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被他硬咽了下去,一副噎着了的表情,把瑶芳给逗乐了。

    “不理她是最好了,你在宫里好几年,蒙娘娘关照,近来与圣上亲密了。唉,圣上又将吴妃捧在手心里,又是为了立储的事儿,别伤了娘娘的心。”

    姜长焕道:“我理会得,已经跟娘娘解释过了。近来年纪渐长,总往后宫里走也不大方便,那个,我娘也会求见娘娘的。往后,你……呃,跟我娘一块儿见见娘娘呗,帮我解释解释。”

    他这点小心思瞒不住瑶芳,况且能见娘娘,瑶芳也是很开心的。口上却说:“呸,娘娘是我想见就能见的了?”

    姜长焕被嫌弃了,也不恼,听话音就知道瑶芳明白他的暗示了,依旧笑道:“想见,总是能见的。”

    瑶芳顺着这话头儿便引出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跟你说正经的呢,谁说玩笑啦,你还真得尽快见娘娘一面。我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大对,娘娘或许有危险了。”

    姜长焕关切地问:“怎么?现在太后与贵妃闹不合,国公才立大功归来,正是娘娘坐山观虎斗的时候,娘娘怎么会有危险?要我说,王才人的好日子才是要到头了呢。哪怕她儿子得立,她也活不长了——总要给圣上出口气,她就是现成的出气筒。”

    瑶芳招招手,姜长焕浑身都发起烧来,更凑近了马车,听瑶芳说:“贵妃生的次子,是不好入主东宫的,可要是中宫生的儿子,不管兄弟里行几,都是板上钉钉的太子。”

    “那是,要是娘娘生了太子,吴贵妃的脸色一定很好看……”姜长焕说到一面,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迟疑地问瑶芳,“你是说?”

    瑶芳道:“废后不容易,可也不太难,巫蛊是极好的借口。沾上这个,几乎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除非能自辩。娘娘自然不会去做这等事,可万一有人构陷,也是个麻烦。”

    姜长焕用力点头:“这倒真是一个办法,却不像是吴贵妃能想出来的。至于圣上,我看他没想叫吴妃正位。还是跟娘娘说一声吧,小心总没有坏处的。”

    两人结束谈话,也到了姜长焕的家里。瑶芳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没来由一阵紧张尴尬——这还没成婚呢,就往这里来了。

    姜长焕摸摸鼻子,心里得意得紧,挺起了还有点单薄的胸膛:“娘在里面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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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是休沐日,不特简氏在家等着,姜正清、姜长炀也都在。瑶芳奉了两坛桂花酿,简氏见了十分开心:“正好,我已预备下了极肥的螃蟹,咱们就着吃螃蟹。我已经预备了两篓子新鲜的,回头你捎回家去,请亲家也尝尝。”

    瑶芳笑道:“好啊。呃,他脸上有伤……”

    姜长炀截口道:“那点子伤,吃不坏他。”说完就被简氏拍了一巴掌在腰上。瑶芳掩口而笑。

    简氏道:“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养了这两个不省心的儿子,哪怕有一个是贴心的闺女,我也不会老得这般快。”

    姜长焕嘴甜:“您老什么呀?这话可甭叫太后听着了,她老人家高寿,都不喜欢听人说老的,您这才到哪儿呢?”简氏扬起手来要拧他的嘴,他凑了脸上去,后背又被瑶芳拧了一下——“脸上伤着了,还往前凑,不是要人心疼的么?”

    简氏对这儿媳妇满意极了,携了瑶芳的手:“好孩子,咱们一处坐,别理这个活猴儿。叫他疼去!”

    姜正清微笑着看这一室和气,笑问:“你父母还好?老太太还好?”

    瑶芳忙说:“都很好。今天早上我爹见了二郎的脸,还生气来,嘀咕了半天,好险没要参一本。”

    姜正清忙说:“参不得,参不得,这节骨眼上,别招人眼了。”

    姜长炀脸一歪,简氏也嘀咕:“要不是想着别给二郎惹事儿,我才不要就这么算了呢。一字道歉都没有,谁活该给他瞒下来的呢?”

    瑶芳眼珠子一转:“是不能便宜了他们。”

    简氏大生知己之感:“就是。”

    姜正清心说,你一好好的斯文姑娘,平日里那般懂事,今天怎么也煽风点火起来了?

    瑶芳却又对简氏道:“脸上伤好了之前,也不好出去当差了,万一人问起来,要怎么答呢?不如请大哥去帮忙到北镇抚司请个假?”

    姜长炀抚掌大笑:“甚好!甚好!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姜正清不放心地问:“你要做什么?”

    “给二郎请假呀。”姜长炀答得十分认真,姜长焕一脸的惨不忍睹,觉得亲爹实在太好骗了。姜长炀说完,忽然说有事,要出去一趟,午饭回来吃。等他一回来,街面上就传出来一些小道消息,比如说——皇次子性情暴戾,颇类其母,小小年纪,居然出手伤人。

    次日,姜长炀亲自给弟弟请假,弄得整个北镇抚司都知道他弟弟受了伤。

    便有好事者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了一起,将整件事情的脉络都给串起来了。

    ——这些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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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氏因瑶芳到来,又见准儿媳妇很关心儿子,心情不由大好。拉着瑶芳说话,姜长焕眼巴巴看着老娘拉走了老婆,还不能追上去,只好跟亲爹去耍拳,等着哥哥“办正事”回来一起吃午饭。他能猜得到哥哥是干什么去的,他也听得懂老婆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都是要给吴贵妃找麻烦去的。

    休沐日,也有不少宦官趁机出宫,先放出消息,让人以为是宫里内官多嘴。又或者,干脆寻一二贵妃宫里的内官逼问,令其说出——哥哥关心弟弟,有错么?弟弟受了伤不肯说原因,哥哥自然是要私下查问的。

    第二天再借请假为问,侧面证实“流言”。在京城的各种消息里,这已经足够将皇次子年幼即性情不佳的事情给坐实了。真是比阿斗还不如,阿斗扶不起来,顶多是庸主,也不是暴君呐!

    瑶芳却有点心神不宁的,姜长焕要听不明白,她该担心要嫁个傻子,听明白了,又很担心他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看法。陪简氏说了一回话,看了新鲜的大螃蟹,心里越发没个底。简氏兴致正高,在说长子的婚事:“我也是看花了眼,不知道哪家好了。问他,他又不肯讲。”

    瑶芳道:“我们都知道阿敏的为人的,强要寻另一个阿敏,也没意思。逝者已矣,追不回来了,不如往前看。看大郎与什么样的妻子过得来,得是个心宽的人才好。”

    简氏道:“谁说不是呢?我也怕委屈了人家的孩子。我是他娘,又想要一个能全心全意对他好的。正经门当户对的,也是娇生惯养的,做填房不怕,看容老夫人,再看亲家母,是有苦水咽,终能修成正果。可他呢?心里头那个人印得太深了,这是最让女人难受的。不记旧情,是人品不好,记得太牢,对旁人未尝不是冷情。那是妻子呀!怎么能冷落呢?”

    瑶芳可不敢代她拿主意,只说:“别着急,总有合适的。急匆匆定了下来,不合适,反而更糟呢。”

    两人一递一递的说话,一点实际的内容都没有涉及。瑶芳是个极好的听众,简氏将心里的烦恼事儿说出来也没指望她能一语解决了,有人肯听就好,说完了,简氏胸中郁气也疏散了不少:“我去看看厨下,你甭跟了来了,别污了裙子,回去叫亲家母看见了,又要说,还没过门儿,就叫你下厨了。”

    瑶芳上前挽着简氏的胳膊,笑道:“那我不动手,就跟着去看看,成不成?”

    简氏又喜滋滋地挎着瑶芳的胳膊,两人一亲亲热热到厨房去了。绿萼青竹紧随其后,交换了一个叹为观止的眼色——这脸变得可真快!

    到了厨房,别说瑶芳不下厨了,简氏也不用自己上阵,只在干净的地方站着,一面向瑶芳介绍哪里是白案、哪里是红案,什么地方存粮,什么地方放菜……又催促着蒸螃蟹:“草绳儿先别解,蒸熟了再解。”小声跟瑶芳说,先前南方的厨子没带过来,北方厨子做螃蟹怕经验少之类。

    瑶芳认真听了,留神看着,忽地背后响起脚步声,回头一看,姜长焕过来了。姜长焕跟父亲耍了一回拳,放心不下,一路寻了来。见她回头,在唇上竖起一根指头,又对她招招手。瑶芳提起裙子踮着脚尖溜了过去:“做什么这么小心翼翼的?”

    姜长焕道:“来说说话,刚才都没能好好说。等会儿大哥回来了,又是一处用饭,我倒成了贼了。”

    瑶芳失笑:“一路上说得不够?没吓住你?”

    姜长焕踢踢脚下的地砖:“有什么好吓的?一路从湘州到京城,你总是有主意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明白的呀。”

    瑶芳舔舔嘴唇:“不是那个事儿,我是说,方才我可是出主意坑了上头那位。”

    “我知道,”姜长焕又踢了两脚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清澈透底,“你能干,就去干么。我又不是小气的人。有十分力,还要花五分用来藏着掖着,只有五分用来做正事,原本能做好的事情也要做不好了。我们……以后……总是坦诚些好……我不是不能容人的人呀。”

    瑶芳心里一股暖流直往外溢,漫过了四肢百骸,筋骨都要被暖化了。见媳妇儿立着没动,姜长焕在袖子的遮掩下,小指头战战兢兢勾住了媳妇儿的小指头。手一抖,勾紧了,低头瞅着相交的两只袖子,宝蓝色镶银边儿的是姜长焕,蓝袖子下压着的是她自己的大红色袖口。姜长焕像是偷吃了蜂蜜的笨熊,带点贼眉鼠眼地笑了。

    简氏早就察觉了这边的动静,只当不知道,等他们说完了话,看手都勾上了,主不能纵容了。故意抬高了嗓门儿:“得啦,就这样,等大郎回来就开饭!”说完再瞥一眼两小,相连的两只袖子果然分开了。简氏切到中间,一手领了一个:“这里怪热的,去头等大郎回来吧。”

    姜长焕很快地回来了。本以为这一餐饭会吃得极舒畅,不料才上了几碟配菜,宫里又来了使者——贵妃想请简氏去宫中一叙。

    全家的脸都挂了下来。

    瑶芳口唇微动,姜长焕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似在鼓励。瑶芳附到他耳朵上:“派个人,回我家送信儿去,叫我爹赶紧来接我,越快越好,撞上宫使最妙了!”

    ☆、第97章 麻烦的御史

    正准备饭呢,过来喊人去陪你说话?有没有这么办事儿的啊?简氏愈发不满了起来,姜正清在外面接待宫使,她在后面发牢骚:“多咱贵妃能随意叫人进出宫闱了?她好大的脸面!”

    有资格这么做的,只有皇后、太后,若是吴贵妃这样的宠妃,想见娘家女眷了,也是可以的,想召外命妇,不好意思,她还不够格。至于王才人这样失了宠的,想见一下娘家妈都得看上头批不批。可简氏还不能说什么“不去”,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世上有几个看吴贵妃顺眼的?都是给元和帝的面子。

    一面骂骂咧咧,一面还得去穿戴收拾,还要跟瑶芳说:“好孩子,原本要好好吃点螃蟹的,现在好了,螃蟹吃不成了,改去看螃蟹了。”

    姜长炀弟兄俩和瑶芳听了,都笑了出来。简氏被他们一笑,肚子里的气也消了不少,嗔道:“都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

    瑶芳笑道:“是是是,您说得对,您要真不想去呀,也有办法的。”

    姜长焕跳起来道:“我这就去请岳父大人。”

    简氏道:“我就看个螃蟹,你扯亲家进来趟这个浑水做什么?”宫里来人了,叫贺敬文做甚?能有什么用啊?贺亲家还能拦着不成?简氏并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将亲家也扯进来,一同得罪元和帝。

    瑶芳道:“您别急,是我的意思。凭什么呀?她想看就给她看么?这事儿您不好拒绝,可也不能白受这个气不是?正好了,我爹也憋着气呢,叫他也好出一出气。您叫二郎跑这一趟,好不好?再不去,就迟了。”她也是近来常听姜长焕说“宗室身份不同,处事也不同”,才乍然醒悟的。吴贵妃要召个别家的外命妇试试?不用御史,叫谁谁得疯。说起来,简氏也是不该听贵妃的召唤的,宗室就不一样,总是“自家人”,有回转的余地。就是因为这“身份”二字。

    简氏犹豫了:“真个没事?”

    瑶芳道:“真个没事。”元和帝她是知道的,在外面还要做明君呢,被御史拿住了把柄的事儿,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翻脸的。何况现在还有一件立储的事情要做,再将吴贵妃推到风口浪尖上,不利于大局。挨骂也就白挨了。瑶芳正要借用他这种心理,一点一点地将他给吴贵妃母子刷的金粉给刮下来。

    简氏再看长子,姜长炀松开了眉头:“可!”

    姜长焕一道烟走了,姜长炀道:“我去前头,跟宫使说,娘要穿戴。”说完对瑶芳一点头。

    简氏对瑶芳抱怨道:“原先听人说吴贵妃恃宠而骄,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来,真是可恶。要不是有圣上在,她能被人活撕了!”

    瑶芳笑道:“她好日子也过得太长了。”

    简氏“哼”了一声,一直抓着瑶芳的袖子问:“亲家公不会有事吧?要不我还是先穿戴起来,万一来不及了呢?哎,叫他们上菜,你先垫垫,小孩子家,不禁饿的。”

    她真是一个极好的母亲,瑶芳道:“没事的,等打发走了讨厌的人,咱们再消消停停地吃。”

    简氏道:“也不知道亲家吃了没有。别吃到一半又给拖了来……”

    瑶芳含笑听着她胡乱操心,心里估摸着时候,贺敬文差不多也该来了。两家离得并不很远,姜长焕的脚程也很快,贺敬文过来也不会很慢。什么时候,女人梳妆打扮都不会很速度,尤其是要进宫的女人,宫使这会儿还应该在前厅等着。

    她估计得并不差,这边简氏才将珠翠五翟冠戴上,手往大红的紵丝衫的袖子里伸的时候,贺敬文来了。

    姜长焕跑到贺家,贺家刚刚吃完饭,贺敬文听说:“贵妃那里使人宣我母亲入宫呢,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儿。父亲打发我来跟您说一声,请您去接了二娘回来,我怕宫里还有事儿叫我们一道进去,将二娘独个儿闪家里了。”

    贺敬文一手托着只小紫砂壶,正喝茶解腻,听了将茶壶往桌上一顿:“岂有此理!我与你同去!”他本就瞧吴贵妃不顺眼,先前不跟吴贵妃计较,是懒得与深宫妇人一般见识。立储的根子在元和帝,大家的矛头也对着元和帝,并不找吴贵妃的麻烦。这妇人一旦将手伸出深宫,要破坏规则,那就另当别论了。

    贺敬文衣服都没换,就跟姜长焕共乘一骑,往姜家去了。到了姜家家门口,宫使还没走,正在问姜正清:“夫人好了没有?”

    姜正清夹在老婆与宫使中间,左右为难,搓搓手:“妇道人家,就是麻烦。”

    话间刚落,一个比妇道人家更大的麻烦就来了——贺敬文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亲家,我来接二娘回家了。”

    宫使:……卧槽!

    宫里的人都知道,姜正清的二儿媳妇已经定了贺敬文的闺女,姜正清的大儿媳妇已经死了,这来的肯定是贺敬文啊!出门遇上御史——这运气究竟有多糟糕?

    依着贺敬文的脾气,是该进门就奔过去揍宫使一顿的——死阉人,狐假虎威,还出来抖威风来了,这样的“乱命”你都敢传,真是欠揍!进了门儿,被姜长炀迎着了,小声对他说:“多少给圣上留点体面,二娘终是姜家媳妇,您这是来接姑娘遇上的,不是特意来找事儿的。”又让姜长焕到后面通知简氏和瑶芳。

    贺敬文才勉强压着怒气,跟姜长炀往正堂里走。人还在屋外就说:“怎么?有客?”姜长炀对这个沉不住气的长辈也算服气了:“正是宫中来人,说贵妃要见我母亲呢。”

    贺敬文不会作戏,故意拖长的调子听起来忒假:“哟~真新鲜呐!头回听说!”

    宫使额上的汗以目光可见的速度冒出来,滴落。大太监的权势,有时候连内阁都要容让一二的,太监在宫里,没少嘲笑外头的穷酸官儿。然而在外头,在稍微正常的场合,宦官对上文官,是绝对没有脸面可言的。

    接不到简氏,回去要领罚。接了简氏,不好意思,有贺敬文在,恐怕是接不成了,接了之后这事儿就得闹大。眼前的情形,哪怕接不到,事情也不会小。在宫里也是呼风唤雨的大太监,出来也有几分薄面的中贵人,此时只想哭——来的这是个二愣子呀!讲不通道理的。

    果然,贺敬文黑着脸,卷着袖子过来了,宫使急忙躲到了姜正清的身后。贺敬文围着姜正清绕着圈子指着宫使开骂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不做男人了,连人也不做了吗?人的道理你懂不懂?什么样的妃妾这么大胆?宣召外命妇,那是中宫、慈宫的事情,容得到她插手么?尔等阿谀之辈,不问礼法,居然听之任之,真是可恶!”

    跟个二愣子御史吵架,那是找不自在。宫使也能忍一句话的嘴也不敢回,躲在姜正清的身后,把着姜正清的双臂,将他当盾牌使,与贺敬文隔着姜正清躲猫猫。贺敬文上前,他将姜正清往左掰,贺敬文绕到右边,他再继续掰,直到与贺敬文调换了位置,他背对着门口而贺敬文已经站在堂上了。手一松,一道烟跑回宫里报信去了。

    贺敬文也不追,背后冷笑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对了,他是谁?”

    姜长炀:“……”

    事情最终以姜正清招待贺敬文又啃了两只螃蟹,由姜长焕亲自将岳父、老婆一齐送回贺家而告终。贺敬文是与姜长焕共骑来的,姜长炀把自己的马借给了他。瑶芳依旧是乘车,登车坐稳,心底生出一丝不舍来。将帘子挑开一条缝儿,恰看到姜长焕腰背挺直的身影,依旧略有一点少年的劲瘦单薄,却没来由让人心尖一颤。

    心动来得,总是不打招呼。

    有人会因回眸一笑失魂,有人因英雄救美而得芳心,瑶芳却觉得,两世为人,只有这个少年一句“你能干,就去干”打动了她。一切都是天意,从阎王手里抢过来这个人,那就是她的了,得陪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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