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进泥地里,车身颠簸摇晃,白月笙不动如山,面无表情的样子令人胆寒。

    “秦总客气了。”

    执着是种美德,经过四年前那场烽火硝烟,尽管这两个字轻如鸿毛,于两人而言却都是病态的疯狂。

    秦厉北不再接话,合上眸子休息,山路之上,两个站在财富顶尖的男人,心中各怀心思,但要真的全部摊开了讲清楚说明白了,拢共也逃不开一个情字。

    他们都明白,像他们这种人,没有一个手上是真的干净的,最后肯定也是不得善终,何必再拉来一个人陪葬

    所以,距离多少,如何保持,不用说,他们心中自有默契。

    车子驶过泥路,停在了酒店门前,紧挨着简南之前坐的那一辆,车门大开,司机正坐在里面抽烟。

    下过雨的酒店门前水泥路被阳光晒干,周围绿树如茵,生气勃勃,空气带着草木花香,没有城市的浑浊气息,置身其中更多的是市井平凡的味道。

    天气闷热,日头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祁摄先下了车,单手插兜,率先问那个司机:“和你一起过来的那个女人呢?”

    司机指了指大门,还未开口,便见简南从里面走出来,一蹦一跳的,手里还提着袋子。

    简南走了过来,将红茶递给了司机师傅:“您辛苦啦,喝点水歇息一下!”

    司机接过水之后,简南才看向秦厉北,也从袋子里拿了瓶矿泉水,特地拧开了才递给秦厉北:“boss,给,喝点水吧。”

    秦厉北接过,余光飘过袋子里的两瓶水,顺手将手里头的递给了身边的白月笙:“天气热,白少解解渴。”

    说完,便吩咐简南先回房间。

    简南掏第二瓶水的动作一顿,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白月笙冷冷地看着秦厉北:“就递一瓶水而已,有必要么?你要真的是害怕我们接触,大可不必将人带过来。”

    “我乐意。”

    白月笙咬牙,秦厉北这人有时候的行为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神经病,白月笙不想搭理他,径自进了酒店。

    秦厉北望着白月笙的背景出神,他说的倒是轻巧,北城那些人现在蠢蠢欲动,他一不在那地方也就不安全了,还不如带在身边时刻看着。

    ……

    房间是早就安排好的,白月笙的房间在简南对门,而秦厉北的房间则在简南的右边。

    简南提着行李回了房间,随手把自己的背包一丢扑进了大床,在上面一滚,抱着被子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是日程提醒,今天得去见沈扬诺,送邀请函。

    “我去!”

    简南从床上蹦了起来,她还真的是将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出差时间三天,回去的时候也不是周四了,应该没关系吧?见一面而已,也不是见不着,用得着这么正式么?真是矫情。”简南托腮,自顾自地念叨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哑的男声。

    “矫情?”

    几乎是下一秒,简南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顿时有种被抓奸在床的错觉。

    “boss,这是我的房间!”

    言下之意,就是你进来的时候怎么都不敲门的?

    “我知道。”

    秦厉北对简南提出的事实给予了高度的认真肯定,脚下却依旧往前,简南心中警铃大起,这可是在房间里面,而且她往门口瞄了一眼,发现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无声无息地关上了。

    简南摸着身后的床,往后退了半米,脑筋一动,笑嘻嘻道:“boss,我有件事要向你请示!”

    简南的惊慌被秦厉北看在眼里,他定在原地,随手扯开了胸前的领带:“说。”

    “就是,你不是要和沈小姐共进晚餐么?就是咱们出差结束回去的时候,都已经是周五了,这个请帖还要送吗?”

    “你觉得呢?”

    这一个反问句,简南一听立马就松了口气,那当然是不用送了,现在通讯这么发达,微信短信不都可以联络,再不济你亲自打个电话过去,不比我快啊?

    “你可以亲自打电话的!”

    简南几乎是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抬头时竟撞进了秦厉北的视线里,一时间有些囧。

    “那个,亲自打电话多好啊,还可以甜言蜜语一会儿,boss你说是不是?”

    说这些话的时候,简南假装自己面不改色心不跳,但当说完,秦厉北伸手过来的一刹那间,简南猛地向后又是一躲。

    秦厉北讪讪收回手,走到窗户边拉开了门帘,刺目的阳光洒了进来。

    简南盯着地面上秦厉北修长的身影,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撇过了头。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尴尬了,每次对于秦厉北的靠近,简南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要逃开,于是乎弄得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而且,简南想,秦厉北根本不喜欢她,这些动作或许根本就没有其他意思,她自己反应大,倒好像是自己心虚一样的。

    她也不知道秦厉北站在窗户边看什么竟看得那么出神,半晌都不带动一动的。简南揪着毯子的一角,郁闷滴搜肠刮肚想话题。

    ……

    北城,姜娜从车上下来,环顾四周荒无人烟的芦苇荡,将一头乌黑秀发捋到了一起,盘成了丸子头。

    “人在哪儿?”

    “就在三楼,娜姐,这次的这个人是嘴硬的鸭子,我们问了两天了,屁用的信息都没有问出来,我们连电击棒都用上了,就是嘴硬,就是不说!”

    说话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一头花里胡哨五颜六色的头发,长长的刘海盖住了一半的脸,男人微微弯着腰跟在姜娜旁边走着,边走边抱怨:“娜姐,我昨天带兄弟们上街,到城东那边去,城东的胖子竟然敢跟我呛声,娜姐,你说是不是欠揍!”

    姜娜眼睛一横,反问:“你在城东做了什么?”

    “没什么啊!娜姐,自从厉哥下了死命令让我们收敛,我们可是规规矩矩的,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敢乱动人家的!那天不由分说,胖子带了人冲上来就是一顿打!要不是谨记着厉哥的话,我特么早就打死他了!”

    对胡美的话,姜娜半信半疑,城东那块地方鱼龙混杂,秦厉北半年前就和兴和谈好了条件,井水不犯河水,现在看来,胖子明知胡美的身份,却还出手打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姜娜将这件事情记了下来,准备等会儿处理完张兴,早跟秦厉北报告。

    ……

    推开铁门,昏暗的灯光下,张兴被绑在铁椅上面,双手扣在身后被尼龙绳死死地捆了起来,眼睛上面蒙着黑布,顺着铁门开启的声音将头转向了姜娜。

    “你们想干什么?!”

    “哼,现在知道怕了?你抱着炸药包冲上白氏大厦要同归于尽的那股劲儿呢?就这么怂了,是不是太对不起你兴和四把手的威名啊?”

    姜娜故意将声音放得尖锐,张兴浑身一抖,怒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呵呵!”姜娜走到墙角,随手从一堆钢管中抽了一根出来,冷笑着:“听不懂?那我就再说一遍,兴和的四把手,张兴,你们这次下的本可真够大的!真的以为我们元北查不出来么?!”

    砰!!!

    张兴往后一缩,姜娜在鼻尖前挥了挥扬起来的灰尘,钢管下的桌子已经碎成几块木板散落了一地。

    她一把扯掉张兴脸上的黑布,尖锐的钢管角对着他的鼻子。

    “接下来,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要是不回答也可以,我们秦总一直是很讲道理的。一句不回答,我们就一棍子。两句就两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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