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和李功分别站在门口充当门神,各有心事,面色凝重。

    刀疤是藏不住事情的,一想到秦厉北吩咐过他,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小姐,结果这已经是小姐第二次被掳走,就恨不能一枪崩了自己,他现在还有什么脸面在别墅后山那些人面前抬起头来。

    刀疤扭头看了眼身旁的李功,郁闷自责:“我那天要是亲自陪着小姐去兴和,也就不会发生了现在这件事情。现在小姐失去音讯,万一出点意外,我真的就没脸去见先生了!!”

    “就算你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路总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带走,自然是有他的打算和计划。”李功不会安慰人,说话直白:“你现在最好庆幸,先生在如此恰好的时间点醒了过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之中谁也没有办法抵挡得了来自于路总的攻击。”

    李功这么一说,刀疤跟着点头:是啊,路总现在牢牢把控着元北集团,而且路总对于城南别墅也有着诸多了解,若是趁着小姐不在的时候,路总做点什么,他们根本抵挡不住。

    刀疤长长地松了口气:“你说的挺对,幸好先生病好了,不过也太凑巧了,小姐一出事,先生正正好恢复神智!”

    李功不置可否,那个叫做秦厉北的男人,无论何时何地,总给人一种太过深不可测的感觉,就算是在他失去记忆处于痴傻状态的时候,李功打从心底也没有轻视忽略过他、

    李功暗暗地想:他绝对不会像刀疤这般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前便觉得秦先生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个单纯的失忆失智,偶尔有些时候,在小姐对着白氏集团的事务愁的抓耳挠腮时,在一边玩闹的先生总能给小姐恰到好处的灵感,或许,真的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李功心里头暗暗地叹气,不过这些事情还是跟他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虾米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李功,你说会不会是兴和的唐嫣然将小姐藏起来了?这样也说不定,唐嫣然连脸面都可以不要,完全换做另一个人的样子,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呢?!”

    李功终于是忍不住了,翻了个白眼:“这可是后山的人查出来的结果,能有错?不管怎么知道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着秦先生的指示,将小姐安全地带回来!”

    刀疤忙不迭地点头,说的没错,今天先生已经约了路总见面,希望能够赶紧地将小姐带回来,这才是正经事!

    ……

    书房之内,厚重的窗幔将春日里最暖和的那抹阳光给挡在了门外,一丝不剩,屋子里面也没有开灯,一片昏暗中,只看得见,烟头燃烧的小火苗,颤颤悠悠地,随时会连这一点点光亮都消失的感觉。

    戾气横生,寒意透骨,昔日的好兄弟,如今变成了你死我活的路人,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路衡站在书桌前,随手翻起了上面的相框,照片是过年那时候一起拍的,大家围坐在火锅前面,每个人都在笑,是那种令人真心实意感受到快乐的笑容。

    袖长如白玉般的手指轻轻划过上面每一个人的脸,最后定格在最中间的女人,任凭心尖的锯子不断地来回拉扯,将整个心脏碎成粉末。

    “世事变化,还从来没想过,我们会是以这样的方式,重新见面。”

    路衡连头都没抬,径自道:“厉北,欢迎回来,好久不见。”

    昨天秦厉北打电话给他,约他今天见面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谁曾想过,被医生断言这辈子都不会恢复了的秦厉北,竟然清醒了过来。

    “死过一次的感觉,不赖。”

    “你喜欢就好。”

    秦厉北但笑不语,路衡继续道:“其实现在想想,还是你失忆的时候,看起来比较顺眼。”

    “我没有时间跟你寒暄,南南在哪儿?”

    “阿南在哪儿,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笑的不屑,路衡将手边的相框放下,继而转身,看向对面深陷于沙发的男人,凛然道:“曾经,我觉得你的感情令人恶心,所以当我发现自己也先陷进去的时候,除了克制再无其他方法,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我不在乎,只要我足够强大,不管是财富、权力,还是我要的女热,就没有得不到的!”

    这句话几乎是毫无意外地激怒了秦厉北,然而一想到简南还在路衡手中,满腔的怒火却是被他的理智硬生生地忍了下来:“提条件吧,你要如何才肯将南南放回来?”

    “呵呵呵,哈哈…………”路衡疯狂大笑:“你以为你是谁?我提条件?呵呵,元北集团本来就有我的一部分,至于阿南,我不会再放手,你想要,那就来抢。”

    他曾经对秦老爷子调换了自己身份的事情,愤愤不平,但是如今,他秦厉北不仅仅担着阿南亲哥的名头,连法律上都是兄妹关系……

    路衡不禁笑了起来:“我是孤儿,无父无母,我可以放弃北城的所有一切,带着阿南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在那里,只要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我们有血缘关系,但是你可以吗?”

    想到这儿,路衡报复得逞的邪肆笑容,在浓黑无光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诡异:“连一张结婚证都没有办法给她,你拿什么跟我争?秦厉北,你说你醒过来做什么呢?我们的婚礼,我不会邀请你参加的。”

    “我说过,不要将你的眼神放到她的身上,我会很不高兴。”

    秦厉北依旧穿着家居服,一派悠闲,他手里端着碗黑乎乎的药汤,说完这句话后,便陷入了沉思,过去这几个月以来,简南每天在家盯着他喝药,那时候总爱趁着自己什么都不懂,故意捣乱耍赖不喝,每次都能趁机从傻女人那里得来几个不大不小的承诺,但是现在喝不喝,貌似都没有人来管着了。

    秦厉北一口气解决了冒着难闻热气的药汤,放下瓷碗时,却在不经意间,在衣服袖口处看见了那歪歪扭扭的‘傻大’两个字。

    其实那女人要绣上去的是‘傻大个儿’四个字,但是还没来得及完成,那个傻女人就把自己折腾到不知道哪儿去了。

    “曾经的白月笙也和你有过同样的想法,但是你看,现在他死了。”

    路衡突然大笑起来,眼神中带着浓的化不开的怨恨:“哈哈,是啊,他死了,但是你看,其实他真的死了吗?没有,他活着,活在阿南的心里,这辈子,我们谁都没有办法超越白月笙那个死去的人在阿南心目中的位置。”

    秦厉北沉默了,说完这句话的路衡也跟着沉默了下来,心知肚明的事情,心照不宣的掩盖,但当有人提起的时候,如同被血肉被人徒手惨烈地撕开,深可见骨,然而却不得不装作一切都很好的样子。

    秦厉北自欺欺人:“我和你们不一样。”

    “秦厉北,承认吧,活人,终究是争不过死人的。”

    这句话,简直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典范,刚说出口,心底涌上的嫉妒几乎就要将他彻底毁在今天。

    “但是,既然当不了她心目中的第一人,当第二也是好的,开战吧,看看最后谁能赢下这一局。”

    路衡逼近秦厉北,身上丝毫不见当医生时候,让简南时至今日仍旧念念不忘的清风朗月,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狠厉,冷漠无情。

    秦厉北狠狠皱眉,起身踱步到路衡身边:“路衡,你体会过那种感觉吗?尝试过一无所有,谁敢动他的东西一下,都会遭受到最惨烈的反击。”

    枪口直直地抵着路衡的太阳穴,扳机掌控在秦厉北的手中,只要一个轻轻的扣动,他的下场就是脑袋开花脑浆四溅。

    气氛千钧一发,牵扯着他的性命,路衡脑子却什么也没有想,他淡淡一笑:“我死了,你永远也找不到阿南在哪里。”

    “路衡,你最好给我记住,我的女人,谁敢动一点歪脑筋,我会让他活着看见地狱的模样。”

    “呵……你这是在说笑话?”路衡冷冷地笑了,反唇相讥:“那就让我看看吧,秦厉北亲自设下的地狱,究竟有多恐怖。”

    话音仍未落下,暗无天日的房间之内,秦厉北冰冷至极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可以滚了。”

    ……

    又是一年初春季节,花开遍地,带着暖暖的风,拂过心房,香味虽不浓郁,但在有心人眼里,却是醉人的很。

    简南站在窗台边,看着外面花园里,跑跑跳跳的孩子们,欢声笑语,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起来,团团和小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离开的突然,也没有交代一下,若是团团和小止闹着要见她的话,该怎么办才好?

    还有秦厉北,总是不喜欢喝药,以前她还能盯着一点,现在她不在,恐怕都和团团两人,都是五岁的小屁孩,上房揭瓦拆墙了吧。

    想到俩人在家闹翻天的画面,简南笑意愈浓,本来这么好的天气,应该带着两个小家伙去踏青散心的,真是浪费了大好时光。

    “简小姐,该吃药了。”

    简南问道:“今天的报纸呢?”

    路衡不让她接触到任何能够跟外界联系的电子设备,所以每天除了电视,就只有报纸能够让她获得外界资讯。

    兴和的话事人究竟是谁,她是没办法知道了,但是元北集团的股东大会,时间越来越临近,会议上面,路衡即将提出的那个议案,她必须想办法阻止。

    护士将报纸递给了她,简南直接翻到了财经版面,然而下一秒,心跳如鼓,快速而毫无章法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她的胸腔中血淋淋地跳出来。

    [北城最大娱乐城——南国即将召开股东大会,此举是否与兴和洗钱案有关?]

    [行踪成谜的秦三少,确认将会参加南国娱乐城的股东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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