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很爱她,”冷泠有点嫉妒地说,“当初酒吧说卖就卖掉了,现在画廊说开就开了。”
    “画廊还没有,”徐宙也挺愁这事儿。
    他和冷泠一齐向外走,太久没当学生,都不好意思在校园抽烟了,一支烟咬在唇上,半天没点。
    于是说起话来,烟也跟着一晃一晃,“于先生不回来,这事就敲定不下来,而且跟我们竞争的人一直在抬价。”
    “你钱够吗。”冷泠盯着他的烟,又看他的眼睛。问。
    “当然不够啊,所以才想把我外公的画卖掉,”徐宙也回眸瞧她,撞入她的笑容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立刻别开,笑容克制了些,“南烟也为这事儿着急,我和她都四处凑钱,昨天有个人打电话说看上了她的画儿,她今天拿去卖了。”
    “南烟很有天赋的,”冷泠说,“你也不差啊,你可以画一幅画,我替你卖掉。”
    徐宙也太久没画画了,早好像没了这样的心思,摇了摇头,“先给南烟把画廊开起来吧,然后我要再把酒吧开起来,我答应她和宋欢了。”
    “南烟也很想要这个画廊?”
    徐宙也摇了下头,撇唇,“其实最开始不是很愿意,毕竟要花很多钱。”
    “——那你何必这么辛苦呢,你们四处凑钱这么疲于奔命的,你不如直接去开你的酒吧,”冷泠不客气地笑笑,“不过呢,人就是这样,对一个人好,最后一不小心就会成了自我感动。”
    徐宙也倏然从她话中一愣。
    冷泠却是已到了她那辆白色的保时捷前,她打开后备箱,唤他:“徐宙也,来帮我一下,太重了。”
    .
    手机屏幕亮了亮。
    南烟收到了徐宙也的微信,还有几条未接记录。
    -[ 怎么去马术俱乐部了? ]
    -[ 结束了给我打电话。 ]
    -[ 讲座快结束了,还挺有意思的。 ]
    -[ 怎么不接电话? ]
    最新的一条是。
    -[ 晚上我要去冷泠家吃饭,冷嘉绅要见我,今天不能去接你了。你到家了跟我说,我会少喝酒的。 ]
    冷嘉绅?
    南烟心中疑虑,但想了想,他今天去听了冷泠的讲座,他们的关系一向好,再和冷嘉绅打交道也是迟早的事。
    冷泠对徐宙也有好感,以前南烟就看得出。
    而今天他不过是去听个她的讲座而已,朋友之间没什么大不了。
    南烟也早就知道,自己不必因为这么小的事情在意,她不是爱争风吃醋的个性,伤和气。
    怀礼刚才又带她跑好几圈儿的马,她算是今天把瘾彻底过足了。
    虽然脚崴了,她心情却还不错,出了马场她也没等他,归还了租来的服装,让人跟老晏和他代为打过招呼,就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她得打车回市区,再乘附近的地铁回去。
    晚风浮动黄昏,耽误了太久,时候不早。
    这里到底地方偏僻,左右等不到出租车,眼见不远一辆黑色奔驰靠近了她。
    也如她所料,停在了她面前。
    怀礼降下右侧车窗,微微抬眸,眉目倦淡的,去瞧靠在路牌下方的她,“男朋友没来接你?”
    这口气。
    有点嘲笑啊。
    南烟稍稍俯下身,清澈的眼眸直勾勾看住他:“你呢,不需要去接你未婚妻?或者别的谁?”
    “我是来接你的,”怀礼淡淡一笑,瞧她这副十足好胜的模样实在好笑,问她,“上来吗。”
    他和她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就是一向不屑隐藏彼此对异性的兴趣与目的,表达什么都很直接,就如同他的车靠近了她,她就知道他会停在她面前。
    他停下,就知道她一定会上车的。
    对视了眼,就好似在对方心中摸爬滚打了好几遭,给彼此的心思从里到外揣摩了个彻彻底底。
    他们在这方面一向坦诚无比。
    南烟的脚今天拜他所赐受了伤,她也实在不想在这儿遭罪浪费时间,连个出租车影子都看不到。
    于是上前去,拉开他车门上去了。
    后座放着东西,她就近坐在了副驾驶。
    怀礼体贴地接过她手中的画板,顺手帮她放在后座了。南烟也利索,拉过安全带“啪嗒——”一声脆响。
    扣好。
    怀礼视线顿在安全扣的位置,想到她曾坐他的车,还装扣不好安全带要他代劳。
    南烟也想到了这点。
    抬眸。
    对上了他带笑的眼。
    “今天不装了?”
    “装啊,”南烟下巴扬了扬,唇勾起,“我一直在装呢,你没发现吧?其实我的脚没崴,我故意骗你,让你带我骑马还送我回家的。”
    “是吗,我看看。”
    一缕清冽好闻的雪松气息飘近了她。
    她呼吸一沉。
    怀礼凑身近了,直视她,好看的眼睫微微一垂,视线落在她的唇,又缓慢地移到她的眼睛。
    很快就捕捉到她因了他的猝不及防而出现的几分慌乱。
    他看着她,有点得意地笑。
    “你如果再掉点眼泪,我应该就能相信你了。”
    ——宝贝。
    他的话音随舌尖顿住。
    停在这里,没有继续向下补充。
    只是用眸光打量着她。
    几分若有所思。
    南烟:“……”
    他存心捉弄她。
    就像她当初一样。
    好记仇啊。
    这个都记这么清楚。
    南烟想瞪他,眼皮还没翻,他就退身回去了,发动了车子,顺势打开车窗点了根烟,载她离开了这里。
    她再去看他。
    他偶尔余光掠过她,也没再说什么。
    向她家行进的中途,怀礼接了个电话,好像是上海的什么人打来,听声音是个女人。
    多数情况下他听,偶尔淡声回应一二,说自己暂时回不去上海,对方好像就开始不住地撒娇了。
    他平视前方,唇角始终笑意淡淡,最后只要对方照顾好自己,他说回去之前会打电话给她。
    便挂掉了。
    南烟思绪未断。
    怀礼打方向盘转弯儿时,慢条斯理地掠过她一眼。对上她探询的视线。
    他轻嗤,好像抓住了她似的。
    “偷听我打电话?”
    “车里就你和我两个人,你不好让我听就不要接了,”她生怕耽误他跟谁说点肉麻话,“我的耳朵又由不得我。”
    怀礼只是笑。
    下个路口一过就快到她住的那个二层旧画室。
    曾经他只知道她住在这里,关于她的其他,他一无所知。
    现在好像也是。
    他问她:“明天有空吗。”
    “干什么。”她警觉。
    怀礼侧眸,笑,“你说我要干什么。”
    “哦,你要泡我。”南烟狡黠一笑。
    他也不否认,笑了笑,又淡淡问她:
    “所以有空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她故意说,“我得回去跟我男朋友商量一下。”
    车身这时稳稳停在了画室前。
    怀礼回头瞧她,几分玩味。
    “那一定要跟他说清楚,是我要泡你,让他给我和你留点时间出来。”
    南烟好笑极了,“怀礼,你认真的?”
    “哒——”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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