卫很警惕,事实上,两个人对锦衣卫的态度还是很微妙的。贺成章想的是:父母都不在,一家老弱妇孺,需要照顾。不能只靠着容家,还得有自己的人脉。锦衣卫,真是看家护院不二法宝。巧了,一路上与林百户等人处得不错,于是在知道父母安好之后,他又置了一桌酒,很认真地谢了这些人一次。时日虽短,倒也有一点往来。

    赵琪教小舅子:“可请锦衣卫出面了。这起子王八蛋!要不是他们在京里说楚王很好楚王很好,湘州何至于受难?现在还要耍诈讹钱?整不死他们!我对你说,宁愿将这多出来的三成钱请锦衣卫吃酒,也不能便宜了这坑害湘州的混账!”岳父岳母险些被害不说,自家祖坟都在湘州,赵琪对楚王和为楚王说话的人,怨恨得紧。

    贺成章还有些犹豫:“这样,好么?”明摆着的相交,似乎不大好听?

    赵琪冷笑道:“有什么不好的?这样,你去找林百户,就说,他消息灵通,看这附近有没有卖房子的,帮他留意一下。你姐夫要去翰林院,有心帮你,实抽不出空来,家里再没有旁的人好帮忙了,就请他好人做到底。也不叫他白出力,你治办几色礼物就是了。”

    读书人流氓起来,连锦衣卫都脱不了他们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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