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固执,一直都不肯回来。那个孩子也不会将仇恨加之到你的身上了,当年的事情跟你又没有一点儿的关系,少帅没有理由怪罪于你的。”不过他当然也明白他们对叶美瑶为什么这么敏感,但这并不能因为这样就完全否认了她这个人。

    况且他之前也接触过叶美瑶这个人,她是个十分冷静的人,不会因为个人感情而做出出格的事情来,这一点她可比在座的各位都要强。

    这样意志力坚强的人若是能成为少帅的夫人,那无疑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贤内助这个词完全就是为她而创的。

    叶世缘真的很想跟他说,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个死脑筋,要让他改变对她的想法,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这样的难易程度,痴心妄想:“可他不是这样想的。”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她也是如此,要她改变对他的讨厌,抱歉,恕她也做不到。

    “少帅不过就是人倔了一点,但他已经试着做出了改变不是吗?”史棋方的话让她很不屑,但又不能表现在脸上,“你就再给他一个机会吧。”

    “机会我不是没有给过,我听你的话回到这里,想要试着跟他生活,可他又是怎么对我的,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了,而你也强迫让他试着与我相处一段时间看了不是嘛。”

    “只要他从本质上无法忘记我是他仇人之女的事实我们就永远是这样的相处模式,而我也不想这么继续下去了。所以该说抱歉的不是你,是我。”

    “但我可以再次承诺,我永远不会为了叶家而做出伤害楼瑾瑜的事情来,不过他要是执迷不悟,非要杀我的话,为求自保,我也只能反抗了。”这个叶世缘原来还是会说话的,他们很少从她嘴里听到这么多话的,真是稀罕得很。

    史棋方听完她的承诺后更觉得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他们若是不在一起就太可惜了:“美瑶,你的名字就是大帅取的,这个名字与少帅的名字有着相同的意思,那么就是美玉。果然大帅的决定是对的,你的确是最适合少帅的人。”

    她能有这样大度的胸襟真的很难得,这样的女人最有资格站在少帅的身边,而他相信,只要他们能冲破心灵上的这一层纱,他们一定会成为对方最好的依赖。

    “我并不这样认为,”叶世缘真的不清楚这个男人凭什么笃定自己跟楼瑾瑜是天生一对,她到觉得他们是天生的宿敌,“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敌人,不是吗?”

    “先从敌人变成爱人,这样的感情会变得更加的坚不可摧,你说是不是呢?”史棋方也瞥到了她耳朵上戴着的耳环,这里可是军营,不可能冒出来一个女人的首饰,这个八成是少帅给她的,还说不喜欢她呢,怎么转身就背着他们去送礼物去了。

    “变不成呢?”叶世缘特别想知道,毕竟万事不可能总是那样的一帆风顺,若真的不巧,他们成了敌人了他又当如何。

    史棋方眉眼含笑,这种毫不掩饰的杀气让她轻笑出声,他们很意外她为何会笑,不过史棋方却一点儿也不意外,这才是他们看中的人:“那么少帅会亲手杀了你的!”

    “拭目以待!”叶世缘的脸色唰一下就冷了下来,这种只有杀过很多人才会散发出来的死气,但他仿佛是没有看到一般,还是这样笑脸相迎。

    史棋方越来越喜欢这个孩子了,而他并没有说假话,要是她真的没有爱上少帅的话,那么她就一定要死,这个孩子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去肯定会遭人争夺,要是万一她喜欢了那些人之中的一个,那他们岂不是亏大了:“好。”

    这种不划算的买卖他可不想做,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尽早喜欢上少帅,依赖上他,那这样的话,他们就不用担心了。他看得出来,若是她真心相对的人,她必定会倾尽所有,这样一根筋的人很少帅那个死脑筋实在是相配得很。

    “只希望到最后不是我杀了他!”叶世缘真的很不喜欢别人那种看透了她一切的眼神,没有人能够看透自己。所以她故意说出这样有挑衅意味的话来,果然旁边的几位听到了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这是想要对她动手了,可这个男人为何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史棋方心里的直觉告诉自己,叶美瑶不过就是在说气话罢了,根本就不会真动手的,况且就算真动起手来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你不会杀他的。”

    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担心。

    “是嘛。”叶世缘暗想着,自己的确是不能杀人,只是这个男人为何会如此的肯定,握紧了拳头,渐缓了呼吸,随便他如何想她,这都跟她本人没有关系。

    就算是真被他猜中了又如何,她是不会杀他的,但她绝对不会爱上一个一而再再而三对自己痛下杀手的人,她又没有自虐倾向,喜欢找个男人回家打自己一顿,然后冠冕堂皇的送些礼物就让她忘记之前的过节,她在他的心目中难道就是那样心宽的人嘛。

    那他还真是看错人了,她这个人最记仇了。别人随意挑衅到她头上,她可以放过那个人一马,但绝不可能忘记这件事情。

    书房内的楼瑾瑜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照片,心里在思考着叶世缘是为什么认识他的,这个女人在传言中是那样的无理取闹,在外面是丢尽了叶陨文的脸面,听说叶陨文恨不得让这个女儿赶紧去死。

    可自己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这个女人跟那些事情根本就沾不上一点儿的边,难不成真的只是流言蜚语不成,那么她又是从哪里见过义老先生的,而且为此还特地探入了这里。

    甚至是让他再一次见到了他的魂魄,从以前开始他从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乱神之说,可亲眼目睹以后由不得他去否认了。这世界上真的是存在了这些东西,可要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为何他从未见过爹娘的魂魄,他们又去了哪里。

    叶世缘嘴上说跟她没有关系,可这明显是搪塞自己的话,她究竟是为何知道义老先生的魂魄在他这里,又为何急忙忙的来找他老人家。

    “少帅!”卫疏在门外敲了很久的门,屋内的人都没有反应,这把他给急坏了,直接推门就进去了。

    “出去!”楼瑾瑜蹙起眉头,有点不悦的盯着卫疏。

    他也反应过来是为什么了,他竟然进来了这里,少帅最不喜欢别人忤逆他的意思,而这里他曾经下过命令不准别人随意进入的。

    不过少帅让他查的事情他已经得到了消息,他心里有些着急所以一时间就忘记了这条规矩:“少帅,你让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有了眉目了。”

    “说。”楼瑾瑜闻言顿了顿,继续低头看手中的书,拿着红色墨水笔在批阅着。

    卫疏严肃道:“蓝百生死之前去见过一个人。”

    “说!”楼瑾瑜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卖关子了。

    卫疏在得到消息的时候惊讶到下巴都没合得起来,怎么扯到最后又到他身上去了:“就是你的岳父大人,叶陨文。”

    “出去。”楼瑾瑜手中的钢笔尖被他的指尖传来的大力直接给废掉了,红色的墨水模糊了书面,穿过去了好几页,这本书看来是完全是不能用了。

    “是!”看到他快要生气了,他哪里还敢继续留下来,但也不敢用跑的,快步走出了书房。

    “叶陨文……”怎么哪里都有他,还说和他没有关系,不然这个蓝百生为何在死之前会见他,见他到底又说了些什么,为什么见完了他会回去自杀呢,实在是想不通。

    果然少帅还是生气了,一想起叶陨文那个冰冷的眼神,浑身哆嗦了一下子,也不敢在这里多逗留片刻,免得少帅杀出来再训他一顿。

    楼瑾瑜嘭一声把外面的人都吓到了,就在外面的警卫员要进来的时候被他给吓了出去:“擅入者,格杀勿论!”

    “嘘……”吓死人了,少帅没事儿就好了,他们二人相视一眼,幸好还没有手快到把门给推开了。

    这件事情必定与叶陨文脱不了干系,可是为什么爹会说有另一个主谋,还说了那番令人匪夷的话,爹,你就只留下那些只字片语,这让小瑾真的很难继续查下去。

    对于当年的事情他到底有什么地方是走错了方向的,为何爹会说不要让他走他的老路,是从军这条路吗?

    不可能的,爹认为当兵是保护国家的最好方法,所以他一生都为自己是一名军人而感到荣耀自豪。那么爹在死前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还有那个在暗处搞鬼的家伙又是什么人,为何他会这么了解我们两家的事情。

    楼瑾瑜看着旁边摆着的一盆牡丹花,三朵大小相同的牡丹争相斗艳,他冷眸微眯,将三朵一数扯了下来,狠狠地给踩烂了。

    这一场游戏的答案——全都要死!

    死对于他而言根本就是无所畏惧的事情,在多年前他就该与他们一起去死了,支撑他唯一活下来的动力只有报仇,哪怕是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爹娘,小瑾只能辜负你们的期望了……”晶莹的泪珠哗一下从楼瑾瑜的脸颊滑落了下去,他拿出了书柜上摆着的一个盒子,看着里面根本就模糊不清的人脸。

    那一天,残阳如血,视线里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生机,他躲在了爹的书房内,很快就传来了爹的死讯,而娘亲受不了打击撒手人寰了,而他那未成形的弟弟或妹妹最终也是胎死腹中,没能活下来。

    “请您们一定要保佑我!”将染满了鲜血的照片紧紧的扣于心口,仿佛这样做就可以减轻自己的痛苦了,炽热的掌心与薄薄的相片相应在一起,被牢牢的放在他的心上。

    叶世缘回到房间里,忽然胸口一热,灵簿飞了出来,漂浮在了半空之中,从灵簿里分离出一页黄纸来,她伸出手接过了黄纸来,上面的名字让她微微一愣。

    蓝百生……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名字,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就是萧添义让楼瑾瑜一定要杀了的那个人,不过他人都已经死了,萧添义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怎么现在又轮到蓝百生了。

    他们这些人一刻都不让她安生,蓝百生的事情她根本不合适插手,难不成要她去拜托楼瑾瑜,可怎么说呢。麻烦得很,不愧是跟楼瑾瑜认识的,都是一群爱惹是生非的家伙,死都死得不安宁。

    “叶世缘,你是不是疯了!”叶世缘收起了灵簿,看着来势汹汹的男人,她并不认识这个男人。

    “你是何人?”叶世缘熟悉这股味道,他是阴司的人,何故来找自己,该不会是乱用灵符要被惩罚了吧,不过暂且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蔡郁垒!”他不明白才过了这么些日子这个女人竟然就把自己给忘记了,她的记性未免也太差了点。

    不过他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变回了原本的模样,怪不得她认不出自己来。好吧,这似乎怪不了她了,想到这里,他的脸唰一下就变红了,说话也没有了底气。

    “出去。”叶世缘不明白事到如今他还来找她做什么,难不成是想教训她一顿嘛,不过他愿意说但她可不愿意听。

    蔡郁垒看到她还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样儿,他这些年好不容易克制下去的怒火嗖一下就被点燃了:“叶世缘,你为什么要解除与寒凌镜的契约?”

    不过怕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所以他提前已经下了一道禁制,别人是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音。

    叶世缘一挑眉:“那你为何又要让它骗我?”

    “什么意思?”蔡郁垒不明白她所说的欺骗是何意思。

    叶世缘也猜到为何阴司会把寒凌镜交给天一门的掌门,这不出意外就是用来做监视任务的:“寒凌镜虽可祝我修炼,但主要的功能恐怕是来监视我的。”

    “你……”为何她会知道,没有错,当年就是那位大人把寒凌镜借了去,说要在人间建立一个不属于于阴司管辖,但又有着想通作用的门派,当时上面的人不允许她这样做,为此她把寒凌镜一并托付给了当时的掌门古秦,为的就是监视他们是否有按照阴司的要求去做。

    她居然一下子就想到了这层上面,果然不一般。不过猜到了又如何,阴司的大人是不可能让他们这一介凡人肆意妄为的,要是他们得知了叶世缘的所作所为,恐怕日后会为难于她的。

    “你?看来你并不否认我的话。”叶世缘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着他一脸愕然的看着自己,她不觉好笑起来,果然这都当她是傻子玩呢。

    陆恒青是这样,他也是这样,都是一群喜欢骗她,说着那些冠冕堂皇的废话,一个劲儿的说对自己好,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是又如何,这本是阴司之物,而你们的荣耀亦是阴司所给,你们没有资格反抗!”蔡郁垒已经快要被她的冷漠给逼疯了,说出这样的话让他完全是愣住了,为什么会从自己嘴里说出这种话来。

    “荣耀?可笑得很,让凡人在外替你们背下孽债,你们躲在暗处坐享其成,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荣耀?”叶世缘真的很想知道他是不是没长脑子,还再三提醒她,非要找她的不痛快,“我没有傻,更不会被这份荣耀给压垮了,这么看来天一门被灭门也是好事一桩。”

    “你放心,我会完成我当初与阴司的定下的承诺,做完这件事情我与阴司再无瓜葛!在此期间,你不要再来烦我了,不然你们就去找下一个傻瓜被你们这样祸害。”

    “叶世缘,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任何的事情到了她的嘴里都变得那样的不堪入耳,她眼中的这个世界难道就没有一丝光明吗?

    “凡人之心。”但叶世缘心中却不是这个答案,她都怀疑自己根本就没有心,她现在根本就没有一丝的波动,她现在只不过是想要尽快了结这段俗世干扰罢了。

    蔡郁垒语气突然平和了下来,他有些懊悔,明明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还要在她面前自寻烦恼呢:“修道之人若都能像你这样,或许也不会这样多磨难了。”

    “可惜你的假设并不能成立。”这世界上不可能有那样的或许,否则这世界上的人根本就不会有区别了,那么人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蔡郁垒听到叶世缘这么说,心里更痛了起来:“正因为不可能成立才会有这么多的可能性。”

    “可能性……恐怕也会被你们的猜疑而磨得一干二净,我不想跟你废话了,你最好赶紧离开,不然休怪我对你动手!”叶世缘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灵力已然大损,能过来与她废话多时以属不易了,而他这样的任性妄为最终只会害苦了自己,不过他与她毫无关系,所以她不需要多加提醒了。

    毕竟他想死的话,她也没有理由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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