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叔马上就差人就买,义父将信打了开,大家都伸长了脑袋去看,我只扫了一眼,心里顿时就一沉,看样子自己的预感真的灵验了,阴阳生只怕这次再也回不来了。

    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信里很多骂义父的脏话,我给过了一遍,内容就出来了。

    内容如下:

    大老巫,老子信你的话,可上了大当,弄的一身都是伤,如果老子回不去了,你输老子的十二个响头,一定要在老子坟前磕给我,不然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你要的地点,附在地图上,至于究竟是哪一处,我也吃不准,每一处都戒备森严,我试了两次,两次都差点把命丢了,这次我更没把握还能活着回来。

    所以寄了封信给你,这封信寄出的日期,我刻意往后推了三天,如果老子先回去了,就万事大吉,如果你先收到这份信,那就说明老子回不去了,你来给老子收尸吧!老子的尸体应该在东海一个叫礁羯子的渔村附近。

    另外,南派猎杀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具体情况我也没搞清楚,反正这次你轻敌了。

    下面没有落款,只画了两条阴阳双鱼。

    我们刚看到这里,疯老头的电话忽然又响了起来,疯老头一接通,刚不耐烦的吼了一声,电话里已经传来了李局长那几乎哭出来了的声音:“树老,你赶快来赵总的工地上一趟吧!工地旁边那个水洞,今天忽然喷起了几米高的水,足足喷了几个小时,水退了后,多了一具尸体,都快不成人样子了,脊背上用刀刻着你的名字呢!”

    第229章 以尸带信

    疯老头一听就愣住了,李局长大概由于着急,声音特别大,在场的大家可都听的一清二楚,一起看向疯老头,疯老头明显丈二和尚,一伸手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道:“我这就过来,不要让人动现场。”

    说完挂了电话,还没开口,义父已经一拍大腿,满面懊悔道:“我错了,是我害了阴阳生,上回鬼隐女在被警察带走之前,曾说过让我们去青龙镇尸的地方查看一下,当时我就没看出什么来。”

    “如今阴阳生来信,说他可能在东海出事,现在哪地方喷水抛尸,如果我猜测没错,一定是阴阳生的尸体。那水眼根本就不是什么地泉之眼,而是直通东海的海眼。”

    说完率先而走,边走边说道:“薛冰,你去燕子楼一趟,恳请林老让我师傅出来一趟,就说此事事关奇门兴旺,务必恳请林老通融。林老答应之后,将我师傅直接带到赵总工地之上,我们在那里等你。”

    “树老,你带上那块青龙镇尸,今天就把那海眼给填了。”

    “一刀,你去城里订一副寿材,纸扎花圈、冥钱祭品,要样样不缺。然后再寻一处墓穴,阴阳生为我而死,我不能委屈了他。”

    薛冰和岳一刀应声而去,疯老头拿了青龙镇尸,跟着义父出了门,一出门才意识到我们人数越来越多,一辆破车明显不够了,根叔急忙安排,我则忽然想起那个南山车神来,在口袋中一掏,名片竟然还在,随即打了个电话,让他速度到别墅来,价格好说。

    那南山车神在电话里应了,大概也就五分钟,根叔安排的车子还没影儿,南山车神的出租车已经到了,摇下车窗就笑道:“兄弟,怎么着?又要去哪?”

    我说了位置,那南山车神一点头道:“行!这回给多少?”我随手掏出两百丢给了他,南山车神顿时就笑了:“小事!十分钟要不了。”

    由于车少人多,疯老头、我和义父、大雷神、马平川五人挤了下,其余几人等根叔安排的车,车子一发动,就如同一头猛虎一般蹿了出去。

    车子刚出大门,对面就来了两辆越野车,我以为是根叔安排来接其余人的,也没在意,谁知道那两辆越野车一见我们的车子,竟然猛的一掉头,车轮胎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直接向我们追了上来。

    不一会到了我们左右两边,两辆车同时往里面一夹,竟然撞上我们车子的左右两侧,南山车神一踩油门,车子两侧带起一溜火花,冲了出去。

    南山车神一边加速,一边喊道:“你们得罪了什么人?这可是冲着你们的命来的。”

    我们五人同时苦笑,我们得罪的人太多了,哪里知道是谁干的。不过这个时间出现,不用问,一定是为了阻挡我们去看阴阳生的尸体,阴阳生的尸体上面,到底有什么?

    南山车神却丝毫不惧,一笑道:“兄弟,这趟你得加钱,两边油漆,少于四千都拿不下来,何况这都玩命了。”

    我哪会不知道事情危急,这两辆车敢向我们发难,必定是有备而来,更不知道车子维修的价格,点头道:“行!尽快送我们到目的地,我给你一万。”

    那南山车神一听,双目放光,笑道:“好嘞!你就瞧好吧!”说完猛一换档,车子陡然加速,我们几人身形不由自主向后仰去,几乎无法保持重心。

    后面两辆越野紧追不舍,那南山车神却似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一路狂飙,不一会就将两辆车甩了个没影,才笑道:“怎么样?兄弟,哥哥这车改的不错吧?以后你要想改车,就找哥哥,哥哥绝对给你改到位。”

    我也不懂什么是改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中却在急转,一般奇门中人,暗袭、埋伏什么的都正常,还很少有出动车子的,开车撞我们,这倒是稀奇,不知道究竟是哪一路的人马。

    义父忽然问道:“你一个出租车司机,碰到这种事儿,不害怕吗?”

    我一听也是一愣,确实如此,普通人碰到这种一看就知道是刻意寻仇的,躲还来不及,哪会表现的如此镇定?心中不由得也对这南山车神起了疑心。

    那南山车神哈哈一笑,一手开车,一手拉下衣服的拉链来,一露胸脯,胸脯上纹了好大一个狼头,笑道:“我以前就是混的,混的还不错,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我见的多了,后来娶了媳妇,有了牵挂,才退出江湖,听了媳妇的话,开个小出租,帮人改改车,赚钱不多,够过日子就行。”

    “这种小场面,有什么好怕的,几百辆车开车互撞的场面我都见过。再说了,就算事后你们的对头找到了我,我也可以一推干净,我只是个出租车司机而已,不管他们是哪条道上的,也不会找我的麻烦。”

    他这么一说,我们顿时就放下了心来,混黑道的即使改了行,他骨子里的野性仍旧存在,难怪他一点都不害怕。

    说话间,已经到赵总工地门口,车子一听,南山车神转头对我笑道:“小兄弟,我这可是概不赊欠,到地给钱。”

    我身上哪会带那么多现金,正好一眼看见那赵总正夹个皮包,站在门口,一脸的郁闷,工地上还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现在莫名其妙多了具尸体,他能好过才怪。

    当下下了车,走过去和那赵总耳语了几句,赵总记性不错,还记得我,听我这么一说,一把抓住我的手道:“兄弟啊!这可让我怎么感谢你呢?以后有什么能用得着我的,你给我个电话,只要在哥哥能力范围之内,办不成我一刀就把自己给切了。”

    我看了看他的皮包,说道:“先给我一万,我车钱没付呢!”

    那赵总二话不说,伸手从包里掏出五万来,随手递给我道:“你先零花,兄弟你也真是的,不差这几个钱吧!坐什么出租车。”

    我知道他以为我找他要钱呢!也懒得解释,笑着接过道:“没钱买车,不坐出租怎么办?”说完转身就去给车钱。

    那赵总在后面喊道:“好说,下午我让人送过去,你住那地儿我知道。”

    我也不理他,刚才我告诉他,工地上的尸体,我等会处理,保准不会让他的工地牵扯进去,不耽误他开工,另外还将那水眼给填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这家伙见过我们的手段,当然乐得跟什么似的。如果他真要送我一辆车,我也没什么意见。

    给了南山车神一万,南山车神乐呵的走了,说实话我还真得感谢他,今天要不是他,我们搞不好能把命都丢了,车子这玩意,不是我们所擅长的。

    我将名片又装了起来,说不定下回还能用上,几人一行在赵总的带领下,一直来到海眼之处,一块雨布盖在尸体上,四周也没有警戒线,也没有警察,李局长正一脸烦躁的走来走去,显然他将事情暂时压下来了。

    李局长一见我们来了,急忙走上来说道:“树老,你可来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尸体脊背上刻了你的名字,按道理来说,你可脱不了干系啊!”

    他说这话的用意很明显,一是卖我们人情,而是拖我们下水,这家伙经历上一次千鬼侵城之后,对我们的能力相当的看重。

    义父也不理他,径直走到雨布前,蹲身掀开雨布,面色顿时一悲,双目一闭,两行老泪已经流了出来,长叹一声道:“阴阳兄,我大老巫对不住你啊!”

    李局长精的跟鬼似的,早就退到了一边,他心里明白的很,和我们牵扯上关系的事,他解决不了。

    我们几人走到近前,只见那尸体趴在地上,浑身皮肤已经泡的发白,却没有膨胀,显然是人死之后才落的水。上身穿的衣服破了,露出“树海峰”三个字来,竟然是用刀子刻在皮肤上的。

    半边脸侧卧在地上,露出半边脸来,面色苍白一片,一双眼睛睁的好大,死不瞑目,正是阴阳生。

    疯老头对马平川和我一示意,让我们将阴阳生的衣服解开,马平川抽刀上前,将衣服挑开,顿时所有的字都露了出来,只见在阴阳生的脊背上横刻了两行字:“树海峰,东海救我,瑶!”

    我顿时脑子一懵,全都明白了,这个“瑶”字,肯定是我母亲名字里面的一个字。

    阴阳生肯定是受义父所托,去寻找我母亲被囚禁之处的,而且肯定见到了我母亲。在见到我母亲之后,他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他之前已经寄了信来,让义父去给他收尸,所以让母亲将口信刻在身上,只要义父一去替他收尸,必定能看得到,可谓用心良苦。

    义父一见,顿时“扑通”一下跪到在地,大放悲声道:“阴阳兄,你至死不负我所托,以尸带信,此大恩大德,我大老巫下辈子做牛做马,也必定报答!”

    第230章 千里召魂

    我随后也跪在阴阳生的尸体旁边,伸手闭上阴阳生的双目,“咚咚咚”磕了三个头,阴阳生是为了寻找我母亲囚禁之地而死,我给他磕几个头,这是必须的。

    疯老头看了我一眼道:“瑶是小华母亲名字中最后一个字,阴阳生肯定是见到了小华的母亲,小华的母亲就在东海,阴阳生在见到小华母亲之后,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才让小华母亲刻下几个字在脊背上,这样即使他死了,对方也不会想到他脊背上还有字,再加上他寄来的信,为我们指明了方向,确实用心良苦。”

    这些我早就推算出来了,看着阴阳生的尸体,心头暗暗发誓,不管是谁,阴阳生这条命的债,我一定讨回来。

    就在这时,薛冰带着师公走了进来,师公一见阴阳生脊背上的字,面色就是一变,再看了一眼那个海眼,面色又是一变。

    义父上前和师公商量了起来,疯老头则拉着李局长到一边交涉去了,不一会李局长就点了点头,掉头走了。显然疯老头将事情担了下来,李局长当然乐意,他巴不得有人出面承担责任,没人报官,自然乐得清闲。

    不一会下九流几人也都到了,义父让他们围成一堵人墙,不许任何人靠近,其实赵总早有交代,工地上的人根本就不过来,只是防与未然罢了。

    安排完毕,师公让我将雨布完全揭开,将阴阳生翻转了过来,双手并拢在腿侧,平躺在雨布上,他自己站到对面,随即双膝猛的一沉,凌空坐下,犹如坐在椅子之上,右手伸两指如剑,竖与胸前,左手手心向外,伸两指横与额头,口中低声疾念,声调甚是怪异。

    如此疾念约有一分钟左右,师公面色陡然煞白一片,扬声喊道:“吾奉十殿阎罗之命,速召阴阳生魂魄来此,虽千里、虽万山、虽隔州郡、虽隔海陆,沿途皆不得阻也!急急如律令!”

    话一出口,身形猛翻,脚踏阴阳,身形反复旋转,斜插柳,大弯腰,上纵下跳,片刻不得停息。双手更是不停斜劈竖刺,双脚或跨或伸,双目紧闭不睁,面色越来越白,煞是骇人。

    又约莫片刻,师公一张脸已经苍白如纸,双鬓见汗,才陡然立定,面向阴阳生的尸体疾喊一声:“起!”

    只见雨布上阴阳生的尸体猛的翻身坐起,双目猛的一睁,直愣愣的看着师公。

    师公“呔”的一声大喊,身形猛的一翻,再度凌空坐下,大声喊道:“来者可是阴阳生?”

    阴阳生的尸体缓缓开口,似是吐字十分艰难,又似神智不大清楚,缓声道:“是。”

    我听的一愣,阴阳生可是在东海遇的难,人死魂魄走,流连不知返,他的魂魄也就在东海附近,不可能再回到这里了,师公竟然将他的魂魄从东海召唤了回来,这份手段,当真了不起。

    师公对义父一递眼色,义父急忙说道:“阴阳兄,是我啊!大老巫!”

    阴阳生的尸体缓缓说道:“你……他妈的……”

    义父悲声道:“对不住,害你丢了命,大老巫下辈子再还给你。”

    阴阳生的尸体似是说话极不利索:“谁……他妈……稀罕,欠……老子……十二个头……别忘了。”

    义父连连点头道:“不忘,绝对不忘,十二个头一定磕给你!”

    阴阳生的尸体“咯咯”笑道:“老子……赢了。”

    义父又点头道:“你赢了,我输的心服口服,你可还记得是谁杀了你?”

    阴阳生的尸体缓缓说道:“天下第三!他不但……杀了我,还打散了……老子的……魂魄,老子现在……只剩两魂三魄,所以……说话不利索。”

    我心头一恨,牙齿一咬,天下第三,又是天下第三!这个人我记住了,这笔血债,迟早要他用命来还!

    义父又问道:“你在东海,确实见到了佩瑶?地方可还记得?”

    阴阳生的尸体缓缓点头道:“见到了……在海里……很深……好多妖物……东方镇海妖王……天下第三……”

    话音渐低,到了最后,几不可闻。

    我却听的大惊失色,东方镇海妖王不就是幽冥之王吗?没想到这事又和他有关,我们和幽冥之王交手不过一天,想来阴阳生早就死了,幽冥之王是杀了阴阳生才去的幽冥之界,怪不得杜英俊和铁板仙可以在幽冥之界闹了那么久。

    东方镇海妖王的手段,我是见过的,再加上一个天下第三,难怪阴阳生无法生还。

    不过,同时心头疑惑顿起,鬼隐女曾说过,她在被带去见母亲的时候,确实是听到了水声,可见到母亲的时候,母亲是在一处宫殿里,四周云雾缭绕,宫殿内还有花草树木,怎么阴阳生说是在海里呢?

    莫非在东海深处还有一处宫殿不成?可水下又怎么会有云雾呢?又怎么会有花草树木呢?这两者大相径庭,完全不搭边啊!

    这时师公长叹一声,漫声道:“生则生,死则死,人死如灯灭,此去勿牵挂,去吧!六道轮回,循环不灭。”手一挥,阴阳生的尸体再次躺下,这次竟然自己闭上了双目,脸上还带有一丝笑容。

    义父垂泪不止,师公收了术,叹息一声,对义父道:“好生葬了吧!此人凭借两魂三魄还能游荡至今,就是知道你一定会召唤他前来询问,凭着生前一点执念,强撑不散,如今心愿已了,自会坠入轮回,当真是一条好汉!”

    说罢一转头,对疯老头道:“树疯子,你那青龙镇尸可带了来?”

    疯老头将青龙镇尸拿了出来,师公看了两眼道:“好东西,可惜,下面雕的是海水纹有一处略微深了一点,貌似原先就是个绺裂,用刀工将绺裂中的杂质给剔除了,确影响了整体的美观。”

    他这一说,义父忽然一愣,走上前去,伸手接过,仔细看了一遍,甩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恨声道:“怪我!怪我啊!当日鬼隐女说过,在这里能有重大发现,我却把这些小细节给疏忽了。”

    “青龙镇尸上的海水纹,正是寓意这水眼不是地泉之眼,而是直通东海的海眼,这一处深刻,也不是什么绺裂,而是佩瑶故意留下的线索。”

    “鬼隐女的三煞绝户也是佩瑶教的,她当然知道这个阵法之中有瑕疵,迟早会被我们所破,这三煞绝户阵法是佩瑶的独门招牌,知道我们一定会联想到她,所以故意留下线索,指出自己所在的大概位置,期盼我们能前去救她出来。”

    说到这里,反手又扇了自己一巴掌,嘴角已隐见血迹,继续恨声道:“我一向自负的很,认为自己足够智慧,这次却看走了眼,白白害了阴阳生一命,当真该死!”

    我们急忙齐声相劝,义父懊悔之心,我们都能明白,可阴阳生已死,即使再怎么悔恨,也于事无补,再伤了身子,就更让我们心疼了。

    师公接过青龙镇尸,对义父道:“也不能都怪你,你功力尽散,目力自然大不如以前,这刀刻又极细微,想必刻镇之人也担心被其他人发现,才会导致此番祸事,人各有命,何况阴阳生求仁得仁,也算因果有成,太过自责,反而说明你修行不够,看淡生死,天地才宽,你还没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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