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微微动容,也不知道李慕白大儒做出了什么事,竟惹得张慎大儒如此义愤填膺。
    争学生两人还争过学生
    李慕白大声反驳:“身为老师,帮弟子润色文章、诗词,有何问题明明是你这个老匹夫嫉妒我的才华。”
    陈泰:“你可闭嘴吧,老夫都看不下去了。”
    李慕白斜他一眼:“姓张的和我急眼,尚有缘由,有你陈泰什么事,一边凉快去。”
    这时,张慎从怀里摸出了一卷书,悠悠道:“看来比拼浩然正气,是难分高下了。”
    他撕下其中一页,令其燃烧。
    纸张燃烧殆尽的瞬间,凭空生出一股绿云,嗡嗡的扑向李慕白。
    那是一只只通体碧绿的甲虫,口器狰狞,宛如蝗群,密密麻麻。
    “老夫前些年游历天下,也不是没有收获的。”李慕白丝毫不慌,同样摸出一卷书,撕下两页,同时引燃。
    其中一页燃烧殆尽,化作一头赤红蜥蜴,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
    赤红蜥蜴腮帮鼓起,蓦地喷出一股数十丈长的烈焰,将漫天绿云焚烧成灰烬。
    与此同时,另一页纸燃烧完毕,幻化出一位衣着暴露的妙龄女郎,身姿轻盈如游鱼,游向张慎。
    在靠近的过程中,张大儒眼皮沉重,涌起了难以抵挡的困意。
    妙龄女郎嘴角微挑,带着魅惑的笑容接近张慎。
    就在这时,陈泰也把手里的一页纸张燃烧,一颗明灿灿的金丹显化,绽放金光。
    “哎呦”
    李慕白徒然遭遇背刺,被金光打的一个踉跄,而张慎也受到金丹的灼烧,从困意中挣脱,连忙鼓动浩然正气,震散衣着暴露的妙龄女郎。
    长公主沉默的看着这一幕。
    六品儒生境能够学习其他体系的绝学,并将之付诸笔端,载入书籍之中。
    刚才张慎施展的是蛊师的手段,而李慕白纸上的妙龄女郎应该是巫师体系但具体第几品,她不太清楚。
    至于陈泰施展的,如果她没看错,是道门的金丹。
    三位大儒在半空打的如火如荼,学子们在下方看的津津有味,虽然对三位师门长辈忽然掐架有些手足无措和担忧,但能看见大儒们打架,可谓千载难逢,太罕见了。
    见久久无法拿下李慕白,张慎灵机一动:“李慕白,你裤子掉了。”
    李慕白胯下一凉,愕然的发现自己的裤子已经滑到了脚踝。
    “该死”李慕白心态炸裂,大吼道:“所有人裤子都掉。”
    底下,无数人惊恐的弯腰提裤子。
    长公主腰上的一枚乳白色玉佩,应激发光。
    一声威严的嗓音响起,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此地禁止同门相残。”
    “此地禁止浮空,给我滚下来”
    话音落下,三位大儒鼓荡的浩然正气自动消散,牛顿重新找回了面子,并把他们从半空拉扯下来。
    穿麻衣,花白头发披散的赵守,沉着脸走到三人面前,目光锐利审视:“怎么回事。”
    张慎与李慕白无声交换眼神,瞬间达成默契,前者冷哼:“没什么事,只是在治学上产生了意见分歧,谁都说服不了谁。”
    后者跟着说:“于是就换了种方式。”
    以理服人,这符合儒家的行事风格。
    “院长我举报他们,都是骗你的。”冷不丁的,大儒陈泰背刺两人,完成双杀。
    张慎与李慕白齐齐扭头,怒目相视。
    陈泰遥望矮墙方向:“院长知道绵羊亭送杨谦之青州这首诗吧。”
    赵守随之望向矮墙,凝神看了片刻,看到那行小字,心里顿时了然。
    张谨言和李纯靖,这段时间对紫阳居士的羡慕他是知道的。
    矮墙上那首诗,确实是好诗,不说传出去后名声大噪,将来也有极大的机会流传后世。他俩为了名声而争执,倒也情有可原等等,他们刚才对我隐瞒是什么意思赵院长面皮一抽。
    他正要说话,眼角余光瞥见长裙曳地,气质冷艳华贵的长公主款款而来。
    当即咽下了想说的话。
    长公主清丽的眼波流转,矜持微笑:“两位大儒是什么诗起了冲突”
    张慎与李慕白连忙作揖行礼,“只是一首劝学诗罢了。”
    长公主目光旋即转向矮墙,美眸中绽放异彩:“好诗。”
    顿了顿,口唇轻启:“这首诗是何人做作。”
    张慎硬着头皮:“是老夫的学生嗯,绵羊亭送杨谦之青州也是他所作。”
    “那位长乐县衙的快手”长公主眼中闪过异色。
    “他叫许七安。”李慕白回答,补充一句:“也是我的弟子。”
    长公主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似乎听谁提起过这个名字,只是没有记在心里,所以回忆不起来。
    如此大才,在长乐县衙当一名快手,过于屈才了,即使只会作诗,也够本宫养在府上,当一位幕僚长公主心中思忖。
    书院的学子们立在远处,观赏着长公主绝美的面孔,她美的就像遗世独立的雪莲,那股华贵之气,令人见之忘俗。
    “他人在何处”长公主清澈的眸光扫过人群,款款凝视。
    “游山去了。”陈泰道。
    听到他们谈话的众学子,一时间陷入了极大的震撼中,他们终于知道这首劝学诗是谁作的了。
    第42章 亚圣和他的妻子
    寒风的山峰掠过林间,枯枝发出凄厉的哀鸣。
    青石板铺设的小道上,许七安侧头,看着衣袂与黑发齐舞的许新年,这位皮相好到让人嫉妒的堂弟,仿佛是谪仙下凡。
    他指着远处的一挂瀑布,介绍道:“这里是书院一位前辈的悟道之地,瀑布边有一块石碑,记载了那位前辈的生平。”
    冬季缺水,那挂瀑布纤细羸弱,无精打采的冲入水潭,潭水清澈见底。
    潭边竖着一块碑,一尊盘膝打坐的铜人,碑文是一位叫做钱钟的读书人的生平事迹,此人生于六百年前,活跃与大奉朝开国之初。
    彼时,前朝君王昏聩,官吏贪污腐败,豪阀鱼肉百姓,中原各地狼烟四起,叛军割据。
    当时的朝廷大周与各地叛军进行着长达十几年的拉锯战,生活在底层的百姓困苦不堪。
    二品大儒境的钱钟,在外游历三年,亲眼见证了民不聊生的景象,他满腔愤怒的携民怨至大周京城,以血肉之躯撞散了大周为数不多的国运。
    而后大奉立国,平定战乱,四海安康。
    “大儒境这么厉害么”许七安一脸质疑:“我怎么没在三位大儒身上看到牛逼这两个字”
    许新年不知道“牛逼”是什么意思,但毫无疑问是粗鄙之语,念着大哥刚刚写诗立功,忍住没讥讽他,回答道:
    “谁告诉你老师他们是二品大儒境的,他们只是四品君子境。”
    许七安难以置信:“那还有脸自称大儒”
    许新年在潭边蹲下,洗了洗手,解释道:“大儒有两种意思,一种是指学问深厚且有名望的读书人;另一种专指儒道的二品境。我们学院的大儒属于前者。”
    携民怨撞碎一国气运,即使是王朝末年气运衰弱,依旧非人力可为。儒道的二品境到底有多强那一品呢
    许七安陷入了沉思,许久,带着些许恭敬的语气:“云鹿书院可有二品大儒”
    许新年摇摇头,遗憾道:“两百年来,最多只出过三品,大儒三品是立命境,我也是那天送紫阳居士时,从老师口中听来的。我们学院的院长就是三品立命。”
    许七安语气一下子轻松起来,随意点评道:“还不错。”
    那三位老先生的性格,似乎有些浮夸和不正经,缺乏一点沉稳和严肃。许七安把自己的评价说给许二郎听。
    二郎沉吟了一下:“他们以前不这样的,君子境之后,是三品立命境这或许和立命境有关。”
    “嗯,紫阳居士以前也是如此,最近忽然就转变了性子,换了个人似的。我听老师说,紫阳居士只差半步便是立命。”
    兄弟俩在书院漫无目的闲逛,许新年带着他参观一些名胜古迹,作为一千两百年悠久历史的学院,若非平时禁止闲杂人等入内,打扰学子读书,清云山必定成为游客如织的景点。
    “大哥”走着走着,许新年忽然嗓音低沉的喊了一下。
    许七安驻足看他。
    许新年看了他一眼,别过脸去,假装看四处的风景:“我昨天想了很久,如果不是你,爹已经被问斩,女眷充入教坊司。”
    “如果不是你,玲月妹妹昨天就危险了。很可能遭了姓周的欺负。”
    “如果不是你,许家可能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侥幸里,然后有一天,忽然被灭门。”
    说完,他大步朝前走去,走出十几米,无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亚圣学宫。
    许七安跟着堂弟登上台阶,越过香炉进入殿内。七米高的红漆立柱撑起穹顶,学宫里供奉着的亚圣,正是云鹿书院的创始人。
    蜡烛纤瘦的火苗里,那位亚圣穿着青色对襟儒衫,戴高高的儒冠,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搭在前腰,目光眺望远方。
    亚圣的身侧,是一只灵动秀美的白鹿,白色的皮毛隐约可见云纹。
    许新年指着那只白鹿,说道:“它就是云鹿书院名字的由来。”
    许七安道:“读书人就是有雅致,白鹿为坐骑。”
    许新年看了堂兄一眼,纠正道:“不是坐骑,是妻子。”
    “”许七安重新审视起亚圣,喃喃道:“也没差。”
    反正都是骑这句话他没敢说出来。
    许新年仿佛知道堂兄在想什么,说道:“书院的云鹿志里记载,这只白鹿是妖,在圣人坐下聆听经典,后化形成人,便陪伴在亚圣身边,一人一妖自幼相处,感情甚笃,结为夫妻。”
    “人妖之恋在当时不容于世现在亦然。但是圣人知道后,没有棒打鸳鸯,反而赞同他们的婚事,圣人说:大爱无疆。可见只要有情,人与妖亦能长相厮守。”
    自古人妖之恋皆有诨号,如亡灵骑士;草莽英雄;天人合一。所以,这位亚圣的诨号是什么

章节目录

大奉打更人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PO文屋只为原作者卖报小郎君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卖报小郎君并收藏大奉打更人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