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还待再说,永昌帝却已经是摆手说道:“好了,朕意已决,这就让冯寿前往天牢,将朕的旨意传给容锦。”

    话落,便要喊了冯寿进来。

    “父皇!”李熙赶在永昌帝喊人前,出声喊道。

    永昌帝面带不悦的看向李熙,“又怎么了?”

    “父皇,”李熙作惶恐状,起身向永昌帝抱拳说道:“父皇可能不知道,月前永宁郡主曾要贴过招亲告示,儿臣怕,怕她并不乐意父皇指的这门亲事!”

    “那岂不是更好!”永昌帝翘了唇角淡淡道。

    李熙不解的看向永昌帝。

    永昌帝冷笑着说道:“抗旨不遵,朕就让她一辈子呆在天牢里好了!”

    李熙:“……”

    原来,所谓指婚是假,而需要一个由头将容锦禁固在天牢才是真!

    可是……可是,父皇,您真的觉得一切会如您所愿吗?

    ……

    天牢。

    “这都是什么地方啊!”南楼捏着鼻子,恨恨的踢着脚下那些发霉散发出一股腐败气息的稻草和棉絮,不满的对容锦说道:“姑娘,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凭什么乖乖的听狗皇帝的话啊……你看看,看看,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容锦抬头看了眼阴暗潮湿,高高的墙上只留一个一尺见方的窗口,长不过二丈,宽不过一丈的囚室,对一脸忿忿之色的南楼说道:“好了,来都来了,安心住下吧。”

    “什么!”南楼霍然转身看向拣了块干净位置坐下的容锦,涨红了脸,道:“姑娘,你不会是打算在这住个三五载的吧?”

    “这可说不定!”容锦笑盈盈的看向南楼,“万一皇上真在我们府里抓住了那个劳什子的楚惟一,说不得我们还真就得把这牢底坐穿了!”

    “楚叔才没那么傻呢!”南楼才要大声喊出来,眼角的余光觑到栅栏外,那不住来回巡视的衙役,硬生生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几步走到容锦身边,压了嗓子,以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姑娘,楚叔不会那么傻束手待擒的,你放心好了!”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容锦笑眯眯的安慰着南楼,“所以,你就权当是天牢一日游,来放松下心情的好了!”

    “天牢一日游!”南楼瞪圆了眼睛看向容锦,“放松心情?姑娘,你可真爱说笑!”

    容锦对上南楼忿然不甘无奈的脸,嘿嘿笑了笑,抬头朝那一尺见方的窗子看去。

    燕离,一切都照我们计划的进行着,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哎,早知道会有这天牢一日游,我就该问琳琅要些驱虫子的药来。”南楼嘀咕着在容锦身边坐了下来,没好气的说道:“看吧,等到了晚上,蚊子非把我们俩啃得只剩骨头不成!”

    原本想着心思的容锦听到南楼的话,不由便好笑的说道:“把我们啃得只剩骨头?南楼,你说的到底是蚊子还是老鼠啊!”

    “都一样!”南楼恨声道:“这天牢里别的不多,什么蚊子、老鼠、跳蚤的最多了!姑娘,你就做好准备吧,回头蚊子、跳蚤吸你的血,老鼠啃你的肉,等你能出去的时候,保证下辈子都不会再想什么天牢一日子游了!”

    容锦笑了笑,自袖底拿出一个小荷包往地上一扔,对南楼说道:“你确定?”

    “我当然确……”

    南楼的话在看到地上的荷包时,好似被老鼠咬了舌头一样,僵在了那。她手一招,地上的荷包就飞到了她手里。她先是放在鼻下使劲的嗅了嗅,然后又解开荷包的袋子,仔细查看一番,末了,又是兴奋又是讶异的看向容锦。

    “这,这是琳琅的独门驱虫药,姑娘,你,你怎么会带在身上的!”不等容锦回答,她却是杏眸一转,恍然大悟的说道:“你,你莫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会被关进天牢?”

    容锦但笑不语。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南楼却是从她脸上的那抹笑意里看出了端倪,当下再也顾不得的一把攥住了容锦的手,急声道:“姑娘,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猜啊!”容锦优哉游哉的说道。

    “我猜什么啊!”南楼急得就差伸手搓容锦的脸了,一迭声的说道:“姑娘,好姑娘,你就快说吧,你这是要急死我啊!”

    可是不论她怎么问,容锦就是一副我不说,你猜,猜到有奖的表情,只到急得南楼就差拿头去撞墙了,容锦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这是我跟你们少主定下的计。”

    南楼怔忡的看向容锦,“少主他,他也知道?”

    容锦点头。

    南楼眨了眨眼,半响,“可是,为什么啊?既然知道楚叔的身份会暴露,为什么姑娘还要进宫?为什么还……”

    说着说着,她那比黑玛瑙还要璀璨几分的眸子,蓦的便是一亮,但稍倾那片亮光又好似被蒙了尘纱一样。

    看着这样的南楼,容锦不由便暗暗的叹了口气。忖道:燕离手下的这几个小丫头确实都是冰雪聪明,只这么一瞬间,便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只可惜……

    南楼眼里的亮光渐渐熄灭,她默默的坐在容锦身边,良久不发一言。

    她不说,容锦便也没有出声,给她时间,给她空间,让她自已慢慢去消化。

    良久!

    “姑娘,真的是他吗?”

    容锦抬头,对上南楼略带悲戚的脸,默了一默后,扯了扯唇角,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燕离说,没有证据,他谁都不能怀疑,因为这份怀疑会伤很多人的心。”

    “所以,少主便跟姑娘设了这个局?”南楼看向容锦。

    容锦点头。

    南楼嘴唇微翕,抖了几抖,才哆着嗓子问道:“那现在呢?现在我们进了天牢,是不是就有证据……”

    容锦摇头,叹了口气,抬手抚上南楼哆嗦个不停的嘴皮子上,轻声说道:“如果他那么容易就露出马脚,你家少主也不至于要等到今天才动手。”

    南楼那漆黑如点黑的眸子里,便生起一抹痛楚,她摇了摇头,一瞬间,眼眶便红了。却怕容锦笑话她心慈手软,忙不迭的转过头,压下心中奔涌的情绪,大口大口的咽着气,只每一下,喉咙都好似刀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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