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真正关心甄善美在那儿的恐怕只有萧还了,看着甄禅杰浑浑噩噩的睡去,他才偷偷的自己溜了出去。

    这是一处没有去路的地方,遍地是野草,踩在地面之上甚至还能听到吱吱的声音,萧还让自己壮胆。

    也许敌方的还在监守,但是萧还却心急如焚,他猛地被绊倒在坑路之中。

    只觉得掌心变得火热,血液混着石子滚进了肉里,疼的萧还咒骂一声,赫然他摸到一丝软弱的衣衫,看到眼前的森然白骨,还有四处吹进耳里的冷风。

    萧还深吸一口气,这才在坑中攀爬,他肆意的摸到两个女子兵的尸体,却怎么也找不到甄善美的尸体。

    虽然寻不到,但这也证明甄善美并未遇害,萧还甚至终于低头笑了一声。

    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想要甄善美安全活着回来的,萧还羡慕极了莫初,因为甄善美的心里能够装下他,甚至连拼命都可以。

    甄善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堪比冷漠,最终她还让人把她扔到死人堆里,然后命忻州军队撤退,即使是黑夜,也不能松懈,必须坚持到天亮才能放松警惕。

    而甄善美遭受了极其残忍的摧残,谁也不知道这是她的自导自演,在冷风中躺了一整夜的甄善美,终于在第二天清晨被萧还看见,并带了回来。

    金仪年的意思,若甄善美伤残回来,越残忍便越代表她就是莫初那去一边的,看到甄善美如此,金仪年便更加确认,最终让人治疗伤口,这才得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

    金仪年几次试探甄善美身边的随从,依旧没能得到半点消息,若真如此,就是加重了金仪年的猜测。

    带着平时甄善美喜欢的辣椒,金仪年这才走近了甄善美的房间,他一只手背在后面,这才和医者说了几句话,最终独自一人留下。

    “你知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抛开一切来说,甄善美都不可这般劳累,这次受伤已经让甄善美胎动了,若是长此以往,定然是保不住腹中的孩子。

    甄善美看着天花板的眼神变得凝重,她心中苦涩难耐,却依旧冷淡的看着一切:“即使这样,你们还要他失去父亲吗?”

    “我会帮你保密,毕竟事情来的突然,他活着消息你也不想被别有用心的人知晓,不然能不能保下来都不确定不是吗?”金仪年的做法的确让甄善美感觉到意外。

    “谢谢。”甄善美低头说着,这才转过头,她没想过莫初真的会百发百中,甚至心中还有些忧愁,担心这孩子出生后身份的不明不白,担心被欺负,担心孩子的父亲还在生气。

    可是甄善美他们现在在做的事情真的不会遭报应吗?那些罪过真的不会降临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吗?

    金仪年还是希望甄善美说出真相的,不过他也没有为难甄善美:“为了你的孩子,你也应该全盘托出吧,生为北朝人,没有人可以忘本。”

    甄善美不耐烦,只是诺诺的笑着:“的确,我和臧横等人密谋了些许事情,可你之所以没抓我,还不是因为我还可以利用,现在你还用我孩儿说事?”

    “不管是我的孩儿,还是莫初他们才真的是北朝之主的最佳选择,你大可不必如此可怜我,若是想用平常的大条框束缚我?没门。”甄善美一本正经的说着。

    “我知道你们的恨意,我更是理解你,但你真的要认清楚局势不是吗?我是北朝人,就不会投靠别人,想要夺回自己心中所想,更加是应该的,所以我们就不能一起努力把外敌赶走,在解决内部的事情,你和莫初都是聪明人,不会看着这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朝代就此毁灭吧?”金仪年是真的没有底了,所以只能试图撬动甄善美。

    现在甄善美不是一个人了,与臧横与虎谋皮真的太虚无缥缈了,她开始试图对金仪年说实话:“为了孩子,我会把忻州的一些据点说出些,但我也不可能让你们知晓那么多,这一点我也要保全在那边的莫初,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也是我身为北朝的最后的尊严,你莫要在逼我做什么了。”

    “很好,我不在多问,这些天我会找人为你安胎,毕竟是一个生命,也许也是新的开始。”金仪年说完,这才离去。

    甄善美想了很多,她终究是被腹中的孩子绊住了腿脚,而金仪年最高明的一点就是因为他知晓甄善美需要有人保守住这个秘密,这也算是比较被动了。

    甄禅杰听说甄善美受伤,依旧没多大反响,被萧还拉着才肯过来看看甄善美。

    一进门,甄禅杰就在甄善美的耳边说起了萧还黑夜漫漫的尸地中如何把甄善美背着走了多少路,最终才带她回来,各种感天动地,让人吹嘘不已,甚至甄禅杰还特别虚伪的哭了起来,各种指桑骂槐,各种觉得甄善美不知足。

    可是他们都不知晓,感觉这两个字没有,不管怎样都只能是感动如今甄善美有了莫初的孩子,便不能再伤萧还的心,便只有狠狠地碾压,让他主动放弃。

    “我说过让你们好好待着,你没听我的就罢了,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感觉,真不知道你们那里来的心气对我说这些话?”甄善美其实也有点心酸,可是她逼迫自己多说些话。

    甄禅杰虽不服气,但如今他被强行拉扯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只能乖乖听话,不然说什么也无法存活。

    看着甄禅杰如此求生欲爆棚的感觉,萧还低头笑了一声,却意外听到甄善美温柔声音:“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无碍,你可以考虑以身相许。”萧还甚至连思考都没有就直接说出了口,他怔怔的看着甄善美这才底低下头。

    “我心里清楚,我们不合适,你若在逼我,我只能把你赶出去了。“甄善美总是没有好耐心,甚至连最终的送别都没有这才又道:“所以请你出去。”

    萧还觉得心头发冷,攥在的拳头生出来汗水,最终他愤恨离去。

    就连甄禅杰都在说甄善美的无情,可是甄善美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未曾留给萧还。

    甄善美告知金仪年几个忻州的小据点,只是借口养伤没有在参与其中,只是在房间里和腹中的孩子玩乐,她心中越来越来向往那些田园般的生活。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索性,这次她倒是有时间可以享受着这一丝丝的平顺。

    耳边听着一阵一阵的胜利,甄善美知晓若在如此,臧横定然会再次恼羞成怒,会降罪与莫初。

    随即,甄善美写下一封信,解释这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若是能够就此消磨北朝的军队总数,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

    虽然金仪年一次为北朝交上满意的答卷,可是他却在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之中,察觉到一丝不安。

    北朝与忻州最后一道防线就是在南疆,曾经臧横利用了臧笙歌所占据的大武山做后盾,让北朝军队屡屡受挫。

    换上金仪年,便接连好几个关卡的破竹而出,却也损失不少军队人马。

    金仪年还是救人心切,所以直接兵临城下,将大武山围剿起来,山路甄善美虽知晓,但她也未曾告诉金仪年。

    两军对峙,臧横对于金仪年多年的战斗水平产生了压力,可虽说如此,但臧横也有十足的把握,之前的忻州军队,并未用上沾有祛百草毒液的箭矢。

    若是论效果的话,单看柳姜堰之前的惨状就知晓这其中的厉害之处了,更何况大武山上放箭对敌也是轻而易举,若是没有解药,中招者必定会生不如死。

    甄善美此招也非没有好处,牺牲别人利益自己的事情臧横没少做,而且还把他做到极致,甚至主动把金仪年等人引导到大武山下,这一招,绝对是妙极。

    臧横已经迫不及待的结束这一切,来坐享其成,许木心等人都已经是他的掌中之物,又有什么是他做不了的。

    况且,忻州军队还在调遣之中,终将会过来支援,两面夹击,这一切都顺理成章的往好处发展。

    如今大批军队已经在大武山下,阵阵的脚步声已经擂鼓震荡声传入九霄云外之中。

    连竹屋之中的金和银猛地惊醒,她这几天总是做噩梦,甚至觉得无比的熟悉。

    “在这别动,我出去看看。”金和银这次听得并非是她梦中所想象到大动干戈,而是真的擂鼓声音,也许他们所想的一场大战就在眼前。

    金和银揉了揉眼睛,这才被臧笙歌摸着鼻子靠在榻缘,她睡得有些朦胧,如今也只是点了点头。

    臧笙歌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这是他早就料到的,他听到了那擂鼓声,甚至紧促的铁甲之声,他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终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金和银只是淡淡的看着臧笙歌有些寂寥的背影,她只是从榻上爬了下来,拿起桌边的凉茶水,润了润喉咙,这才从后面抱住了臧笙歌:“要不然趁着这个机会我们逃走吧?”

    臧笙歌回头看着金和银,她都已经这般大,竟然还同他玩笑,臧笙歌倒也不知晓到底是想哭还是想笑,他感受到肩膀的僵硬感,这才道:“贫嘴。”

    臧笙歌一把搂住金和银的腰身,这才抱在自己的腿上,他低头为她穿鞋,这才轻声安慰:“我们还需要忍耐几天,我定会想办法叫你见许木心一眼的。”

    “这样,如果这次大战有什么意外,我也可以让他带走你,我知道凭着你们之间的关系,他不会这般不留情面的。”臧笙歌只是淡淡的对着金和银说着,他语气中充满了温柔,如今这个地步,他没什么本事,终究是不能一个人保护好小姑娘,如此他为什么不好好的铺一条路。

    金和银顿时脸色沉了下来,她不喜欢臧笙歌这样不顾自己的说法,虽然这段日子很憋屈,但是金和银和臧笙歌独处生活中,她感觉无比的温暖,甚至她有了再也不想失去臧笙歌的想法。

    “不,如果你不走的话,我就陪着你。”金和银知晓自己不能在舍弃臧笙歌了,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他,她如今父母在遥远的地方平安无事,就算如此,他们也有彼此相伴,甚至有命逃脱。

    而臧笙歌呢?他为了自己陷入北朝和忻州的两难之中,此情此意,她无疑记在心里。

    臧笙歌虽没说,但他心中定然烦恼这些,金和银就是在不开窍也懂得陪伴他的。

    臧笙歌领会金和银的心意,可他始终记得自己心中念想,虽是喜欢,但却不想牵连,退去他一身的不管不顾,他该为忻州做些什么,只能答应着:“我会永远和小姑娘在一起的,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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