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县郊的一家农家乐饭庄里,我带着地藏、魏伟见到了二牲口。

    走进包房,我左右打量几眼,好奇的询问:“杨广呢?”

    “洗澡呢。”二牲口鄙夷的笑了笑:“给你打电话那会儿,我以为他只是尿裤子了,合着还拉了一裤兜,就这心理素质还特么哭着喊着要纵横天下,我都无语了。”

    站在我身后的地藏微笑着接茬:“小孩儿嘛,总得有个过程,哪有人天生就是亡命徒,对吧兄弟?”

    “嗯?”二牲口瞬间眯眼看向地藏。

    地藏很绅士范的伸出手掌:“还记得我不兄弟,我叫..”

    “地藏!”二牲口直接打断,一把攥住地藏的手掌,表情平淡道:“咱俩虽然没怎么打过照面,但我真没少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你的名字,你是头狼家的战神,还是我哥的挚友。”

    盯着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掌,我本能的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可到底哪不对劲,一时间又形容不出来。

    “战神什么都是虚的,家里弟兄们故意捧我。”地藏歪歪脖颈道;“倒是兄弟你,最近才真是声名鹊起,要是没你庇佑,小朗不知道得多受多少罪,谢啦哈!”

    “不谢,职责所在。”二牲口瓮声瓮气的回应。

    说罢,俩人都很莫名的不再言语,可是各自的手掌却始终攥在一起。

    两个大男人不说不笑的手拉手,那幅画面格外的诡异和奇怪。

    几秒钟过去,俩人没有分开手,半分钟过去,两人仍旧没有要撒开对方的意思。

    “咔嚓..”

    “嘎嘣嘎嘣..”

    足足能有两三分钟,他俩的脸色都变的有些泛红,双手间传来细微的动静,地藏猛然长舒一口气开腔:“兄弟有点热情过分了哈。”

    “哈哈哈,主要是很久没嗅到同类的味道,一时间没收住,不好意思哈。”二牲口也顿时咧嘴笑了。

    说完,二人同时松开彼此。

    “小朗,你们闲聊几句,我出门打个电话,刚想起来忘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地藏丢给我一个眼神后,迅速转身出门。

    “呼..”

    直至房门合上,二牲口才吐了口琢磨,龇牙咧嘴的甩动几下刚刚跟地藏握过的右手,冲着我呢喃:“朗哥,地藏还真有两把刷子,我都使八分劲儿了,他竟然没有一点吃痛的意思。”

    我这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忙不迭劝阻:“没必要哈,都是自己人。”

    “就因为是自己人,肯定不能你来我往的对垒,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比试比试。”二牲口咳嗽两声道:“不过我能感觉到,他的力气肯定没我大,如果我竭尽全力,他应该受不住。”

    “牲口哥,这话你说的有点托大,你知道我迪哥啥段位不?”魏伟眨巴眼睛笑道:“我们今天遇上吴枭了,狗日咋咋呼呼的拎把枪,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不猜。”二牲口兴趣索然的晃了晃脑袋。

    “被迪哥吓的跪着爬出街口,我当时就搁旁边瞅着,骗人是儿子的。”魏伟满眼崇拜的举手发誓。

    “吴枭..”二牲口嘴唇缓缓蠕动:“他算个什么人物,吓他还不跟吃饭喝酒一样简单嘛。”

    魏伟立马接话:“你就吹吧你,吴枭..”

    “咣当!”

    话还没落地,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套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的杨广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边往前迈步,他一边抓着毛巾不住擦拭湿漉漉的头发,见到我们后,杨广的眼圈瞬间红了,腰杆往下一佝偻,身体也立时间矮下去半截,两手一把抓住我,声音沙哑的朝我开口:“朗哥,谢谢你救命之恩,我错了,我不该听人蛊惑,更不该拿刀扎杨扒皮..”

    “行啦,大小伙子别总哭讥尿嚎的。”我拍了拍他后背努嘴:“跟我说说,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吧?”

    杨广拿手背擦拭几下眼眶,缓缓开口:“今天早上,就是你们去参加老家长葬礼之前,有个混蛋找到我,他说他叫敖辉,问我想不想光宗耀祖,想不想挣大钱、出大名,还拿出一张几万块钱的银行卡给我,说我只要按照他说的做,以后保证可以扬名立万。”

    魏伟轻蔑的贬低:“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点常识都没有?”

    “你别打岔,听他说完。”我白楞魏伟一眼,冲杨广示意:“你继续往下说。”

    “他让我故意在你眼前晃悠,还教我应该怎么跟你对话。”杨广咳嗽两下道:“包括医院是他让我去的,杨扒皮也是他让我捅的,当时捅完杨扒皮之后我特别害怕,完全忘了他跟我约定好的碰面地方,结果半当中被人抓了,后来敖辉的人又把我救走了,我以为他会再给我一笔钱,谁知道他们居然要杀我,幸亏牲口大哥及时赶到,不然我就..呜呜呜..”

    话说一半,杨广又不争气的干嚎起来。

    “能不能有点尿性,再特么哭撇撇的,当心我扇你昂!”二牲口厌烦的举手吓唬一下,后者立马条件反射的抱住脑袋,见他那副衰样,二牲口直接无语的摇了摇脑袋:“瞅着你个损币玩意儿就冒火,得了,你们聊吧,我也出去透口气。”

    “叮铃铃..”

    同一时间,魏伟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随即抻到我脸前:“哥,是王攀的电话。”

    “套一下他的话,别说我让打听的。”我眨眼暗示一句。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杨广俩人,见他眼角还噙着泪花,我不忍的出声:“先喝口水冷静一下,完事我再跟你慢慢说,关于杨富山的事情。”

    “朗哥,你是不是准备把我交到巡捕局?”杨广再次一把薅扯住我的袖口,扯着走音的破锣嗓子喊叫:“不行啊,你不能那么做,我刚才在网上查过,故意伤人会判刑的,如果我判刑,就没人照顾我爸了,而且我要是蹲监狱,这辈子可全完了。”

    看着泪眼婆娑的他,我皱了皱鼻子道:“兄弟,做错事情就得接受惩罚,赔偿方面我可以替你想办法,但事情肯定得处理,你可以选择自首,也可以等待杨富山的谅解,这个过程肯定不能少,一次没解决明白,就意味着你可能得用半辈子偿还,难道你真希望像个盲流子一样继续生活吗?”

    杨广的眼神一阵茫然,接着哭的越发严重起来:“不行,我不进去..打死我也不进去..”

    “再他妈嚎,老子现在就把你腿打折扔鸡棚子里去!”

    没等我劝解,二牲口粗暴的一脚踹开门,凶神恶煞似的手指杨广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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