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富强带人闯灵堂,从谭家搜出那棵千年人参,坐实十三香偷盗之行。

    恶人当道,一干人等竟然无计可施。

    南家的矛盾越来越大,一部分人支持十三香,认为南富强用人参陷害十三香,想谋取副执事的职位,一部分人则中立,另一部分人要求重整门风,让执事府单独来处理此事,南富贵不得干涉。南富强买通了几名执事,按照北城之法,大执事是不能靠着私情而办案。

    这一切,让梅玉楼倍感彷徨,要是打打杀杀,南庄没有敌手,但论心计,论北城之法,论人心,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岳父被害死,甚至背负小偷之嫌,被赶出了捕房。

    力退马贼,保护南庄百姓平安的英雄,,成了眼中钉肉中剌。

    为南庄奋斗一生的十三香,又何尝得到好下场。

    人心不古。

    除了愧疚,南富贵再无他法,南氏矛盾累积已深,不作一轮的清洗,自然是过不了这一关,他游走长辈,想重振家风,而三大势力已经筹备许久,岂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大部分人都只是口头支持,除了一脉亲人,仍是他坚强的后盾。

    梅玉楼为岳父请来了道士,要做七七四十九天大斋。

    执事府乱作一团,南富贵却每日都要到谭府拜祭。

    “玉楼贤弟,你要振作起来,如今形势不利,需要你帮忙。”

    “那都是你南家的事,与我何干,岳父操劳一生,南庄何人感激,灵堂在此,又有多少人前来拜祭,大执事,你不再来了,恶人不除,岳父九泉之下不会瞑目。”

    “都是我一时大意,才让那帮恶徒得逞,贤弟放心,只要我尚有一口气在,定为老爷子讨回公道。”

    “公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公道,要不是我,南庄早就被马贼践踏了,哪还有今日,岳父之事,我也算是识透了人心,你不用多说,南家之事,我不想再插足,南庄的死活,今后与我姓梅的无关。”

    “唉,贤弟一番话,让当兄长的哑口无言,无地自容啊,也罢也罢,这南庄恐怕是要坏在这帮恶人手上了。”

    南富贵走后,梅玉楼便与夫人商量往后之事。

    “南家的内斗,势必伤及无辜,待岳父事毕,你带着孩子先回南城,我来善后。”

    “相公这是要报仇?”

    “不报此仇,难解我心头之恨,岳父对我有再造之恩,要不是他,若伶的病就不会好,要不是他,我还风餐露宿,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他是我的岳父,我恨不得将那南富强千刀万剐。”

    “万万不可,谭家一世英名,父亲本就多病,经此一气,才离开人世,这人生老病死,只怪自己身子骨不争气,哪能怪到别人头上,父亲生性要强,气血攻心,以死换清白,南庄失也都不是傻子,知道父亲的为人,你若杀了南富强,不就落人口舌了吗?”

    “我心已定,南氏坏事,南庄必然大乱,定会伤及无辜,你们母子留在此处,只会有祸事,回家吧,带着孩子回家看看,我也想回家看看了。”

    “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

    “听话,你和若伶先走,南庄马上就要大乱,孩子还小,何必让他也受到牵连。”

    “我们走可以,可不许你乱杀人。”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出了房,梅玉楼又到秋若伶房里,交待了回家之事,虽不愿意,但身为梅家人,也不得不听从夫君的话,与奶娘商量着收拾行李。

    过了几日,大斋已完,梅玉楼叫来几辆马车,装上了贵重物品,又请来几名伙计护送,夫妻相别,抱着爱子亲了又亲,送出南庄口。

    南庄的人正忙着窝里斗,早把十三香的事抛之脑后。

    南富强得势,聚集了四五百人,又说服一几位长者,要重选族长,还上书北府,列举南富贵十大罪状。

    灵位前,梅玉楼脱下了孝衣,倒了三杯酒。

    “唉,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叫你十三香,一身臭脾气,还说过几天带你到南城走走,没想到,你就这么不经人气,人活一辈子,图什么,还不是图个安宁,要不是你带着我,我也不知道这些,这会说不定在哪流浪呢,你放心,香儿带着问天回家了,我也会带着你的灵位到南城,每年的清明,我定前来拜祭你,陪你喝几杯酒,你说你,精明一世,咋就糊涂一时,家里什么也不缺,一棵人参就要了你的命,值得吗,不过啊,你也得看开些,这世道,什么是黑什么是白,只有自己过好了才是道理,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香儿的,唉,说走就走了……”

    夜里,英雄的脸上流下两行热泪。

    英雄识英雄,偏偏英雄的命短,偏偏英雄主宰不了这南庄的正义。

    骑着马,梅玉楼来到南富贵强府前,听见里面欢歌笑语,内心一股热血,跃墙而入,跳上房厅,摸到厅堂上面,掀开瓦片。

    南富强已醉酒三分,与族人一起,正大放厥词,要拿下族长之位。

    “你们放心,不出一月,北府定会下令,撤了那大执事之位,到时候,大执事也是咱们的囊中之物,尔等放心,有我的今天,不会忘记大家的,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来来来,今天不醉不归,谁要推杯,我就要生气了。”

    “族长大人,可不能生气,你要是生气了,咱们这些兄弟怎么过。”

    “别气别气,我喝还不成嘛,酒醉真君子,来来来,我陪你喝。”

    “应该叫大执事。”

    “对对对,大执事,来,我敬你一杯。”

    喝得正欢,丫环来报,小夫人等得太久,在房里摔杯子发脾气。南富强一脸淫笑,歪歪倒倒的站起,在丫环的搀扶下离开了客厅,到门口时,还叮嘱众人不要早走,去去就回。走着走着,南富强一把摸在丫环的屁股上,丫环急忙躲闪。南富强笑道:“躲什么躲,让我亲一下,让我亲一下。”

    丫环小跑着离开了。

    南富强并没有进小夫人的房间,而是走到院落角落处,脱下裤子小解,一边哼着调儿。

    梅玉楼见时机已到,纵身下房,摸到南富强背后,手起剑落。

    南富强的人头惊讶地滚了下来,还带着一丝权力的表情,滚到了自己的尿里。

    只道是:

    知己难求英雄少,百姓只道平安福;

    灵堂敬酒三杯短,来世再叙壮志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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