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小巧精致,散发出一阵甜香味的桂花糕,赵弘佑毫不吝啬地夸赞,“卖相倒也不错,闻着也还可以,就是不知味道如何,容朕细细品尝品尝!”一面说,还一面拿起银筷子夹了一块送进嘴里,轻轻一咬,含着桂花特有清香的甜意从喉咙里慢慢渗入心肺,令他脸上笑意渐浓。

    “不错,朕总算是找到爱嫔一个优点了。”他含笑斜睨了一眼满脸期待地望着自己的苏沁琬,似真似假地道。

    苏沁琬先是荡开无限欢欣的笑脸,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便凝住了,手指不住地绞着绢帕,一副想抗议又不敢的纠结模样,只用那双明亮的杏眼不时瞄向他。

    赵弘佑仿若未见,笑笑地又再夹了一块,小口小口的嚼着,咽了下去后正想再夹一块,袖口却被人扯住了,筷子也不得不随着那力度转了个方向。

    他低头望了望扯着自己袖口的那只白皙小手,无奈地摇头道,“不过说你两句,这便不让朕吃了?”

    苏沁琬气哼哼地瞪着他,大声反驳,“嫔妾又怎会是那等小气的,皇上恁的小瞧人!”

    赵弘佑失笑,将手中的筷子放在桌上,好笑地望着她,“那爱嫔这又是为何?”

    “往些年嫔妾生辰,嫔妾娘亲都会亲自为嫔妾下一碗长寿面。虽说明日才真真正正是皇上的生辰,可是,前朝后宫欢庆之宴多,皇上想也抽不出空到嫔妾这儿来,所以嫔妾便自作主张,提前一日……”她有些不安地挪了挪身子,偷偷望向沉默不语的赵弘佑,见他脸上笑意渐凝,一时倒猜不透他的心思。

    其实这也是她的私心,明日万寿节,宫里宫外为他庆贺之人实在太多了。她苏沁琬一无娘家人为她四处寻精奇宝贝;二无过人手艺制作巧思之物,想在万寿节献礼上显出自己来实在不易,是以只能另起心思。

    既然打算紧紧抱牢皇帝大腿,那她便不得不从细微之处着手,一点一点在他心中烙下痕迹,将自己从三宫六院中显出来,让皇上无论何时想到她,首先映出来的不仅仅是她的听话,还有贴心。

    便是棋子,也是有珍奇的与普通的之分的,不是吗?

    赵弘佑深深地凝望着她,眼中溢满各种思绪,许久,才抚着她滑腻的脸庞哑声道,“……好,朕,等着,等着爱嫔的长寿面!”

    苏沁琬刹时便绽开了明妍笑颜,拉着他的手将他按在椅上坐好,“那皇上等着,嫔妾很快就好了!”

    言毕便朝他福了福身子,提着裙子出了门。

    赵弘佑始终凝视着她身影消失之处,心里像有一股暖流冒出,继而缓缓流淌在身体各处。

    长寿面,他已有许多年再不曾吃过,自母后不在后,每年的生辰于他来说,与平常日子并无不同。

    他低低地叹息一声,怔怔地望着桌上发出香甜味道的桂花糕,想到那样娇、那样媚的小女子在小厨房里为他忙碌,心中顿时百味杂陈。酸的、甜的、苦的,还有各种说不出的味道齐齐涌上心头。

    宫里要精心讨好他的女子并不少,可却从未有一人为他洗手作羹汤。

    “来了……”随着一声拖长的娇呼,门帘子便被人从外头掀了开来,赵弘佑循声望去,见娇俏的女子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面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皇上快趁热尝尝!”苏沁琬双眸闪闪亮地望着他,柔柔地催促道。

    碗里氲氤热气弥漫,最是普通平常不过的一碗面,却让赵弘佑不知不觉便迷朦了视线。

    “要热呼呼才好吃……”见他坐着一动不动,苏沁琬直接便将筷子塞进他手中。

    赵弘佑定定神,望了望她被热气熏得红艳艳的脸颊,温暖柔和的烛光照得屋里暖意融融,灯下的女子眉目如画,笑容甜美如蜜,在这样的一个夜晚,面对这样一个人,他的心中油然生出缕缕柔情,嘴角轻扬,探过身子亲在女子璀璨眼眸上,低低地应了句,“好。”

    ***

    珐琅八宝纹长方熏炉上散发出一阵阵淡淡的清香,金镶宝石烛台上的烛光盈盈跳动,层层帷帐前金钩挂着的宝珠璎珞轻轻摆动,金钩相撞发出的一阵轻微又动听的响声,伴随着女子的娇吟、男子的低喘,给这静谧的屋子增添几分旖旎风情。

    这一晚的赵弘佑无比的有耐心,轻轻地亲在苏沁琬那光滑的额上,再怜爱无限地吻着她微微颤动的眼眸、晕红的双颊、俏挺的鼻子,一点一点在她脸上游移,最后落在那粉嫩双唇上。

    苏沁琬感觉今晚的他温柔至极,柔软温热的湿润一下一下落在她脸上,就像羽毛在她心房拂过,引起她一阵阵的悸动。

    漫长的一吻结束后,她对上那双幽深黑亮的星眸,里面一左一右地映出小小的自己,她既羞怯又不安地揪了揪衣角,糯糯地唤了声,“皇上……”

    赵弘佑唇边勾起一抹笑来,缓缓地再次低下了头,很浅、很温柔,却又很绵长的一个吻。唇舌缠绵,呼吸交融,待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时,苏沁琬气息不稳,粉面含春,眸光似水,红唇湿润,细细的喘.息从里面逸出来,整个人染上了魅人的娇媚。

    “皇上今晚可高兴?”气息渐稳,苏沁琬柔柔地抚着那张亦染了红晕的清俊脸庞,声音甜腻。但见男子往日束得整整齐齐的黑发已经散了开来,眉眼含笑,却又如斯缠绵,少了几分清明,多了几丝慵懒。

    赵弘佑展颜,低头为她红艳的双唇再添一分春.色,“朕很高兴……”

    苏沁琬刹时便漾开了止不住的笑容,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在他下颔上亲了亲,脸上一片娇憨,“嫔妾也很高兴!”

    “爱嫔这一手厨艺是向何人所学?”赵弘佑亲了亲她的唇角,柔声问。

    “嫔妾娘亲教的。娘亲说了,为夫君洗手作羹汤是女子最大的幸福,所以她自嫔妾六岁始便教嫔妾作简单的膳食了。”苏沁琬爱娇地往他身上蹭了蹭。

    赵弘佑心中一窒,百感交杂,深深地望着身下的女子——

    女子如缎般顺滑的长发铺了一枕,几缕鬓发被薄汗染湿,软软地贴在额际上,晶莹如玉的雪白肌肤在柔和的烛光映照下闪着莹润的光泽。他满怀复杂地再一次伏□□子亲上了那弯弯如新月的双眸,这一回,动作却多了迫切、添了热烈,气息缠绵间,一声如梦似幻的‘沁琬’化在交缠的唇边,令他身下颤抖着的女子软成一池春水。

    轻拢慢捻,恣意怜爱,汗水与泪水交织,长发与肢体纠缠,正正是情酣意浓,一室春.光!

    夜色已深,偶有几声‘呼呼’的风声穿透门窗传进来,赵弘佑搂着已经累得昏睡了过去的女子,手掌依旧在她身上流连,感受那一阵滑嫩细腻,还有由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浓浓满足感。

    伸手轻轻拨开滑落在她颊畔的发丝,低下头去印上怜惜的一吻,深深地凝视着犹带春情的睡颜,若有似无地叹息一声,微阖双眼,片刻之后缓缓睁开,里头残留的几分迷茫早已被清明所代替。

    他拉了拉滑下去的锦被,将怀中女子紧了紧,细细为她掖掖被角,这才放心地让自己也堕入了梦乡里。

    苏沁琬醒过来的时候,宽大的梨木雕花大床上便只得她一人,她揉了揉眼睛,伸展伸展臂膀,手掌触及身侧的几缕余温,难得的开始反省——她是不是睡得太沉了?居然连皇上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婉仪,时辰到了,该起了!”芷婵的声音从层层帷帐外传了进来,她秀气地打了个哈欠,糯糯地‘嗯’了一声。片刻之后,帷帐便被人掀了开来,芷婵与淳芊上前,一个侍候她穿衣,一个整理凌乱的床铺。

    “今日各府夫人及小姐均会进宫里来,婉仪还是用了早膳再到仁康宫去吧,昨日便有了旨意下来,今日不用到漱勤殿给贵妃娘娘及淑妃娘娘请安了。”芷婵一面轻柔地为她顺着长发,一面低声回禀。

    苏沁琬懒洋洋地又再‘嗯’了一声,对这场明眼人一看便明其中深意的宴会并不大感兴趣。后宫诸妃嫔激动的也多半是可以籍此机会见一见家中亲人。

    可对她来说,在这京中有几分血缘关系的不过是舅舅孙进荣那一家子,但以他的品级,孙夫人等女眷是断断进不得宫来的。而她,也无意到皇上处为她们求这一份恩典。

    她心不在焉地绞着衣角,靖王选继妃,以舅母那性子,想也是希望能得到这一门好亲事的吧?她的嫡亲女儿孙若莲比自己还要长一岁,亲事早就提上了日程。

    其实她也是有几分庆幸的,禁宫守卫森严,外头的消息轻易传不进来,否则以舅母的性子,还不狠狠地把她当踏脚石一般可劲地利用,毕竟如今她也是孙家唯一与皇宫搭得上关系的人了。

    ☆、32|4.16

    苏沁琬抵达仁康宫时,殿内气氛正好。余太妃笑容满面地坐于上首,正亲切地与几位诰命夫人说着话,间或朝站于某位夫人身后着桃红襦裙,腰系鹅黄色宫绦的年轻姑娘望上一眼。

    自然亦有各宫嫔妃趁着这难得机会与家中亲人一聚,殿内氛围多了几分随意热烈,少了些许拘谨严肃。

    苏沁琬的到来很自然便引起殿内众人的注意,毕竟如今人人皆知宫中有位极为得宠的愉婉仪,出身不显,可却入了皇上的眼,宠爱之盛前所未有,是以一听太监唱喏‘愉婉仪到’便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大门处,等候那宠冠后宫的女子出现。

    但见来人着一袭粉色流云藕丝绣花缎裙,行走间环佩叮当作响,头挽着以点点莹润珍珠饰于顶上的挑心髻,斜插金镶宝石海棠簪,杏脸桃腮,两道弯弯柳叶眉,一双翦翦含水秋瞳,眼波流转间神采飞扬,唇角含一缕浅浅笑意,端的是极尽明媚。

    “给太妃娘娘请安!”女子盈盈下拜,声如黄莺,清脆空灵。

    在场命妇姑娘们暗暗按下心中惊奇,亦连忙起身见礼。

    余太妃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若无其事地落了座的苏沁琬,心中诧异不已。倒是想不到赵弘佑近乎独宠的女子居然是此等艳媚之容,实在是让她始料未及。再瞧着对方这艳光四射的妆扮,与现行典雅精致之风可谓大相径庭,足以看得出此女并非低调收敛之人。

    莫怪于连刘贵嫔那般霸道之人都在她手上讨不了好,这样嚣张的性子,又有皇帝宠着捧着,只要她一直好好地把握住圣宠,行事谨慎不犯大错,如今的后宫中又有何人奈得她何?

    身上总有各式闪闪躲躲的探究视线投过来,苏沁琬暗暗撇撇嘴,垂眸端过手侧方桌上的茶碗小口小口地抿了抿,以掩饰眼中的不耐。

    殿内自她出现后有片刻的安静,不过须臾气氛重又热烈了起来,对好不容易进宫来的各府夫人来说,今日的头等大事自然是与靖王的亲事。

    察觉身上的视线渐渐消散后,苏沁琬放下茶碗,拿起绢帕轻轻拭了拭嘴角,抬眸却对上一双有几分讨好的眼睛。

    她微微怔了怔,在对方冲她笑着致意时亦下意识地微微笑笑。见得了她的回应,女子有些惊喜,连忙整整衣裙向她走了过来。

    “妾身仪郡王妃孟氏见过愉婉仪。”

    苏沁琬愕然,只也顾不得多想,微微侧身只受了她半礼,“郡王妃客气了!”

    孟氏自来熟地在她身侧落了座,亲亲热热地道,“都说宫里头有位姿容绝世的婉仪娘娘,今日妾身可总算是见识到,真真是比传闻中更让人移不开眼睛。”

    苏沁琬一时倒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扬着羞涩又欢喜的笑容,轻抬素手半掩唇。

    孟氏见她受用,精神一振,打蛇随棍上地又夸道,“都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妾身却觉得婉仪身上佩戴的这些却是沾了您的光。您瞧这红宝石海棠簪,海棠明艳,配之红宝石又显华贵,这两样结合一处,也只有如婉仪这般气度的人物戴着,方才显得出它的亮眼之处来。还有这一串的东海莹玉白珍珠……”

    苏沁琬嘴角弧度渐弯,她可是头一回见人夸赞旁人夸得这么细致的,一样接一样,说得头头是道,让人听了不由得便要去相信她所言皆出自本心,绝非阿谀奉承。

    真是个有意思之人!

    孟氏从她头上插着的簪子一直夸到腰间系着的宫绦上的玉佩,每一样均细细道来,仿佛这些贵重之物之所以贵重,那是因为它们被佩戴在苏沁琬身上,离了她,不过是一些俗不可耐的平凡之物罢了。

    苏沁琬笑颜逐开地听她唱作俱佳,虽不明对方来意,可难得有人在这无聊的宴会上陪她说说话,总比她一人傻愣愣坐着的好。再者,好听的话谁不爱听?

    早有察觉这边情况的人望了过来,见仪郡王妃殷勤地坐到愉婉仪身边,嘴里也不知在说什么,逗得那愉婉仪眉开眼笑的,对她有几分了解的人,心中多少也猜测得到她又是在拍马溜须了,暗暗嘲笑一声,便移开了视线。

    “郡王妃喝口茶润润嗓子。”见孟氏嘴里不停地说了这么久,苏沁琬体贴地为她倒了碗茶。

    “哎哟哟,婉仪您这是折杀妾身了!”孟氏简直是受宠若惊,连忙双手接过。

    “郡王妃又何需这般多礼。”苏沁琬掩嘴一笑,睁着一双明亮又带笑意的大眼望向她。

    孟氏愣了愣,只觉得眼前这宠冠后宫的女子落落大方又纯粹得很,不像旁人那般一面得意她的好话,一面又不屑她这拍马溜须的行为。这样的女子,真的是传言中气焰嚣张的愉婉仪?

    她也清楚自己在京中风评不甚好,善口舌、爱黄白之物,任哪一项拎出去都让人退避三舍。再加上仪郡王府那等情况,虽仍挂着个郡王府的名头,却早已全无郡王府的体面。

    她动作僵硬地将茶碗送到嘴边呷了一口,回过神来却见对方依旧笑盈盈地望着她,眼神澄澈,不见异样。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她心口处溢出,仿佛好久不曾有人用这般平和带笑的眼神望她……

    苏沁琬见她突然间发起愣来,不禁疑惑地伸出手去在她眼前摇了摇,“郡王妃?”

    孟氏一下便回过了神,对上一双清澈疑惑的明眸,想到自己片刻的失态,不禁有几分讪讪然。苏沁琬见状更感好笑,只觉得这人实在有趣,一上来便叽叽咕咕地夸个没完没了,然后又突然发起愣来,让她心情蓦地大好,正想着与她逗趣几句,却听身后传来余太妃欢喜难抑的笑声。

    她回首一望,却见余太妃一手拉着一位着桃红襦裙的年轻姑娘,面目慈和,嘴边笑意连连。她不禁猜测着莫非余太妃瞧中了这位姑娘?却是不知这是哪家的闺女能有此等福份。

    “那是杨家的姑娘。”身侧的孟氏低声道。

    苏沁琬疑惑地望了望她,显然对这杨家并无印象。

    孟氏见状又道,“便是谦王妃的娘家侄女。”

    谦王妃?苏沁琬有几分意外,不禁再次回过头去细细打量那姑娘,却见她微垂着头羞涩地坐在余太妃身侧,一时倒也瞧不清模样。

    余太妃竟然瞧上了谦王妃娘家侄女?这是单纯着觉得杨家小姐人品相貌出众,还是别有用意?毕竟,靖王娶了杨家的闺女,便算是与谦王妃拉上了更深一层的关系,又或者说是与谦王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谦王虽说是当今皇上与靖王的嫡亲伯父,可在永德朝时却是让人讳莫如深的,无人敢明目张胆地提及他。苏沁琬也是年幼时曾偶尔从爹爹口中听闻这谦王之事。

    谦王是太.祖皇帝嫡长子,与文昭皇帝属一母同胞之嫡亲兄弟,与用兵如神、能征善战的文昭皇帝不同,他却是个温润君子、文人雅士,虽一直颇得太.祖皇帝及高皇后疼爱,可在军士百姓中的声望却不及亲弟。后来更是在战争中被敌军所俘,九死一生回朝,地位却是尴尬至极。

    论理,他是嫡长子,待人接物亦是让人如沐春风,朝中大臣纵是对他曾沦为俘虏观感微妙,可多数人对他却仍是有着良好印象的。毕竟,这样处事宽和,温文有礼的年轻人,饶得是哪个也生不出恶感来。再加上太.祖皇帝久不立太子,又让不少朝臣心生想法,相比铁面果敢的二皇子,在皇长子手下做事自然更轻松些。这样一来,战功不菲的二皇子与曾被敌军俘虏的皇长子竟然在朝中平分秋色,两边人各自为了太子一位互不相让。

    可惜的是,直至太.祖皇帝驾崩,太子依然未曾册立下来,到最后还是二皇子雷厉风行地斩杀了不少皇长子一派之人,这才皇袍加身,次年改元永德。而皇长子则被册为谦王,明面上说是谦王身子弱,迁居大明山皇庄疗养,实际上却是相当于被软禁了。

    及至启元帝登基,顾及皇家骨肉亲情,屡次亲至大明山探望皇伯父,这才使得这位温文尔雅的谦王殿下重回世人视线当中。

    “站在太妃另一侧的那位青衣姑娘又是哪家小姐?”苏沁琬视线落在余太妃右手边有几分面善的女子身上,随口又问。

    “噢,那位是丞相府新近的嫡小姐。”孟氏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道。

    新近的嫡小姐?苏沁琬纳闷了,想要再问一问,却又晓得此处人多口杂,加之丞相府的小姐,自然就是徐淑妃的妹妹,她虽不怕徐淑妃,可连累身侧这位郡王妃就不好了。

    想到此处,她便收回了视线,重又对上孟氏,笑盈盈地道,“听郡王妃口音,像是南边人士,却是不知具体是何处?”

    孟氏听她这话似有结交之意,眼睛一亮,欢欢喜喜地道,“妾身自幼长于江闽,后来随家父到了江宁……婉仪的口音听着也像是南方的,莫非亦是江宁一带?”

    苏沁琬抿嘴一笑,“我本江闽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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