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的是亲兵吧?不是娘子!

    “我?”陈节纳闷地看了眼花木兰,“标下给您去洗衣服。这些衣服堆在那里很久了吧?再不洗您就没中衣换了……”

    “放下!”花木兰有些惊慌的上前几步去抢自己的中衣。“我自己会洗!”

    “可是别的主将都是亲兵洗的啊,您就我一个亲兵……”陈节居然露出了有些自豪的表情,“这些事当然我来做。您就别客气了。”

    他乐滋滋的抱着衣服就低头往外钻。

    想来在他看来,能给自己的主将搓臭袜子都是信任他的表现。

    “我说回来!”花木兰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就往后拉。陈节只觉得一股距离从他的肩部传来,然后他就身不由己的向后仰倒了下去。

    “啊!”

    “天啊!”

    陈节跌倒还不忘抱着她的衣服,她的中衣完全盖住了他的头脸。而他正从裤子上一个可疑的部位把脑袋伸了出来。

    花木兰羞愤欲死。

    “花将军您力气真大。”陈节傻乎乎地看了看自己倒下的位置。“不过您衣服真要洗了,都有味儿了……”

    他拿起衣服在鼻子吧嗅了嗅。

    “咦?好像不是臭味?”

    “滚!”花木兰被陈节逼得终于破功,劈手抢过自己的衣袍,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襟,将他丢出了帐外。

    “下次不要碰我的中衣!”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其他东西也不行!”

    被丢出帐外的陈节有些头晕脑胀,而四周花木兰的同僚射过来的玩味眼神更是让他面红耳赤。

    他摸了摸热到发烫的耳朵,一溜烟跑了。

    不就是洗个中衣嘛!

    让他给花将军刷马桶他都情愿!

    呜呜呜呜,一定是花将军嫌弃他!

    将陈节抛出帐篷的花木兰抱着中衣,比陈节的脸色还要赤红。

    陈节从她裤子的某处钻出来,然后狂嗅的表情一直在她脑子里不停循环。

    “啊啊啊啊啊!”

    她感觉自己脑子都要断片了,一巴掌拍到营帐的柱子上,震得帐篷都在狂抖。

    这叫什么事!

    “感觉狄叶飞走了以后,花木兰整个人都不对啊。”乌力听到隔壁花木兰帐篷里发出的“嚎叫”声,有些不安地和同帐的素和君唠叨了起来。

    “找了这么一个面嫩的小兵当亲兵,又经常神神叨叨地一个人跑到校场唱歌。现在还无缘无故把自己亲兵丢出来……”

    “你说,军中说花木兰和狄美人那个那个……”他伸出两只手的大拇指,对了一对,“是不是真的?”

    “啊,真的假的有什么关系?”

    素和君嘴角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反正狄叶飞也奔了高枝了。”

    “这事也奇怪的很。怎么看,若是陛下挑选宿卫,都应该选花木兰这样不爱打仗、就喜欢保护人的家伙。倒是狄叶飞,那小子别人多看他几眼都恨不得剜掉别人眼睛,到了陛下身边,一定惹事。”乌力咂吧咂吧嘴。“提出狄叶飞这个人选的将军脑子大概也不清楚,弄的花木兰现在脑子也不好了。”

    “是嘛……”

    素和君不自然地干笑了几下。

    ……

    等等!

    原来还可以这样的。

    还可以这样的!

    素和君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陛下那种喜欢冲锋陷阵的人,只要花木兰做了护卫,就算再不愿意拼命,也得乖乖拿出十分的本事才能全身而退!

    他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到底是为了神马啊?

    先拆散一对“有情人”(?),然后把弱的那个调去陛下身边,再想法子让花木兰为了那个更高的位置努力,只为了能够并肩而立与陛下身边的那一刻……

    这怎么看都是拿捏人心的好计策,可是人家花木兰根本就没表现出一丝一毫“我要上进的样子”。

    狄叶飞看走了眼?

    花木兰又移情别恋了陈节那小子?

    妈的!

    直接调花木兰去羽林军不就行了!

    “素和君,你的脸在抽搐诶……”乌力瞪大了眼睛。“不会被冬天的风吹出风痹来了吧?”

    “呵呵。没有没有,就是……就是脸上痒。”

    素和君咬着牙回他。

    “现在连眉毛都在抖了……”

    “滚!”

    无论花木兰多么后悔,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

    比如说,每到这个时候……

    “花将军,您要沐浴?”陈节两眼发亮。“您要不要标下给你擦背?”

    素和君将军的亲兵是个斥候出身,最喜欢到处打探消息。前几日他跟他聊天才知道,原来亲兵还要负责帮主子准备热水、帮着擦背的!

    呜呜呜,他真是个不合格的亲兵!

    他的洗澡水都是将军提的。花将军还说以前全火的水都是他提,他都已经习惯了。

    那斥候知道花将军还要给他打水的时候,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好嘛!

    “本将军沐浴不喜欢有人在旁边。”拜狄叶飞所赐,全营都知道这帐篷里住的两个人是很讨厌和别人肢体接触的。

    “可是别的亲兵都……”

    “我是我,他们是他们。”花木兰不耐烦地伸出手去。

    陈节捂着自己的前襟往后退了几步。

    他已经被花木兰丢怕了。

    “我不是要丢你,你把手上的布巾给我。”花木兰担心水凉了。

    如今早晚还冷的很,这水放不了多久。

    “你去王将军那边,把我麾下七百人的军功帐拿过来,我和他提前打过招呼了。过几日陛下就要来黑山,怕是会论功行赏。”

    见陈节还想在这帐里多呆,她只得祭出“支开策略”。

    陈节得了差事,高高兴兴的出去了。

    王将军这人极为仔细,陈节要去拿军功帐,他一定会仔仔细细的问清一大堆事情。到时候磨上半个时辰,她澡也洗完了。

    就不该让他住外帐的!

    要不是今天被脑浆和血珠子溅了一脸一身,她不是万不得已,都不会洗澡的。

    哎,反正洗了皮肤也是黑的。

    看着还难过。

    时间有限,花木兰解开头顶的独辫,用皂角略微揉搓了一下。她每半个月会有一天假期,这时候她也会去其他地方逛逛,或去军中摆出的集市买些东西。

    黑山大营私下交易的情况有很多,军中也不制止。但是很多东西还是买不到的,比如说,必须要家里人缝制的中衣。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的身份,她中衣的胸前和裤褶的裆部都是加厚的。她的母亲甚至给她做了领子高到可以遮住脖子的外衣。

    因为母亲做的衣服,她的肤色越来越往诡异的方向发展。

    以后天热了,这日子该怎么过呢?

    其实她已经写信给她阿母说过很多次了。自从到了军中以后,大强度的骑射训练、尤其是箭术的修习,让她的胸部快变得和石头一样结实了。

    而且,也没有人会在她嘘嘘的时候注意她到底有没有那啥。

    打仗的时候或者在军营里,随便找个小坑草丛解决是正常事,要时间久点的那种,就跑的远点就是。

    就算你蹲下来时被人发现,人家也只会问你要不要他摘片草叶子或者找颗小石子给你什么的。

    但她阿母似乎在接到她的信后似乎更担心了,有一次信纸上还出现了泪痕。所以后来她也不再向家中埋怨这些小事,对于阿母在裆部缝的更厚的裤褶,她也只能“笑纳”了。

    只是战场厮杀,有时候没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特制的衣服破了还是得自己补,而陈节那么热衷于给她洗衣服,每次都把她吓得不轻。

    有好几次,她一个不注意,陈节就把衣服抱走了,带去军奴那边去清洗。他倒不会把她的衣服给军奴去洗,但洗衣服这事是避不开其他人的,军奴的身份复杂,有些和主人也很亲密,久了以后,各种窃窃私语也就传了出来。

    最离谱的,大概就是“巨物木兰”的称呼了。

    回想到前段日子的遭遇,花木兰就有把自己埋到浴桶里的冲动。

    .

    那一天……

    好友素和君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到角落里,在她莫名其妙的表情里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诶,兄弟,听说你那里……”他不怀好意地斜视了一下花木兰脐下三分的位置,“大到把裤子老是磨破,连补丁都打了一层又一层?”

    “啥?”

    花木兰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什么地方的补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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