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贵非常的和蔼,说:“大姐,我是江给的父亲,他在吗?”

    保姆一听金贵是江给的父亲,立刻满面代笑:“在,在,大叔您请。”

    何金贵忽然觉得自己老了,有人开始叫他大叔了,

    金贵也确实不小了,头上出现了斑驳的白发,岁月如刀,在他的脸上刻下了几道深深的皱纹。

    门打开,何金贵背着手慢慢走进了屋子。

    江给气急败坏,桂花跟冬梅被绑架,把他心都急碎了,他已经摔了好几个茶杯,何金贵进屋的时候,江给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正在那儿抽烟。

    一看爹老子进屋,江给机灵灵打了个冷战,规规矩矩站好,烟也不敢抽了。

    “爹,你……你怎么来了?坐啊,快坐。”

    何金贵瞪了他一眼:“王八羔子,瞧你干的这点蠢事!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江给两年没见过父亲,父亲的样子还是那么威武,就像一颗屹立不倒的青松。始终保持着父亲的威严。

    江给腿一软,就给何金贵跪了下去,一下抱住了爹的双腿::“爹,我错啦,你别打我……。”

    江给每次见到何金贵,都忍不住要下跪,这已经成为了习惯。

    何金贵扶住了儿子的肩膀:“爹不打你了,以后想打也打不动了,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江给说:“爹,这件事不怪我,是金链子……是金链子和九爷绑架桂花和冬梅在先,我才派人抄掉他们总舵的,其实这两年k市的黑道一直不安稳,各个老大之间争斗不断,恩怨不断,谁都想把对方吞掉。

    我的帮派在k市的势力已经是小刀会和红云社的数倍,九爷和金链子不服气,整天找茬,派人到我场子捣乱,我被逼的没办法才出手的,爹,真的不怪我啊。”

    何金贵一皱眉头,骂了声:“扯淡!你不逼得人家走投无路,人家会绑架你老婆?你不想统一k市的黑道,咄咄逼人,人家会鱼死网破?

    黑道的事情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人啊,都在争夺那点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利益,弄得鸡飞狗跳血流成河。

    儿子,你醒醒吧,黑道不是久留之地,如果你不退出,桂花跟冬梅早晚还是这样的下场,你不想看着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就这么成为你争权夺利的牺牲品吧?”

    看来自己所做的任何事都瞒不过爹,何金贵什么都知道,那还解释个鸟啊。

    江给有点垂头丧气,说:“爹,你说该咋办?”

    金贵说:“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江给说:“我的意思,派人把整个k市扫荡一遍,把桂花和冬梅救出来,把金链子和九爷揪出来,彻底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何金贵叹口气:“胡说八道,你杀了他们就完了?他们的后人找你寻仇怎么办?万一他们恼羞成怒,杀了桂花和冬梅咋办?冤冤相报何时了,啥时候是个头啊?”

    江给低着头,听着爹老子的训斥,现在桂花和冬梅就在人家手上,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爹,你一定要帮我啊,只要帮我把冬梅和桂花救出来,你说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何金贵点点头,说:“好,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帮你把事情摆平。”

    江给一下子抬起了头,满怀希望看着爹:“爹,只要能把桂花救出来,只要你不让我跟桂花分开,不要说两个条件,两百个条件我也答应,您说。”

    何金贵道:“第一,我把桂花救出来,你必须脱离黑帮,从此以后跟你那些狗屁兄弟一刀两断。”

    江给想了想,点点头:“那第二呢?”

    “第二,你跟桂花相好,我拦不住,但是我也绝不同意这段婚姻,你不能回到黑石村去,家里的老人吃不消,你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年纪都大了,他们受不了这个刺激,你拉着桂花远走高飞吧,爱飞到哪儿飞到哪儿。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何金贵虎目一眨,掉下来两滴清泪。

    他知道江给这个儿子算是白养活了,根本无法驾驭。

    他的叛逆,霸道,还有那种做事的鲁莽性格是上天注定的,他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是黑石山的狼王,也是人中之龙,无论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这种人都不甘屈居人下。他早晚必成大气。

    这样的儿子不属于他何金贵,他有自己的天地。

    江给说:“好,但是,爹你答应我,让我跟桂花回一趟黑石山,我们不进村子,只是在我奶娘小白的坟前拜个天地,我们成亲以后再走,行吗?”

    何金贵点点头,站起了身,冲着江给看了一眼。

    他多想上去抱抱儿子啊,20年,20年的时间何金贵没抱过儿子一下,他感到自己这个父亲做的很失败。

    何金贵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儿子抱在怀里,只是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说:“赶紧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黑帮吧,桂花我一定帮你带回来。”说完,扭头就走了。

    江给看着父亲的身影,他心里酸楚不已,也敬佩不已。

    爹就是爹,永远不能超越,我江给也算是横行一时,但是这点本事在爹的面前,就变得一无是处。

    现在的何金贵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毛头小伙子了,也不再是20年前那个连房事都不知道是啥的懵懂少年。

    他经历了太多的磨砺,披荆斩棘,历尽沧桑,是黑石山的第一首富,他做事情大刀阔斧,大气蓬勃,气势恢宏,而且有条不紊一丝不扣。

    他变得老成,大气,成熟,老练,稳重,头脑里充满了智慧,当年的霸气和冲力也丝毫不减。

    中年的何金贵就已经把生死和恩怨看的很淡。他曾经跟五个女孩拜七,也曾经看着两个女孩死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怀念死去的大憨哥,兰芳嫂,怀念晓霞,怀念红兵跟金兰,还有那个傻呆呆充满稚气的丑陋小姨子红杏。

    他怀念孙寡妇,怀念李栓柱,怀念李树林,李大林和李玉林,甚至跟他斗了一辈子又被自己亲手杀死的李小林,他也在怀念。

    还有在大地震,大疾病,大狼灾中死去的那些人,这些人都是金贵的邻居,都曾经是金贵的朋友,他们都比金贵早走了一步。

    每一个人金贵都默默送他们上路,抬着他们的尸体一步步离开,并且亲手把他们埋进了黑石山。

    刘先生临死前有句话说的好,人老的时候也许就是这样,当看着身边的亲人,朋友,爱人,甚至敌人一个一个全部离去以后,你心中的爱,狠,情,仇,也会随着人的离去而逐渐消失,身体变得就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一样,没有了爱情,仇恨和欲望,留在心底的也许只是无奈和悲伤。

    活着的时候你的我的抢来斗去,等到临死前的那一刻忽然就会明白,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命中注定的,只不过是一场梦,一场本来就是万物虚空的梦。

    何金贵觉得自己……老了。人变老以后唯一的特征就是——开始怀念往事。

    何金贵走出江给的家门,身后跟着他的那条忠实的猎狗阿狼,

    他开始寻找桂花和冬梅,还有金链子跟九爷的下落。

    这件事难不住金贵,他先找来一件桂花平时穿过的衣服,放在猎狗的鼻子上让阿狼闻了闻。

    阿狼巨大的獒头一摇,就窜出了屋子,金贵背着手,跟着阿狼的身影走。

    阿狼的身影穿过大街,走进小巷子,拐过来拐过去,最后进了一家汽车修理厂。

    何金贵就觉得这个汽车修理厂里有蹊跷,他觉得金链子和九爷就在这个地方,桂花和冬梅也在这个地方。

    猎狗阿狼的鼻子很好使,向来不会出错,阿狼虽然已经老了,可威风跟嗅觉依然不减当年。它能分辨出上万种不同的味道。

    何金贵背着手走进了汽车修理厂,里边空荡荡的没人。到处是废汽车,还有杂乱的旧汽车零件,连个人毛也看不到。

    阿狼的脚步不停,嗖得窜进了修理大厅,进去以后嗷嗷两声尖叫。

    何金贵也跟着走了进去,进去一看,何金贵就微微笑了,果不其然,桂花喝和冬梅都在里面,被人掉在了半空中。

    桂花一下看到了何金贵,好像看到了救星:“姐夫,救我。”

    冬梅也喊了一声:“金贵叔叔救我————”

    何金贵没有扑上去,他知道这个地方危机四伏,贸然冲上去必死无疑。

    何金贵非常的冷静,他知道金链子跟九爷就埋伏在这里,他喊了一声:“老九,金链子,你们出来吧,我何金贵来了。”

    何金贵猜对了,金链子跟九爷就在这里,就埋伏在距离两个女人不远的一辆汽车后面。

    当桂花喊金贵姐夫,冬梅喊金贵叔叔的时候,九爷跟金链子的脖子后面直冒凉风。

    这两个人太了解何金贵了,五年前就了解,那时候九爷已经是k市的龙头了,是金链子强硬的后台,金链子只不过是九爷手下的一个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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