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透过小佛爷的介绍,我对事情的前因后果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我换上那身油乎乎的工作服后,朝着小佛爷、福桂姐询问:“也就是说,今晚上我看到的一切全是假的?军人是假的,军车是假的,什么交接手续也都是假的?”

    福桂姐翘着二郎腿浅笑:“咦,不能那么说,你指使手下人跟降九组织的人开枪是真的,他带去的几个士兵是真的,真的是从十三军退伍的,我们如果不把你捞出来,判你个无期肯定也是真的。”

    我怒气冲冲的站起来厉喝:“我特么操勒,这回真被你们害惨了,判我无期至少我可以运作,你们这么整,不是把我往死路上赶么?往后我走到哪不得背着通缉犯的罪名,搞不好可能还是军犯,后半辈子全都得藏头缩尾的活。”

    “不是可能,从今天开始你真的喜提军犯的身份喽。”小佛爷耸了耸鼻子出声:“另外我跟你说哈,你这个事儿根本没得运作,高峰会议制造特大血案,你自己估摸得多大的关系才能给你弄出来?只要出不来,你的余生将会很悲惨,你感觉降九组织的人能放过你不?辉煌公司的人会让你好过吗?”

    听到小佛爷的话,我又气又恼的跺了跺脚:“我..我特么..”

    小佛爷抛给我一支烟道:“安了小朗子,这种结果对你来说其实也是好事,至少随着你的不翼而飞,高杉就得想方设法去制造你身亡或者发生意外的证据,他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别揭穿的,你失踪了,头狼公司也将彻底变得干净。”

    我抓了抓脑皮,有些杂乱无序的问:“那我兄弟咋办?卢波波、蚊子和白老七的几个小马仔都还被羁押。”

    福桂姐捻动手指头回应:“他们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你身上,顶多就是个连带责任,比较好运作。”

    “麻麻个蛋得。”我攥着拳头低喝,明明一肚子邪火却又不知道应该从哪撒气。

    小佛爷掏出打火机,替我点燃嘴边的烟卷道:“抽根烟,喘两口,没什么是大不了的。”

    我咬着烟嘴,紧绷着脸发问:“那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从今天开始就像个流浪汉似的东躲高原地吗?”

    小佛爷笑着指向我身上的工作服道:“我们这不都替你想好了嘛,趁着这段时间,你可以把陆国康送到他想去的地方,完事收收心,静养一段时间,等头狼公司彻底开始参与进地铁的项目后,你再回来,无非是以后躲在暗处运筹帷幄,该吃吃该喝喝,什么都不影响。”

    我情绪失控的厉喝:“不是,你们有病啊,我都把陆国康交给你们,你们为啥非要再往我手里推。”

    福桂姐冲陆国康努努嘴道:“他有颗假牙上安了毒囊,如果我们用强的话,他会咬破毒囊自杀,这不没办法的事情嘛。”

    对于福桂姐的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直接粗暴的骂咧:“快拉鸡八倒吧,第九处不是号称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嘛,我不信这点逼事儿解决不明白。”

    “我就说这么低端的假话骗不了他吧。”小佛爷耸了耸肩膀,从兜里掏出手机道:“好吧,其实这是你师父的意思,你可以询问他。”

    电话那头顷刻间传来我师父林昆的声音:“脱险了小混蛋?”

    我委屈的抓过来手机低吼:“师父,你这玩啥呢?因为一个陆国康,直接给我干成隐姓埋名的通缉犯,今晚上我命都豁出去两三轮,不带这么坑人的。”

    林昆沉默几秒钟后,轻叹一口气道:“朗朗,我感激你,发自内心的感激,可除了这种方式,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保全你,今天晚上降九组织的零号、三号、四号悉数毙命,五号和七号被抓,他们绝对算是伤筋动骨了,正因为这样,降九组织肯定不会放过你。”

    我惊诧的询问:“降九出动了这么些人?”

    林昆轻声回应:“嗯,几乎被你给阴残了,虽然主要得益于警方的犀利,可根儿在身上,换做你是对方,这事儿能善终吗?先去广东躲一段时间,顺带看看陆国康在那边的关系户对你有没有帮助,我已经差不多摸出来降九一号的信息,不用担心我。”

    我哭丧着脸嘟囔:“我现在更担心的是自己。”

    林昆接着道:“身份的问题,佛哥会帮你想辙,等山城警方确定你失踪,给你挂上在逃或者是失踪人口后,他会帮你拿到缅d的真实身份。”

    我搓了搓脸颊问:“那我家里咋整啊?我爸、江静雅还有我那群兄弟都以为就是件小事,如果知道我没了,他们不得疯掉?”

    林昆颇为无奈的说:“疯掉也没办法,你现在的信息不能透漏给任何人,否则降九组织肯定有办法得知,你就当是通过这事儿考验一下那些你在乎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品吧。”

    “纯属有病,拿这事儿考验人品,我心里是有多阴暗呐?”我不信邪的问:“我爸和我媳妇也不能告诉吗?他们难不成还会往外瞎秃噜吗?”

    林昆哑声反问:“他们确实不会,但你敢保证他们身边没有人盯梢,手机没有被监控吗?这次别犟了行不,听我的去广州躲一阵子,我会想办法让你重新回归人前,也会帮助头狼在山城屹立不倒,你只当是出门散心了。”

    “我特么..”我心底极其憋屈的低喃。

    “先这样吧,你把手机交给佛哥,我有话跟他说。”

    小佛爷接起手机后,直接朝我摆摆手道:“你们可以开路喽,旅途顺风。”

    我赌气的反问:“我咋开啊?背着陆国康步行去广州么?”

    旁边那个貌似刘博生的青年拿肩膀撞了我一下出声:“跟我走咧。”

    陆国康扶着桌沿站起来,朝我努努嘴微笑:“麻烦架我一下。”

    “你特么真是我爹。”我气鼓鼓的挎住陆国康胳膊。

    陆国康轻飘飘的怼了我一句:“别那么客气,咱俩兄弟相称就好。”

    “我跟你客气你妈哔!别招我,小心我待会给你掐死!”我咬牙切齿的咒骂:“老子因为你个逼养的,直接给自己干成失踪人口了,现在高兴了吧。”

    “小王朗,你得信命,你的征途是因为我开始的,肯定就得因为我结束或者另起一行。”陆国康眨巴两下眼睛,意有所指的轻笑:“老祖宗有句话说的特别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烦躁的咒骂:“塞你爹个老篮子,快闭了吧!”

    走出屋子,我看的刚刚载我来的那台挂军牌的“猎豹车”已经完全被肢解,车门子、轮胎卸成了一地,而貌似刘博生的青年则坐在一台车门上贴着“高速救援”的工具车上朝我们摆手。

    上车以后,我抻手捏了一把那青年的脸蛋,不可思议的问:“你真是刘博生吗?为啥感觉变年轻好多?”

    “别特么动手动脚的,老子本来就很年轻。”刘博生不耐烦的摆开我胳膊嘟囔:“你被坑了起码还有人抱怨,可以找地方说理,老子招谁惹谁了,不过是想借你的破地方行一把骗,结果被硬拽上了贼船,你被抓到顶多算个越狱,我被抓到妥妥的枪毙,操!”

    听到他的话,我心底莫名其妙变得平衡很多,可能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小市民心理”吧,我抬手扒拉他脑袋一下笑问:“话说,你为啥这么配合呢?”

    陆国康歪嘴轻笑:“他不配合就得死,你当你眼前这位真是小角色啊,这家伙号称金狐狸,专业诈骗领导、富豪阶层,等你来的时候,我听小佛和那个第九处女人聊了数起他犯下来的大案子,最出名的就是丫在山西诈骗一个市级大拿人民币一千多万。”

    “别给自己找不痛快,我不敢揍王朗,难道还不敢揍你吗?”刘博生回头瞟了眼陆国康,随即撇嘴道:“我这种人放在古代都是侠客,杀富济贫,不占老百姓任何便宜,再者说了,那些被我骗的人哪个不是心里有鬼的?”

    我哑然失声:“专业骗大拿?”

    “大拿怎么了?不照样食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嘛。”刘博生意味深长的轻笑:“嫉妒、排斥并不是普通老百姓的专利,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反而越容易骗。”

    就这样,我们这个拥有诈骗犯、盲流子和老地痞的怪异的组合,驾驶着一台轰轰直冒黑烟的破“救援车”踏上了未知的广州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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