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许七安想到了很多细节来验证这一点。
    “我又要重新复盘穿越以来经历的所有事情,所有案件了”
    “最开始的是税银案,前户部侍郎周显平,效忠的人就是五百年正统的一脉,他二十年里贪污的几百两白银的去向,终于有了解释谋反最需要的是什么是钱啊。
    “云州案是齐党兵部尚书和巫神教勾结,但云州查案时,那位疑似初代监正的神秘术士与我“擦身而过”,但帮助抓住了间谍,暗中助我。他帮我的目的是什么,没理由啊”
    云州时发生的这件事,始终像一根刺卡在许七安喉咙,但他缺乏相应的线索和证据,给不出猜测。
    “最近的是镇北王的屠城案,此案中,王妃随使团秘密前往楚州,这是因为元景帝要防备朝中二五仔,我当时已经推理出朝廷中许多大臣暗中与神秘术士有联系。
    “是啊,如果神秘术士是初代监正,背后势力是五百年前的大奉皇室,那这一切就合理了,要知道,部分臣子早就暗中不满元景帝修道。他们可能早已被初代监正暗中策反。
    “反正都是大奉皇族,既然你这一脉烂泥扶不上墙,我为什么不投靠五百年前那一脉人家才是正主。
    “另外,神秘术士帮助蛮族劫掠王妃,这也能得到很合理的解释。初代监正既然要造反,那肯定不能让镇北王晋升二品,甚至要想尽办法除掉他。
    “一个二品武夫的存在,又精通兵法,必将成为他们造反事业最大阻碍之一。所以,初代监正的一切谋划,都是在削弱大奉国力,只要抓住这个目的,反向推敲的话”
    许七安想到这里,瞳孔略有收缩,心里浮现一个念头:那魏渊呢
    想要造反,必杀名单榜首是监正,其次,应该是魏渊。
    相比起镇北王,魏渊这个只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就把来势汹汹,堪称无敌的北方妖蛮两族打的落花流水的兵法大家;运筹帷幄,打赢人类有史以来最惨烈战役,山海关战役的的一代军神。
    他才是真正要铲除的人物,魏渊的麻烦程度,仅次于当代监正。
    “嗯,魏公确实一直被群臣攻讦,给事中那群喷子,动不动就高呼:请陛下斩此獠狗头。
    “这其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已经投靠了初代监正卧槽,等一下”
    脑海里,一道闪电劈下来,照亮了已经藏于黑暗的一些小事。
    他想到了一个案件,一个表面是针对皇后,涉及皇储之争,实际上暗指魏渊的案子。
    福妃案
    “试想一下,如果这件案子没有我的插足,那么它导致的后果就是皇后被废,四皇子从嫡子贬为庶子,再也没有了继承大统的可能。
    “而扶持四皇子继位,是魏公一展抱负的开端。如此一来,魏公和元景帝,就是君臣决裂了。他们之间会留下无法弥补的裂痕。
    “而福妃案的幕后主使是陈贵妃,陈贵妃背后有人撑腰是事实,嗯,这么想来,当初那个叫荷儿的丫鬟,能佩戴屏蔽气息的法器,这就很有意思了。”
    想到这里,许七安捏了捏眉心,无力的感慨:“术士都是老银币。”
    福妃案应该只是对付魏渊的冰山一角,甚至都不算前奏,不知道后续还会有什么行动。
    “气运为什么会在许七安身上”
    他终于问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仇谦茫然呆立,回答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因为某些原因,气运不得不存放在他体内。原本在京察年尾的税银案里,他会被送出京城。”
    “为什么要搞这么大阵仗把许七安“送出”京城你们不能直接派人劫掠”
    仇谦表情呆滞,喃喃道:“我不知道。”
    许七安问道:“你说要把许七安削成人棍带回去,你那么恨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仇谦回答:“他是盛放气运的容器,气运没有取出来之前,容器不能碎。”
    气运没取出来之前,容器不能碎,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许七安再问:“怎么取出气运”
    仇谦:“我不知道,但父亲和那位大人一直在做相应的筹备,筹备了很多年。”
    取出气运是一个困难,或者,繁琐的过程,正如当年初代监正机关算尽才窃取到国运从他一系列谋划中分析,这位初代监正似乎不复巅峰,只能苟起来谋算。
    换个角度思考,如果大奉国力继续衰弱,当代监正是不是也会面临这样的窘境
    嗯,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啊。
    许七安心想。
    “那你知不知道,气运取出来之后,容器会怎么样”他盯着仇谦,沉声道。
    “当然是死。”
    艹许七安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气运取出来后,他就会死
    那么,初代监正是他的死敌,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没有回旋余地。
    问题是,当代监正同样是他死敌啊。
    现在他是两代监正博弈的棋子,监正对他表面出的,大部分都是善意。可是,不管过程是怎么样,结局其实已经注定。
    当代监正必定要取回他体内气运的。
    只有还气运于大奉,大奉的国力才会恢复,而一个王朝的国运和监正是息息相关的,国力衰弱,监正实力也会衰弱。
    事关切身利益,当代监正怎么可能不取回气运之所以现在不取,那是时机未到。
    将来呢
    许七安深切的泛起如坠冰窖的感觉,浑身发寒。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起义”许七安问道。
    “等魏渊死,等夺回许七安体内的气运,等我晋升四品。”仇谦回答。
    “为什么要等你晋升四品”
    对于前两个答案,他心里早已有所预料,并不惊讶。
    “晋升四品,我便能容纳这股泼天的气运。我是父亲的嫡子,是将来的九州共主,这份气运是我的。”
    难怪他如此厌恶我,嫉妒我,声称我现在的一切都不过是占了他的便宜许七安想了想,问道:
    “你父亲告诉你的”
    “当然,如果不是选了我做继承人,他怎么会把“龙牙”交给我。”仇谦说道。
    “你们的藏身地点在哪里”
    “在许州。”
    许州大奉有这么个地方吗许七安皱了皱眉,简单的回忆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不过大奉十三州,州里还有州,数不胜数。
    他前世又是个地理白痴,南方和北方的划分标准都不知道。
    “许州在哪里”许七安直接询问。
    “我,我不记得了”仇谦喃喃道。
    “”
    什么叫不记得了,自己家还能不记得
    “许州在哪里。”许七安又问。
    “我,我”
    仇谦模糊的脸上呈现出强烈的痛苦,他双手抱住脑袋,痛苦的呻吟:“我不记得了”
    砰
    魂魄炸散,化作阴风席卷房间每一个角落。
    密林外的山坡上,白衣术士收回目光,屈指一弹,赤色的火焰舔舐尸体、豺狼,把它们化作灰烬。
    大袖一挥,灰烬猛的扬起,飘向远方。
    “淮王死了,元景下过罪己诏后,气运又降一分,下一个就是魏渊了姬谦,你的任务完成了,死得其所。”
    他心情极佳,双手负在身后,笑吟吟的走远。
    盛夏,房间里的温度宛如深秋,凉意阵阵。
    许七安站在寂静的室内,懵了半天,是我的问题触及到了某个禁忌,让姬谦的魂魄自爆了
    不对啊,他都说出许州了,按理说,应该在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魂魄就产生某种抵触,然后自爆,这才合理
    现在,就算我不知道许州在哪,我回去查资料不就行了么。
    他坐在桌边,静下来心,默默消化着今夜所得的情报。
    初代监正没死,五百年前的正统一脉也还有后裔留存;二十年前,窃取大奉国运的是初代监正;他们一直在密谋造反
    这些情报要是公布出去,必将引起轩然大波。
    举国震惊也不为过。
    “初代把我当工具人,容纳气运;当代把我当棋子,用来博弈;元景帝想要杀我,这个朝廷不待也罢,我恨不得有人把他从龙椅上拽下来。
    “但是魏渊待我如子,裱裱和临安又是我的红颜知己”
    许七安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左右为难,他捏了捏眉心,吐出一口气:
    “老规矩,遇事不决,找大佬。我把这件事告诉魏公,怎么做,让他头疼去。”
    做出决定后,他便不再去想,从怀里摸出姬谦的皮制小袋,里面有床弩、火炮等重型杀伤力法器。也有宝甲、武器等法器。
    许七安没有找太久,发现了一只紫檀木制作的盒子,长约三尺,盒面雕刻着龙凤。
    把木盒子从皮袋内取出,放在桌上,打开,柔顺明黄的绸布上,躺着一根微微弯曲的牙,有点像袖珍版的象牙。
    洁白的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只看了一眼,许七安就头晕眼花,恶心犯呕。
    他不敢多瞧,立刻盖上檀木盒。
    “这想必就是龙牙,嘶,这法器有点强的过分啊”
    按照姬谦的说法,龙牙似乎是他们这一脉的至宝,顺位继承人才能持有
    许七安凭直觉认为,这根龙牙将来会有大用。
    小镇,一座两进的四合院里,烛光高照,穿紫袍的曹青阳端坐在堂内,目光沉静的看着两边的门主、帮主。
    当场,共有十六位帮主和门主,其中有足足十二位是四品高手,五位资深四品。
    曹青阳的左边,坐着戴金色面具的天机。
    这位执掌剑州最大江湖组织的武夫,手里端着茶,茶盖轻轻磕着杯沿,堂内寂静无声,只有茶盖和杯沿碰撞的声音,微弱而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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