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口袋中的手帕抚在她脸上,“看你脏的,去洗下,真成丑八怪了。”
    “你敢说我丑!”方晓棠到达安全线,又作了起来,踩了他两脚,背过身,“我不理你了,徐家汇,我回家去!”
    她嘴上这么说,身体却乖乖地走到了他的独立卫生间,看到自己眼妆都花了,大叫一声,“真的好丑啊,你去给我上阿姨房里拿卸妆棉和卸妆水来。”
    “还知道自己丑!”家汇笑着下楼,见阿琅站在厨房抚着肚子,他走上前软声问:“饿了吗?”
    阿琅动作很轻地点了点头,“在香港,七点吃饭,这里五点,还没适应过来。
    “那你想吃什么直接拿就好,不用经过谁的同意。”他连着打开五扇冰箱门,里面种类繁多,阿琅看花了眼,微张着嘴,真是傻得可爱。
    家汇不自觉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选吧,哥哥帮你煮。”
    阿琅不为难他,点了那箱贴有虾仁水饺的保鲜盒。
    家汇意气风发,这个他会,前几天陈伯教过他,把水烧开放进去煮个十分钟就行了。
    他在厨房忙活起来,方晓棠迟迟等不到他,不满道:“徐家汇,我要的东西呢?”
    “你自己去拿,我饿了。”
    方晓棠撇嘴,上徐母房中卸妆洗脸,又抹了一勺上万一瓶的鱼子酱面霜,临走时不忘在身上和嘴里喷了一点玫瑰水。
    等转过身,她看到阿琅安安静静地倚在门上盯着她看,她吓得脸色发白,心虚得厉害。
    阿琅和声说:“家汇哥哥让我问你吃不吃夜宵。”
    “不了,我没这个习惯。”方晓棠要香香的,吃了东西,待会家汇要是亲她,会体验不好。
    阿琅笑着跑开,到饭桌上,看着堆成小山的水饺,徐家汇好像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她只要十个就好,怎么把一箱全都下了?
    家汇给她拿来碗筷,热络地招呼,“阿琅,吃吧,不够锅里还有。”
    “够了够了。”阿琅夹起一枚尝了尝,甜甜地说:“家汇哥哥做的东西很好吃。”
    家汇得到表扬,摘下围裙,非常不好意思地摸了把鼻尖,这些东西都是家里的帮佣做的,他只是煮了一下而已,“阿琅,你喜欢的话,那我以后天天都可以做给你吃。”
    “嗯!”
    陈伯他们睡觉前把楼下客厅的空调全给关了,家汇在厨房出了一身汗,上楼直奔浴室,衣服脱到一半,却叫方晓棠贴在了身后。
    他闷笑两声,“你干嘛?”
    “我今天不回去了。”方晓棠已经和好朋友串供,方延只以为她是生他的气,躲到同学家里去了。
    “别,我怕我做坏事。”
    “我不怕。”晓棠手指一路向下,家汇经不起她这样撩,将人拉到面前,报复性地还回去,弄得她疼得叫出了声。
    “徐家汇,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我是想让你清醒一点,到时候出事了我可不会负责!”家汇将她推出去,他把热水改成了冷水,出来时,见房子里已经没人,他给柳静姝拨了个视频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柳静姝笑问:“你还没睡?”
    “你回家没给我报平安,我哪敢睡?”家汇见她趴在床上,也跟着到了床上,“现在放下心了,但还是有点睡不着。”
    柳静姝好奇,“为什么?”
    家汇将手机放在支架上,双手支着后脑勺,笑容灿烂,“你还没有回答蔡力的问题,你现在最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柳静姝羞怯地别过头,“你怎么还记得呀?”
    家汇反问:“你的事,我又怎么会忘记呢?”
    柳静姝静默了一会,重重地叹了口气,“那你会不会追到我就不稀罕了?”
    “我如果只是沉迷追谁,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总统的女儿?那个肯定要比你更加难追。”家汇和她真诚地告白:“我就是喜欢你,想独占你的喜欢,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总不能阻止我,是不是?”
    柳静姝的心和手机一样,都在发烫。
    那边,家汇还在努力组织语言让她打消不安,方晓棠突然从被子里钻到了他身上,他愣了愣,她还在往上爬,他可不想前功尽弃,抬手立马关掉了手机。
    方晓棠比以往的任意一次都要讨他欢喜,她抓不住他的心,便只能取悦他的身。
    家汇被她亲的忘乎所以,闷笑两声,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柳静姝是朵高不可攀的圣洁雪莲,那方晓棠便是他信手就可拈来的罂/粟汁液……
    第5章 吞噬【微修】   惊吓
    压抑许久的情绪与日积月累的需求一起逃出牢笼,家汇闭着眼睛,仅靠本能,抱着方晓棠,去吸取她身上的玫瑰花香,他想起来了,这是妈妈的味道。
    妈妈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抱过他了,相比起大哥二哥,她不是那么地喜欢他。
    她原本怀的是一对龙凤胎,不惜当高龄产妇冒险想生下来,可天不遂人愿,家汇在母体中吞噬了那个女孩,她更想要的是那个女孩,失望透顶之余,她的精力也变得极为有限,多数时间都是叫帮佣照看他,连母乳都没有喂过他一口,她觉得他是害死她女儿的罪魁祸首。
    想到这里,他懒洋洋地将手探进被子中,方晓棠咬了他肩膀一口,“你不是好了么?”她为了让他开心,嘴唇破了喉咙也哑了,这些可都是他的杰作,怎么又来了?
    家汇不答,不知道是恨她还是恨妈妈不爱她,死劲碾了她两下。
    “徐家汇!”
    家汇无视她的警告,缩进被子中,弄得她又惊又怕。
    少女终究和结过婚的女人不同,家汇失了兴致,倒让方晓棠尝到了甜头,她犹觉不足,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好像不是那么疼了。”
    家汇才受了她的好,轮到她想,自然不会吝啬,仅靠一根手指,就让她面红耳赤。
    家汇不想起来换床单,抽了很多纸给她垫着,笑着说:“你的也不少。”
    “还不是你弄的?”方晓棠咬唇,连脖子都在泛红。
    家汇一脸狡黠,反问她:“我弄的我弄的,就你在吃亏是不是?你敢说你不快乐?”
    “也不是……”
    “那就再弄一次。”
    一番荒唐到凌晨两点,家汇抱着她又去冲了一遍澡,“睡吧。”
    方晓棠被他抱在怀里,轻应一声,“谁再闹谁就是小狗。”
    “早就说了让你回去,是你自己不听。”家汇抬手关灯,捏了捏她的鼻尖。
    “人家还不是舍不得你!”
    家汇嗤笑,“你那点心思当谁不知道?你再怎么阻止,我也是要和柳静姝在一起的,但她不影响你的地位,懂吗?”
    方晓棠被他戳破,也不再隐瞒,讪讪地说:“我什么地位?我在你心目中怕是又讨嫌又下贱。”
    “说这种话干嘛?”家汇认真问她:“你想和我交往吗?光明正大地交往?”
    “当然!谁乐意当你的地下情人呀?”方晓棠呶嘴,“我恨死了我们的这种关系。”
    家汇提醒:“最长三个月我就会和你分手,你哥和我的关系也会受到影响,之后我和你会变成陌生人一样,你确定?”
    方晓棠愕然,要是生活中没有了徐家汇,不……她不敢想象那一天的到来。
    她思索许久,祈声问:“你的喜欢就不能延长一点点吗?我小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直到现在还是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无法自拔地喜欢,想要和你结婚的喜欢!”
    “我是喜欢你的,只是这种喜欢仅是对朋友妹妹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的喜欢。”家汇不愿意欺骗她,“你要短期还是长期自己选,我不勉强。”
    方晓棠纠结万分,迟疑地问:“那你和柳静姝也是三个月吗?”
    “她和别的女孩不同。”家汇说完这话,又看了看她,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睡吧,你是你,她是她,比什么呢?我都喜欢,这两种喜欢没有高低贵贱,别让喜欢这两个字变得复杂好不好?”
    “嗯。”方晓棠欣慰一笑,那他和柳静姝分手也是迟早的事,她选长期的,她就不信,等到他二十岁、三十岁,他还能这么花心。
    家汇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方晓棠配合地搂着他的腰,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家汇感到安心,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许是胸口被她压住了,他难得地做了个梦。
    梦里,先是徐盛年提前从北京赶了回来,见他日上三竿还没起床,冲到他房间直接掀了他的被子,然后就看见了睡在他旁边的方晓棠。
    家汇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央求他别生气,他和方晓棠就是好奇,没有捅破最后的那道雷池。
    徐盛年气得翻出那根手腕粗的藤条,还没打到他身上,画面一转,就成了方徐两家人开会商讨,意思是要让他和方晓棠订婚,否则这事没法收场。
    方晓棠得偿所愿,只差跳起来鼓掌,家汇却想说他要的人是柳静姝,但他没有资格发言,他总不能说是方晓棠先亲的他,生为男人,把罪名往女人身上推,太无耻了。
    紧接着,方延也来了,说要和他绝交,骂他恶心透顶,带坏了他的亲妹妹,是兄弟,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他要出国留学,再也不想见到他这种垃圾、废物!
    家汇百口莫辩,亲情、爱情、友情在一天之内荡然无存,他心中苦闷,恨不得立马死了才好。
    不管外面电闪雷鸣,他大步冲出家门,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正想着是卧轨好还是跳楼好,恍惚间听到了一声叫唤。
    他回头,只见阿琅站在马路对面在向他招手。
    “家汇哥哥,下楼吃午饭。”
    下楼?
    家汇虽语文不大好,但也意识到了这句话逻辑不通,他站在马路上,又不是在家,怎么成了下楼吃午饭?
    脚步声靠近,阿琅叫他他不应,推门走进来,“家汇哥哥?”
    家汇眼帘张阖了好几次,迷茫地看着天花板,他伸腿往床里间探了个空,得知方晓棠已经走了,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梦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了,他不知道未来自己会娶谁,但他目前很确定,他要的人不是方晓棠,他又不喜欢方晓棠,怎么能和她结婚呢?
    一辈子那么长,他光是想一想都充满了窒息感。
    阿琅抽了两张纸为他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家汇哥哥,你做噩梦了么?”
    家汇像是吃了苍蝇一般,痛苦地拧眉,“应该算吧,我年纪轻轻就要和人订婚。”
    容琅自出生起就被家中长辈同徐家订了娃娃亲,也没有寻死觅活,这徐家汇反应如此之大,不过是因为他怕挡了他的那些烂桃花。
    “家汇哥哥不怕,梦都是反的。”阿琅说完,见他门也不关就准备脱衣服冲澡,忙快步退了出去。
    她是外来者,徐家汇不下来,总不能提前动筷,她往花园走去,不知不觉就到了徐家汇偷偷锯开的秘密基地。
    难怪徐盛年没能发现。
    这个季节,日光旺盛万物疯长,大片的玫瑰花在前吸人眼球,密密麻麻的爬山虎在后将黑色的防盗栅栏彻底覆盖,逢人过来,也只将注意力放在了花上面,无人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阿琅妹妹,我好了。”家汇昨天是太急,没能好好打扮,今天上衣帽间精挑细选,衬衣短裤限量球鞋,又拿定型喷雾整理了一把不老实的刘海,他五官完全展露,不问内在的话,确实有点扎眼。
    阿琅想,她的未婚夫徐家珣,应该要比他更加出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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