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林庆天的内心,十分复杂。

    之前,他对老爷子见死不救,回到房间里之后,一直惶惶不安,内心里挣扎,愧疚,不安,恐怖,让他心中忐忑到了极点。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老头子不省人世之后,这么快就被王妈发现了,并且在第一时间送老头子来医院,还能撑到医院急救。

    如果老爷子被救了过来,依照老爷子的性子,一定不会轻易饶过他的。

    此时,他的内心,再也没有之前的挣扎愧疚,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老爷子抢救失败,救不回来,只有这样,他才能保住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王妈摇摇头,神色担忧:“还在抢救,具体情况不知道。”

    林佳瑶一直没有说话。

    她绝不相信,爷爷突然间病危的事,和林庆天没有关系。

    此时,见林庆天这番惺惺作态,她只觉得恶心,心里替爷爷感到悲哀。

    这时,林庆天像是发现,坐在王妈身边的林佳瑶,顿时神色阴鸷:“林佳瑶,你老实交代,你爷爷突然间病危的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老爷子情况未明,证明他的病情凶险,林庆天的心里暂时安定了一下,这时候所想的,都是怎么才能完完全全的将自己摘干净。

    林佳瑶缓缓的从长椅间站起来,削瘦的身躯,挺拔婀娜,呈现出美好的体态:“爸,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倒是我想问问你,在爷爷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林家老宅,因为是多年的老建筑,很注重稳私,监控并不多,但是不多,就不代表没有,一些出入的场合,都是有监控器的。

    林庆天到底在爷爷昏迷之前,有没有回到林家,一定可以从监控记录里查到,另外林家还有这么多佣人,如果林庆天回来过,不可能没有人看到。

    林庆天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目光阴冷的盯着她:“你是什么意思?你怀疑你爷爷昏倒的事和我有关?”

    林庆天的心里,此时已经将林佳瑶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他完全没有想到,林佳瑶居然这样警觉,明目张胆的质问起他来了,看来他之前回到林家的事,是没有办法继续遮掩了。

    不过,即便如此又怎么样?

    老爷子昏迷的时候,他不在现场,只要他打死不认,林佳瑶还能将,老爷子病危的事推到他的身上不成?

    林佳瑶冷冷道:“不敢,只是父亲如今都这么大把年龄了,还这样三天两头的上报,连我这个当女儿的,都羞得无地自容,更何况是爷爷,如今爷爷年龄大了,您这个做儿子,也该休身养性,好好学学怎么做一个孝子,免得连累爷爷名声受累,被别人背后戳脊梁骨。”

    林佳瑶的一副话,可谓半点也不客气。

    直接暗指,爷爷是因为林庆天和舒雅意的家丑,所以才会承受不住刺激病危。

    林庆天被她一席话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张嘴就怒斥了起来:“你这个孽障,你算什么东西,我的事几时轮到你来管了,我警告你,你最好给我安安份份的,否则如果你爷爷真出了什么事,我定然饶不了你。”

    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林庆天早就想好的,如果老爷子抢救失败,他就将老爷子病危的事,推到林佳瑶的身上,然后与林佳瑶断绝父女关系,将她逐出林家。

    “正好,你抢了我的台词儿,人在做天在看,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最好祈祷爷爷没事,否则就算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

    林佳瑶淡淡的搁下狠话,神色凌厉到了极点,目光紧紧的盯着林庆天,犀利的仿佛能洞穿人的灵魂。

    “你……”林庆天气急败坏,恨不得一巴掌煽到她的脸上,但是他也知道,林佳瑶今时不同往日,没有真抬起手,往她的脸上招呼。

    只是,在林佳瑶异样冰冷的目光下,他的呼吸一滞,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间就有些不安慌恐了起来。

    这时温林阮氏匆匆的赶了过来。

    林佳瑶看着这些年来,被养得越发的珠圆玉润的林阮氏,提着包包,踩着五厘米的鞋子,朝着急救室冲过来的模样,不由觉得这个画面有些似曾相识。

    接着,她便想到了,当初爷爷被林庆天气得昏倒住院,当时林阮氏是这样姗姗来迟,又急切又慌张,好像天都塌下来了似的。

    “庆天,庆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爸他怎么会突然间病危入院呢?”

    林阮氏人未至声先到,大老远的就急切的嚷了起来,路过的医生护士,病人家属,都朝着她张望,她也一无所觉。

    林佳瑶不禁向哂。

    果然不愧是母子俩,就连来到医院后的第一句台词都是一样的。

    唯一不同的是,林庆天是虚情假意,而林阮氏心里是真的担心爷爷,害怕爷爷出事。

    林庆天将林老爷子的情况,简直和她说了一遍,果然林阮氏一听说,还在抢救,情况未明之后,当场就崩溃的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平时身体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

    林阮氏还有些不能接受。

    她虽然不喜欢林佳瑶,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林佳瑶待老头很好,这些年来,老头子的身体,在她的调养下,十分健朗,就连她也跟着沾光。

    明明身体这样好,怎么可能说病危就病危。

    林阮氏哭得伤心欲绝,林庆天尴尬的低声安慰。

    林佳瑶看着急救室的门,心里充满了焦虑。

    她不禁想到当初外公病危,她守在急救室前那中,犹如溺水一般,绝望无助,孤立无援的滋味儿,至今想起来,依然心惊肉跳。

    她对外公,是夹杂着二世的血脉相边的亲情和愧疚。

    对爷爷,却是血浓于水的担扰和焦虑。

    时间慢慢流逝。

    仿佛一世纪那么难熬,又仿佛一眨眼那么短暂,四个小时悄悄过去。

    林阮氏哭了又停,停了又哭,哭得满脸狼狈,细心的妆容都变得凌乱,嗓子也哑了,却还在“嘤嘤嘤嘤”的哭个不停。

    林庆天之前还耐着性子哄哄,到后来彻底不耐了,也就由着她去了。

    这时,急救室门前的灯灭了,接着大门被推开,几个穿着蓝色无菌衣的医院,从急救室里走出来。

    林佳瑶正欲上前,林阮氏已经激动的冲了过去,劈头盖脸的就问:“医生,我家老头子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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