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衡连咳了好几声,嘴角溢出了鲜红的血色,惊得路衡带过来的人连忙上前,哭丧着脸,连连嚎着,“路总,你没事吧?!我马上叫医生!”

    路衡推开那人,站直了身体,凝视着秦厉北猩红的双眸,极缓极慢地吐出两个字:“暂时合作,直到找到阿南为止。”

    秦厉北深深地,深深地,看了路衡一眼,认真道:“……直到找到那女人,之后,我们两个之间,只有死活。”

    ……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飘来了层层叠叠的乌云,遮天蔽日的昏暗之下,骤然惊起的电闪雷鸣,令人瞬间手足无措,董邵亦步亦趋地跟着秦厉北出了住院部的大门,小心翼翼地问:“秦哥,不会有事的,既然他们敢动阿南,那么必然知道阿南的身份,不管是为了要钱,还是为了报仇,都会来消息的。”

    秦厉北冷冷瞥了一眼对面车上的路衡,明明不动如山,却是让董邵没来由的觉得心慌。

    “把所有人派出去,封锁北城往广城各大交通要道,联系大宅那边,我要跟老爷子见面。”

    ……

    秦家大宅,今日异常热闹,秦厉北一下车,便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整个花园上空,都洋溢着诡异的温馨祥和氛围,而明明在落雁山还是狂风暴雨欲来,到了秦家大宅这里,半山腰上看去,四周祥云腾飞,鸟雀悠闲自得,哪里还有一点风风雨雨的样子。

    简南生死未明,愤怒到了极致却又偏偏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秦厉北,连脚步声都变得愈加沉重。

    老管家没有带着他往主楼的方向去,而是直接从花园的中间穿过,往后山的方向去,秦厉北狐疑着跟在老管家身后,经过秦家大宅园林里曲折迂回的走廊时,却发现了花园里些许的不同。

    这里原本是通往后山那片湖的,平时基本不会有驻足,因而到处都是杂乱丛生的野草和灌木丛,还有大片未经修饰的古木,但是现在,已经修建出了一条,能够容纳两三人并排通过的鹅卵石小道,而且两旁还新装了仿古式样的路灯,一路往林子深处延伸。

    据说,秦家大宅当年是找了大师特地来看过的,大到亭台楼阁,小到园子里的每一棵树种下的位置,都是经过精密安排的,他还记得,秦家的先人曾经有过嘱咐,不可随意改动大宅的布局,但是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董邵这边看看,那边看看,不住地在心里感叹,果然是北城秦家,就走廊上面的这些装饰物,哥哥都价值不菲,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连一副小壁画,上面的金色,都是真的黄金兑上颜料描上去的,真真是艺术品。

    “秦哥,你家真有钱!”

    董邵不由的感叹,这种家庭院落的闲适淡雅,是只有这种历经百年时光的家族,才有的底蕴,像是他们家,最然也是住在别墅区,但是那种现在地产商开发出来的统一型号精致装修的别墅区,还真的是没法儿比。

    董邵倒是也没有期待着秦厉北说些什么,谁知,秦厉北竟是开口了,但不是对他说,而是对在前面领路的老管家,问道:“团团和小止,在这边,还习不习惯?”

    虽然他将两个小家伙送过来之后,有视频过,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俩小家伙越是嘻嘻哈哈地,他反而越是不安,就怕那是假的,是秦老爷子逼迫的。

    满脸风霜的老管家步履渐渐放缓了,慢慢地开口道:“三少,这段时间,多亏了小少爷和小小姐在这里陪着老爷子,老爷子心情很不错。您看,这天气渐渐地热了,前些天小少爷在花园里面玩,跑得满头大汗,老爷子看了,便让人过来,准备在花园里面弄一个凉亭子,设计图还是老爷子亲手画上的。”说着,老管家感叹:“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老爷子,对什么事情这么上心过了。”

    秦厉北顺着老管家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的确确是有些工人在施工,对此,秦厉北直觉的怪异,难怪刚才从进门开始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原来是这个,整个秦家的花园的上空,正在布置一张网,可调控温度,甚至是透明质地的材料,连天空中飘着的,那少的可怜的几朵白云,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看来,还真的是花了心思的。

    “三少啊,我从小跟着老爷到现在,很多事情呢,都是作为旁观者过来的,其实老爷子的心很软,只是偌大的秦家,光靠着心软,怎么能让秦家维持下去。你现在也成了父亲,应该体谅体谅老爷的艰辛。”

    秦厉北没有答话,老管家略带审视地看了一眼秦厉北,继而转过身去,似是喃喃自语,又似乎是跟说在闲聊似的,慢悠悠道:“我呢,以前啊,总觉得太太与那人长得像,现在看来,倒是小小姐更像一些,特别是笑起来的样子,酒窝浅浅的,跟盛了世界上最香的酒似的。”

    董邵凑到秦厉北身边,小声地问,“秦哥,这老头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啊?”

    董邵自然是不懂的,老管家口中的那人,应该就是艾叶,他的亲生母亲,被秦老爷子亲手害死的女人。

    只是,小止,很像么?他没有怎么注意过那个孩子,但是,老管家跟他说这些,是想要表达些什么?秦老爷子对他母亲的念念不忘么?若是真的,那就真的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了。

    转过最后一道半圆形环门,进了一处古色古香的院子,流水潺潺,院子中间,团团正抱着一只毛色纯白的小狐狸在打闹,而秦老爷子正缩手缩脚地蹲在椅子上面,手里拿着一把绸扇,小心翼翼地为摇篮里的小姑娘扇风。

    老管家上前,在秦老爷子身边附耳道:“老爷子,三少来了。”

    就在此时,董邵亦是问秦厉北:“看来秦老爷子很喜欢孩子啊,我还以为,半生喋血的秦老爷子,会很不愿意跟小孩子这种容易受伤的物种呆一块儿呢!”

    别说是董邵了,就连他心里也是觉得惊奇的,秦老爷子从来遵循的是,秦家的后代无论男女,都经受万般困难,而后才有能力为秦家的繁荣昌盛做出贡献。

    从小到大,他还真的就是没见过,秦老爷子会对哪个小辈,如此和颜悦色,温柔如春风和煦。

    董邵话音刚落,秦老爷子便朝门口这边看了过来,一个平平无奇的眼神,令董邵做贼心虚似的咽了口口水,往秦厉北身后躲了躲。

    秦老爷子根本没有将董邵看在眼里,只沉默地指了指院子里的石桌石椅,秦厉北会意,这才领着董邵走了进去。

    刚踏进去,和白狐狸混做一团的小家伙团团便发现了秦厉北,欢天喜地地抱着小狐狸便冲了过来,唤着‘爹地爹地’地要秦厉北抱他。

    秦厉北没有拒绝,一把将人抱起来后在手里颠了颠,直到感觉团团寄宿在大宅的这段时间,没有瘦了,这才放心了些。

    团团窝在秦厉北的怀里,小脑袋不住地往他身后看,大眼睛望穿秋水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确认了并没有麻麻也来了,才扁着嘴,缩进秦厉北的怀里,软软糯糯地问:“爹地,麻麻呢?”

    “过几天麻麻就回来了,团团再等等。”

    两父子说话间,秦老爷子已经从摇篮边换到了石桌边,动作熟练地开始泡茶。

    “这次来,你应该不会是特地来看看我这个当爷爷的,有没有虐待你的孩子吧?”

    “自然不是。”

    秦厉北先是转身将孩子交给了董邵,让董邵带着孩子先去外面玩玩之后,才开口将他此行的目的说了。

    “我需要万秦的人手。”

    “给我一个理由。”

    “南南被人掳走,可能会出北城,我需要人手在最短时间之内,将车辆拦下来。”

    秦老爷子淡定自若地将瓷杯端端正正地放在了秦厉北的面前,漫不经心地问:“这就是所谓的,保护你的女人,的方式?”

    秦老爷子的反问,令秦厉北无地自容,他的确是失信了,简南,本不该经受这些。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人手借还是不借,只要一句话。”

    掳走简南的那群陌生人,身份来历都不清楚,也不知道会对简南做些什么,这时候,他实在是没有心情跟秦老爷子打嘴仗。

    秦老爷子深深地看了秦厉北一眼,历经风霜的眸子里,是不为人知的疲惫和倦怠,然而这位即将年过古稀的老人,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淡然:“之前,你拒绝和万秦扯上关系,现在为了南南那丫头,竟然愿意向万秦低头,我也是,没有想到。”

    秦厉北淡然道:“无论是离开万秦,还是回来向万秦求情,这两者,对我来说都没有差别,都只是为了保护我女人的一种手段。”

    秦厉北想到什么,忍不住讥讽:“毕竟,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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