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和李信各率三万骑兵冲向李牧的本阵,此时李牧的本阵三万步卒刚刚列阵完毕,左军七万步子刚刚赶到正在向本阵靠拢。蒙恬和李信来的恰到好处,哥俩一左一右撞进了分成左右两半正在调整队形的赵军左军的人群中。

    平原野战,再没有壕沟、鹿砦、木墙甚至连临时的盾墙都没有的步兵在面对狂奔而来的骑兵时,就和被饿狼盯上的羊群没啥区别。狂暴的战马带着呼啸声冲进赵军步卒之中,根本不用秦军骑士剑劈枪挑,单凭战马的撞击力就能让三四个赵军步卒横飞出去。

    六万秦军骑兵犹如滚滚激流呼啸而来,赵军还没组成的方阵瞬间崩溃了。

    李牧:“传令,向中军靠拢!”

    嘟嘟嘟嘟!

    李牧本阵内号角声起,令旗呼啦啦的摆动,被打蒙了的赵军左军将士立刻向李牧的本阵聚集。而此时六万秦军骑兵正好杀透赵军左军的队形片刻不停的呼啸而去。

    李牧:“镇北军的骑兵,他们也来了。战车!列阵,快列阵!”

    轰隆隆隆!

    刚刚松了口气的赵军士卒一听见这声音立刻吓得脸都白了,秦军的战车部队紧跟在骑兵身后冲了上来。李牧的军令刚出口,就听轰的一声,秦军战车部队一头撞进了赵军那密集的队形中。

    李牧大吼:“不得后退,挡住,挡住!”

    将近七八万赵军对付不足百辆战车,尽管开始损失很大,但随着战车速度的下降,起恐怖的冲击力也逐渐消失。就在赵军将士们将秦军战车部队挡住并分割包围,准备生擒这些甲士的时候。铺天盖地的秦军步兵冲了上来。

    嘟嘟嘟嘟!

    王翦:“君侯有令,全军冲阵!”

    “大秦!大秦!大秦!杀!”

    秦军将士迈开双腿怒吼着冲向赵军大阵,一身重甲的陷阵士们咵的一声脱掉铠甲,扛着斩马剑向前猛跑。一排排的秦军士卒犹如奔腾的个黑色浪潮锐不可当,仅仅一个照面,还没彻底肃清秦军战车兵的赵军就被秦军步卒冲垮了阵型。

    就在李牧指挥反击的时候,赵军身后的传来隆隆马蹄声,蒙恬率领三万骑兵杀了个回马枪。此时所有的赵军都在应对秦军步兵所有人的都用后背对着蒙恬,蒙恬是指挥骑兵的行家,一见这等机会岂能错过。他怒吼一声:“全军加速,杀!”

    三万秦军骑兵一路狂飚,没等赵军回身就撞进了赵军的大阵中。乱了,全乱了,赵军乱成了一锅粥。

    看着越来越近的秦军骑兵和步兵,李牧的侍卫长给其他侍卫丢了个眼色,侍卫们一拥而上架起李牧就走。

    “大胆,放肆!放本将下来,不然我砍了你们!”

    侍卫长:“将军,我们显然是中了秦人奸计,取胜无望不如早撤。代王又命,死多少士卒都没关系,上将军不得有半点闪失,快走!”

    三百亲卫护着李牧冲出一条血路直奔浮沱河边,那里还有李牧渡河时留下的十几座浮桥。主将一走赵军士卒再也没有战心,呼啦一声追着李牧的将旗就跑。

    这一幕被蒙恬看见,他长剑一指大吼一声:“李牧休走,纳命来!给本将追!”

    将近五千骑兵跟着蒙恬去追李牧,而此时秦军步兵本阵中也杀出一只两千人左右的骑兵追向李牧。蒙恬隐约看见那只骑兵部队打得是白字将旗,蒙恬对部下们喊道:“白泽跟咱们抢功来啦,不要让他得逞,加把劲呀兄弟们!”

    五千秦军骑兵陡然加速,在仓皇逃命的赵军人群中生生踩出一条血路抄近道杀向李牧。

    李牧的马还是很不错的,而且侍卫长反应比较快提早把李牧从这个败局当中解救出来,当李牧的战马冲过浮桥之后,他的侍卫长勒马转身喊到:“将军快走,末将在此挡住他们!”

    李牧:“你给本将活着回来!”

    侍卫们簇拥着李牧飞快的撤走,李牧再回头的那一刻看到一队秦军骑兵打着白字战旗冲过了浮桥,而另一侧打着蒙字战旗的秦军骑兵极快的冲过浮桥冲上北岸,李牧的侍卫长进一个照面就被蒙恬斩于马下。

    李牧:“白字战旗,白宣!他不是病了吗!”

    李牧带着这个疑惑被侍卫们簇拥着逃往邯郸方向。

    浮沱河南岸,白宣立马高坡之上俯瞰整个战场。包括迎击桓齮的赵军右路七万人马在内,二十万赵军阵亡十余万人,包括大将赵葱在内的将领阵亡三十余人,除主将李牧以及差不多两万残兵逃离战场之外,剩下的全部成了秦军的俘虏。

    看着一排排脱掉铠甲扔掉武器,被秦军用绳子绑住左臂,像赶羊一样驱赶的赵军俘虏,白宣心中不喜不悲。回到大秦这么多年了,也打了这么多仗,白宣早就见惯了尸积如山的惨景,应该说战场上已经没有什么能让白宣感到难受的场景了。

    在白宣立马的这道高坡前方,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秦军将士正在打扫战场计算战功。张良、韩信看到战场一角有一辆翻到的秦军战车,于是小哥俩带着几个白家亲卫跑了过去。四匹马死了仨,一匹受了点轻伤,小哥俩把那匹马的挽具解开,倒在地上哀鸣的马终于获得自由,站了起来。

    这辆战车俩轱辘都朝天了,车上仨甲士估计也悬了。当小哥俩和白家亲卫用力掀起战车车厢让车厢直立在地上之后,韩信只看了一眼就转身哇哇的吐了起来。

    一身铠甲的驭手最惨,头上戴的战盔几乎被压成了青铜片儿,可想而知驭手的脑袋已经碎成了啥样。车右只剩下半截身子还在,上半截不知道丢在哪里了,之所以还能剩下半个身子是因为车右的腰上拴着绳索,而绳索的另一头固定住个车厢上。这样做其实是为了避免在高速奔驰的过程中被甩出去,车左的腰间也有这样的绳索。

    车左还算完整,当张良将车左那低垂的上半身扶起的时候才看明白,这个车左是被赵军的弩箭射死的。也就是说他一直战斗到秦军步军到来之后才死,按照战车所在位置来看,这辆战车应该是秦军战车部队里面冲的最远的一辆。

    张良拔剑砍断车左腰间的绳索,在白家亲卫的帮助下把车左的尸体横放在地上。

    张良:“叔,能不能找到车右的身子,好歹让他全乎的入土。”

    白家亲卫:“去找了,应该没多远。公子不难受吗?想吐就吐吧,第一次上战场都这样,不丢人的。”

    张良摇摇头抬起袖子为车左擦着脸上的血迹,当张良为车左整理铠甲时,发现车左的怀里鼓鼓囊囊的。

    张良伸手一掏,掏出了一个布包,打开一看却是一双崭新的布鞋。看着布鞋上细密的针脚,以及包着鞋的这块布上绣着的一朵兰花,张良不难猜出这双鞋定是车左的娘子亲手给他做的,看着车左那张二十多岁的脸,张良心中涌起一股酸楚,他把鞋包好重新塞回车左的怀里。

    “找到了找到了,公主,车右找到了。”

    四个白家亲卫用一面破损的赵军战旗抬着车右的上半身走了过来,四人轻手轻脚的把车右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合在一起。

    韩信:“师兄我们回去吧,我又想吐了。”

    张良站起身来环顾战场,满眼的全是横躺竖卧的死尸,斜插在地上的战旗,还有孤零零的站在主人的尸体边哀鸣的战马。

    张良:“韩信,我们去见师尊。”

    “师兄你怎么了,你是吓着了吗?你别看我吐可是我不害怕,就是恶心,呕。”

    张良:“我不怕,我就是想问问师尊,为什么要打仗。”

    韩信:“为得了天下呀,要是大王把别的国家都灭了天下只剩大秦,那大王得有多威风啊。再说,就算咱不打人家,人家也会来打咱。与其被别人打不如咱们打别人。”

    白家亲卫:“说的有道理,咱不欺负人,但也不能被人欺负。对那些胆敢跟咱们嚣张的人用不着废话,直接砍了就好。张良你别心疼这些战死的袍泽,咱们秦人的爷们儿以战死沙场为荣,这三位兄弟虽然死了,他们的爹娘妻儿肯定能过上好日子,若是他们有儿子,将来愿意从军就能从军,愿意进九嵕书院都不用考就能进。”

    张良点点头领着韩信向白宣走去,韩信可没张良那样多愁善感,他一边走一边捡着散落在地上的赵军的武器以及他们的弩箭。

    韩信:“哇,赵军的箭头居然是铁的,厉害厉害。可是这箭头却不如咱大秦的三棱透甲锥,这样的箭我是不会用的。”

    韩信一路走一路点评,而张良却是一言不发。

    白宣看着小哥俩来到自己面前,又听着韩信默默叨叨呱啦呱啦说了一大堆,最后白宣问张良:“良,可是有所领悟?”

    张良:“师尊,弟子想问,我们究竟为何而战?”

    白宣笑了,笑得很是欣慰。他翻身下马伸手摸着张良的头说:“你能问出此话,为师心中甚慰。但是为师不打算回答你,因为这个问题在不同的人心里都有不同的答案,你需要找到你自己的答案。当你得到这个答案之后,你就可以出师了。”

    张良:“谢师尊。”

    韩信:“师尊,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师?”

    白宣在韩信脑门上弹了一下说到:“你们几个里面,为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就跟着为师吧,以后为师既是你的师尊也是你爹。”

    韩信:“呃,那我要不要改姓白?”

    白宣:“算了,你还是姓韩吧。”

    韩信:“师尊,其实弟子在心里一直是管师尊叫爹来着,只是怕师尊还有师母不高兴,所以没敢叫出来。以后韩信就称呼您为爹爹。”

    白宣:“为师忽然觉得不太合适,要不你我还是师徒相称吧。”

    韩信:“师尊说话一言九鼎,就这么定了。”

    白宣:“在家里可以这样叫,在外面还是叫师尊吧。”

    韩信:“遵命,爹。”

    白宣:“去玩儿吧。”

    咵啦啦啦,李信催马而来。

    “君侯,王将军已经过了河,他问君侯何时开战!”

    白宣:“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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