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后,西王母便远离昆仑,神物蟠桃树种也就此枯萎,而此去西漠,在老道的运算之中,这是必不可缺少的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

    这些就像是冥冥之中的一场安排,三天后,二狗带上凌慕烟跟随白玉双修加上神秘的暗上路了。

    抵达了西漠,玉满青联络了当地的一个部队,想找个熟悉沙漠地理的当地向导很不容易,最后终于通过层层的关系网,找到了一位做牲口生意的老人。

    老人的名字,已经没人喊了,人们都称他沙漠中的活地图。

    老汉叼着烟袋,把头摇个不停:“不行不行的,现在嘛是风季,进沙漠,老天爷,那是要怪罪下来的。”

    暗告诉他,只要你来做向导,你所有的牲口,出双倍的价钱买下来,等从沙漠中回来,这些牲口还是你的,钱也是你的。

    老汉无奈,只得应了下来,但是他提出了一个要求:“汽车不要开,老天爷不喜欢机器,骆驼多带,老天爷喜欢骆驼。”

    在这个环节上,大家的意见一致,骆驼在沙漠中比汽车要可靠得多。

    老汉挑选了二十峰骆驼,出发的那一天,把二狗的装备物资都装到驼背上,再带

    上大量的豆饼和盐巴,凌慕烟边帮他搬东西边问:“老爷爷,咱在沙漠里就吃豆饼和盐巴?这不越吃越口渴吗?”

    老汉大笑:“哎呀,小可爱,这个嘛,你要吃也是可以的,不过老天爷认为这些,还是应该留给骆驼吃。”

    老汉告诉二狗大家,现在的季节,是沙漠中最危险的时候,从博斯腾湖到西夜城遗迹,这先前一段路,有沙漠也有戈壁滩,幸好有古河道相连,还不难辨认,但是想再往深处走,能不能找到王母遗迹,那就要看老天爷的旨意了。

    二狗这支六人组成的小队,与其说是探险队,倒不如说是古时候的驼队,食物的携带量,大约维持不到一个月,清水足够使用十几天,在半路的几处绿洲以及地下暗河,还可以再补充淡水。另外还有几大皮口袋酸奶汤,在沙漠中渴得受不了的时候,喝上一口解渴,能顶过十口清水。再加上各种器材设备,使得每峰骆驼的负重量都很大,行进的时候,人员只能靠两条腿,走一半路,骑一半骆驼。

    行程的第一段路线是从博斯腾湖向西南出发,沿河向西走一段,直到找到向南的古河道。博斯腾可译为站立之意,这个名称的由来,是因为有三道湖心山屹立于湖中。古代也称这个湖为鱼海,是中国第一大内陆淡水湖,孔雀河就是从这里发源,流向塔克拉玛干的深处。在二狗经过湖边的时候,放眼眺望,广阔深远的蓝色湖水让人目眩,不经意间,产生了一种仿佛已行至天地尽头的错觉。

    初始的这一段路程,按照骆驼老汉的话说,根本不算是沙漠,孔雀河的这一段古河道是河流改道前就存在的,有些地段的河床并未完全干涸,周围的沙子也很浅,到处都有零星的小型湖泊和海子,水面上偶尔还游动着一小群红嘴鸥和赤嘴潜鸭,沿着孔雀河的河湾,有一小块一小块的绿洲,生长着沙枣、胡杨和一些灌木。

    等过了这条河湾就算是真正进入沙漠了,孔雀河改道向东南,往那边是楼兰、罗布泊、丹雅,二狗则向着西南行进,进入“沙漠”。骆驼老人说沙漠是老天惩罚贪婪的异教徒而产生的,沙漠中掩埋了无数的城池和财宝,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够从黑沙漠里把它们带出来,哪怕你只拿了一枚金币,也会在黑沙漠中迷失路径,被风沙永远地埋在里面,再也别想出来了。

    这是一片流动性大沙漠,大风吹动沙丘,地貌一天一个样,没有任何特征,古河道早就不见踪影了。多亏有了骆驼,那些被黄沙埋住大半截,只露半个屋顶的古堡、房屋、塔楼;被狂风吹成倾斜,与地面呈三十度夹角的胡杨;沙漠中几株小小的梭梭,都逃不过骆驼老汉的眼睛。这些东西连起来,就串成了一条线,它告诉二狗,古河道曾经从这里经过,在这条消失不见的古河道尽头,就是那座传说中被胡大遗弃的王母古城。

    在沙漠中给二狗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些千年的胡杨,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谁会相信沙漠中也有树。每一棵树都像一条苍劲的飞龙,所有的树枝都歪歪斜斜地伸向东方,好像这条龙在沙漠中奔跑,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历经了上千年,早已枯死,树干被风沙吹得都快平贴到地上,但是它仍然没倒下。

    早上的第一缕阳光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映红了天边的云团,大漠中那些此起彼伏的沙丘,笼罩上了一层霞光,干枯的胡杨和波纹状的黄沙,都被映成了金红色,浓重的色彩,在天地间构成了一幅壮丽的画卷。

    众人为了避开中午的烈日,连夜赶路,正走得困乏,见了这种景色,都不禁精神为之一振,暗赞叹道:“沙漠太美了,上帝啊,你们看那棵胡杨,简直就是一条沙漠中金色的神龙。”取出相机,连按快门,希望把这绝美的景色保留下来。

    在大家都被美景所醉的时候,二狗发现骆驼老汉盯着东边的朝阳出神,脸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丝不安,二狗走过去问他:“老爷子,怎么了?是不是要变天了?”因为在内地,二狗也听说过朝霞不出门,晚霞行万里的话,早上火红的云霞,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已经是出发的第五天,进入黑沙漠的第三天了,前边是西夜古城的遗迹,本来是预计明天抵达的,但是骆驼老汉说这次的风暴会很大,筑了沙墙也挡不住,如果不赶到西夜城遗迹,都会被活埋在沙漠里。

    听他这么说,知道这事不是闹着玩的,这里离西夜古城的遗迹还有多半天的路程,路上万一出点什么事耽误了,那可就麻烦了,而且走了整整一夜,大伙都累坏了,还不好说。

    二狗跳上骆驼背想招呼大伙快走,却见骆驼老汉慢慢悠悠地从骆驼上下来,取出一张毯子,不紧不慢地铺在黄沙上,跪在上面,双眼微闭,神色虔诚,张开双手伸向天空,然后又捂住自己的脸,大声念诵。

    他这是在向真主祷告啊,每天早晨必做的功课,二狗见他如此气定神闲,以为他说晚上要起大风暴的事没有多严重,也就随之放松了下来,便去和凌慕烟、暗等人一起观看大漠的美景。

    谁想到骆驼祷告完了之后,就像变了个人,身体好像拧紧了发条,三下两下卷起毯子,弹簧一般地蹿上骆驼,打个长长的口哨:“噢呦呦呦呦……快快地跑,跑晚了就要被埋进黑沙子的炼狱了。”他催动胯下的大骆驼,当先跑了起来。

    二狗大骂一声:“这他娘的死老头子。”这么紧急的情况,他刚才还有闲心慢吞吞地祷告,现在又跑得这么快,当下招呼众人动身。

    骆驼们也感到了天空中传来的危险信号,像发疯了一样,甩开四只大蹄在沙漠中狂奔,平时坐着骆驼行走,晃晃悠悠觉得挺有趣,但是它一旦跑起来就颠簸得厉害,二狗紧紧趴在骆驼背上,生怕一个抓不稳就掉了下来。

    奔跑的驼队在大漠中疾行,扬起的黄沙卷起一条黄色的巨龙,大伙都把风镜戴在眼上,用头巾遮着了鼻子和嘴。二狗左右看了看,越发觉得情形不对,骆驼们已经失控了,瞪着眼喘着粗气跟随着骆驼老汉的大骆驼,跑得像旋风一样,看来事情比二狗预想的底线还要紧急危险。

    二狗最担心的是有成员被骆驼甩下来,想喊前边的骆驼慢一些,却根本来不及张嘴,也没办法张嘴,一张口就灌进一嘴的沙子。

    二狗只能不停地左顾右盼,数着驼峰上的人数,一直跑到中午,饶是骆驼们矫健善走,这时也累得大汗淋漓,不得不缓了下来,还好没人掉队。

    骆驼让大家赶紧趁这时候吃几口干粮,多喝点水,不要担心水喝光了,西夜城的遗迹下面,可以找到地下水脉,清水在那里将得到补充。吃饱喝足,让骆驼稍微养一养脚力,好在离得已经不远了,不过还是马上就接着跑,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大伙取出馕和干肉,胡乱吃了几口,二狗护着凌慕烟,带着她过来也许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吧!

    一咬牙,现在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一阵微风吹过沙丘,卷起一缕缕细沙,远处的天际,渐渐变成一片暗黄色,骆驼老汉大叫:“信风来啦,不要再歇了!真主保佑,咱们这么多人,快快逃命去!”

    大家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次爬上骆驼,此时已顾不得骆驼体力了,吆喝着催动骆驼奔跑。

    就算是修炼者的体质,在这般恶劣的条件下,玉满青也是直皱着眉头。

    刚刚还是晴朗的天空,好像一瞬间就暗了下来,那风来得太快,被风卷到空中的细沙越来越多,四周笼罩在铺天盖地的沙尘中,能见度也越来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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