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想好要对赖、毛两兄弟动手了?”柴飞鹏走后,梅浩英问。

    陈槐安又点燃一支烟,说:“我刚才思考要不要救柴飞鹏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当年夫人的势力被昂台从达坎县赶走,这里面有没有坤赛的影子?”

    梅浩英沉思片刻,点头:“如果坤赛眼馋贩粉的巨大利润,确实很有可能,至少也是默许了昂台的行为。毕竟跟毒粉有仇的只有红夫人。

    不过,要真是如此,咱们动了那两兄弟,岂不就等于直接得罪了坤赛?”

    “所以,动手的不能是咱们。”

    梅浩英眼眸一亮:“你是说……”

    陈槐安微笑:“柴飞鹏的事情,我不打算通过夫人解决。

    咱们不是刚刚向国内举报了国际人口贩卖集团吗?麻烦英哥联系一下使领馆那边,看能不能给咱整个‘良好公民’的荣誉头衔回来。”

    梅浩英也笑了,扶扶眼镜:“不是恭维,我现在是真觉得用不了多久,你就不需要我了。”

    “不,你错了。”陈槐安很认真的看着他说,“你对我而言,从来都不是什么智囊,而是矿场里那个救我于水火的英哥,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梅浩英眼神微微颤抖,摇头:“得,论起肉麻,哥也甘拜下风。”

    陈槐安笑笑,掏出手机,关掉一直开着的录音,然后把音频文件发送给了李美丽。

    “你这是铁了心要当红夫人的乖乖小奶狗了吗?”梅浩英揶揄道。

    “没那么夸张,我只是觉得坦诚是信任的基础,隐瞒和欺骗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能不做就不做。况且这还是牵扯到巨大利益,甚至生命的大事。

    这世界上没人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动不动就让人猜你的心思,那是傻b才干的事。”

    梅浩英眼角跳了一下:“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发给红夫人?让李美丽再倒一下手,不是脱裤子放屁嘛!”

    “这是因为李美丽并不只是夫人的一把刀,至少在我眼里不是。她神秘又强大,看似冷冰冰的像台机器,其实心思也不乏细腻柔软。

    总之,她就是一个独立的人,于情于理,我都该给她足够的尊重。”

    梅浩英无话可说,只能再竖起大拇指,羡慕又嫉妒道:“你这种人要是还会长时间单身,那一定是世界上的女人都不喜欢男人了。”

    “嗯,英哥就是英哥,这个总结相当精辟,我喜欢!”

    陈槐安恬不知耻的哈哈大笑。

    与此同时,三楼李美丽的卧房中,她摘下隐隐传出贱笑声的耳机,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还未打开的音频文件,眼眸流转,粉唇带笑。

    ……

    缅邦的雨季从五月开始,会一直持续到十月。

    阴雨连绵的天气虽然会带来很多的不方便,但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气温会变得凉爽一些,不再像热毛巾裹在身上那样闷热。

    达坎县老城区的一条街上,大雨并没有影响到本地人的生活节奏,他们或穿雨衣,或打伞,踩着泥泞水洼,依旧行色匆匆。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靠在路边,引来不少附近屋檐下闲汉地痞的注视。

    他们的目光大都不怀好意,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恐吓讹诈一番,运气好的话,今天晚上的酒就有了。

    “先生,那个人就是丁伦。”

    轿车内,坐在副驾驶的年轻人递给后座一个望远镜,指着不远处街边的小饭馆说,“就正对着大门坐的那个。”

    陈槐安接过望远镜,按照年轻人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小饭馆敞开的大门里,一张油腻腻的方桌前,有个青年汉子正在吃粉。

    那汉子瘦削但精壮,额头有块显眼的疤痕,连头发都缺了一角,像是曾被人生生割下来一块头皮似的。

    他面无表情,吃的不快也不慢,时不时抬眼看一看街上,小小的三角眼里充满了冷漠。

    这冷漠与李美丽不同。李美丽的冷源自她的骄傲,除有限的几个人和特定的事情之外,其它都不屑一顾。

    而那汉子的冷则是一种彻底的漠然,好像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触动他分毫,近乎于行尸走肉一般,生人勿近。

    通常情况下,只有遭遇了无法承受的挫折而一蹶不振的人才会这样,但丁伦显然不是。

    那就只剩下一个理由了——他的心脏足够冰冷坚硬且强大。

    这种人,似乎只能肉体摧毁,无法从精神上下手。

    陈槐安越看眉头皱得越紧,问:“他经常到这里吃饭吗?”

    “是的,他差不多每两三天都会来一次,每次都吃一碗粉。”

    副驾上的年轻人恭敬回答道,“街面上传言说他看上了这家饭馆老板的女儿,还出钱送那姑娘去华夏留学了。”

    陈槐安神情一动:“每次都只吃同一种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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