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杨砚摇头。
    不知道许七安茫然的看着他,听他解释道:“没有人知道义父身边的保卫力量有多少,有多强大。”
    安保力量保密虚虚实实,让人捉摸不透魏渊真是个玩心机的老阴谋家啊。
    很快,坐堂的金锣被召集起来,于衙门前院会合。
    同时被召集的还有三十名银锣,没有铜锣。一旦发生冲突,铜锣去多少都是送菜。
    许七安跑出打更人衙门口,左顾右盼,在不远处卖馄饨的摊位边,看见了橘猫。
    “金莲道长,过来,过来”许七安招手。
    橘猫丝毫不搭理他,眼巴巴的看着大锅,嗅着里面飘荡出的香味。
    道长怎么回事,饿了许七安茫然中,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在这里。”
    回头看去,一只大灰猫站在身后,静静的看着他。
    “你怎么换了只猫”许七安诧异道。
    “那是只母猫”大灰猫解释了一句,似乎不愿再说,岔开话题:“我与你们一起,魏渊那里是什么态度”
    “魏公愿意与你合作。”许七安道。
    大灰猫点点头,轻盈的跳到许七安肩膀,在他耳边轻笑道:“魏公你对魏青衣的敬重,远比元景帝要深刻。”
    “就目前来说,我没看到他身上令人厌弃的缺陷和品格。”许七安边走,边低声说:
    “六号暂居外城城东的养生堂,那里破烂不堪,朝廷拖欠银子,院里的老人和孩子快揭不开锅了。我把六号的信息透露给魏公,他没动六号,而是补交了善款。但养生堂不是打更人管辖的领域。”
    “呵,你果然有在向他泄露天地会内部消息。”金莲道长似笑非笑的语气。
    这许七安表情一滞,有种当二五仔被老大当场抓住的羞愧,但他很快恢复,耸耸肩:
    “我取信魏公,是为了得到更多的信息,丰富我们天地会的情报系统。出发点是好的道长怎么不说话”
    “过于无耻,不想说话。”大灰猫嗤笑道:“你挺适合走仕途。”
    “可是魏渊说我混不了官场。”
    “虽然无耻,但底线还在,容易吃亏。”金莲道长点评。
    “突然想起一事,国师见我时,也察觉到了我的特殊,问了我生辰八字,但没有算出来。”许七安无奈道。
    橘猫斟酌片刻,问道:“你自己觉得呢”
    许七安斟酌片刻:“我的特殊看右边此处请看本章说。”
    橘猫:“”
    许七安骑上小母马,哒哒哒的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一群金锣、银锣。
    大灰猫蹲在他肩膀,指引方向。
    走了两炷香时间,它忽然说道:“停下来,面前就是那座小院了吗,地书碎片的气息就在那里。”
    许七安勒住马缰,身后的金锣、银锣,同步做出勒马缰的动作,大部队停了下来。
    他朝着身后打了个手势,指了指前方的小院。
    十位金锣无声的相视一眼,默契的消失在马背上,身影各自出现在小院的不同方位,堵死可能逃离的方向。
    银锣们则包围在更外圈。
    许七安静等了片刻,发现金锣们没有动手,反而皱眉望着院子。
    怎么回事逃走了
    他跳上隔壁一栋房子的屋脊,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小院内的景象。
    一座不大的院子,种着两棵柳树,院子里,盘坐着两个和尚,一人双手合十,低声念诵。
    一人身披黑袍,低垂着头,无声无息。
    正是恒慧和恒远师兄弟。
    发生了什么许七安看了眼肩膀上的大灰猫,发现它眼里也有同样的疑惑。
    “过去看看。”大灰猫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出声催促许七安。
    这时,他看见杨砚提着枪,靠了过去。
    “你们来晚了一步,他已经去了极乐。”恒远的声音空洞,无喜无悲。却又大悲大恸。
    死了这个结果让许七安措手不及,下意识的觉得是阴谋,是假象,是在拖延时间。
    杨砚用枪尖挑开了恒慧的兜帽,那是一张灰败的脸,闭着眼睛,没有了生息。
    杨砚朝着众金锣微微点头,确认恒慧已经死亡。
    “在我和死亡之间,他选择了后者,被魔手攫取了生机。”恒远低声念诵了一句法号。
    “杨砚,看一看他的右臂。”姜律中沉声道。
    杨砚抖了抖枪尖,气机绞碎黑袍,恒慧的右臂空空荡荡,那魔手不知所踪。
    没了许七安瞳孔一缩,警惕的环顾,感觉周围不再安全,蕴藏着重重危机。
    目睹这一幕的银锣,同样如此,瞬间抽出刀,警惕着周围的行人。
    “它已经走了”恒远和尚沉声道:“我留在这里等待诸位。”
    六号很笃定我们会来对,金莲道长能感应到地书碎片,所以他在等许七安恍然。
    “和尚,你想说什么”南宫倩柔单手按刀,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他并没有放弃复仇,只是把担子交给了我。”恒远低声说:
    “我想给诸位讲一个故事,发生在一年前的故事。”
    第149章 故事(二)
    一年前的故事许七安的情绪从失落转为振奋,毫无疑问,恒远所谓的故事,多半是恒慧与平阳郡主的故事。
    两人身上发生的事,是解开桑泊案的关键。至今为止,妖族没有现身,只有一个恒慧凭借封印物兴风作浪,这不得不让人沉思,万妖国余孽到底想做什么
    搞破坏目前为止,只有一桩平远伯府灭门案,影响很大,但实质性的伤害却不大。而恒慧完全可以做到不顾一切的大杀四方,给京城带来重大伤亡。可他没有这么做。
    封印物如果目标只是封印物,那恒慧早就该离开京城了。
    “恒慧和尚与平阳郡主的案子,到此刻,已经喧宾夺主,压过了桑泊案总感觉背后的人在故意让恒慧暴露在阳光下”
    杨砚枪尖轻点,气机绞碎恒远和尚的袖管,一双肌肉虬结的手臂,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但绝非妖物。
    “恒慧确实已经死了,一年前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是行尸走肉,他已经解脱。这并非是什么阴谋。”恒远看着近在咫尺的师弟,他的眼中仿佛有乌云凝聚。
    俄顷,恒远眼中的云团坍塌了,往事如暴雨,倾注而下。
    恒慧六岁被父母送进青龙寺,他是个眼睛里透着灵气的孩子,一眼便被方丈盘树僧人相中,收为徒弟。
    恒慧的启蒙是在师兄恒远坐下完成的,这个魁梧的、外表苦大仇深的师兄,教他读书识字,教导打坐念经,同时也教他做人的道理。
    他对这个师兄,有着如父亲般的敬爱。
    转眼多年过去,聪慧的小和尚长成了眉清目秀的俊和尚。他原以为自己将和师父、师兄一样,古佛青灯度流年。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位姑娘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春天,他在溪水里洗衣,看见一块手帕沿着溪水而下,他下意识的捞起,于是耳边传来清脆如黄鹂的声音:
    “大师,那是我的手帕,能还给我吗。”
    恒慧抬高视线,看见上游的青石边,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她穿着荷色的长裙,梳着未出阁少女的长发,素面朝天,阳光下脸盘俏丽,有一双爱笑的眼睛。
    “女施主是寺里的香客”
    “怎么,我说不是香客,你就不打算还我手帕么。”她掐着腰,故作娇嗔。
    “不是不是,小僧只是觉得女施主面生。”他一边解释,一边双手奉上手帕。
    “哼,你每天只知道低头做事、诵经,眼里哪有香客。”
    “女施主怎么知道。”
    “因为我关注你很久啦。”
    春光明媚的午后,潺潺溪水流淌,是他们第一次初遇。
    两人的相识,相知,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
    恒慧打坐时,少女陪在身边,看着她私藏的闺中打发时间,或者轻轻扑扇着扇子,托着腮,看着恒慧专注的脸发呆。
    偶尔会用狗尾巴草逗他,让他不能专心打坐,这让俊和尚很烦恼。生气的说:你在这样,小僧就闭关了。
    她总是吐着舌尖,没什么诚意的道歉。
    有时候也会一起去游山,白凤山景色秀美,春天来时,漫山遍野的山花烂漫,她在丛中微笑,分不清是花美,还是人更美。
    渐渐的,关于两人的传言在青龙寺的僧人之间流传,说他六根未净,破了色戒,是个淫僧。
    师父盘树在佛陀雕塑前,问了他三个问题:是否还对佛虔诚;是否对那女子有意;是否想还俗。
    他坚定的说,自己对佛依旧虔诚;对女子无意;愿常伴佛陀,不还俗。
    对此,方丈只有一个要求:不再与她说话。
    至于为什么是不再见她,不让她进寺,恒慧后来才知道,方丈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她是平阳郡主,誉王的嫡女。
    自那日起,恒慧果然不再理她,逢着她来,便闭眼打坐,对她的逗弄、恶作剧,无动于衷。
    她每天满怀期待的来,失望孤单的离开。
    “和尚,这朵花好看吗,它跟我很配哦。”
    “”
    “和尚,我抚琴给你听可好特意从家里带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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