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苏九歌她要害我,您救救我,救救我……”

    哭哑的嗓子里就吐出这么句话,刘大人听的皱了眉,“你的意思是,你并未蓄意下毒?”

    “我没有下毒,我没有……”

    谢润哭着摇头,苏九歌也不辩解,直接拉了王黑子上前,“是他买走的毒蘑菇吗?”

    这都闹到青天大老爷面前了,王黑子吓的腿肚子打颤,哪还敢隐瞒,“小夫人,就是他买走的毒蘑菇,我告诉他有毒,又问他买去做什么,但是他不肯告诉我.”

    “你胡说!你没有告诉我蘑菇有毒,我根本就不知情!”

    谢润怒声反驳,王黑子都被吼懵了,小花见势不对,赶紧帮腔,“我爹在菜市卖了二十年蘑菇,从来就没有人吃出毛病,怎么摊上你就有问题了?分明就是你想害人!”

    “卖了二十年又怎么样?他那天就没有告诉我,反正不是我害死了人!”

    谢润咬死了不肯认罪,王黑子愣了几秒,也反应过来了,“你用不着血口喷人,把你做的恶事赖到我头上,我每次卖毒蘑菇的时候,都会暗中找人做见证,就是避免惹祸.”

    说着就朝刘大人道:“大人,我有人证,证明我说过毒蘑菇不能食用的.”

    话音未落,谢润的脸色顿时就一片苍白,“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在骗我……”

    “我骗你?你那日执意要买走毒蘑菇,又不肯说买回去干什么,我当时就多加了心眼,果然不出我所料,你起了歹心不说,还想把罪过都推到我头上来?”

    王黑子当了一辈子老实人,到头来还要被人反咬一口,心里也起了无名怒火,直直的就跪在了刘大人面前:“大人,草民请求让证人过来,说个是非曲直.”

    刘大人皱着眉头,这事若越闹越大,谢润的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心思几转,干脆就看向周婆子和花氏,“既然他请求出证人,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这个……”

    周婆子迟疑起来,拉着谢冬雪和王成到边上嘀咕去了,没过多久,又脸色难看的走了回来,摇摇头,“大人,我想和您私下谈谈,成吗?”

    既是亲外甥帮着找上门来的关系,刘大人也没太过驳她的面子,随她去低声谈了会儿,再回来时,摒退了王黑子父女,才甚是无奈道:“小夫人,本官做个调解,如何?”

    “哦?”苏九歌微眯了眼,淡声道:“不知道大人想怎么调解?”

    “小夫人,这谢润与你,也有颇深的渊源吧?”

    刘大人示意她去花厅坐了,待她端了茶盏,才又说道:“于情于理,谢润他蓄意害命,按律都要当斩,但谢家与你我都有些情分在,不知小夫人可否给个情面,免了谢润的死罪?”

    “大人应该知道,律法不会依我的情面.”

    苏九歌没点头也未摇头,只淡声道:“大人公正严明,律法也掌握在您的手中.”

    这般说下来,刘大人又开始沉吟了,有些摸不透苏九歌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若公正严明按律断案,谢润有十条命都不够斩的,但那一句律法在他手里,又不像是要赶尽杀绝?

    沉吟半晌,才试探道:“死命可免,活罪难脱,小夫人意下如何?”

    苏九歌没出声,只眼眸低垂悠悠喝茶,刘大人看她似乎没意见,又再补了句:“谢润蓄意伤人性命,着实可恶,判他入狱监禁三十年,以儆效尤.”

    “大人莫忘了,那死者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抛下孤儿寡母无依无靠.”

    苏九歌搁了茶盏,明眸里闪着寒意,“若是太顾人情,只怕会伤了大人您的威名.”

    刘大人面色一滞,脸上起了些许尴尬之色,“那是,那是,既然谢润蓄意害命在先,那定不能轻饶,但念其年幼无知,又是初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终身监禁,不得释放.”

    终身监禁,不得释放?

    苏九歌抿了抿唇,未再开口,既然年幼无知,那就让他一辈子受人监管好了.

    她不再言,刘大人也就欠欠身,去了内堂,没等半分钟,就听里头传来了哭骂声,不绝于耳,而齐天恒和沐朗信来了花厅,低声道:“九歌,你让谢润做了一辈子的囚犯?”

    “他应该感谢我还尚念那丝旧情,不然开堂之日,就是他断头之时.”

    苏九歌微皱了眉,“他居心叵测,只可怜了那个无辜的年轻男子,届时重金抚恤他的家人,以免孤儿寡母的,落到凄凉无助的下场.”

    后续的事情怎么安排,他们自是没有意见,沐朗信笑道:“咱们去接姐夫?”

    “你这认亲的速度倒是奇快无比,”齐天恒没好气的道:“姐夫都开始叫上了?”

    “既是叫了姐姐,再叫一句姐夫又有何妨?”

    沐朗信摇着扇子,冲齐天恒得意的道:“你要是嫉妒,也可以喊一声大哥试试?”

    “呸,我可没有你的厚脸皮,”齐天恒翻了个白眼,率先往外走,沐朗信也不介意他的态度,笑嘻嘻的跟了上去,苏九歌听听里堂的哭骂声,摇摇头也走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他谢润既然敢伤人性命,那也就做好赔命的准备.

    等苏九歌从衙门出来时,就见婉儿搀着曹氏,站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看见她们一行人出来,这才急急上前问道:“苏九歌,情况怎么样了?”

    “谢润终身监禁,阿远无罪释放,咱们现在就可以去狱里提人了.”

    苏九歌回了她,又脚步不停的往大牢方向走,曹氏愣了下,又急急跟上去“苏九歌,谢远无罪自然是最好,但润哥儿归根结底还是咱们谢家人,你就不知道判轻点?”

    “你要想明白,那律法不是我编撰的,凭什么我说判轻就判轻?”

    若不是那丝情分在,她还真想让谢润一了百了.

    无意与曹氏多说,但脚下还是略略放慢了速度,以免她跟不上速度,但曹氏一心只想着谢润被判了重刑,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个不停,“苏九歌,你又闯祸了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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