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丰从住进来开始,就愈发奋进,并且在想如何和家里说清他们两人的事。

    谁知在他开口之前,就被侯讯给撞破,甚至导致侯父带人跑来将侯丰给抓了回去。

    侯丰被抓回去之后不吃不喝抗议,结果被侯父给打了一顿关进柴房,发了高烧。

    所谓“急病”,就是侯父这一番毒打加上虐待不给治疗,才得上的。

    姑娘因为到时间要去宫里和侍卫换班,谁曾想出来之后就发现自己的家里仿佛遭了贼一样,到处破烂不堪。

    她慌张地去附近的人家问侯丰的下落,被告知侯丰被侯父带走。

    而姑娘此时才突然发现,自己连侯丰家住何处都不清楚。她费了好大的劲,央求侍卫帮她查出来侯丰的住处,也是从这一次,侍卫发现了旗峰山的人马。

    同时,师兄妹两个的事被发现了。

    姑娘回去找侯丰,但那时侯丰高烧不退,就算将人带出来也得去治病。

    出门去药房一耽搁,就被侯父给发现了,直接打上了门。

    侯父简直不拿侯丰当他儿子,拿着棍子死命地打,幸而姑娘和侯丰站在一起,姑娘带着侯丰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棍棒。

    两个人奔逃出去,姑娘不想再掩饰自己的身份,想对侯丰表明,结果此时的侯丰已经没了多少气力。

    他最后跟着姑娘到了孔集镇上,还没等到家,就已经倒在了路上。

    姑娘和他还没成亲,就算给侯丰下葬也要侯父来。为了能让侯丰去的安稳,姑娘给了侯父一大笔钱,这才有了侯丰如今的墓地。

    若非如此,恐怕这侯父连墓都不会给侯丰这个“不孝子”建。

    侯丰的故事很短,姑娘讲的也不多,听起来唏嘘,又有一点无奈。

    侯丰等同于死于侯父之手,父子……姑娘再恨,又能如何?

    而侯讯,一个不希望弟弟走上歧路的哥哥,不能接受弟弟真的死了,就一厢情愿认为侯丰只是离家出走,他肯定还会回来。

    在孔集镇一摆摊摆了好多年。

    侯讯做错了吗?

    似乎没有……那侯父呢?

    有没有,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回到房里,景生默然,半晌才道:“侯讯既然还会来孔集镇,血莽帮那边应当会有空虚之时。”

    玉妄也想到这点,“侯讯跪在血莽帮留下信任之人看管,但不会没有漏洞。”

    的确,血莽帮的人肯定知道侯讯会来孔集镇,知不知道他来摆摊就不一定了。

    但自家老大每天晚上都失踪一段时间,这都不知道,血莽帮干脆去投河算了。

    如此一来,血莽帮晚上应当会严守侯讯的房间,毕竟那里还有许多不传之秘。

    比如已经被景生拿出来的账本,还有依然留在原处的信件。

    这一点漏洞……可以用来作什么呢?玉妄眯起眼盘算起来,算计着侯讯和齐王。

    而那边,景生则突然想起来什么,对玉妄道:“远道,楼珏是不是知道什么?”

    玉妄一滞,而后神色也变了几变,“有可能。”

    以楼珏对情报的把控能力,他将探子渗透进血莽帮不稀奇。

    “不如去问问,也好顺便找找你的老部下?”景生摸着下巴提议道。

    玉妄没说话,但显然将这句话给记到心里了。景生见状就没再多说,留着玉妄自己思考。

    景生在树林里随意散步一样地有着,悠哉悠哉还哼小曲,完全不像是来“干活”的人。

    他的确不是来干活的。

    顶多就是被抓壮丁帮忙的。

    现在要去做什么呢?

    景生没想好,目前各个地方都有专人在处理,他这个闲人难得真闲了下来。

    突然还有点不适应。

    景生叹了口气,身子一歪倚靠在路边的一棵树上,眼眸低垂望着地面上一棵长得高了些的草,这不适应连半天都持续不下来。

    “何方高人?不如现身一见?”景生声音如常不高不低,好像他与之说话的人就在他对面一样。

    风吹过树林,一片沙沙的树叶刮擦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回音。

    景生依然低垂着眼,呼吸悠长缓慢到几乎让人以为他就这么靠着树睡着了。

    双臂环抱在胸前,沙沙之声不绝于耳,右脚脚尖轻点地面,额前的发与头顶的枝叶一起随风舞动,遮遮掩掩地让人看不清他双眼半开的缝隙究竟表现着什么。

    “景少侠知道我等为何而来?”不知是哪里的声音,幽幽远远地听不真切。

    “唔,不是很清楚,但也不是完全不清楚。”景生一番话模棱两可,个中含义更是摸不到头脑。

    声音像是不在意景生的敷衍,“不愧是景少侠。”

    景生垂着头笑了下,“客气话还是少讲,不如直说阁下来此有何贵干?”

    声音似乎在考量什么,停顿了有一会没有出声,而景生就静静等着,他时间多的是。

    “景少侠可否前往旗峰山?”

    这个地名落入景生耳中,耳尖略动了动,“为何要我去?”

    这人知道旗峰山?难道只是玉妄不知?

    还是说他们也是最近才知道?

    声音这一次没有停顿多久,很快道:“景少侠智勇双全,想必若是少侠前往,此行会更加顺利。”

    呵,戴高帽子谁不会,也要看他肯不肯接。

    景玉挺直了后背离开树干,拍拍自己根本没有土的袍子,随口道:“你让我去我就去,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声音:“……”

    大概是被景生的态度给噎到了,语调变了变,“长宁伯应当同样希望景少侠前往。”

    景生挑眉样某个方向看了眼,仿佛只是不经意地一瞥,“说得好像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比我还了解他哦。”

    声音:“……”不敢不敢,他没那个胆子和“长宁伯”比这个。

    好像听见了明显的抽气声,景生随后就听到声音道:“在下言尽于此,还望景少侠细细思量。”

    再侧耳听去,只剩下和方才一般无二的微风飒飒之声,再等也无半点语音。

    景生唇角弧度微起,哼笑出一道小小的气音。

    就这样来求帮忙?真是够高高在上的。

    但想想对方的主子……好像不高高在上他才要担心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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