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誉盯着他磕出血的额头,又看了看周围那群文官不赞同的眼神,目光一冷,“哼,既然如此,那本殿下给秦舍人换个职吧,本殿觉得你最应该去的地方是苑马寺,先练练眼力。”

    旁边有个青年看不下去,忍不住站出来说:“殿下,秦舍人差点误伤您确实有罪,该罚当罚,只是这官员调动应该由吏部拟定,您如此做,有越俎代庖之嫌。”

    “你的意思是说本殿下连处置个从七品小官的权利都没有?”滕誉大笑起来,“就冲你这句话,本殿下非要让这小子挪挪位置不可!”

    “殿下……”那青年见自己非但没帮上忙,反而惹三皇子更生气了,脸色气的通红。

    文人皆有傲骨,他们确实可以站出来口齿伶俐地为秦舍人争辩,可却忘了,朝廷上下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官员得罪皇子殿下。

    殷旭握着马鞭的手用力一甩,皮鞭在空中卷了个弧度然后绕着秦舍人的脖子,将他整个人从地面上提起来。

    “啊……”众人惊诧,秦舍人更是吓得直蹬脚。

    “你刚才说没看到前面有人?那本少爷现在也没看到前面有人,只是手痒想挥挥鞭子,没想到鞭子不长眼打到你身上了,真是罪过罪过。”

    殷旭用力将鞭子上圈着的人丢出去,看着他在地上滚落十几米才把鞭子收起来,瞪了已经呆愣的青年一眼,“让道,否则别怪本少爷的鞭子不长眼。”

    人群自觉的分出一条道来,眼睁睁地看着这二人说说笑笑地离开,还没能从少年俊秀的外表野蛮的性格中脱离出来。

    都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遇上这两位大爷,有一百张嘴也没用,因为他们根本不会在乎你说了什么。

    “哪冒出来的虾兵蟹将?”殷旭有些好奇刚才那青年的背景。

    “都说是虾兵蟹将了,本殿哪会关注他?”

    “那他针对你总不会是因为看你不顺眼吧?”

    “也许是看你不顺眼呢?”滕誉把人搂紧,把马鞭从他手里夺过来,“要知道你现在在外头的名声可不比本殿下好多少。”

    殷旭嗤笑一声,“可外人都知道本少爷威武不凡,武功卓绝,哪像三殿下,文不成武不就,不就是个最好欺负的靶子吗?”

    滕誉脸色僵硬了一下,“要不,咱俩找个地方好好比划比划?”

    “不必,昨夜比划的还不够吗?”殷旭靠在他的胸口,身体还有些软绵绵的,看来他得过一段修身养性的生活才行。

    他也是才知道,原来凡人的身体真的可以弱到这种程度,只是几次放纵而已,居然全身发软。

    也难怪滕誉不愿意雌伏于他了。

    “那人大概只是试探一下,当时你正睡着,如果这一箭朝我射过来,想要躲开肯定得有一定的身手。”

    “你会武功的事情暴露了?”

    “既然是试探,那肯定是无法确定,也许是昨天在霍一龙面前射出的那一箭让有心人起疑了。”

    “这倒也是,派个文官来总不至于是要刺杀你,那也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哈哈!”殷旭想想都觉得这背后的人心思太细,连这种小招数都想的出来。

    如果换成自己,想知道滕誉会不会武,直接在半夜杀入他房中,在无援无助的情况下,要么暴露,要么丢命,多简单的事儿。

    当然,想要半夜潜入三皇子的卧房本身就带有一定的难度,只是这难度对于魔尊大人而言不值一提。

    “其实想知道答案的无外乎就是那几个人,只要查一查霍一龙昨天跟谁说过这件事就能知道答案了。”滕誉眸光一闪,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你猜是谁?”

    滕誉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分析说:“其一,我父皇是最方便使唤秦舍人的人,昨天山上发生的事情他肯定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以他的身份,还不至于用儿子的命做赌注来试探我的深浅。

    其二,霍正权也有动机,有我们的关系在前,他恐怕会事无巨细地了解本殿下的事情,想知道本殿是真废柴还是假废柴,只要知道本殿是否藏拙就好了。

    其三,云贵妃母子,这两个视我为眼中钉的人无时不刻不在耍弄他们的小聪明。”

    “只是小聪明吗?”殷旭一扬眉,戏谑地看着他。

    “对于现在的本殿下来说,确实只是小聪明。”滕誉叹了口气,“咱能不提那些年少无知的过往吗?”

    殷旭口是心非地安慰道:“谁还没有个年少无知的时候呢?过去就过去了。”

    “哦,那你说说,你年少无知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殷旭认真地想了想,如果把他一百岁之前都算成少年时期的话,似乎真没干过什么蠢事,当然,小时候的事情他早忘干净了。

    “太久了,不记得了,不过本少爷向来绝顶聪明,即使年少无知也从不干蠢事。“他瞥了滕誉一眼,眼底的鄙视毫不掩饰。

    “你既然敢说自己年纪大,肯定也有过年少慕艾的时候,少年性情冲动,又有美人当前,怎么可能不做点蠢事?”

    滕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紧紧盯着殷旭的侧脸,白皙的面孔因为刚才睡了一觉而透着红,鼻子高挺,睫毛挺翘,说不出的吸引人。

    殷旭转了一下头,正对上滕誉火热的目光,眉梢一挑,“年少慕艾啊……”他最容易冲动的那段时光都是在闭关中度过的,还真不知道一个正常少年原本该是怎样的。

    不过,也许,应该就是像自己现在这样的吧?

    “如果真要计较起来,还真有过那么一两件。”

    “嗯?”滕誉眯起眼睛,眼神不自觉地锐利起来,“说说看。”

    殷旭朝他挤挤眼,笑着说:“比如夜里会和某人抢被子,比如吃饭会和某人抢食,再比如……”

    滕誉紧皱的眉头听到这话有些松懈的迹象,不过他并不确定他话中的,某人就是自己。

    “那你可曾娶过妻生过子?”滕誉硬邦邦地问一句。

    殷旭诚实地摇头,“没有,也从未想过。”在他以往看来,身边多个人只是多一个危险因素,也会多个障碍。

    他是一心追求天道的修者,根本从未把精力放在情爱一事上,至于后代更是没有想过,他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根本不知道亲情为何物。

    滕誉的表情也由阴转晴,掰过殷旭的脸用力亲了一口,整个人都飞扬着喜色,“那这辈子也不用想了,白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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