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灵君无故死亡,引得天心魔宗中的众多门徒跟着毙命。这种变故除却让魔宗其他弟子人心浮动外,整个魔道也传出一场大地震。

    随后,天心魔宗追杀当代天魔女,更发出天魔令号召各大门阀联手诛杀此女。其理由,便是天魔女弑杀恩师,摆脱魔门血誓,妄图叛离魔道。

    魔龙身作为阴冥宗的长老,自然很快便得知这个消息。

    姬飞晨在京城一处宅邸中和元溪隔空对话。他面前竖立一面铜镜,对面则是他的师兄元溪。

    “师兄的意思,这种事情要我来操作?”

    “黑源他们几个怎么敢随便插手杀劫?而且灵宗圣女的虚实未知,他们更不敢轻举妄动。”

    姬飞晨把玩一个紫砂莲藕把件,嗤笑道:“所以,这种麻烦事便推给我了?”

    元溪在对面也很安逸,身边有两个侍女扣背揉腿,他说:“天心灵宗送来的诏令,算是外交长老负责的项目。你执掌黑脉那些附属势力,手底下人多势众,又是对外交际的长老。宗门的意思是,由你负责这件事。我虽然出面阻拦,但终究拦不住他们。”

    说到底,是我们两位长老在黑脉的话语权太弱啊。

    姬飞晨明白元溪的意思,问道:“师尊要我怎么做?”

    “师父说,让你从人王那边建言,将彤管贬作朝廷要犯,使她在修行界和凡人界都无法立足。”

    “这么狠?她干出什么事,居然惹怒天心灵宗?不单单是弑师和血誓吧?”

    弑杀恩师?

    别开玩笑了,魔门之间的师徒关系,有多少感情吗?

    血誓?这的确是一个关键,但不足以让天心魔宗大张旗鼓来对付她。

    “听说她为证道,偷袭天心灵宗的一位灵君,并且施展上古血祭,将数百同门害死。所以灵宗发出谕令,号召各大门派援手,让她彻底不容于元道。”元溪冷笑道:“当然,这不过是他们自己的说法,具体什么缘故,咱们外人也不好探知。”

    “我明白——”姬飞晨刚说完,突然有人从外面闯进来。

    “姬飞晨,帮个忙!”韦清琛匆匆忙忙闯进来,姬飞晨摆摆手,示意他暂时别吭声。然后年轻的长老继续跟自家师兄通话:“事情我已经清楚,我会先跟皇帝通信。至于追杀这件事,让罗青衣去办。毕竟她母亲出身天心灵宗,两方更便于接触。当然,我还需要借用师兄的那些探子。”

    “嗯,你有底就成。反正这种事情,咱们不需要真正抓到人,只要出一份力,表明态度即可。至于我手底下的人,你随便去用。”

    元溪那边也知道姬飞晨处另有要事,主动关闭联系。

    清泓将竖起的镜子倒扣,光影自动散去,便问韦清琛:“你也是为彤管的事情来的?”

    “嗯,灵宗诏令的内容,你也知道了?”

    “刚听说。”

    “你什么想法?”

    姬飞晨表情冷淡:“弑师、破解血誓、血祭同门。为了维护咱们元道的统治,三罪之下她必须死。”

    韦清琛皱眉:“我不认为,师妹无缘无故会做出这件事。”

    “不管是不是她做的。在天心灵宗的说法下,她必死无疑。”姬飞晨笑了,反问道:“难道你想救她?”

    “师妹到底跟咱们一伙,不救人,似乎说不过去吧?”

    “那关于那破解血誓的说法,你怎么看?如果血誓在,她绝对无法破门而出。换言之,弑杀恩师和血祭同门或许是假的。但破除血誓绝对是真的。”

    其他两条不用管,仅仅这一条便足以要彤管的命!

    血誓是魔门不可动摇的根本。每一个叛门而出的人,都会被魔门各大门阀诛杀,断绝其他弟子的异心。

    “你我日后若要代祖师重立教统,血誓也是我们绕不过去的一点。你觉得,这法子如何?”

    “这……”韦清琛迟疑起来。

    魔门血誓的源头在元祖身上,作为元祖钦定的眷属,韦清琛怎么敢反对魔门血誓这种传统?

    看出他的心思,姬飞晨暗中一叹:到底不是一路人吧。

    他目光垂向铜镜背面的花纹,不再看韦清琛:“成,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彤管这件事,我帮你管管。最差,也要帮你把西方圣女的传承夺回来。”

    终究不得不救啊。

    姬飞晨心中苦笑,既然应下秋姨的托付,那彤管这丫头还是要管一管。更别说后面牵扯韦清琛。

    “正好,让韦清琛将她拉入西方魔教,引发灵宗和蛮宗两大门阀的争执,进一步削弱魔门的势力。再看看她的未来行动,到底能不能缓解她们姐妹俩的恩怨。”

    想到秋姨姐妹俩的遭遇,再看看李静洵姐妹俩。姬飞晨自然不愿让昔日遭遇重演。

    “你代表西方教走一趟,我先去宫中找陛下。”

    二人同时起身走出宅邸,看到外头漫天风雪,整个京城一片素银后,姬飞晨愣了愣。

    韦清琛撇嘴道:“按理说,这天不应该下雪。现在的天气,是越来越古怪了。”

    “只要某人愿意,便是全年降雪又如何?”姬飞晨居住的这座宅邸是皇帝刻意所赐的国师府邸。在前段时间追杀仙道那件事中,姬飞晨因为在皇宫和皇帝论道,并没有降低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印象,反而趁机赢取好感,隐然成为元道在朝廷的代言人之一,负责传递皇帝和元道门阀的交流。

    旁边的侍从见他站在外头,赶紧上前披上皮裘大袄,并且给他打伞遮雪。

    “去备轿,本国师要入宫见陛下。”

    “那我先去找她。”韦清琛对他打过招呼,匆匆忙忙赶去京城之外,设法和彤管取得联络。

    随后姬飞晨乘轿入宫,在后花园偶遇宸妃娘娘。那人穿着雪貂大袄,正带着一群宫女站在远处赏梅。

    宸妃也正巧看到姬飞晨,目光微微一动,便派人将姬飞晨请过来。

    “这小子,回归够快的。”走到宸妃身边,姬飞晨便察觉此人乃涂山假扮,并非他的替身。

    “方外之人给娘娘请安。”

    “国师乃大德之士,无需多礼。”宸妃命国师随行,在一处暖春亭观看外面的风雪。宫人端来炭盆,很快暖春亭便热起来,让宸妃脱下皮裘,露出姣好的身材。

    “国师,您通晓天机。可知这场雪要持续多久?”

    雨师司掌四时雨雪,这场雪跟他大有关系。涂山问话,便是问他要把这场雪持续几日。

    姬飞晨正色道:“明日晌午,鹅雪当止。”

    “又是一日吗?”

    “娘娘,雪景素白秀美,难道您不喜欢?”姬飞晨是雪季出生,对风雪颇为喜爱。

    “寒雪之中了无生气,有什么可看的?”

    “雪中有寒梅,傲骨铮铮,乃人间正气之菁英。”往远处梅林看了一眼,姬飞晨又笑道:“而且雪季多有白狐出没,乃雪中精灵。在这白雪之界,难道不好吗?”

    “白狐出没于风雪,无非找吃食罢了。”宸妃蹙眉道:“寒梅傲雪,也不过是文人牵强附会。在这大雪天里,找个玩乐都不方便。”

    忽的,一阵寒风吹来,卷起枯叶吹入暖春亭,落在宸妃发髻上。

    看到枯叶,姬飞晨和涂山心中一惊。

    无缘无故,为何会有枯叶飞来,更无巧不巧落在发髻上,隐约间二人察觉此中必有深意。

    “娘娘恕罪!”见枯叶粘在丝发上,旁边宫女连忙伸手去摘。但几次手忙脚乱,反而打掉她头顶的翠雪簪,落在地上直接摔碎。

    玉碎?宸妃脸一沉,默默不语。

    看这情况,清泓往远处瞥了一眼,似乎看到某个人影,便出手帮宸妃将枯叶摘下。

    正巧此刻皇帝走来,看到姬飞晨摘下枯叶的这幕。他眉头一皱,面带不愉之色走入暖春阁。宸妃瞪了姬飞晨一眼,赶忙上前迎接皇帝:“陛下怎么来了?”

    “刚下朝,过来看看爱妃。你们这是……”他盯着姬飞晨,眉宇间有种厌恶。

    这段时间,皇帝疑神疑鬼,总怀疑有人窥视宸妃,天天要亲自看着宸妃才行。

    “你自己惹的祸,自己收拾。”宸妃靠在皇帝身边,不理会姬飞晨的目光。

    姬飞晨一琢磨,旋即笑道:“刚才宫女不慎打落娘娘的玉簪。娘娘差点大发雷霆,我欲出面讨个人情,救下这毛躁的宫女,娘娘意下如何?”

    宸妃看看身边瑟瑟发抖的宫女,笑道:“国师。这枯叶落在本宫发髻上,乃不祥之兆。宫女又把本宫的簪子打碎,这种人还能留吗?”

    “枯叶?玉碎?”皇帝此刻才看到姬飞晨手中的枯叶,再看地上的碎玉,他勃然大怒:“来人,还不把这贱婢拖出去砍了!”

    “且慢。”姬飞晨拦住皇帝,皇帝阴沉着脸:“国师乃世外高人,觉得此兆何解?”

    “此玉簪见叶飞来,自惭形秽之下便主动落地摔碎,和这宫女何干。”

    “哼哼,国师的意思,是这玉簪自认为不如一片枯叶?”

    “自然,莫小看这片枯叶,此乃陛下的万里江山也。”姬飞晨将枯叶合在双手间,随后拿出来时,枯叶上有一副万里山河图。

    看到山河地图,皇帝脸色一变。这地图之上的山河非但是大鸿现有的地域,更将齐地等几路反王占据的地方纷纷划入枯叶上的地图。

    “枯叶落鬓,玉簪自碎,并非凶兆。此乃大吉之象,宸妃娘娘乃天下少有的福星,这江山一统正应在她身上。因此,这玉簪见灵叶蕴含天机,落于娘娘鬓见作发饰,羞愧之下便主动落地而碎。”

    姬飞晨这一通颠倒黑白,皇帝立刻喜笑颜开。宸妃噗嗤笑出声,看了看身边的宫女,摇头道:“还不赶紧谢谢国师。为了你,国师花心思用叶雕手法卖弄,也真难为他了。”

    “小婢谢过国师救命之恩。”宫女连忙对姬飞晨叩首。

    “免了,日后服侍娘娘,不可再这般毛躁。”姬飞晨随后提及来意,请皇帝下旨捉拿彤管。

    皇帝看到树叶之上那一幅万里山河图,虽然明知其中是姬飞晨做手脚,但还是龙颜大悦,顺势便应下姬飞晨,派人传旨张贴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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