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人一听圣上问这个,顿时有些慌了,嘴里嗫嚅了两句却不敢答话,李纪见她这样,还有什么不知道的,马上一挑眉毛,冷冷说道:

    “怎么?如今朕说话已经不作数了吗?”

    宫人们哪里受得了这一句啊,顿时吓得一屋子人乌压压都跪下了,连连叩头请罪,而那昭美人此时终于也反应了过来,吓得连忙攀附住了李盛的一支胳膊,一叠声认罪道:

    “圣上莫怪她们,是妾身错了,是妾身擅作主张不愿意用晚膳的,嬷嬷们都有劝阻的,都是妾身任性了......”

    李盛一听她这么说,气的一下抽出了被她抱着的胳膊,扬手便在她臀上重重拍了一掌,斥道:“你还敢说?我是怎么再三叮嘱你的,不许饿着肚子不吃饭,不许搞坏了身子,你都是怎么听话的?”

    李盛这一掌拍下去,殿内的宫人们却都是不由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刚才李盛发火,众人虽都是跪倒请罪,心中却并没有十分的惊惶,这圣上心地仁厚,很少责罚宫人,时间久了,这宫人们心中自然就不怎么畏惧于他了。

    可是现在,圣上竟连这昭美人都打了,实在是让人太过惊骇,而那昭美人本人,则是一下子就呆住了,而后便瞬时涨红了脸,她仰头看着李盛,眨巴了两下眼睛,眼眶就慢慢红了。

    可要说此时这殿内谁最惊讶,却不是别人,正是李盛自己。

    其实宫人们和昭美人都有些冤枉李盛了,从刚才当着下人面对昭美人动手动脚也好,到此刻拍了她一下也好,这李盛其实并没存着什么淫*心和怒气,他对这昭美人的感情说来有些复杂,既是爱妃,却又带着点对小丫头般的宠溺,言语行动间便不自觉的少了很多约束和忌讳。

    不过此刻见了宫人们的反应,李盛也知道是自己莽撞了,昭美人年纪虽小,却也是身份贵重的,这样当着宫人的面教训,就实在太过于抹了她的面子。

    李盛不由头疼的抚了抚额,挥手便叫众宫人先退下,见殿内没有了旁人,才连忙探身将昭美人搂住了,低声说道:

    “好了好了,别哭了,刚才是朕脾气不好,可你也太不听话了,怎么又不肯好好用膳了呢,可是又有什么人说你胖了不成,朕不是和你再三说过了吗?你这样正好,一点也不胖。”

    此时那昭美人早已哭成了一个小花脸,听了李盛的安慰,却并不领情,只是抽抽搭搭的歪头看了李盛一眼,还顺势撇了撇嘴巴,那脸上神情分明是在说,你当我傻吗?

    李盛一看她这样,先是一愣,而后却不由扶着脑袋哈哈哈大笑了出来,也知道自己这话是无论如何也糊弄不过去了。

    上一次,明明就是自己,一边狠狠的碾压着她绵软无骨的身体,一边说了好几句你也太胖了的话来,这小丫头本就极为介意这个,又被自己当面说了,自然是越发羞恼,自己就是害怕她因此而克扣饮食,才特意再三嘱咐她要好好吃饭,谁知她仍是背着自己弄鬼。

    李盛好不容易收了笑意,这才将昭美人拉过来抱在了自己的膝上,一边替她拭泪,一边凑在她耳旁,压低了声音说道:

    “胖,确实是胖了点......”

    昭美人一听这话,身子一顿,扁了扁嘴巴便越发要哭,李盛却是马上一紧她的身子,继续说道:“不过,你这样子朕十分喜欢,朕...就是喜欢你胖点,别再瞎折腾了......”

    李盛说完,又俯身在昭美人圆润的脸蛋上轻轻嘬了一口,而昭美人则是仰脸十分惊喜的看了李盛半天,脸颊上慢慢的泛起了两晕红霞,继而便一下子破涕而笑了。

    见她这副爱娇的模样,李盛心中也是麻*酥难耐,将怀中软香紧了紧,又探手按在她臀上揉了揉,低声问道:“刚才可打疼了?”

    这昭美人最是一个记吃不记打的脾气,此刻心中喜悦,便憨憨的摇了摇头说道:“不疼的......”

    李盛最受不了的,便是她这憨直的样子,让她原本过于媚气的容貌平添了几分撩动人心弦的清纯可人,他心中蠢蠢欲动,手下便一捏那软肉,故意撩拨她说道:

    “原来并没打疼啊,怪不得你敢不听话呢,若是再敢有下次......朕不当着人打你,等晚间落了帐,褪了你的裙衫......”

    昭美人听了顿时羞不可支,低低的叫了一句圣上,便一头扎进李盛的怀中,埋着连再也不肯起来,李盛早已经到了火候,此时再被她这么一拱,哪里还忍得住啊,顺势将她翻过来压在这榻上便办起事来。

    那贴身伺候昭美人的老宫人开始被赶出殿外,心中还是十分慌乱,而后渐渐听到里面声响不对了,这才松了一口大气,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此时正好那御膳房的人前来请示,问怎么迟迟还不传膳,可有什么变故,这老宫人连忙随口几句话将人打发走了,自己却是不由仰头看了看天,这晚膳还没用呢就闹起来了,可是这大明宫内还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呢。

    她本是崔皇后派到这承香殿来伺候的,原来对着昭美人虽然也十分的竭心尽力,心内却是藏着几分不以为然的,此刻见了这番情景,却不由要重新掂量掂量了。

    等殿内终于安静了下来,宫人们又好一通忙碌,直到了酉时末,这承香殿才总算用上了晚膳,那引起了这场风波的香叶鹌鹑,也终于得以重见天日。这昭美人已经是生生的饿了好几天,又刚刚被狠狠的折腾了一番,此时早已是胃口大开,李盛见她用的香甜,连自己也比平日里多用了一碗。

    按着这一日原本的安排,圣上本是要歇在这承香殿的,不过眼看着他老人家把事都给提前办完了,大内监刘灵按着职责,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请示是否要起驾回钟鸣殿歇息,李盛并没说话,只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仍是留宿在了昭美人这里。

    到了晚间两人沐浴了一起歇下,李盛抚了抚昭美人脸蛋,轻声说道:“今日也累了一天了,早点歇息吧。”

    这还是李盛头一次留在她这里而不要侍寝的,昭美人依偎在他怀中,觉得既新鲜又满足,便将脸埋在他胸口撒娇般的钻揉了几下。

    李盛拍了拍她肩背,本想叫她乖乖睡觉的,忽然觉得鼻头传来一阵熟悉的馥郁芬芳,嗯了一声,便睁开了眼睛,问道:“你今日擦了什么不一样的?”

    昭美人本就一时睡不着,见圣上与自己闲聊,连忙爬起来趴在他枕边,得意的说道:“圣上喜欢么,是娘娘今日特意送来给妾身的,叫作馥春膏的,擦在身上又滑又香,妾身十分喜欢。”

    李盛听了半天没有答话,一时间有些心绪复杂,半响后才侧头在昭美人脖颈间深深嗅了又嗅,这馥春膏本就是他与崔泽芳一起选料调制的,正是他喜欢的味道,此时在这昭美人年轻润泽的身上又闻到了,倒又不同与崔泽芳的感觉。

    昭美人被他嗅闻的又痒又麻,吃吃笑的浑身都轻颤了起来,她正趴伏在李盛身旁,李盛一转眼,便看到衣襟处露出的那一对丰润正抖的无比*,轰的一声,李盛便觉得事情不妙了。

    李盛自己的身子他自己最清楚,虽然这些年比以往好了很多,但也实在不宜放纵无忌,今日他虽留下了却并没任何其他心思,可此刻,怎么好像又完全控制不住了呢。

    不过,虽深觉的自己荒唐,李盛心中仍是不由泛起了几分得意,原来自己还能有这样的威风,想到此处,他不由探手便往那处诱人犯罪的地方捏了过去。

    昭美人一被他捏住,顿时有些慌了,她早就被那阿直教训过,侍奉圣上一定要知道分寸,切不可狐媚惑主,此时连忙一边蜷缩躲避着,一边小声讨饶:“圣上,不行的,这不行的......”

    谁知不说还好,李盛一听她说不行两个字,胸中却突的生起了一股蛮气,一把就将那碍事的衣襟彻底扯了开去,用力掐了两把,又翻身将人压住,哼了一声说道:

    “什么不行,谁说不行的!”

    ☆、第189章 梦

    含凉殿正殿内,闲杂人等都被遣了出去,阿直这才上前附在崔皇后耳边,低声禀告了良久,最后才又说道:

    “娘娘您看,可要奴婢马上去将那昭美人训诫一番,那昭美人倒一直是个听话的......”

    还没等她说完,崔皇后便马上摆了摆手说道:“不用!”

    阿直一愣,又叫了一声:“娘娘,这样下去,只恐圣人的身子......”

    崔皇后听了直摇头,说道:“阿直你也是糊涂了,这种事情,光训诫昭美人可有什么用呢,你也说了,那昭美人是个听话的,她能听咱们的,自然更要听圣上的,这事的主因,还是在圣上那里。”

    “若是这样的话,要不,娘娘您还是直接去劝劝圣上吧,圣上一贯爱重您,原先,也是个爱惜自己身子的。”,阿直马上又说道。

    “唉......阿直,你没有嫁过人,不知道那男人的心思,任他是谁,于那事情上头,总希望自己是厉害的,这种事儿,我劝上一次可以,劝上两次可以,又怎么能次次都劝呢,说多了,只会让大家都尬尴的......”

    “那可怎么好?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阿直说话间忍不住提高了点声音,看着倒是真的很替那圣上的身子担心。

    崔皇后见她这样,反倒是一笑,谈谈说道:“瞧瞧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如此沉不住气,此事我自会想法子的,等下你去趟钟鸣殿,就说我中午过去陪圣上一起用午膳。”

    阿直见她肯出面,这才放下心来,连忙应下便去安排了。

    待到圣上与皇后两人一起用了午膳后,这日晚上,那圣上竟然头一次摆驾到了王婕妤的殿所。

    这圣上还从未宠幸过王婕妤,这突然一来,宫人们一时都是惊喜中难免各种慌乱,反而是那王婕妤,表现的最是冷静,先是止住了想给自己换身裙衫的贴身大宫人,又叫停了拿着一大腚金子想去赏给报信内监的宫人,命大家什么都别多作,只安安静静的和自己一起等着迎驾就行了。

    等李盛进了王婕妤这里,所看到的便是一副秩序井然的场景,连那王婕妤,穿着一件荷粉色寝衣,脸上轻扫脂粉浅画峨眉,看着更是十分清爽舒服,挑不出一丝儿的错来。这长安城都知道太原王氏家里最会养女儿,个个都是贤良淑德之人,这王婕妤进宫至今一直未能承宠,行为上却看不出一丝浮躁,果然不愧是王氏女。

    李盛当晚便歇在了王婕妤的殿所,可是,第二日含凉殿得到那司闺宫人的禀告,却说那圣上依旧并没宠幸那王婕妤,只在她那里睡了一晚,倒是歇息的十分安稳。

    那阿直此时才有些明白了崔皇后的安排,昨日乍听到皇后与圣上一起用过午膳后,圣上夜里便直接去了王婕妤那里时,她还吓了一大跳呢,不过阿直此时心里却难免产生了些疑问,皇后娘娘怎么如此笃定圣上对那王婕妤没兴趣呢,怎么说,那王氏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正值好年华的小美人一个,并不比那昭美人差多少。就算不十分对胃口,凑和着吃一下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啊。

    阿直于这宫里数十年,什么事情没见过,越想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越发惊惧,于这皇后跟前伺候的时候,难免就越发小心翼翼起来。

    那崔皇后哪里会看不出来,不过她既没打算刻意瞒着阿直,也没没打算向她解释什么,只当做不知道的样子,又命阿直从库里取了两匹烟罗绡和一个点翠嵌珍珠、珊瑚、宝石的五凤钿花,送去了王婕妤那里。

    这日之后,那圣上便轮流歇在崔皇后、王婕妤与昭美人等处,不过唯有到昭美人那里的时候,几乎夜夜会遣人要水,有时一晚还不止要一次。

    这样一来,原本与朝堂上还有些躁动的王家,顿时也没了话说了,这圣上又不是没给他们家女儿机会,没宠幸你,只能说是你王婕妤伺候的不好,不得圣上喜欢罢了,这种事情,总不可能要圣上去迁就你吧,人家昭美人不早早就在替圣上消烦解忧了吗。

    更何况那王婕妤的两个兄弟都相继受了提拔进了羽林卫任职,成了天子近侍,这王家自然再不会有多少怨言,他们本也没指望着王婕妤还能怀上龙裔,只要圣上面子上给做足了,能不能宠幸倒也无所谓了。

    一时间,这后宫倒也安定了下来,唯有昭美人的肚子有点引人注目,眼见这圣上十几年后突然大振雄风,众人难免要想,说不定这昭美人就是个有大福气的呢。

    而因着昭美人的肚子,那日延恩县县主李福元议论崔氏女儿大多无孕的事情,却突然在这长安城里被传成了一股风来,待这话传回新昌坊的时候,却无辜叫玉华受了自己身边诸人的诸多不满。

    那日消夏宴后,玉兰花球便被阿蛮小心的安置在了房内南窗下广榻边的花架上,每日用水小心浇淋照顾着,可是这射下花球的人,却是好几天都没回来。

    头一日,内院各人并未觉的异样,消夏宴那日女眷们早早散了,男宾们却是在兴头上又另约了地方继续潇洒,郡公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便直接歇在了外院。

    等第二日郡公爷又整日没进来,却遣人送了两只雪白的小兔子进来以后,阿初与阿蛮两个便都猜出了点倪端,连忙不时叫小丫头将那两只小兔子捧到玉华跟前戏耍,口口声声说着郡公爷如何挂念着夫人,如此忙碌之下,也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这么可爱的小玩意儿来给夫人解闷。

    而等到第三日,郡公爷虽一直在府里,却仍是没有进内院,听说他与外院诸人商议事情到了很迟,便直接宿在了书房里。不过,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那五丰便带人往内院搬了十几盆姜花进来,每盆都是刚挂了花骨朵,但还未开出来的。玉华一到夏日便喜欢用小钵装了水,将这些白香花浸着放在内室里的,比起茉莉玉兰等来,又格外偏爱姜花些,有了这十几盆,也够她用上半个夏季的。

    阿初连忙捉了那五丰打探郡公爷的动向,五丰说郡公爷从那日消夏宴回来,便一直十分忙碌,进进出出的,回府便与刘腊等人闭门议事,连用膳都是命人煮了面直接送进去的。

    阿初与阿蛮一听那郡公爷是真的忙,并不是刻意不进来,俱是略微松了一口气,可这日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李纪又派人送进了一只还没睁眼的小奶狗进来,自己却仍是不见人影的时候,这两人却是彻底坐不住了。

    那阿初伺候玉华洗头的时候,就开始在她耳边念叨,话说的十分露骨,这郡公爷正是年轻嘴馋的时候,您不让这爷们歪缠着您,难道您还想让他去外头找那些狐媚子去解馋吗?

    待玉华好不容易将阿初赶出去替自己做冷面了,那阿蛮又借着浸姜花的由头,绕着玉华好一通嗡嗡嗡的,话里话外的的暗示女子适当的耍耍小脾气没关系,但也不能太过头了,夫人您最近真是越来越任性了,郡公爷对您还有什么地方不够好的......

    玉华以前还觉得阿蛮太过寡言的毛病不太好,此刻却是不由十分怀念。还没等玉华发脾气将阿蛮也赶了出去,那赵嬷嬷竟然也进来凑热闹了。

    原来,永嘉坊那边已经听到了这有关崔氏女的闲话,顾氏特意派人给玉华送了些滋补身子的贵重药物,又嘱咐赵嬷嬷多提点着玉华,他们小两口虽然恩爱,但这同房的时间却不能肆意由着兴致来,一定要留心选择,五娘虽年纪还小,但身量却已经发育的十分不错,若真能有孕,倒是越早越好的。

    赵嬷嬷进来的时候,那阿初也正做好了冷面端进来,她与阿蛮都是玉华身边最得力的人,赵嬷嬷这些话便也没瞒着她两人的意思,这下子,三人将玉华团团围住,顿时形成了围剿之势。

    “嬷嬷,郡公爷都连着三日没进来了,今日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呢,这人都不进来,还说什么......”,那阿初听了赵嬷嬷的话,连忙小声告状。

    那赵嬷嬷自然也听说了郡公爷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夫人,这两日连着送了不少玩意儿进来讨好,人却是一直没敢进内院的事情,此刻也连忙拿出陪房老嬷嬷的威风,语重心长的劝道玉华道:

    “所谓投桃报李,郡公爷这几日虽然在外忙碌,却还时刻挂念着夫人,夫人何不动手做点汤水送去外院,好让郡公爷也感知夫人的心意。”

    玉华此刻已经快气炸了肺,肚子里不知道已经将那李纪骂了几十遍,她自然知道李纪是在弄什么鬼,那日李纪强拉着自己做那不要脸皮的事情,后来更是弄了自己一手一身,自己实在恼怒羞愤,便斥责他不是口口声声不勉强自己的吗,为何又每次死皮赖脸的违约,那李纪先是被自己质问的哑口无言,而后突然点头说道:

    “好的,这次是我错了,下回便等五娘想叫我进来我再进来吧。”

    玉华当时实在懒得和他废话,只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便裹着锦被睡下了,谁想到这人竟刁滑狡诈到了如此地步,人都没露面,却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狈,此时若是自己真送了汤水去外院,岂不是要让那李纪笑掉了大牙。

    这些话玉华又没办法和赵嬷嬷等几人说明,她们三个见夫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也拿她没办法,但态度上都难免带出了十分的不满,那阿初送赵嬷嬷出去时,还故意提高了点声音与她抱怨道:

    “可怜郡公爷那么威武的一个人,竟被夫人欺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可怜?玉华听在耳里,气的一伸手便将用了一半的冷面扫到了地上,这还是玉华头一次发脾气乱摔东西,阿蛮等人便再也不敢再多啰嗦了,可这一摔,这夫人脾气越来越坏的名声,也算是彻底落实了。

    李纪这日夜里果然也还是没进来,玉华也不掩饰心情,只管阴沉着一张脸,那小奶狗身上刚长了一层细细的黑白绒毛,肉嘟嘟的可爱的不行,玉华却是硬忍住不让人把它拿到自己跟前来,早早便洗漱睡了,她本还想命人将那已经有些发蔫的玉兰花球拿出去扔掉的,犹疑了半响后,却终于没说出口。

    等到睡到了半夜,玉华却是惊叫一声从梦里惊醒了过来,阿蛮只当她又发了梦魇的老毛病,连忙进来伺候,看到夫人坐在床上,一只玉手抓着自己的衣襟,只是呆愣愣的却说不出话来,显然是受了极大惊吓的样子。

    阿蛮见过她发作多次了,此时便极为娴熟的一边喂玉华喝水,一边替她慢慢顺着后背,嘴里柔声安慰道:“没事了,夫人,没事了......”

    没事?没事才见鬼呢,玉华确实是做了噩梦,却不是她以往常做的那个,也许是因为睡前多瞪了那玉兰花球几眼,她刚才竟梦到了那李纪当日策马飞驰夺得了那个花球的场面,梦里那李纪取了花球后,便慢慢放马向着自己走了过来,可就在走到自己身前的时候,他却突然一提缰绳,骑着马便与自己擦身而过,飞驰不见踪影了......

    ☆、第190章 决定(上)

    190决定(上)

    五丰进来送信说郡公爷要进来用晚膳的时候,玉华正在查看城外庄子的账薄,这庄子不是她自己的陪嫁,而是李纪的家产,她自己的庄子上,现在仍用的都是崔府的人,她和李纪目前都无暇去清理,便只任由他们随便张罗着,从来不轻易插手。

    反倒是李纪的庄子,平日里虽有吴官家照看,但因李纪交代了,吴官家每一月都会把总账本送进来给玉华看看,今日是因为有庄子送了新鲜的瓜果蔬菜进来,玉华一听正是那庄子正是那茯苓被送去的地方,故而特意命人将那个庄子的账目拿过来看看,又叫阿初去找那庄子上送东西进来的人打听一下茯苓现在的情形。

    而此刻,玉华眼见着那阿蛮喜的从匣子里抓起一把银锞子就要往五丰手里塞,不由重重的咳了一声,阿蛮反应过来,也知道自己有些太过挂相了,连忙返回来放下银锞子,又急忙拿小碟子装了一盘艳红的李子给他,叮嘱他坐在廊下阴凉的地方,只管慢慢吃了再出去。

    玉华斜眼看着阿蛮十分无语,自己却也是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也知道,若是今日这李纪再不主动进来,自己恐怕要被这几人驾着去外院送汤水了。

    等五丰吃完那李子出去的时候,阿初却正好进来,听了消息便也是喜上眉梢,上来便急切的要和玉华商议晚上的菜色,掰着指头算那郡公爷喜欢的饮食,玉华一挥手阻了她,只问道:

    “要你打听的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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