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铺着干净的已经洗的发白的花床单,小冬被放在床上,女主人低头看着他腿上的伤,去柜子里拿了些药水来就要给他涂。

    ?我走上前接过来一看,是一瓶过了期的消炎药水。我想对她说这药水不管用,可是我说不出话来,只能跟她摆摆手,又指了指药瓶上的日期,然后四下看看,转身进了他家厨房,厨房里有一个小小的灶台,灶台上方有一扇窗,一旁的墙角也有一个水缸,门对面是一个石台,放着案板,另一侧有个木架,上面放着简单的调味品,地上有一些菜。

    我走到木架前翻找了一下,找到一瓶醋,又用水盆舀了一盆凉水这才回到屋里将水倒在盆里,拿着进了屋。

    我把小冬的腿轻轻放在床边,女主人应该知道我要什么,出屋去拿了一块毛巾来给我,并对我说:“你说要怎么弄我来,快别再麻烦你了。”我摆摆手,把毛巾沾湿后敷在小冬的伤处,又在上面倒了些醋一起敷着。

    女主人说:“小冬爸还有点白酒,我见别人都是把酒点着了以后搓的,我去拿。”我一把拦着她摇了摇头。

    几个孩子见小冬没事了就跟他说话,我指了指小冬的湿衣服,女主要这才去翻了一身干衣服来给他换。

    我则走到相框前去看那些照片,照片里有一个妇人抱着个孩子站在一棵盛开着花朵的杏树下,那个妇人应该就是女主人,而她怀里的孩子应该就是小冬。

    女主人一面给小冬换衣服一面问他:“不让你去河边玩,你偏去,这下受了伤吧?是不是还掉水里了?”

    小冬不敢说话,一旁多嘴的孩子则说:“小冬掉进河里差点让河水冲跑,是那个姐姐救了他的。”

    “什么?掉河里差点冲跑?是不是又去捉鱼去了?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能下河,你偏不听,要是没有这个姐姐,妈妈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你是要吓死妈妈吗?”女主人听了他们的话这才开始害怕,原来她只是以为小冬掉进河里湿了衣服而已,现在听说差点被水冲跑这才吓的哭起来。

    我忙走过去想要劝她,又忘了自己不会说话的事,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指了指小冬,意思是孩子没事就好。

    她一下握着我的手哭着说:“谢谢你呀姑娘,要不是你,他万一没了,我怎么跟他爸爸交待呀,小冬呀,你要吓死妈妈呀。”

    小冬也哭起来,抱着女主人说:“妈妈,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去河边了,你别哭了。”其他几个孩子一见也都哭起来,一时间房子里全是哭声,那只狗也不摇尾巴了跟着呜咽起来。

    我忙去哄那几个孩子,又去劝女主人,好半天他们才不哭了,女主人还是在小冬屁股上用力地拍了几巴掌,这才帮他穿上裤子。

    “真是太感谢你了姑娘,我该怎么感谢你呀?小冬爸爸在城里给人家打工盖房子,一个月回来不了一两回,我们就这一个孩子,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真没法子活了,姑娘,我,我给你钱吧。”她说着就去衣柜里拿东西,我忙拉住她摇头表示不用。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呢,你家住哪里,你怎么会到我们村来的?哎哟,你的衣服也破了,我给你找件不破的衣服你换吧。”她看见我背后衣服上被翅膀撕开的破洞就去衣柜里翻了半天,拿出一件水红色的衬衣来给我。

    “这是我去年做的,就穿了一回,今年我胖了,不能穿了,你到小冬那屋去换。”我接过来谢过她就去换了,再回来的时候,她给我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

    她接过我的旧衣服说给我缝一缝再穿,就又问我叫什么,忽然想起我不会说话,又去柜子里拿出笔和本子来给我,我握着笔,不知道要写下两个字还是三个字,现在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谁,我低头看着自己新衣服上的花朵图案就指着花看向她。

    “花,你叫小花?”她问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她笑了笑,身后床上的小冬:“妈妈呀,张小林家的猫就叫小花,衣服上的花是荷花,姐姐应该叫荷花吧?是不是姐姐?”

    我扭脸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小冬立即拍手说:“我就知道,哈哈,荷花姐姐,你别走了,就住在我家吧,我妈妈一个人在家很孤独的,你陪我妈妈在家说话吧,行吗?”

    女主人听着小冬的话又来看向我说:“你家在哪住?一个人到这儿来的?是,迷路了吗?”

    我比了个家的手势然后摆了摆手,又指指自己,伸出食指来比了个一字。女主人惊愕地说:“你没有家?就你一个人了?可怜的姑娘,那就在咱家住下吧,我平日也就是一个人在家,跟这小屁孩也没话可说,咱家虽然穷,也还有一日三餐,吃的不好,便是管够。

    “而且咱们这附近的山上还有好些山货,咱俩作伴去弄一些背到镇上买了钱对半分,行不?将来等小冬爸回来,让他找村长说说,给你再找地方盖间房,盖个小院,在院子里种些菜,再养只鸡啥的,咱们村里有些没成家的小伙子介绍给你,你就在这落脚,成不?”

    我看着她,一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因为我救了她的孩子,她就替我着想了后半生的日子,原来,这个世上还有这样朴实的人,我忽地眼眶又红了,为什么我全心全意付出的人就给不了我这些呢?

    “哎,姑娘别哭,以后就在这住下,我姓米,我夫家姓常,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好不好?再也不要出去吃苦了,这儿就是你的家了,好不好?快擦擦眼泪。”她拿出一块手帕来给我擦着眼泪说着。

    “哦,我有姐姐喽,哎哟。”小冬忘了自己腿上的伤起来就跳,结果又倒在床上去了,几个小孩子就拿毛巾又给他敷,小冬就对他们说:“我一直想要个姐姐的,之前还跟我妈说让她给我生个姐姐,结果她还不同意。”一个孩子说:“我让我妈给我生个像小黑这样的狗狗她也不愿意。”

    米姐骂了句:“这两傻货!”然后卟哧一声笑起来,我也跟着一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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