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寅眼疾手快的走过去拉开了两把椅子,让景慕琛带着苏若晚坐了下来。

    主桌上,除了赫连寻、夏晓丽、夏成野、景慕琛、苏若晚,其他几位都是市里各个行政管理部门的第一把手,其中有两位还是带着夫人来参加的,各个也都是雍容华贵,谈吐高雅,刚入座便在那熟络地互相寒暄起来。

    其中国土局的乔局长和工商局的王局长也在座,他们俩一看到苏若晚便有些愣住了,心里暗想着:难怪上一次在皇朝大酒店ktv的时候,景慕琛始终腥荤不沾的,原来是另有所好,喜欢这一种清纯类型的。

    一轮敬酒结束后,主桌上的气氛也打开了,乔局长没有带夫人出席,几杯酒下肚后,便有些色心渐起,他色眯眯的打量着对面的苏若晚,只见她肌如白雪、身姿绰约,再加上那一双清纯中又带着点儿风情的大眼睛,还真是让见惯了妩媚妖艳型美女的他眼前一亮,一个忍不住,他开口就问道,“景总,这一位美女,您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景慕琛一听到这话,脸上便泛起了明显地不悦,他侧过身子将手臂放在苏若晚的肩上,动作带着占有性,声音也带着一股子的冷肃,“这位是我的妻子,苏若晚。怎么,乔局觉得我的妻子长得还不错?”

    “呃。”乔局长顿时整张脸都泛上了尴尬,他也不敢再那么直白的看苏若晚了,收回视线支支吾吾的打哈哈道,“原来是景总夫人啊,乔某真是失礼了呵呵,只是没想到景总这么年轻,竟然这么早就踏进婚姻的坟墓了,这要是被d市的那些名媛闺秀们知道了,恐怕有够伤心的了。”

    苏若晚看了一眼刚才从入座后就一直盯着她看的乔局长,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的尴尬,只听到身边的男声低沉而又讥诮的开口说道,“景某结个婚而已,难道还得昭告天下么?”

    这下子不止是乔局长尴尬了,整桌人的脸上都泛起了一丝的不自然,气氛也有些僵掉了。

    唯独赫连寻,一张狭长邪魅的脸上隐约玩味,白皙精贵的修长手指端着酒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苏若晚只觉得肩上的那只手烫的厉害,她在桌面下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服,希望他收敛一下脾气,不要太破坏饭桌的氛围了。

    谁知景慕琛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就开口又说道,“我妻子性格单纯,这外面的豺狼虎豹又太多,所以我一直把她藏着掖着,生怕她被坏人给骗走了。只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还是应该适度带出来比较好,免得有一些居心不良的人,在心里肖想些龌龊的想法……”

    苏若晚开始还被他说的有些羞涩,后来听他越说越难听,连“居心不良”、“龌龊”这样的用词都出来了,而那个乔局长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一桌人面面相觑,场面有些难堪……

    她转过身拉了一下他的胳膊,低声说道,“我的头突然有点晕,你带我去外面透透气好不好?”

    景慕琛看了一眼她面前的酒杯,还是满满的,虽然知道她在说谎,不过,他还是起身站了起来,牵着她的手往外面的露台走去。

    乔局长将酒杯往桌子上“当”地一放,恼羞成怒道,“夏总,乔某还有事情,就先告辞一步了。”

    说着,黑着一张脸,将椅子往后一推,拂袖而去。

    夏成野愣了愣,只好举起酒杯继续打圆场道,“各位局长,来来来,我再敬大家一杯。”

    赫连寻将酒杯放下,俯首过去在夏晓丽耳边说道,“我去个洗手间。”

    “好,去吧。”夏晓丽微笑着点头,待赫连寻起身离开后,她便很快的和一桌人再次聊成了一片,气氛也再次热络起来。

    。

    露台上,空无一人。

    苏若晚还穿着那一身白色拖地的礼服,刚一走到露台便觉得一阵冬夜的阴冷,裸露的双臂上立马起了一阵的寒栗。

    可刚才是自己提出来要出来透透气的,所以也不好立刻就说要离开,她只好忍着寒意站在那儿,对景慕琛开口说道,“老公,你刚才怎么又发脾气了?”

    景慕琛闻言挑起了一道眉,深邃的双眸微微眯着看向她,薄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整张脸没有表情,却半天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每当这幅表情出现的时候,苏若晚就知道,他的心情不是太好。

    她走了过去,将另一只手也塞进他的大手中,柔声解释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那一群人都是以后你在生意场上经常要一起打交道的,如果今天被你给得罪了的话,难保以后不会在生意场上故意难为你啊。”

    她被人看几眼又不会少块肉,倒是他,万一以后在生意场上真的被使绊子什么的,那公司的损失可是难以预估的。

    景慕琛看着她小脸上满满的真挚,嘴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苏若晚抿了抿唇,被他那种眼神看得有些没了底气。

    她低着头,大拇指轻轻的摩挲着他指上的骨节,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很有能力,我的担心可能对你来说根本就没有必要,这种事情可能也不会发生,但是我就是觉得……”

    景慕琛心中动容,双手往后一拉,苏若晚便跌进了他的怀中。

    腰后是他有力而温暖的臂膀,头顶上是他低沉又磁性的嗓音,“傻丫头。”

    苏若晚闭了闭眼,闷声地喊道,“老公?”

    “嗯?”景慕琛的下颚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发心,视线越过露台,投向了黑暗中不知名的远方。

    苏若晚顿了顿,才开口说道,“我平时都不怎么社交,也没有什么工作能力,在事业上我可能帮不到你什么忙。”

    刚才的那一桌上,看着夏晓丽和其他的夫人们都在落落大方的互相寒暄、打趣,聊的话题也是自己不明白的,那一刻她真的有一些感觉自己和她们格格不入了。

    景慕琛不以为然,声音平静无波,“那又怎么了?”

    怀里的声音闷闷的继续传来,“我只是觉得,夏小姐她好能干哦,人长得那么漂亮,工作能力又那么强,还认识那么多不同领域的人。”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随景慕琛出来参加这类公众场合的活动,以前不参加就觉得还好,今天一参加,再经过这*裸的对比,苏若晚便有些心里不是滋味起来。

    他那样卓然又出色的男人,自己何德何能,竟能让他对这样平凡的自己情有独钟?

    景慕琛笑了笑,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女人在事业上不需要太要强,因为这是男人才应该去做的事情。至于你……”他停顿了一下,半天后,等苏若晚抬头看向他时,才继续说道,“谁让你被我看上了?所以,你不用像她们那么要强,你只要好好做我的妻子,享受我给你的宠爱就好了。”

    苏若晚仰着头,一双琉璃大眼看着他在顶灯的投射下愈发显得俊美深刻的五官,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了一抹娇俏的笑靥,“你这是在对我表白吗?”

    景慕琛楞了一下,俊脸上掠过了一丝尴尬。

    苏若晚抱着无比兴奋的心情,踮起脚凑到他的下巴上就亲了一口,抬头欣赏着他有些难得一见的窘态,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她笑了笑,双手环着他的后背,又将小脸贴在了他的胸口,心底甜的简直要发酵。

    景慕琛摸到她裸露双臂的凉意,微微弯下身子,将她整个人都纳在自己的怀里。

    偏僻而安静的露台上,两个人就这么亲密而静静的拥抱着。

    直到,“哈欠!”苏若晚突然打了个喷嚏。

    景慕琛拧着眉松开她,说道,“这里太冷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嗯。”苏若晚点头,被他牵着离开了露台,刚回到大厅,苏若晚提着裙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老公,我、我想先去一下洗手间。”

    “好,那我陪你去。”景慕琛自然而然的说道。

    “呃。”苏若晚满脸的尴尬,“不用啦,我自己去就行了,洗手间又不远。”

    景慕琛笑了笑,只好松开手,看着她转身快步地朝着洗手间走去。

    而他,抬脚走到一旁休息处的沙发上,坐下来等着她。

    。

    走廊上空无一人,不过日光灯很亮,苏若晚踩着高跟鞋,一手提着裙摆,款款地朝着女洗手间的指示方向走去。

    刚拐过去,就闻到一阵浓重的烟味,前方的墙边,斜靠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的背影,他半长的头发打着发蜡,一只手插在西装裤兜里,另一只手弹着烟灰,头微微侧低着,透着一股子寂寥的气息。

    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后,男人转头,与一脸讶异的苏若晚看了个对眼。

    苏若晚弯起唇朝他礼貌性的、微微点头,谁知。

    赫连寻双眼一眯,眼神中快速掠过了一丝嘲讽,随即便将脸又转了回去,拿着烟的手指也同时递到了薄唇边。

    苏若晚脸上一僵,她低下头,提着裙摆,快速地朝着女洗手间走去。

    经过赫连寻身边的时候,一阵二手烟味瞬间席卷了她全身,苏若晚皱起眉头,左手刚刚抬起,提着裙摆的右手便传来了一阵刺痛,一只冰冷又骨感的、男人的手用力地攥住了她裸露的右臂。

    苏若晚惊的内心一震,被迫停下了脚步。

    赫连寻慵懒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中响起,“走这么快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还带着一股子的邪气,就好像学生时代的坏男生调戏女学生的口吻,让苏若晚的脸上也不禁泛上了一丝尴尬。

    她抬头看着赫连寻那一张邪魅又迷离的脸庞,心底酝酿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赫连先生,你误会了,我只是……”

    “赫连先生?”赫连寻讥诮的掀着薄唇,发出了“嘁”的一声笑,“以前,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我记得你可不是这么叫我的哦?”

    苏若晚微微皱起眉,脸上也由尴尬转为正色,她眼神直视前方,柔软清丽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也说了那是以前,至于现在,你有你的新婚妻子,我也有我的丈夫,赫连先生这样子抓着我的手,如果被你的妻子或是我的丈夫看到的话,影响不太好吧?”

    “嗤!”赫连寻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笑声,左手却也松开了她的手臂,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后,朝着苏若晚恶意的喷了一口,“也对,你现在可是堂堂景阳集团的总裁夫人,身份和地位不比以前了,这和旧情人见面了,想跟你续个旧都不容易呵。”

    苏若晚因为满脸的烟味而皱眉,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啧啧啧,怎么这个时候又显得这么柔弱了?”赫连寻狠狠地将燃到尽头的香烟扔在了地上,看着苏若晚那一脸柔弱又诚恳的表情,心底越恨,说出口的话也就越难听,“少惺惺作态了!也别拿你在景慕琛面前的那一套来应付我!怎么,现在是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了?有本事,你就拿出当年用一千万砸我的气势继续羞辱我啊!说不定,我还能瞧得起你一点!”

    苏若晚咬住唇,因为他难堪的字眼而唰白了脸,一颗心也“嘭嘭嘭”地跳得厉害,两只手更是不自觉地掐进了柔软的掌心中。

    “哈哈哈哈。”赫连寻得意而猖狂的笑了,他两手插进西装裤,薄唇尖锐而犀利,“我真希望我这辈子永远都没有遇见过你!虚伪又肮脏的女人!”

    说完后,他便转身离开了。

    。

    苏若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女洗手间的。

    站在镜子前面,苏若晚看着镜中的自己,金贵的首饰,靓丽的服装,精致的妆容,果然是和五年前的自己截然不同呢。

    刚才赫连寻的那一段话,又开始在脑海中不停的,如走马灯一样地回放着,苏若晚内心难堪的想着:原来,他还是那般的痛恨自己,也比五年前更加的看不起自己,以往每一次在和夏晓丽一起叫她“景夫人”的时候,他的内心是不是也对自己更加厌恶一分?

    她一直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有关以前的是是非非也都可以烟消云散了,就算是自己是被迫对不起他了,可他现在有了完美的妻子,两人看起来又是那般的恩爱与般配,应该也能够看开一切了吧?谁知今晚他的表现,却让她发现自己大错特错,错的离谱,更错的可笑。

    洗手间里冰冷一片,好像是没有开空调,苏若晚眼底发红,心里也沉甸甸的,浑身又冷又抖,压抑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

    景慕琛端着一杯红酒正坐在沙发上浅酌着,却突然看到赫连寻从外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一丝阴郁。

    他抿着唇,将红酒杯放回桌面,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终于忍不住起身向着宴会厅的外面走去。

    顺着洗手间指示的方向,景慕琛快而不乱地迈动着长腿,很快就来到了外面的走廊。

    刚拐过弯,他便看到苏若晚的身影正从女洗手间里走出来,她低着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停住脚步,两手插在西装裤兜里,没有开口喊她。

    。

    苏若晚慢慢的往前走着,直到发现面前的路被人给堵上了,她抬起头,便看进了景慕琛那一双沉静幽深的黑眸中。

    “老公。”苏若晚叫了一声,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的后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景慕琛伸手搂住她,怀里的身子颤抖而又冰冷,他微微皱起眉,声音却依旧平静无波,“怎么了?”

    苏若晚摇了摇头,低声闷闷地说道,“老公,我想孩子们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景慕琛答应着。

    。

    赫连寻回到座位后不久,便看到樊寅急匆匆的从别桌上跑了过来,“夏总、王局、周局,不好意思了,我们总裁和夫人有事先行一步,让我跟各位说一声,下一次有机会的话他一定做东再宴请各位。”

    夏成野点了点头,虽然有些无奈,但也只好笑着说道,“没关系,景总日理万机,今天能抽空赏脸过来就很不错了,我们都能理解的呵呵。”

    樊寅离开后,赫连寻端起酒杯,“来,我敬各位一杯。”

    。

    景宅。

    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景彦希坐在沙发上看着卡通片,小嘴撅的都快能挂油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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