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珏来到客厅,玉妄和秦慕辰早已等候多时。待到景生也进来了之后,几人的话题才正式开始。

    楼珏早就清楚自己的云霞楼会引起朝廷的注意,也没多意外,只是对朝廷对他的处理方式颇感有趣。

    “所以这算是‘招安’?”

    玉妄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楼珏饶有兴致地一笑,“我倒是没想到,朝廷还有这度量。”

    秦慕辰不知为何,有些见不得楼珏这种态度。但好歹也是皇家出身,掩饰的面上功夫还是不错的,“楼少侠如果想继续留在江湖,也不是不可以。”

    楼珏一脸诧异,“难道我要是接受了‘招安’,就不能身在江湖了吗?”

    景生瘪了下嘴,“装什么装,好好说话不行吗。”

    楼珏轻哼,“可以,包括招安我也可以接受。只不过,当然是有条件的。”

    玉妄感兴趣地问道:“哦?什么条件?”

    “我要和岙狱合作。”楼珏眯了眯眼睛,神情像是要抓老鼠的猫一样。

    “岙狱?”秦慕辰皱起眉,“那么机密的机构,怎么可能说和你合作就和你合作?”

    楼珏耸肩,无所谓地道:“我就这么一个条件,看你们答不答应喽。”

    玉妄看了秦慕辰一眼,示意他先等等,秦慕辰也就止住了话头。

    和岙狱合作是有点过份的要求,但也不是不可以答应。

    楼珏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景生完全作壁上观。大概之前被玉妄联合秦慕辰坑了两回,景生也一时懒得帮他们说话,玉妄也就不指望景生了。

    他对着楼珏说道:“你的条件不是我可以答应的,要问京城。”

    楼珏点头理解道:“这我懂,我有的是时间等你们,慢慢问。”

    但是玉妄却没时间,“我们和你们的合作却是等不得的。”

    楼珏轻松地笑笑,展平了下略显宽大的袖子,低头道:“不就是想让我帮你们搜集苗疆那批军队的消息吗,简单。”

    这一声简单说出来,玉妄先是松口气,而后又问道:“不知条件是?”

    楼珏摆手,“我说了,条件就那一个,多了没有。”

    “那这么说来,楼主暂时不肯帮我们搜集消息了?”

    楼珏一手撑在下巴上,悠哉地道:“所以我说我等着呢。”

    秦慕辰暗暗皱眉,深感这个楼珏是个难缠的角色。

    景生好套是因为他只是个江湖人,还是浪迹天涯四海为家那种。楼珏却不同,他是云霞楼楼主,白手组建起一个极其庞大的情报网,可以说是世间罕有。

    这样的江湖人,已经掺杂进了其他的因素。楼珏此人的性格里,不单单是快意恩仇,甚至带有商人的精明和权力的霸道。

    如果他们真的不给他一个和他心意的答复,这桩合作,八成真的会泡汤。

    对楼珏而言,得罪个皇家子弟,对于云霞楼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哪怕这个皇家子弟手握军队,但是你军队再厉害,找不到云霞楼的位置,甚至云霞楼的人都可以瞬间融入平民百姓,你怎么打?

    如果说要挟……难道拿景生当人质?

    秦慕辰有点泄气,算了吧,景生别说当人质了,真敢动手自己别被景生当了人质就是不错的了。

    秦慕辰的内心活动没人知道,仅仅有玉妄在他皱眉的时候看过来了一眼。

    仅那一眼,玉妄大致判断出这个闲王殿下的脑子里似乎不大闲,不知打什么鬼主意。

    出于对这场合作的重视,玉妄思来想去,开口道:“我们可以同时动作。”

    楼珏向前一伸手,“愿闻其详。”

    “我们派人去京城,询问上面的意见。”玉妄解释道,“楼主同时开始调查情报。如果我们不能和楼主达成合作,楼主的情报也可以不交给我们。”

    楼珏歪头想了想,脸上写满了不置可否,“好像是个好算盘。”

    玉妄笑了笑,“这个算盘可以是我们双方一起打,这样,最后也会是双赢。”

    “嗯……”楼珏做出一副陷入深深思考的样子,半晌没有回话。然后突然看向了景生,“哎,你怎么看?”

    景生一脸茫然,手里的扇子指着自己道:“我?”

    “啊。”楼珏点点头理所当然道。

    景生咂咂嘴,“我能看什么,没想法,你们决定。”

    楼珏和景生坐的近,他伸手就拍了拍景生的肩,笑得特别灿烂道:“别这样嘛景兄,你脑子一向好用,想想呗。”

    “呵。”景生一手挡住楼珏拍他肩膀的动作,“别,你每次这样都没好事。这可是你们的合作,和我没关系。”

    玉妄却和楼珏站到了同一阵线,“楼主说得对,景兄也可以发表一下意见。”

    景生十分干脆利索,“我没意见。”

    秦慕辰见玉妄突然这么说,想了想要不要和玉妄一样,但是又一想……还是算了,自己站在“景叔”这边比较保险,于是三缄其口,绝不说话。

    玉妄瞥了秦慕辰一眼,对他这种行为决定眼不见为净。

    场面上是二对一,然而景生完全以“我自归然不动”的淡定气场,定下了谁都影响不了他的决定的结局。

    楼珏盯了他半天,也没能从这个老朋友嘴里抠出点什么东西来。他也不能一直死撑,玉妄给了他台阶,他就该顺着下,得寸进尺不是个好习惯。

    楼珏耸耸肩,道:“行吧,就按照世子说的来。”

    玉妄轻笑,应道:“楼主果然俊杰。”

    楼珏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不俊杰怎么能识时务呢?”

    景生见他们总算是谈完了,一口气也松了下来,虽然又浪费了点时间在这个莫名其妙的见面上。

    楼珏起身,对几人抱拳道:“我先行告辞,还有点事务需要处理。”

    玉妄做了个请的手势,客气道:“楼主慢走。”

    王府门外就停着楼珏的马车,上了车楼珏还回过头来对景生说了句:“景兄,要不要来云霞楼溜一圈?”

    景生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赶紧回去吧你,你们那云霞楼全是机关,有什么好去的。”

    想起当初在云霞楼他被楼珏设计困在情报层的机关阵里景生就来气。不过他也没让自己吃亏,那个机关阵被他毁得七七八八,云霞楼修了好久才恢复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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