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元儿姑娘不存在!我爷爷的爷爷可是亲眼见过她的,我爷爷亲口与我说的,说元儿姑娘当真是绝色,为人温柔良善,这枚戒指也是我爷爷的爷爷拿粮食与她换来的。”
    “你这人到底买不买东西,不买就赶紧移开,别挡着我卖东西。”
    乌县丞一脸懵逼的回来了。
    纪长泽很想笑,但他忍住了,冲着自己这位倒霉县丞挑挑眉:“如何?”
    倒霉县丞还是很懵:“……怎么会,这元儿分明是大人虚构出来的人,为何他们说的这般信誓旦旦。”
    那自然是因为卖周边赚钱了。
    只要借个名头就能让本来普普通通的东西变成了自带名气的好物,而且这种神话传说一看就是许久之前的,当事人又不可能蹦出来找他们要肖像权,此等好事,谁会舍得不做。
    纪长泽只需要前期安排几个人散播一下这个故事,后期的时候,自然会有打着“元儿姑娘曾经xxx”名头的人维护这神话的真实性。
    他拍拍明明是原创作者,却被衍生同人抨击“你懂个屁”的乌县丞肩膀:“这下是真的没问题了,走走走,可以回去好好歇息几天了。”
    京城的第一批游客已踏上行程。
    一群打算看一看传说中的元花落满地的文人里,夹杂了一个对诗词不太感兴趣的年轻郎君。
    正是魏君灿的弟弟魏君礼,他年岁也不大,今年不过十六,但在安国已经是可以成亲的年纪了,这一次纪长泽这个女婿派人来送节礼,魏家自然是要回礼的,魏君礼就自告奋勇的前去垂柳送礼。
    一方面是想姐姐了想亲眼看看,另一方面,也是听闻元花之美,跃跃欲试想亲自见见。
    自然,给父母的理由是他即将要科考,如今身上只有秀才功名,姐夫可是正儿八经考上去的进士,也好请姐夫指点一二。
    虽然魏家夫妇知道他就是找个借口,但他们也想女儿,既然不能亲眼去见,让儿子代替去看看也不错,这才允了。
    魏君礼性子开朗,见这一批文人要前往垂柳去看元花,便与他们同行,都是差不多年纪的,一路上说说笑笑,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他也没刻意说自己就是垂柳知县的小舅子,这些文人也大多只是冲着元花去的,没多打听,一伙人倒是很快称兄道弟起来。
    当初知道姐夫要带姐姐去垂柳上任,魏君礼还查过垂柳县志,因此也十分清楚垂柳风貌,知道这是个实打实的穷地方。
    快到的时候,眼见着下雨了,魏君礼还很友好的提醒他们:“听闻垂柳临海多雨,因此地上泥多,诸位可先让下人找了客栈,免得脏污靴子不好清洗替换。”
    出来玩的,行礼肯定带不了太多了。
    其他人皆都谢过他的提醒,还说了一句:“还是魏兄周到,竟这么清楚垂柳情景。”
    魏君礼心底有些自傲,面上却相当谦虚的摆摆手:“这没什么,只是家中有亲在此,因此对垂柳多了几分关心罢了。”
    他第一次出远门就这么显摆了一把,说话都有点轻飘飘的了。
    “我等都是一道来的,日后诸位在垂柳哪里有难处的,只管来寻魏某,魏某虽文采不及各位,对垂柳却总要了解几分的。”
    嘿嘿嘿,装个风轻云淡的逼,好舒服。
    之前被家中管制着只能老老实实读书的魏君礼难得装了个逼,只感觉浑身舒畅,说完话后也没放下帘子坐回去,而是继续看向外面。
    马车进入了写着垂柳的城池,然后,顺顺当当的走在了水泥路上。
    底下修了排水洞,路上的雨水都顺着流往地下,路面上干干净净,只略有些湿润,行人走在上方,打着伞的鞋面都没湿一点半点。
    车夫停下马车,询问车里的诸位:“各位郎君要不要下来走走?垂柳雨天风景最好了。”
    他身后,是烟雨蒙蒙,举着竹伞悠哉悠哉走在水泥路上的行人。
    有郎君问这路是怎么一回事,车夫笑着回答是新上任的知县大人修的路,以往下雨大家都躲回家中,如今路一修,雨天倒是也不妨碍大家出来了。
    虽然没人看他却总觉得视线都在自己身上的魏君礼:“……”
    姐夫,你也没说你除了做元花胰,还把路给修了啊。
    第107章 贪官知县(7)
    居然连亲姐夫修路都不知道, 还那么信誓旦旦的告诉同行文人这边“情况”,魏君礼觉得挺丢脸的,可很快, 在看到前面带着手底下人出来迎接的纪长泽时,这股丢脸的难堪感一下子就丢到十万八千里外了。
    他掀开帘子下了马车,接过车夫递过来的竹伞,很高兴地迎了上去:“姐夫, 你如何知晓我要来的?”
    旁边的乌县丞本来见这么一个少年郎君自来熟的到跟前来, 还有点懵逼, 等听见他叫起姐夫了,才恍然大悟。
    听闻知县夫人家中是有个嫡亲弟弟的, 看来就是这位了吧。
    他上下悄悄一打量,眼睛就是微微一亮,不愧是御史中丞家的公子,生的一副君子模样, 虽年少,却一身风度,相貌倒是比不过他们纪大人,但也端是俊秀,依稀也能从眉眼中看出与知县夫人的相似之处。
    这样一个品貌端方的小郎君, 瞧着便让人心中舒畅。
    他脸上立刻便带了笑, 正要替纪大人解释他们这一行人来此处不是为了迎接魏公子,而是听闻第一批来垂柳旅游观光的人到了, 大人便带着他们一起来接一一接,让这些擅长写文章旅游游记的文人们舒舒服服的在垂柳玩好吃好喝好,等他们回京,好再宣传一批人来。
    之前乌县丞觉得他们这样出来迎接这些没做官的文人们是不是有点掉价, 纪大人也说了,虽然说父母官自己跑出来接待看上去有点掉价,但纪大人年岁不大,倒是没什么要紧,反而会让这些文人们觉得自己被看重。
    乌县丞一张嘴,纪长泽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他直接抢在乌县丞之前开口,对着魏君礼一笑:“垂柳四周都有我派去巡逻的衙役,知道你来了,姐夫还能不出来迎迎吗?”
    说完,纪长泽脸上又自然的显出了几分诧异,望向正纷纷从马车上下来的郎君们,很迷惑,很无辜的问:“这些郎君都是与你一道来的?”
    旁边的乌县丞:“……”
    他们垂柳周围是有安排出去巡逻的衙役没错,但那些衙役通报的是这些郎君来了啊。
    如今纪大人这副仿佛真的不知晓这些文人是个什么身份的模样,倒是做的极真。
    他不禁回忆起了当初纪大人刚来垂柳时做出的贪官模样。
    简直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贪财,比真的贪官还要贪官,也怨不得那时候他真的信了纪大人是贪官,险些没过了第一层考验。
    那边,从马车上下来的郎君们一听来迎接魏君礼的居然是当地知县,连忙纷纷上前行礼。
    纪长泽态度很好的面带微笑,温和说着;“诸位不必客气,听君礼说你们是来垂柳观赏元花的?既是君礼的友人,本官定然将你们照顾妥帖,乌县丞。”
    旁边还在陷入回忆的乌县丞听到上司叫自己,赶忙上前:“大人。”
    “远来是客,一会你亲自去将这些才子们送去元花林旁边的客栈,不用收房钱。”
    有文人赶忙推拒,说他们都带足了银两,怎么好住客栈不付钱。
    纪长泽摆摆手:“那客栈是本官令人新建的,还未住过人,本就是为了方便观赏元花的,诸位不必与本官客气,君礼是我妻弟,他的友人,我自然是要好好照顾的。”
    旁边的乌县丞:“……”
    之前纪大人还说第一批游客客栈要给他们免费,好让他们回去多夸夸垂柳和他们这些本地官员,现在怎么又变成是因为这些人是妻弟友人了。
    他一肚子吐槽,其他人却不知道这些内情,见纪长泽如此热情又体贴,心底不免都多了几分好感。
    对妻弟都如此好,连带着他们这些人也被爱屋及乌,这位纪大人可真是待人友善,君子温和。
    有在路上和魏君礼聊得好的郎君还带点震惊,见纪长泽正含笑与别人讲话,连忙拉了魏君礼来,询问道:“魏兄,你怎么之前没说垂柳知县是你姐夫?”
    魏君礼之前的尴尬早就被甩上了天,如今心底只有满满的自得与骄傲。
    能不骄傲吗?他不过十六岁,正是最要面子最喜好张扬的时候,如今纪长泽因为他这个妻弟来好好接待与他同行的人,给足了他面子,自然心底畅快。
    身后是姐夫体贴满满的话,魏君礼腰杆都挺的比之前直了,对着跟自己说话的小郎君道:“你们是要来垂柳看元花的,我与你们说这个做什么。”
    那边,纪长泽态度很好的以“你们都是我小舅子朋友,我当然要好好照顾好你们”这个理由,成功说服了这些文人住到元花林那边去,笑眯眯的瞧着这些少年郎君神情放松着交谈。
    旁边的乌县丞等了半天可算是找到机会来问他了。
    “大人,您之前不是说,我们是特地来等着这些看元花的郎君吗?”
    纪长泽笑容不变,温温柔柔的说:“你之前不是说我一个知县来迎没功名的人掉价吗?如今我是来迎妻弟的,只是看在君礼面上才照拂这些郎君,还觉得掉价吗?”
    当然不了,不光不掉价,这不还赢得了一大票觉得纪长泽是个温和好人的郎君吗?
    但之前纪大人不是说掉不掉价的不重要,他不在乎这些虚的吗?
    纪长泽:“不在乎又不代表本官非要上赶着掉价,乌县丞到底还是没历练出来啊。”
    乌县丞:“……”
    行吧,看来他还得多适应适应才能习惯上官是个狗比这个事实。
    纪长泽送走了乌县丞和几位郎君,这才笑着转头去看魏君礼:“一路上可累着了?走,姐夫带你回内衙,你姐姐也想你了,先去见她。”
    魏君礼与姐夫其实并不太熟,当初两人成亲并不是双方看定,而是始于一场意外,婚事办的也匆忙,成婚之后魏君灿一个出嫁女儿总不好经常回娘家,魏君礼这个小舅子也不能总是去叨扰姐夫,姐弟俩见面次数便少了,更别提见姐夫。
    之后就是姐姐跟着姐夫去任上,这都快半年未见了。
    虽然长时间没见面,从前与姐夫也没怎么相处过,但也许是因为之前姐夫给足了他面子,魏君礼对着姐夫便多了几分亲厚。
    说话时都少了几分生疏:“姐夫,垂柳修路了?这路修得真好。”
    纪长泽拍拍他肩膀,也很亲热的说:“垂柳可不止修了路,还修了一些其他的,等姐夫好好带你看看。”
    魏君礼乖乖点了点头,心底却没多少期待感,毕竟垂柳是个穷地方,再怎么修肯定也是没京城好的,他在京城见惯了好东西,如今就算面上不显,心底对姐夫也十分亲热,也不认识姐夫能修出什么自己没见过的东西来。
    他这个观点维持了不到一炷香就在进了姐姐屋后崩塌了。
    望着面前明亮的窗户,魏君礼很震惊的站住了脚:“琉璃??”
    他懵逼的回头望向纪长泽,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与痛心疾首。
    琉璃价贵,平时琉璃杯就已经很贵了,结果姐夫竟然以琉璃做窗??
    以他们家的家底都做不到这一点,那么这买琉璃的钱时从哪里来的?
    魏君礼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姐夫做了贪官压榨百姓得了钱买琉璃之后被揭发出来全家下狱”的悲剧。
    还好纪长泽是个好姐夫,在他思维还没发散到“父亲悲痛母亲哭瞎眼”前开口:“这不是琉璃,是玻璃。”
    将穿越者必做的玻璃用处给魏君礼介绍了一番,他又对着下人道:“请夫人来,就说夫人弟弟来了。”
    过了没几下,满脸惊喜的魏君灿就迎了出来:“君礼,你怎么来了?快些进屋坐,父母亲可还好?”
    魏君礼下意识看向姐姐,见她面色红润,眉目舒展,浅笑着一派安宁,竟比出嫁前还要更容光焕发,这才放下心来。
    之前娘亲一直担心姐姐远离娘家会过得不好,如今瞧来是她想多了,姐夫为人温和,对他这个妻弟都能如此,对姐姐自然只会更好了。
    姐弟二人亲亲热热说了话,三人一起用过饭,等到吃过了饭,魏君灿安排了一个丫头去送他住客房。
    魏君礼趁机问那丫头姐夫待他姐姐如何。
    这丫头也是与魏君灿一起长大的,和魏君礼也熟,当即就说了:“郎君且安心,老爷对夫人可好了,夫人近日身子不适,又想看外面风景,又吹不得风,郎君这才寻了玻璃方子来,制出玻璃作窗,屋子里明亮了,风还进不来,可比以前的窗好用多了。”
    魏君礼皱眉:“姐姐身子不适?可找过大夫了?”
    丫头捂嘴一笑,没眼里满是喜色:“夫人是有孕了,身子难免就有些不舒服,不过有老爷在,照看的比我们这些下人还细致,老爷去乡下看田时还亲自采了酸果给夫人,今日夫人已经好些了。”
    魏君礼先是一懵,接着就是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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