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油是华夏战争史上经常采用的火攻武器,和后来的五代宋金时期的猛火油不同,战国时期的火油是指用动物脂肪熬制的油脂属于最初级的纵火手段。

    华夏先民很早以前就已开始食用油类食品,据古书记载,那时的华夏先民在不同季节还须使用不同的油。比如春天用牛油煎小羊、乳猪;夏天用狗油煎野鸡和鱼干;秋天用猪油煎小牛和小鹿;冬天则用羊油煎鲜鱼和大雁,所以华夏先民最初吃的全是动物油。不仅吃的是动物油,就连照明和制作蜡烛也用的是动物油脂,一直到汉代出现了榨油技术之后,才出现了植物油也称作素油。所以说在战国时期的战场上如果有人喊放火油,那指的是动物油。而猛火油其实就是流出地面的石油原油,石油大家都清楚,那威力自然比动物油脂大得多,不过这个时代还没人发现石油。

    大秦的城池至少有四座城门,每座城门的门洞上方都会留有一道开槽,这是用来安装可以拉起放下的栅栏门的,栅栏门放下就和城门一起形成两道拦阻线,可以有效迟滞敌军攻进城内的速度。如果没安装栅栏门的话那这道开槽就用来放火油,又处在城门外侧靠城外的那边,一般这个地方敌军最多所以从这里泼出火油可以最大程度的烧死敌军避免养鸡城门和自己人。

    可是如今情势危急,匈奴人和秦人把城门洞挤得死死的,那城门根本就关不上。而城外娄烦王呼勒的两千亲卫骑兵眼看就要冲进城门洞了,此时城墙上的所有人都知道,郡守段宏的命令是正确的。这就是所谓的壮士断腕,玉石俱焚。城门洞里的义渠军民包括义渠县尉肯定是活不成了,但他们的死可以换来义渠城的生,这是迫于无奈的。

    张幸大吼一声冲到城门正上方对着那里的秦军拳打脚踢。

    “放火油!听见没有,放火油!”

    哗!一坛坛的火油顺着开槽留了下去,还有不少火油坛子被扔到城门前。

    嘣嗤!一支火箭设下城去,轰的一声大火冲天而起,城门洞内瞬间成为人间炼狱,凄厉的惨叫声扎进人的耳朵里,一个个火人惨叫着跑出城门洞,但跑不了多远就翻倒在地满地打滚,没一会功夫就变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

    跑向城外的自然是匈奴人,跑进城内的肯定是自己人,但这时候谁也救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一刀让他快点结束烈焰焚身的痛苦。

    已经冲进城门洞内的匈奴骑兵也连人带马变成了一对篝火,后面的骑兵费了好大力气才勒住战马调头往回跑,娄烦王的偷城战功亏一篑。

    嘟嘟嘟嘟!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匈奴兵撤离了战场,但城墙上的郡兵和义渠百姓却没有一个欢呼胜利的。城门洞里的大火还在燃烧,刺鼻的味道飘满了整个义渠城,惨叫声已经没有了,可火势却越来越大,因为有了更多的可燃物。

    段宏:“张幸,准备制作新的城门。不,准备沙袋,火停息之后直接用沙袋堵死城门!”

    “喏!”

    义渠城外,娄烦王看着烈焰蒸腾的义渠城正门冷笑一声说:“段宏够狠,是个勇士。像他这样有狼性的中原大官不多,就让他多活一阵子吧。告诉狼崽子们,本王准许他们四处劫掠三天为限,三天后各自返回头曼城!”

    “呦呵呵呵~~~~”

    呼勒的手下们欢呼着催马而去,呼勒看了一眼义渠城他咬着牙说:“我的祖先,我就站在义渠城外,总有一天我会重建义渠国,恢复祖先的荣光!”

    说完之后呼勒领着亲卫骑兵狂奔而去。娄烦王呼勒虽然属于匈奴部落首领,但实际上他是义渠王的直系后裔。义渠和大秦的关系属于既是兄弟又是仇人的那种,最著名的就是芈八子和义渠军的爱情故事。但是啊饱受中原先进的文化熏陶下的宣太后芈八子的智慧不是一个人只会骑马弯弓,往来如风的义渠君所能相比的,于是义渠君死在了芈八子的石榴裙下,义渠国也被大秦所灭,现在的义渠城其实就是当年的义渠国的国都。呼勒借住头曼单于的势力壮大了自己的实力,他觉得现在是时候恢复义渠国了。

    在距离义渠城几百里之外的上郡,在靠近草原的一处古老的台地上矗立着一座坞堡,也就是专门驻军的城堡,这座城堡叫做榆林塞。没错,这里在几千年后就是素有“大榆林,小北京”之称的榆林市所在之地。

    榆林这个地方现在的陕西省的最北部,是黄土高原和毛乌素沙地交界处,是黄土高原与内蒙古高原的过渡区。用现在的地理位置描述,榆林东临黄河与山西省隔河相望,西连宁夏、甘肃,南接延安,北与鄂尔多斯相连,系陕、甘、宁、蒙、晋五省区交界地,因此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榆林始建于春秋战国,兴于明清,明朝九边重镇有三处最为著名,东边是山海关、西边是嘉峪关,中间是镇北台。这个镇北台就在榆林镇(又称延绥镇)。由此可见,榆林在华夏防范北方游牧民族袭扰的边防体系中起着多么重要的作用。

    现在的榆林塞还没有明朝时期的规模,更比不上现代的榆林市,这时候的榆林还只是一个扼守要冲的中型军事城堡,大秦在这里驻军三千。因为地势险要,守军全是精锐所以匈奴历次南下劫掠时能不碰榆林塞就不碰它。

    头曼单于放下了搭在额前的手臂,接连三天他都和白羊王托鲁一起观察榆林塞。说实话,这榆林塞对于大秦而言是一块踏进草原的跳板,而对于匈奴而言就好比是一根楔进肉里的钉子,不除不快。

    榆林塞的位置太重要了,头曼单于劫掠北地郡纯粹就是为了发财,而他打榆林塞的主意不是一两天了。因为只有攻克榆林才能杀进上郡,攻克上郡匈奴就能跃马关中。上郡才是直通大秦腹地的要道,而榆林塞就是这条要道上的咽喉所在。

    头曼单于:“呼勒那个老家伙最近越来越不安分了,他觉得他的腰杆越看来越硬了,竟然敢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了。”

    白羊王:“呼勒不就是想着恢复义渠国,自己当义渠国王吗?他也不想想离开大单于他算个屁。”

    头曼单于:“嗯,他是个屁,但不是个普通的屁。憋着吧难受,放出来熏人。托鲁,你说我该拿他怎么办?”

    白羊王托鲁:“大单于不是早就想好了吗,借刀杀人啊。他不是想恢复义渠国吗,那就让他挡在北地郡,不管大秦拍谁到北地郡只要呼勒能拖住他就行,咱们一门心思的打榆林塞。大单于,我听说大秦的女子没有中原女子娇柔但却有中原女子的美貌,咱们匈奴的女人性子火爆也听话,但长得实在不咋地。这中原女子吧长得好就是太娇贵不好养活,还是大秦女子好哇,长得好性子也火爆,最主要的是好养活哇。大单于,咱们攻下榆林塞占了上郡杀进关中之后,你一定要把秦王的大阏氏(王后)给我,我就要这一样!”

    头曼单于哈哈大笑他拍着托鲁的肩膀说:“没说的,咱们是好兄弟,秦王的大阏氏就是你的了。”

    托鲁高兴的直点头,头曼再次打量起榆林城,看了半晌他问托鲁:“你说白宣到底是个什么人?按脚程算他怎么也该到了,可是你看,我让呼勒在北地郡闹了那么大的动静,怎么上郡这里一点反应都没有呢,难道说白宣还没到?”

    托鲁:“不应该呀,大单于,要不咱们攻一下试试?”

    头曼紧皱眉头沉思半晌之后摇了摇头,头曼是匈奴之王他自称是天狼之子,狼性多疑所以头曼的疑心很重。越是在这种情况不明的时候,他就越不会轻举妄动。

    人常说,当你在看风景的时候,其实你也是别人眼中的风景。这句话分对谁说,若是一个帅气的少年对一个十七八的俏佳人说,那么这句话就特别浪漫。但是如果是敌手之间说这句话那和浪漫无关,因为此时这句话代表的是敌手之间智慧、勇气、耐心、手段的较量,引申的意思就是你在算计别人,焉知别人没在算计你。

    在头曼单于窥视榆林塞的时候,榆林塞的城楼最上层的一扇窗子后面,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头曼单于和白羊王托鲁。

    “目测距离不超过两公里,这要是有门迫击炮或者我那把大狙还在,老子一下就能把那俩干死。”

    这是白宣的心里话,他早就到了北地,不过呢他把原定的部署做了一下调整,蒙武去了北地郡,白宣来到了榆林塞。原本驻扎在上郡的大秦边军出了少数精锐留下协助镇北军之外,其他的都秘密调往北地郡。而蒙武按照白宣的吩咐没有第一时间坐镇义渠,而是暗中悄悄布防。义渠城成为了白宣的第一个诱饵,白宣很想活捉娄烦王呼勒,因为这家伙很有利用价值。

    此时白宣的十万镇北军早已进入上郡,出了一少部分驻扎在各座城池之外,其余的都被白宣藏在秘密军营内每天都在训练,训练,再训练。

    白宣观察头曼单于三天了,最近的时候白宣距离头曼只有不到五十米远,大概也就六七十步的距离。只是那时候白宣是藏在草丛底下的坑内,而头曼单于则是骑在马上。

    白宣对头曼单于的第一印象是长得丑,黑胖挫嘛。第二印象是这厮真有钱,这家伙穿金挂银的绝对能勾起人劫财害命的冲动。但现在白宣还不能杀他,因为其实吧,有些时候对手反倒比朋友好使唤,只要你摸对了对手的脾气用对法子,那对手的表现绝对比朋友可爱多,白宣打算让头曼单于变成一个可爱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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