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进小木屋的时候,不仅仅是简南,就连秦厉北也没想到会是那样的景象。

    满屋子血迹,沙发、茶几、榻榻米,空气中甚至还飘着几根鸡毛,细小的尘埃漂浮着,阴冷潮湿还伴随着刺鼻的血腥气,墙面上还写着‘杀人偿命’四个大字。

    简南一度以为自己不小心一脚踏进了凶杀案现场,而对于血液的恐惧,直接令她尖叫出来,凄厉可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甄客!”秦厉北手起捂住了她的眼睛,揽着腰将人抱起来,利落地一把直接给推出了门外,啪地将竹子做的门甩得震天响。

    “甄客!你在哪儿?!”

    秦厉北越过满地鸡毛,往屋后移动,他倒是不担心甄客的人身安全,那个人虽说平时总是喝得烂醉如泥,但是武力值并不低,更何况就在一小时前,甄客才跟自己通过电话,那时候一点也没有自己的人身安全收到威胁的紧张。

    穿过客厅,到了后屋,血脚印一路往屋后面的深山里延伸,他先是给甄客播拨了电话,转入语音信箱,紧接着便直接打了报警电话。

    做完这些,他正要回去找简南的时候,在书桌上面乱成一团的纸张上瞥见了一行字,角度刁钻,如果不是。

    沾血写的,字迹潦草,应该是匆匆忙忙之下为了给自己提示而写下来的,用的还是他们之间的暗语。

    ‘猴子来了’

    猴子来了?谁家的猴子?来做什么?是为了金茂还是为了其他目的而来?

    问题接踵而至,秦厉北将那张纸抽了起来,叠好了放进口袋里,又转回到屋后,不知是否是错觉,秦厉北看着远处那一片树林的时候,隐约觉得山雨欲来。

    后头是遮天蔽日的古老榕树,树影斑驳,如鬼魅般的风带来了丝丝凉意,山谷中传来低沉地吟唱,秦厉北猛地回头,觉得在这屋子后面的树林里,此时此刻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看,冷冷地,毒蛇般怨怼。

    又查看了一番,秦厉北这才原路返回,推开门很快就又关上了,简南软乎乎地靠着柱子,脸色惨白,听到声音回头一看,见是秦厉北回来了,心安了许多,等再往后面看,没看到甄客的时候,不禁问。

    “甄设计师呢?”

    “下落不明,我已经报警了,等会儿你先和李功回去,我在这里等警察。”

    “不要!”几乎是立刻反驳,简南拼命摇头:“我不要先走。”

    她明明连嘴唇都在哆嗦,手也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可还是认真地坚持不走,甚至大有一副你敢让我走,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势。

    这还真的是她的风格,然而他若是早知道那里头会是鲜血淋漓的话,他根本就不会让这个傻女人看见。

    “我就在这里坐着,等警察来,我哪里也不去。”

    话落,简南仰着头,期待地等着他的答应。

    “好。”他无奈了,“你给我好好地待在车里面,屋里不许踏进去一步。”

    他这么说,是因为秦世昊,秦世昊的死彻底在她心底留下了阴影,今天有突然间看到整间屋子的血,秦厉北深怕简南会受不了,当年简南自己没注意到,他看得清楚,找了医生装成他的朋友,三人一起出去吃饭,随意聊天,暗地里检查了病情,又开了药,偷偷磨成粉,放在每天晚上睡前的牛奶里,简南的抑郁症状才好了些。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简南视线移开,嘟囔着:“再说了,我也不怕。”

    不怕的话刚才还叫的跟鬼一样的,秦厉北不想拆穿她,半蹲下来,伸手穿过简南的胳膊,一用力便将人抱了起来,往车那边走,简南惊呼,下意识怕自己掉下去,紧紧地回搂住了秦厉北的脖子。

    “你干什么?”

    “你能走得动道儿?”

    “……”

    简南不说话了,他说的没错,虽然嘴硬不想承认,但是事实上,刚才她的全部力量是靠着柱子的,指尖泛冷,脑海中从前与现在的画面交织,逼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

    警察很快就到了,领头的竟然是之前处理爆炸案的张警官。

    简南是被秦厉北塞进副驾驶的,当然还有系安全带也一同服务了,张警官下车的时候,她正趴在车窗上听秦厉北跟路衡打电话。

    “秦总,是你报的案?”

    “是,金茂项目的总设计师之前住在这里,我今天过来的时候,他人不见了,屋子里打斗痕迹明显,还有血迹,你们可以进去看看。我只有一个要求,尽快找到人。”

    那边已经进现场看了一圈的警员回来了,附在张警官耳边说了下具体情况,张警官挥手示意他们该做什么就去做。

    “我们会尽快找到人,破案的。”说着,有意无意地扫过探着脑袋看他们的简南,道:“上次秦总过来,是一场爆炸案,这次秦总过来,很可能是一场凶杀案,看来秦总体质很特殊嘛,这世界上要是多几个秦总这样的,我们警察可真的就哭死了。”

    “张警官还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

    简南很不喜欢张警官如此阴阳怪气地对秦厉北说话,什么叫做体质特殊?就算秦厉北是自带柯南走哪儿哪儿死人的体质,也用不着张警官这么说!

    简南哼哼了两声:“就是啊,我还想着张警官这样的人民公仆,该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的拥护者呢!”

    “哈哈,简小姐也在的啊,要不是你出声了,我都没注意到您也在这儿呢!这真的是太巧了。祝您订婚愉快啊,我们这个小县城,都在报纸上知道了简小姐,不对诶,应该是秦小姐,您订婚的大喜事哦!”

    提什么不好,偏偏提着一茬,本来她便故意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想着说来了津市能够暂时不用去管婚事究竟该如何对待,本来刻意地为自己洗脑,也是有点用处的,谁知道张警官又来揭开盖子,真是光想想就火大,还是烈火燎原的那种火大!

    “谢谢。”

    干瘪瘪的两个字,警员过来不知道在张警官面前又说了些什么,张警官脸色一变。

    “立刻安排检查,如果是的话,马上将两个案子做关联处理。还有……”

    张警官瞥了眼秦厉北和简南,警惕地带着手下到一边去做安排,简南心里怪慌慌的,从大顺哥那边听到工地上出人命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现在连可能知道内情最多的甄客也消失不见,这一个接一个的问号,金茂这个项目究竟藏着什么?

    ……

    等回到大顺哥他们家的时候,已经是到大半夜了,大顺哥抱着翠花蹲在门口等他们,一听见声音蹭地就站起来了,看见了李功和简南他们都没事,才放下了一脸紧张。

    “你们没事吧?”

    “没事。”

    “那就好……”

    大顺哥欲言又止,和李功视线相接的时候,又默默将到了喉咙口的话给咽了回去,李功叮嘱他不要多管闲事,他还是听李功的话好了。

    进了院门,大顺哥还准备帮简南热菜,简南不好意思再麻烦了,问了厨房的地址后便再三催促着大顺哥赶紧去休息。

    大顺哥也不坚持,直接把钥匙给了简南:“那行吧,我去睡觉了,你的房间在二楼楼梯左拐第一间,秦总的房间在第二间,记得锁院子的门,还有你们房间的门,我们这里治安不是很好的,早点睡觉吼!”

    “嗯,谢谢。”

    目送大顺哥和李功进屋,简南扭头,指了指厨房,想着说秦厉北的胃不好,需要按时吃饭,于是乎便提议:“一起吃饭吧?”

    秦厉北的惊讶被简南看在眼里:“怎么,怕我毒死你啊?”

    “怕。你说过恨死我了。”

    瞧着秦厉北满脸认真的样子,简南觉得自己心好累,不想说话。

    “爱吃不吃,我又不求着你的!”

    简南撂了狠话,直接走进厨房,可热饭菜的时候,还是帮秦厉北准备了一份。

    她站在秦厉北房门口敲门:“实话告诉你,没毒的,赶紧下来吃饭,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胃不好,就不要作了,赶紧乖乖地来吃饭吧!”

    没人回应,简南想了想,想起了那次在老公寓那里,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而且大白天的甄客都能不见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纠结万分,最后简南还是推开门进屋了,屋里只开着一盏白炽灯,光线昏暗,晚风从半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将帘子吹得连连摆动,倒影如水纹悠悠摇动。

    简南顺手拿起了门后边儿的扫把,护在胸前,一步步地往前走,等到了客厅的时候,发现沙发上放着一堆染了血的纱布,还有几瓶开了口的消毒水。

    这应该是在自己个儿处理胸口的刀伤,然后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急忙出去了,难怪刚才她听见了楼上有很大的咚地一声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人呢?”

    阳台突然传来响动,简南猛然抬头看去,只见窗帘被拉开,秦厉北从外头跃了进来。

    身上只穿了件白衬衫,纽扣斜斜地扣着,应该是匆忙之间扣上去的,简南不由自主地走近了他,这才看清楚了脸上新划伤的口子,视线往旁边移,手臂上也是几条划痕,幸好看起来不是很深,擦点药过个几天应该就可以结痂了。

    “怎么回事啊?刚刚是又有人来跟踪你来到这里,想对你动手了?”

    剑眉轻蹙,秦厉北很显然不想要和她聊到这件事情,干脆转移话题:“你来我房间做什么?投怀送抱吗?”

    简南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她是来这里工作的,而且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想要秦厉北命的这群黑衣人,跟绑走甄客的那群人一定是有关系的,秦厉北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呢?

    “我热了饭菜,想来喊你下楼吃饭。没毒的,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试菜。”简南一顿,继而继续道:“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坐下,我给帮你上药。”

    自己一个人往自己身上招呼抹药,是一个十分难系数极高的动作,简南暗暗地告诉自己她只是顺手帮个忙而已。

    然而秦厉北似乎不这么想,坐下后,一动不动了。

    简南挑眉,问:“解开扣子啊,不然我怎么给你涂药?”

    秦厉北举起手,可怜兮兮道:“我手受伤了。”

    这个理由倒是正大光明,简南深深吸了口气,只好蹲下来,认命地又开始解扣子,小麦色的肌肤,因为运动后和微微汗湿,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一颗扣子解开了,还有下一颗,不知不觉地简南竟然默默地脸红了起来,指尖不经意总会碰触到的肌肤,惹来阵阵脸红心跳。

    一点点往下,直到小腹处,那里还扣着一颗,简南犹豫了,想着说要不要干脆直接让秦厉北自己来解扣子好了,反正也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她这么想着,正欲开口,却听见头顶传来秦厉北略显粗重的喘息声:“我手疼,你帮我解。”

    “我……”

    “哎呀,手真的好疼。”

    “秦厉北,戏演得好假哦!”

    秦厉北丝毫不在意简南的嘲讽,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贴着她的额头,印上了一个吻。

    他刚才追着那个人出去,打斗的过程中,是真觉得自己会死。

    那时候他在想,如果自己死了,自己事先做好的那些安排,是不是足够给这个女人一个安全富足的后半生。

    答案是没有答案,他发现还不够,他留下的那些东西还不够干净,这个女人还是会有危险,他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死。

    想想也觉得可笑,明明是想着报复的,结果每见她一面,底线便会往后退一分,直到现在,面对她,底线是什么,能吃吗?

    简南愣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个突如其来的吻,额头湿润,印着秦厉北的唇,。令她觉得温暖,眼眶湿湿的,心里头憋闷的很,想要哭。

    这个吻,丝毫没有情欲,秦厉北的手向下,伸到了简南的腰间,继而抓住了她的手,摊开,简南感受到掌心的重量,低头去看,赫然躺着一颗纽扣。

    “我还记的,你那时候想说又不好意思的样子,像极了想要小鱼干的猫咪,很可爱。我等了很久,你都没有主动开口,我还怪失落的。”

    简南震愕,惊呼道:“你知道?”

    “你那时候就差没有把那点小念头写在脸上了,我能看不出来?也就你个小丫头,还以为瞒得很好,可是后来,怎么就不要了?”

    说到这儿,简南又低下了头,深深吸气呼气,暗暗地告诉自己不要难过,这没有什么,扣子是他的,他喜欢谁,想送给谁,都是他的自由。

    “因为我不稀罕了。”

    ……

    以前学校里流传着这样的传说,在毕业典礼上,如果能够得到喜欢的人车衬衣上面的第二颗扣子,那么他们的爱情就会受到神的祝福,永永远远的相守下去。

    那时候的简南,和万千怀着粉红少女心的小姑娘一样,梦想着毕业那一天要怎么样才能得到秦厉北衬衣上面的扣子,甚至还想着说提前问他那天要穿哪一件,她干脆偷偷摸摸地先剪下来好了。

    结果后来,那一天,秦厉北破天荒地没有穿衬衫出席她的毕业典礼,把她给气的。

    毕业典礼结束很久后的某一天,简南帮家里面的佣人将秦厉北的衣服拿进房间,正好在衣柜里卖弄看见了他曾经的校服,整整齐齐地叠在柜子里专门的一层,干净的白衬衫上面,少了第二颗扣子。

    那时候她还很郁闷,究竟是谁抢在她前面拿走了呢,后来想想,又安慰自己说不定是那时候不小心蹭掉的呢。

    直到一年多以后,一次很偶然的机会,简南发现那第二颗扣子就在沈扬诺的手上,被沈扬诺珍而重之地藏在了她的钱包里。

    其实那个传说只不过是一个美好的童话,还有头脑简单心思单纯的学生才想着将爱情寄托在一颗小小的纽扣上,然而简南在知道沈扬诺得了扣子之后,还是被狠狠地伤了心,她不由得怀疑,秦厉北应该是早就知道那个传说了,那天出席毕业电话,他是不是故意不穿衬衫的,原因就是不想要将扣子给她。

    “一颗破扣子而已,我不稀罕。”

    已经给了别人的,我真的不稀罕。

    秦厉北脸色一暗,气氛顿时安静压抑起来。

    ……

    简南干脆地解了扣子,身子往后退了些,埋怨道:“你明知道自己还受着伤,就不能多多想着自己吗!发现房间有人的时候,就不能喊人来帮忙吗?喊个人是有多费劲啊,万一来的那个人就只是个诱饵,你出去了之后还有更多人等着你呢?秦厉北,你是不是傻?”

    秦厉北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要是其他女人敢当着他的面这么唠叨,还质问之是不是傻逼,恐怕早就被叉出去了,哪里还会让他觉得有点甜。

    秦厉北都以为简南不在乎他的死活了呢,结果现在还是嘟嘟囔囔地关心他,伤口也不是很疼,流点血也没什么关系,等逮到那个混蛋,也就不折磨他了,一枪毙命也就够了。

    简南有条不紊地拿消毒水擦拭伤口,小心翼翼地抽出混进了血肉里的木屑,细小的伤口实在是太多了,盯得她的眼睛都快要花了,酸涩的难受。

    “你经常受伤?”

    她回来的这段时间里,一年不到,她知道的秦厉北大大小小的伤就有三四次,这么频繁的受伤几率,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还有身上那些之前已经愈合好的伤口,四年里,他究竟都在做什么,身边的那些保镖是白吃饭的吗?

    “你心疼吗?”

    “反正受伤的不是我,我不心疼。”

    而且,我心不心疼,你又不在乎,问这么多做什么。

    简南想着,缠上纱布,有些小伤口直接涂了药水,处理好了这些伤口,她正欲起身,突然眼前一片黑乎乎的完全看不清楚方向,脚下摇摇晃晃地站不稳,竟是直接往后倒去。

    “小心!”

    秦厉北沉声,顾不上会撕扯到伤口,直接将人揽住往怀里面带,结果两个人双双倒进了身后的床上,她的唇迎上了秦厉北的嘴角,吓得她瞪大了双眸。

    惊慌失措之下,简南胡乱地撑着床垫想站起来。

    “别动。”

    低沉黯哑的声音,富有磁性,甚至是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秦厉北反身将人压在身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直直地望进了还带着泪水的眸底。

    “你哭了?”

    “没有。我没哭,你才哭了呢!”

    秦厉北瞧着她故作否认的样子,觉得欢喜的很,亏他刚才还因为这女人的一句不心疼而难受了,结果这小骗子骗他呢。秦厉北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通红的鼻子,轻笑了声。

    简南知道自己肯定是露馅儿了,心情不爽,扭身挣扎着要起来,可秦厉北哪里会让她如此轻易便得逞了?她在秦厉北怀里,就跟个人形大娃娃似的,牢牢地抱住,丝毫不带缝隙,简南挣扎了好一会儿都没能从秦厉北怀中挣脱开来。

    “南南,别动了,乖乖地让我抱一会儿。”

    这句话飘进了简南的耳朵里,不禁令她有些哀伤,以前她也对秦厉北这么说过,那时候她在学校受了委屈,或者是被柳璃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的时候,总是喜欢赖着秦厉北抱一会儿。

    他的怀抱对她而言是药,能够救死扶伤的神药,可后来才发现,那也是毒,会上瘾又戒不掉。

    今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一而再地想起来过去与秦厉北有关的点滴,她痛恨自己,回想过去的时候,竟还会因为秦厉北而心痛。

    已经忘记了,忘记了就不要再想起来了。

    秦厉北:“今天晚上陪我。”

    她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

    沈扬诺回国后的第三个月,她去找过秦厉北,那是在刚得知团团那个小生命在自己肚子里的时候,秦厉北携带女眷,也就是沈扬诺正准备出发去参加一个酒会,那个眼神她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像是看一堆路边发臭腐烂的垃圾,嫌弃厌恶,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沈扬诺经过她身边时,鄙夷地瞪了她一眼,说,她和她的妈妈一样,就是喜欢抢别人的男人,她妈妈从沈月芬那里抢了秦珂,她还想要从她那里抢秦厉北。

    “你们母女俩,真是一脉相承的贱。”

    简南想了想,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呢,才会沦落到被人指着鼻子骂贱人的地步。

    ……

    “你怎么又哭了,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爱哭鼻子。”

    掉落在手臂上的眼泪如熔岩般灼热,秦厉北扳过了简南的脸,入目是她的泪流满面。

    “你不爱我,那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吃准了我永远不会反抗你,是吗?”简南泪眼婆娑地瞅着他,秦厉北搂着自己的手越收越紧了,两人的间隙亦是几乎要消失不见。

    “谁说,我不爱你了?”

    大顺哥家的小院很干净,也很温馨。

    大早上的,李功刚出门跑步回来,大顺哥正好做好了早餐,豆浆油条酱饼,摆在了院子里,大榕树下的那块石头桌子上面,热气腾腾,看着就很有食欲。

    李功指了指二楼,小声问大顺:“简小姐他们你额,还没有起床?城里人都睡这么晚的吗?”

    “什么叫做这么晚啊!简小姐可是大忙人,那个秦总是简小姐的老板,肯定是更加忙活了,昨天晚上一定是忙到很晚才睡着的,今天晚点起来怎么了?你怎么废话那么多啊!”

    “你还嫌弃我废话多了?他们有手有脚的,还要睡到太阳晒屁股,还得你亲手做早餐给他们,我看着就不爽!”

    “走开走开!今天你说的要去工地上面看看的,对了,简小姐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把那些事情都告诉她好不好?”

    “不好。吃你的饭!”

    ……

    简南从房间出来,撩了下头发,对着空气笑了笑,才下楼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大顺哥瞧见了人,笑着挥手:“起来啦?过来吃饭吧,中午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做鱼粉,昨天晚上太晚了,鱼粉要现做才好吃!”

    简南点头,假装自己很高兴:“好啊,那我今天尽快赶回来。”

    李功批瞥了一眼楼上,没好气地问:“楼上的秦总还不下来啊?

    “他今天凌晨的时候就走了,有点其他事情需要他去忙。我今天自己一个人去见工程队的队长,还有去警局,李大哥,这边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我不信任其他人,所以今天还是需要麻烦你带着我到处跑了,不过你放心,房费和车费我会按照市面上的价格付给你的。虽然咱们是朋友,但是你付出了劳动,这些费用就是你该得到的。”

    “哎呀!”大顺哥哥俩好的揽着简南的肩膀笑着说:“咱们是朋友,还说这个干嘛?你尽管招呼你李大哥,他绝对会把事情做好的!”

    “哈哈,那就谢谢啦!”

    和大顺哥告别,坐上车,在行驶了一段时间之后,李功突然严肃地跟简南说:“大顺他脑子比较简单,也比较容易被骗,我是个孤儿,这么多年了,他就是我的家人,我绝对不会让他受到伤害的,简小姐,你们要做什么,能不能不让他知道,不让他掺和,如果你答应的话,那我想,我可以帮你。”

    李功说得情真意切,简南同理心一想,自然而然地理解了他的担忧,若是有人想要拉上团团陷入泥潭,她也会不顾一切阻挡和保护的。

    保护自己的爱人,这是本能,也是天性。

    “好。而且……”简南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向李功解释一部分目前的情况,至于那些更深层的内幕,不让他知道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了吧。

    “我们目前知道的就是,有人想要搞垮金茂这个项目。”

    “你在工地上工作过,想必你也能多多少少地察觉到,金茂这个项目的范围有多庞大,到目前为止,你们建造了大半年的,还只是其中的第一期工程,而我实话跟你说,这个一期工程的体量,连金茂整体项目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这里头前期投入的资金,和之后的盈利,那都是天文数字。”

    “元北集团手里头只要握着这个项目,到时候,项目完工,元北集团就是整个北方省市区最大的地产集团。那些对头肯定能预见这个未来,所以绝对会不择手段的来破坏。”

    李功边听边想,然后提出了自己的问题:“那么,为什么不能反击,现在你们准备如何反击?”

    简南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冷笑了声:“证据?有什么证据?难道跑去公检法那边,跟人家说,哦,我的竞争对手看我赚得太多了,想要搞我吗?别闹了,这不现实。而且现在正处于一起工程完工的重要阶段,我们只能先将事情摁下来,等这个关头过了,一切再来清算。”

    说到这里,简南长叹了口气:“所以,现在,我的任务就是,确认一期工程按时按质按量的完成了。”

    李功从镜子里深深看了简南一眼,这个女人,看起来瘦瘦弱弱地,风一吹就能倒地,却分析的头头是道,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如果跟她一起感干,说不定能赚得到一份不错的工作,这样也能让他和大顺过得更好一些,以后再娶老婆生孩子,也算是人生圆满了。

    ……

    他们到了工地,转了一圈下来,果然是停工了,整个工地只剩下了门口的几个看门的工人,而且简南也看到了出事的那一大段水泥板,说是烂成了渣都不为过。

    “警察那边没有来询问情况吗?工友们也没人泄露出去?”

    “我们都是靠着这个工程吃饭的,谁会自己莫名其妙的自己去拆自己的饭碗,而且,我们这一大票人,这几天的工资是照常结算的。”

    这样的情况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得出来,其中必定是有问题的,只是这个问题可大可小,还有究竟是谁,这么大手笔,竟然连带薪休假这一招都使出了。工地上人这么多,一天就是十万上下的费用支出,这都十几天了,背后的老板也是豁出去了。

    简南拿出相机,把周围拍了个遍,还录了视频,等回去的时候拿给秦厉北看,然后还可以同时给路衡也发送一份。

    金茂的情况比想象中严重,简南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把能想到的元北的对头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最后发现,还真的是多到无法想象,而且这其中,首当其冲的是白氏集团,然后白氏集团原本在金茂项目终究占股的,金茂出事对他们自己也没有好处,因此简南便是第一个就将白氏集团派出了。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声响了……锲而不舍,大有你不接我誓不罢休的姿态,简南被吵得头更疼了,而且李功也一直奇怪地看过来,最后没办法,简南只好走到一边电话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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