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看脚有没有烫伤。”林明忠道。

    张如意扶着林锦乐去林暖屋,林暖拿了药膏出来,坐在小板凳上。

    林锦乐鞋子脱不下来,最后用剪子剪下来的,脚背上全都是水泡,脚指头全红了。

    冷敷后,林暖拿出了一根针,“要把水泡刺破引流,伤口才好的快,有点疼,你忍忍。”

    林锦乐是想过疼的,可没想过这么疼,她疼的直抽气,好几次都忍不住要叫出来了,可一看见芍药,似想起什么,生生忍了,忍的大颗大颗的泪水掉下来。

    芍药急的要死。

    小姐,您倒是叫啊。

    您不叫,奴婢怎么说大小姐是故意弄疼您的啊?

    可惜,整个过程,林锦乐一声不吭。

    “好了。”林暖给她处理好,“暂时别穿鞋子,你在我这里休息会儿吧。”

    “谢谢姐姐。”

    林明忠进来看了,确定林锦乐没事了,才放心下来。

    “乐儿,你歇会儿,在你姐姐床上睡一觉。”林明忠最后一个出去的。

    屋子里只剩下主仆俩。

    芍药走到窗户边,往外看了,确定没人在门外,折回来小声道:“小姐,您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林锦乐眼底都是迷茫,“我不知道。”

    许是林暖让她添热水那会吧。

    她其实和她梦里的不一样,很善解人意,也从没说过她不是。

    “小姐,您不是说她会回去抢您位置,把您赶出去吗?您要不先下手为强,以后您怎么办?”芍药忧心忡忡。

    她才不管谁是真千金,她从小就跟着小姐了,她忠心小姐。

    “可她一直没有。”林锦乐道:“而且说到底,的确是我抢了她的爹娘,抢了她位置。”

    “可您又不是故意的。”

    “她也不是啊。”林锦乐道。

    芍药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林锦乐环视了一眼屋子,很干净整洁,可也简单,比起她侯府的房间,实在差的太远了。

    换成她的话,是真的不习惯在这样的地方生活的,

    可现在坐在这里,好像也没那么排斥。

    她缓缓靠在床榻上,闭上了眼。

    她到底该怎么办。

    院外。

    林明忠出去后,就去找林暖了,林暖在后院喂小白干草。

    “暖暖。”张如意走过来,她四下看了看,没人才小声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总觉得乐儿身边的丫鬟对你不怀好意。”

    芍药一冲进来,先冲暖暖大喊,说是暖暖给乐儿泼了热水。

    当时情况紧急,她没多想,和扶着林锦乐进去后,暖暖给林锦乐上药,芍药那丫鬟虽紧张,可还有一种情绪。

    像是想要林锦乐大声喊出来一样。

    她直觉觉得不大好,又联想到厨房里的事,就来找林暖了,她没和林明忠说,不合适,一个汉子,也想不到这么多。

    林暖道:“如意姨直觉没错。”

    “啊?你说她……暖暖,那怎么办?”张如意轻声道:“以后她会不会……害你?”

    林暖摇头,“我不知道,她若是真有这样的心思,我也不会饶了她。”

    张如意心跳的厉害,期盼着可千万别闹起来才好。

    晚上的时候,林锦乐脚好多了,坐了马车回落梅山庄。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江淮的伤也全好了。

    这一日,他去找了顾景珩。

    顾景珩一出学院,一眼就看见他了。

    “走走吧。”李景淮道。

    俩人并排朝无人处走去。

    李景淮脚步先顿下,他没扭头,直白道:“林暖是侯府千金。”

    也是林锦乐来,李景淮才知道她身世的,当然,谁都没说,他无意间听见对话,揣测出来的。

    “恩。”

    “你接近她目的是什么?”李景淮道,说完,似是有些难堪,他捏紧了拳头。

    顾景珩嘲讽一笑,“你觉得呢?”

    李景淮眉梢紧皱,一字一句清冷道:“谢景珩!”

    “我姓顾。”顾景珩迎上他目光。

    “你已经毁了……你还想做什么?林暖还是一个小姑娘,你不能……放过她吗?”

    顾景珩眼底的光全部黯了下来,冷笑,“放过?”

    李景淮似觉得措辞不正确,想反口,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他道:“林暖很好,你不该……”

    “我不该毁了她是吗?”顾景珩反问,他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我该放过她是吗?我放过她,谁又来放过我呢?”

    他说完,转身朝书院走去。

    他眼底期盼的光,全灭了。

    在你心里,我就是十恶不赦的人吧?

    在你心里,所有肮脏的事都是我都可以去做吧?

    放过!

    他觉得这个词格外的刺耳。

    他又什么时候拥有过?

    李景淮眼睁睁地看着他进去,良久,他才转身离开,他没有回去,去了镇子上。

    他要在此处留下来,找活干是第一步。

    只是他才到镇子上才想起,他没有路引。

    他一直在霓凰阁,跟着霓凰阁走南闯北,用的是霓凰阁的名义,不需要单独的路引,他也没想过要离开,就没有办。

    可要找活,就必须出示路引证明他的身份。

    没有路引,他就会被当成流民,甚至是来历不明之人,轻则被遣送出城,重则要入狱。

    李景淮打算先回去,在另外做打算,他转身要走,肩膀被人扣住了。

    “这个不错,带走。”

    是俩个士兵。

    “大人,这是做什么?”

    “没看见募兵贴吗?征兵。”

    俩个士兵根本不给李景淮说话的机会,直接把人扣去报名了,大昭国的府兵制规定,只要够年龄,且没有残疾,就要无条件的服从。

    “籍贯,家住何处?姓名,年龄,可有妻儿父母?”

    “大人,可否容我回家和我家人说一声,再来此处报名?”李景淮问。

    郡慰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报了名再回去,籍贯!”

    “京城,李景淮,无父无母无妻儿,只有一个六岁的儿子。”

    郡慰又看了他一眼,“路引。”

    李景淮摸入怀中翻找,“大人,我路引放在家中,可否容我回去拿?”

    “回家去拿是假,没有路引是真吧?”郡慰凉凉道,有太多这样的人,他沉声道:“既然如此,把他扣下,发去前线修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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