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老和尚手中安安静静躺着一只精致的银簪。

    “这是潇潇的银簪!”

    “正是,此物牵扯到潇妃娘娘……”老和尚似乎还有什么要说,但又咽了回去。

    “此物与我的来历有何关系?大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潇潇跟晴菲,究竟是不是一个人!”

    “不知道……”老和尚似乎在跟段漓风卖关子,“他们在段将军心中,是不是同一个人只是一念之差,段将军认为是,她们就是,段将军认为不是,她们……就不是。”

    “我……”

    “老衲告辞……”老和尚突然将那银簪收起,转身走出了卧房。

    “大师!大师!”段漓风想上前去追,可是胸前却袭来一阵疼痛,不由的拿手去捂住胸口的伤口大喊道,“来人!快来人啊!来人!”

    “来了来了!”阿财从门外跑进来,“怎么了将军!”

    “快去……把给我治病的老僧人追回来!”

    “是!”阿才转身跑了出去。

    段漓风一手捂着胸口,慢慢移动到床边坐下。

    没想到阿财却跑了进来。

    段漓风满脸惊讶:“阿财?你怎么又回来了!大师人呢?”

    “没有找到。”

    “怎么会呢!他刚刚才出去的!怎么会找不到呢?”

    “我也正纳闷儿呢,刚才我进来的时候还看见他来着,可是追出去就不见人影了……”

    段漓风这才深深感觉到什么是“身不由己”,似乎有些东西并不是自己想抓住就能抓住的,但是,有些道理,是自己怎么认为就是怎么样的。

    段漓风攥了攥拳头,呐呐道:“我认为是……她们……就是一个人……”

    朗川宫

    “叩见国主!”

    郤晟威跪于殿上,郤晟廉放下手里的奏折:“王弟平身!你查到线索了?”

    “不是线索,是结果!”郤晟威这次说得理直气壮,眉眼之间都带着笑意。

    “哦?这么麻烦的案子,这么几天就结案了?”

    “只因作案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郤晟威一招手,“把欧石楠带上来!”

    欧石楠被两个小卒押上殿,郤晟廉表情深为震惊:“这……怎么会是欧总管!”

    “回皇兄,若是他人,恐怕当日宫中也不会无人护驾了吧!烟雾迷眼什么的岂不只是借口!”

    郤晟廉难以置信的看着欧石楠:“朕没有想到啊……朕如此信任你……”

    “哼!”欧石楠别过头,不理郤晟廉,“既已败露,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欧石楠这样的反应不仅没有让郤晟廉相信他就是元凶,反而让郤晟廉更加疑惑:我派欧石楠监视晟威,可是晟威却又查出石楠是作案元凶,石楠不争辩逃生,却依旧不卑不亢……怎么会这么奇怪?现在只有顺水推舟,杀了欧石楠,了了这案子罢!

    “好!你一心寻死,朕便赐你死!李顺!”

    “在。”

    郤晟廉心中有所介怀,故想给欧石楠留一全尸:“拟旨!三日后,以谋逆之罪鸩杀大内侍卫总管欧石楠!”

    “奴才遵旨!”

    三日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内侍卫总管欧石楠,利其职便,忤逆犯上,意图谋反,念旧日尽心护主之功,特留其全尸,赐鸩杀!钦此!”

    ……

    段漓风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郤晟威:“为何国主会留他全尸?忤逆之罪,这刑罚未免太轻了吧?”

    “不轻了……”郤晟威表情有些不忍,“我不知道皇兄是如何想的,但是若皇兄不留他全尸,我也会替他求情……毕竟,他只是个替罪羔羊,即使生前,也只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落得如此下场,无非也是为情所困罢了……他……着实无辜……”

    “为情所困……”段漓风轻轻念了几声,又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对了,这件事情就告一段落了,我又要走了!”

    “又要走?”段漓风还没从纠结当中缓过来,郤晟威就又告诉了他一个消息,段漓风故意加重了“走”字的语气,十分不解,郤晟威所指的“走”是什么。

    “对!本王可不是生来就爱这亭台楼阁轩昂殿宇的!本王所爱的,是江河山川!是青山绿水哈哈哈哈!”

    “哎——再过几天就正月十五了,王爷不在宫中陪家人过节吗?”

    “家人?这世上已经没有一个是与我血脉相连的家人了!”郤晟威大笑一声,朝宫外走去。

    郤晟威最后这句话说得段漓风一阵颤栗,段漓风望了望郤晟威远去的背影:“但愿……王爷爱的,只是江河山川,不是江山。”

    朗川宫

    “报——”一小卒手持卷皮急登殿上。

    “讲!”

    “西南边境守卫军统领茅承业来报,巍鸣国大将翁辰摔十万大军犯我西南边境,西南将士誓死抵御,只是寡不敌众,请国主派兵增援,扬我国威!”

    “什么!我韦梁与巍鸣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竟然如此欺人太甚!李顺!”

    “在!”

    “快马加鞭赶去将军府,拨二十万大军于段将军,命他速速出战,不得有误!朕倒要看看,那个翁辰有多大本事!”

    李顺并没有乖乖拟旨,反而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二十万……国主您三思啊!这二十万一旦拨出去,我们城中可是会亏空啊!”

    “巍鸣国以为我们没有精兵良将才敢如此放肆!朕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朕的国家!比他们要强!”

    郤晟廉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李顺若在不听旨,恐怕盛怒之下的郤晟廉会连他一起罚了。

    “奴才……遵命。”

    五日后城外

    郤晟廉为了送段漓风上战场,特意带着潇潇出城为段漓风送行,一个小小的身影再次偷偷溜进了军队之中。

    城中百姓深知段大将军的威风,都赶着出门为其践行。

    郤晟廉举起酒杯:“漓风!朕今日亲自送你出城!与你二十万大军,完压巍鸣区区十万兵卒,愿你速战速决,凯旋而归!”

    百姓纷纷扬手助威:“祝段将军速战速决!凯旋而归!速战速决!凯旋而归……”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响着一阵阵口号的声音。

    百姓的呐喊不绝于耳,段漓风眼中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看了看站在郤晟廉身边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潇潇,那满怀期盼的眼神分明是在说着:我等你凯旋归来。

    段漓风笑了笑,心想:放心,我一定会凯旋而归,你是她,我会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端起盘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手掌不由得紧紧攥起了剑柄。

    上元节

    风沙一阵阵吹来,刺在脸上,一种酥酥麻麻的痒痛感袭来,段漓风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身边的风声,睁开眼看着茫茫大漠之中的那一轮当空皓月,这如同圆规画出的月亮,照在空旷的大漠上,让整个大漠更广阔,也更寂寥了。

    段漓风嘴角微微上扬:“怪不得……王爷说爱着大好河山,连我也要爱上它了。”

    “什么?”邓妙雪拿了一壶酒走到段漓风身边坐下。

    这么多天以来,段漓风早就已经习惯了邓妙雪的神出鬼没,对于她偷溜进军营的事情似乎也见怪不怪了。

    “你不觉得,这大漠景致很美吗?”

    “呵呵……美是美,可是这么晚了你不回帐里去排兵布阵,反而在这多愁善感,你像个将军吗!难不成是打了一场胜仗就翘尾巴了?”

    “那你呢?”段漓风指了指邓妙雪手里的酒壶,“提一壶酒来叫我回去排兵布阵,有诚意没?”

    邓妙雪见自己被识破,也不再装了:“今天是上元节,在这边关杀敌,难免心里滋味不好受,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偷偷跟来了。”

    “你偷偷跟来是风雨无阻的,上元节只是个借口罢了。”段漓风拿起酒壶痛饮了一口。

    “你知道就好啊!以后出征不许不带我!”

    段漓风虽然不愿意与邓妙雪有太多牵连,但是邓妙雪多次因他受伤,说不感动是假的,段漓风不忍回绝她,但也没有答应,只是一个人喝起酒来。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皇宫之中设席摆宴。

    郤晟廉坐于席上,满面喜色:“上次除夕,因奸人搅乱,我们没能欢度佳节,如今奸佞已除,上元节朕便再次设宴摆席,望诸位爱妃能和睦相处。”

    “陛下英明,臣妾必谨遵圣谕。”

    “报——前方捷报传回,段将军首战告捷!”

    “好!等漓风回来,朕必重重赏他!”郤晟廉转过身,“双喜临门!各位尽情痛饮罢!宴会尽兴,人人有赏!”

    “谢陛下隆恩。”

    酒过三巡,宴上之人都已有些醉意,郤晟廉趁机一把拉起潇潇:“走,朕带你去个地方!”

    片片鲜红色的梅花瓣徐徐飘落,梅林之中别样的安静更衬托了冰皮下那不安分的水流哗哗作响,几片花瓣落在刚刚化开的冰面上,随波逐流,飘向远方。

    亭台上的灯火映照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一股一股的水流淌过,亭台上反映出阵阵波光。

    “陛下带潇潇来这里做什么?”

    “潇潇可知道放天灯的习俗?”

    潇潇摇摇头:“不知道……”潇潇没有撒谎,她自幼在百溪山上,别说是韦梁国的习俗,就是上元节平时的习俗他也不知道。

    “当年父皇正是靠着这天灯救了他一命,也救了韦梁国一命。韦梁国中,随处可见放灯许愿之人……这不是咱们要说的,过来……”郤晟廉引着潇潇到了河边,河边放着一盏天灯。

    “陛下,为何只有一盏?”

    “因为朕的愿望与潇潇无异。”

    潇潇心领神会,接过郤晟威手里的笔,拿起地上的天灯写道:愿为君伴,岁岁年年

    郤晟廉结果天灯:“朕愿潇潇长为君伴,岁岁年年……”

    说罢便将手中的天灯放上了天,郤晟廉将潇潇揽入怀中,二人看着发着暖光的天灯越飞越高,明亮的灯火渐渐远去高空,成为了天空中似星辰般的一颗亮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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