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高姨娘擦擦眼泪,冷静地道,“她如今也不过一个淑妃,将来是否能问鼎后座尚未可知,如今正院那位无子,这府里的一切迟早是你兄长的,到时候,一个没有娘家人支持,又生不出孩子的娘娘,我倒要看她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姨娘说得对,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这辈子毁了,她又怎能活得风生水起、荣耀一生,既是亲姐妹,总不能有那般天壤之别的境遇,若真如此,老天也未免太不公……”徐韵芳轻声道,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仿若自言自语一般。

    相府内书房里,徐夫人正低声将今日发生之事告知夫君,大齐丞相徐良庆听罢脸色一寒,恼得一掌拍在书案上,“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燕尚江这匹夫竟如此可恨,若是不教他尝尝徐某人的手段,倒显得丞相府可欺了!”

    “夫君息怒!如今芳丫头出了事,宫里头无论如何也得给个说法,此事兰儿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咱们是苦主,便是闹到了皇上跟前,也绝无吃亏的道理。”徐夫人柔声劝慰道。

    徐良庆余怒未消,心中又恨又恼,许久,才喘着粗气吩咐徐夫人,“芳儿受了伤,你要尽心照顾着,让人把京里最好的大夫都请来,需要什么药材尽管用去,若是府里一时没有,那便直接让徐福到外头寻,务必将芳儿的伤降到最低程度。”

    徐夫人点头称是,心中却是冷笑不已,连太医都无法保证能让徐韵芳回复如初,用再好的药,请再好在大夫又有何用。难道能比得过宫里赐下的药?比得过宫里头的太医?

    徐良庆心烦意乱地在屋里不停地转着圈,只片刻的功夫便朝徐夫人挥挥手,“你先回去吧,芳儿出了事,高姨娘又是个没主意,我去瞧瞧她们去!”

    徐夫人脸上神情不变,可袖中素手却死死地攥着,“夫君放心去吧,妾身也会叮嘱府里头的丫头婆子们好生侍候着!”

    徐良庆胡乱地应了一声,迈着大步便离开了。

    徐夫人盯着他的身影越行越远,最终化作一个黑点,直到彻底消失在她眼前,脸上的浅浅笑意终是敛了起来。

    对储禧宫的徐淑妃来说,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她不懂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今日这一番布置,表面看来是成功了,至少徐韵芳确如她所愿那般,再也进不了靖王府的门。可是,这一个又一个与计划不符的细微差别却让她心生不安。明明她已经安排了人,只要那猫一击即中,她的人便会立即出现,一招将那猫击杀当场。可是,为何那畜生又会突然袭击怡祥宫那位?更巧合的是竟然被个粗妇一盘子拍飞了出去,又被景和宫的人抢先擒拿住了。

    她头疼不已,那畜生落到了燕碧如手中,只怕迟早会被她查出什么来,到时只怕她难善了!

    “你可查清楚了,燕碧如命人将那畜生关到了何处?”见素桐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她急不及待便问。

    素桐轻咬着唇瓣摇了摇头,有几分不安地道,“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来了,说、说是遍寻不着!”

    “怎会遍寻不着?又怎可能会遍寻不着?不过一个畜生,难道还能长翅膀从皇宫内苑里飞走不成?以燕碧如谨慎的性子,定是藏到了景和宫中!”徐淑妃急了。

    “娘娘,若是燕贵妃把它藏在了景和宫,那便更难办了,得从长计议着,一时半会的想从景和宫中把那畜生偷出来绝非易事。”素桐低声劝道。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你让本宫怎么从长计议?那畜生袭击人的缘由你又不是不清楚,万一让燕碧如查到了,不仅是皇上、余太妃,还有父亲……也绝对……”徐淑妃只感觉方寸大乱,只要一想到事情败露的后果,她便不寒而栗。

    当初计划时倒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如今真真出了事,她才恍然醒悟,其实她自己恐怕也是承受不住那后果的。

    “娘娘,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急也于事无补,唯今之计只能耐心地等,等景和宫那边的消息,便是她们查到了那畜生伤人的缘由,可又无确凿证据说明这一切均是你安排的,娘娘只要咬死着不知,那谁也奈何不了。毕竟,四小姐是你亲妹妹,如今又是记在夫人名下。”素桐思量了半晌,才冷静地劝慰道。

    徐淑妃也努力平复了下来,反复斟酌着素桐这话,亦觉有理。心中既有了定论,她也渐渐宽了心,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不能自乱阵脚。

    “看来,本宫应该庆幸在相府那些年,自己便能沉得住气,没有给外人落下一个不喜庶妹的印象来!”她自嘲般笑笑。

    “可见娘娘自小便是个能成大事之人,否则相爷又怎会如此器重于您?”素桐忙道。

    “器重?”徐淑妃一声嗤笑,“他器重的不过是嫡女,只可惜娘亲只得本宫一个女儿,他这位丞相大人只有本宫这么一个嫡女,由不得他不器重!”

    高氏生的三个女儿,她最恨的便是这个徐韵芳,小小年纪便一肚子坏水,任她怎么也想不到,不过八.九岁的丫头,竟也会帮着生母争宠,暗地给嫡母下绊子。可恨的是她的父亲,却偏宠这个小女儿,只当母亲心胸狭窄,容不得高氏母女。

    这样的贱胚子,她又怎可能让她风风光光地嫁入皇家,享尽一生的荣华富贵!

    “你着人再细细查探,为何那畜生会紧接着袭击怡祥宫那位,这一层本宫至今想不明白。”沉吟片刻后,她又吩咐素桐,“细细打探,那苏沁琬身上可是也有那东西……”

    “娘娘放心,奴婢早已吩咐人去查了!”

    徐淑妃点点头,又再思忖。若苏沁琬是运气不好所致,那便罢了!可若是有人借刀杀人,那事情就严重了,这说明那个人知晓她的计划,将她作了那把指向苏沁琬的刀!

    若真有这样的人存在,那她不惜代价也要把他找出来!

    ☆、36|34.33|4.16

    “皇上赏赐了不少东西给杜夫人,说她保护婉仪有功,又派了太医到丞相府去,命太医们要全力为徐四小姐疗伤,药材之类的也赏了不少,如今贵妃娘娘与淑妃娘娘正在龙乾宫中向皇上禀报当日发生之事。”这日用过了午膳后,淳芊出去溜了一圈回来,叽叽咕咕地把打听到的消息告知苏沁琬。

    苏沁琬拉了拉覆在腿上的毯子,歪在湘妃榻上,嘴角带笑地望着她说过不停。

    不提徐家势大,家中又有女儿贵为淑妃,便是冲着徐四小姐是在宫里出事这一点,宫里也会有安抚旨意下达的。自然,皇上亦会让燕徐二妃查明事情真相,怎么也得给徐家一个说法。至于查出来的“真相”会是怎样的,她也拭目以待。

    在宫中最有势力的燕徐二妃的眼皮底下伤了人,不得不说此人胆子极大,要不便是宫中还隐藏着第三方与燕徐二人不相上下的势力,要不就是这二人当中有一个监守自盗。

    秀眉越拧越紧,她不禁陷入沉思当中。皇上为何要选择她当这么一个靶子?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对后宫的现状不满,这种不满甚至到了让他不得不出手整治的地步。上一回宫女福儿的死,禁卫的大肆抓人、审讯,可见便是他的借机发作。如今徐家四小姐在宫中出事,看来又像是一次极好的机会,这一回,皇上会不会又趁机做些什么事来?

    还有她的遇袭,又是何人在背后操纵?燕贵妃、徐淑妃,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皇上驾到!”一阵熟悉的尖锐唱喏声将她从沉思中唤醒了过来,她连忙起身,由着淳芊迅速地为她整理仪容,这才款款出门接驾。

    这也是自万寿节那日后她头一回见到赵弘佑,也是自经历仁康宫那场突发事后,她与赵弘佑第一回单独接触。

    如往常一般,赵弘佑亲自扶起了她,握着她的手进了寝殿,一直牵着她坐到了软绵温暖的榻上也不曾松开。

    “冬日寒冷,屋里暖意融融,果真是熏人欲睡之地!”见榻上的毯子被拨到了一边,触手仍具温热,赵弘佑微微一笑,知道方才这小狐狸肯定又是赖在上面了。

    苏沁琬听出他话中取笑之意,嘴角一垮,不依地揪着他的衣袖绞来绞去,让赵弘佑更感好笑。

    眼看着袖口被那洁白无瑕的纤指绞出皱褶来,他伸指往她额上一弹,“愈发爱耍小性子了!”

    苏沁琬嘴巴噘得更高了,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身子一转,将半个后背对着他,一副‘我不高兴了’的模样。赵弘佑失笑,敢这般向他耍小性子的,普天之下也就只得眼前这位了。

    伸出手去搂着她的腰肢,脑袋搁在她的颈窝上,笑意满满地问,“说你一句,这就又恼上了?还不承认自己爱耍小性子?”

    感觉怀中的小身子僵了僵,他微微一愣,下意识便搂得更紧,不过片刻的功夫,却听身前传来了一阵低低的抽泣声。

    委委屈屈的呜咽,像密密麻麻的针往他心里刺去,他努力忽略那异样的感觉,用上几分力度将苏沁琬转了过来面对着自己,大手抚上她湿润的脸庞,疑惑地问,“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难道连朕都不许说你两句?”

    这张总是漾着娇美笑容的脸蛋,实在是不适合沾染泪水。

    苏沁琬抽抽噎噎地揽着他的脖颈,将身子贴近他的胸膛,在他耳畔娇娇地哭道,“嫔妾都快被吓死了,还以为、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着皇上了!”

    赵弘佑轻斥,“胡说什么!朕不过才几日不曾来,怎么就让你生出‘再也见不着’这样的念头来?朕瞧着你不只小性子,还大气性、恃宠而骄!”

    “才没胡说!那只大黑猫那样凶,连徐家小姐都被它伤着了,它还凶狠地朝嫔妾扑来,要不是杜夫人出手相救,嫔妾早就没命了,都没命了还怎么见皇上?”苏沁琬边哭边反驳,“再说,恃宠而骄,那也是皇上宠的!您不宠,嫔妾又哪来的骄?”

    赵弘佑先是被她话中所带的惊怕之意触到了心底的柔软,可听到后面,她居然在哭泣的同时还记得耍性子反驳自己,一时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捏了怀中女子腰间软肉一把。

    “如此说来倒是朕自作自受了,好吧,为了不让爱嫔再骄,朕以后还是不宠了吧!”一面说还一面作了个欲推开她起身离去的姿势,哪料到苏沁琬察觉他的动作后将他抱得更紧,哭得更响了。

    他无奈地重重叹息一声,只得将她搂进怀中,轻轻地拍着她柔声安慰道,“让爱嫔受惊吓了,幸亏不曾伤着。杜夫人有功,朕已赏赐过她,莫要再哭了。”

    见他温声软语的安抚自己,苏沁琬自然也知道适而可止,抽抽搭搭地又问,“那皇上、皇上还宠不宠?”

    赵弘佑一怔,瞬间便想到方才自己那句‘还是不宠了吧’,心中好笑,故作无奈地道,“宠、自然得宠!”

    得了意料中的回答,苏沁琬一下便松开了搂着他脖颈的手,一面冲他扬起一个带泪的笑容,一面拿起帕子就要去擦拭脸上的泪水。

    “又哭又笑,不成样子!”赵弘佑板起脸,一脸严肃地夺过她的帕子,轻柔地为她拭着泪。

    苏沁琬红着脸讨好地朝他笑笑,见他仍是面无表情,直接便扎进他怀中,瓮声瓮气地道,“嫔妾也是害怕嘛,皇上还说那样的话,这岂不是让人又添伤心?”

    “你倒还有理了!”

    “没理没理,自然是没理的!”皇帝陛下最大,她一介小女子自然得顺着来。

    赵弘佑无奈地摇摇头,伸出手去将她搂在怀中,温声问,“在仁康宫里受了那样一场惊吓,如今可好了些?”

    苏沁琬摇摇头,片刻之后又点点头,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欢欢喜喜地道,“虽然是被吓得不轻,可在那之前也是挺高兴的。”一面说,一面在他怀里转了个方向,背靠着他,再拉着那双大掌交叠在腹上。

    “在仁康殿里头,嫔妾遇着了一位好生有意思之人,皇上你道是哪个?是仪郡王妃!她真真是厉害,将嫔妾从头夸到了脚,偏还说得有理有据,让人听了心里就欢喜。”

    娇声软语中夹杂着明显的笑意,让揽着她的赵弘佑也不禁露了笑颜。愉婉仪在仁康宫中都遇到了什么人,自然早已有人报到了他跟前,如今听她欢欢喜喜地细细道来,那种感觉,就像是遇到了开心事的孩童,腻在至亲身边软软糯糯地分享心中喜悦一般。

    这样的感觉,于他来说极罕见,可又甚为受用,仿佛这天地之间,只得他才是怀中女子真正信赖依靠之人!

    仪郡王妃讨好她,他自是明白其中缘由。仪郡王嫡子六年前夭折,郡王妃再无所出,便将一名庶子记在名下充当嫡子,也是想着将来能让此子承爵,自己也好有个依靠。只是大齐明律规定,非正室所出之嫡子要承爵必须经圣裁,而仪郡王府衰落,又如何能求到他跟前来讨这个恩典,四处碰壁之下自然想着走天子宠妃的门路。

    至于杜炳山的妻女,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原来爱嫔竟是个爱听奉承话之人!”敛敛神思,他捏捏苏沁琬的脸蛋,戏谑地道。

    “好听的话哪个不爱听?只要不被好话迷了眼睛、糊了脑子便行!”苏沁琬不以为然。

    “这话倒是实诚!”赵弘佑笑道。

    不过须臾,又听苏沁琬兴奋地道,“仪郡王妃是个有意思的,可杜夫人却更有趣!不会像旁人那般老用探究的眼神看嫔妾。”顿了一下又‘哼’了一声,“她们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嫔妾却是全看在眼里了!”

    赵弘佑被她这副得意又骄傲的小样子逗得哈哈大笑,伸出手去捏了捏她的鼻子,忍着笑意夸赞道,“朕的愉婉仪是个聪明伶俐的,旁人搞些什么小动作自是瞒不过婉仪法眼。”

    “可不是!”苏沁琬得意洋洋地仰了仰脑袋,让赵弘佑闷笑不已。

    “后来呢?杜夫人除了不像旁人那般看你之外,还有什么有趣之处能让愉婉仪另眼相看?”

    “噗嗤!”一想到杜夫人对那满桌糕点的评论,她便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笑还一边往身后结实的胸膛上蹭,“杜夫人说临溪亭里那桌吃的,生生就是几十头大肥猪呢!”

    她越说越觉得好笑,直接便笑倒在赵弘佑怀中。

    赵弘佑搂着她笑得东倒西歪的身子,一连串清脆悦耳的欢笑声在他耳边荡着,让他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飞扬了起来,将苏沁琬搂得更紧了些,以防她笑倒在地,“倒还真是个有趣的!”

    “可不是!还有呢还有呢……”苏沁琬眉眼弯弯地揪着他的衣袖,脸上漾着一片片红霞,红粉娇媚如海棠初绽,又似桃花争艳。

    娇娇脆脆的女子声音,夹杂着男子偶尔发出的低沉笑声,给屋里又增了几分暖意。

    柳霜含笑地望着这一幕,轻手轻脚地又退了出去,让跟在她身后的淳芊纳闷不已,“姑姑怎不将茶送进去?”

    “再等等,皇上与婉仪都暂不需要!”

    淳芊傻呼呼地‘哦’了一声,挠挠后胸勺也不再多问。

    ***

    一轮明月高挂夜空,皎洁而明亮,如水银般的月光铺洒大地,给夜色下的宫殿添了几分安宁柔和气息。

    赵弘佑低头望着已陷入了沉睡中的苏沁琬,暖暖香香的气息扑在他颈边,那样的柔,那样的娇。心中升起一股浓烈的怜惜,忍不住伸出手去温柔地抚摸着她睡出红晕的脸庞,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刻,想到晌午苏沁琬哭着向他诉说被袭击时的害怕,心里竟也冒出一阵后怕来。

    幸好幸好,幸好当时有杜夫人在她身边,幸好杜夫人不是那等寻常的妇道人家!

    将身侧的女子搂进怀中,忆及周源回禀的消息,那只黑猫身上竟找不出异样来?他两道浓眉紧紧地拧到一处。怎么可能会没有异样?宫中虽亦有野猫出没,可却从未曾听闻野猫会主动袭击人,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除了被药物控制外,他一时倒也想不出有其他的原因。

    可如今,王院判亲自给那畜生作了检查,并不曾发现有异样之处。难道,是他想错了?

    一时觉得有些心烦意躁,其实那畜生为何袭击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伤的是徐良庆的女儿,而且是在徐家有可能与靖王联姻的情况下,更是在燕贵妃负责的宴会之上,这已经给他递了机会,一个趁机往燕徐两家身上更添仇怨的机会。只要徐良庆认定了是燕国公府在使坏,故意毁了徐家与靖王的亲事,以他的性子定是不会吃下这暗亏,接下来必是会寻机会报复回来。

    至于畜生伤人的原因,明明一点都不重要,他又何必执着?

    苦思不得解,他只得轻轻叹息一声,罢了罢了,便是为着这般依赖自己的苏沁琬,他都得查清真相,看看这背后是否真的有人借机谋害她。

    ☆、37|4.20

    翌日,苏沁琬起了个大早,体贴周到,殷勤侍候着皇帝陛下洗漱、更衣。赵弘佑始终微扬着唇角,极为受用地看着她为自己忙前忙后,临出门前还掐了一把她白嫩的脸蛋,满意地看到苏沁琬一双明亮杏眼瞬间便含了两汪秋水,这才一拂袍角,挺起胸膛大步跨出了门,直直上了御辇。

    直到御驾再也瞧不见,苏沁琬才摸摸被掐得有点疼的脸蛋,不满地嘟囔,“老是掐人脸蛋,再掐下去就肿成馒头了!”一面说,还一面自己伸手往脸蛋上轻轻掐了一把,软绵绵的、滑溜溜的,她泄气地垂下脑袋,“原来不是馒头,是腩肉!”

    一旁的柳霜听到她这话,差点就笑出声来,细想想偶尔撞到几次皇上与主子的私下相处,皇上还真的总爱掐主子脸。她微微笑着摇摇头,望了望苏沁琬犹带几分肉嘟嘟的脸,在光线下更显得剔透莹润,这样的一张脸,分明还稚嫩得很,可衬上那双天生便带着妩媚的明眸,整个人却又增添了几分别样风情。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混合一体,既矛盾又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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