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修罗一样。

    这人出现,将边城塞进后备箱,困了一天一夜,又将消息通过匿名号码发给他们,让他们前去救人。

    他到时,父亲边城已经开始脱水昏厥。

    他在那个后备箱里,见到了一张a4纸,上面写着:边先生夜里是否睡的安稳?

    霍之汶的二叔霍季青从事私家侦查业务,他希望霍之汶从中扯线。

    “边家的关系我不能动,一动蔚蓝那边会有很多人产生怀疑。我这里有一张特征不鲜明的人的背影照”

    “像大海捞针,但是我不能放弃希望,我需要找到这个人,我不能阻止自己去想也许他下一次出现是直接切断我父亲的咽喉。”

    “我无法坐以待毙,等待这种可能的出现。”

    霍之汶等他说完:“我可以帮你,但是不能保证结果,我不能确定我二叔是否会接这单case。”

    边疆轻笑,声音更为和缓:“我把照片加密发给你,你没有拒绝我,就已经是对我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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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能对霍之汶说的部分。

    他不能对霍之汶说得部分是——他看到那张纸条后,在父亲边城醒来之时,调笑着问:“寻仇……呵,你这是做过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故作轻松,希望边城告诉他的话,能让他头顶依旧是片天朗气清的天空。

    很多事他有直觉,跟蔚蓝航空相关的变故,他都有过关注。

    适才霍之汶问他是否报警。

    他也问自己为什么没有报警。

    近三十年的人生,他对那个身为他父亲的男人已经丧失了最基本的信任。

    他唯一剩下的对边城的关怀,只是不能看着别人让他死于非命。

    他不想掺和,所以长久以来没有打破沉默。

    可这一次,他问了出来:“前几天的车祸?”

    边城没将他最后的期冀捏碎:“人总会有被迫的时候。”

    “阿疆,你身上流着边家的血,不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愚蠢吗?

    近有车祸,那之前呢?

    边疆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人拧在一起,狠狠揉搓被践踏:“如果对方狠一些砍人,你觉得自己还有命被、迫做什么吗?”

    他刻意加重那两个字,可边城丝毫未受影响。

    他只眸光阴寒,咬牙切齿:“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边疆心口紧揪,心口都是咸的:“哪个人,那个你背着我母亲,养了十年的情人?”

    “你的阿娇姓什么来着——d——”

    他最后一个音还没发出来,边城已经将角柜上的玻璃杯,掷向他的额角。

    玻璃杯里的水渍流下来,像他在哭。

    真是讽刺。

    ***************

    杜合欢做完报告出来,已经夜晚九点。

    下台的时候,有人递过来一束花。

    她打开卡片,最后的落款不是她以为的“边”,而是一个最近几日频繁出现在她视线之内的英文名,kerwin。

    送到报社来的花不止一束。

    再加上这个,多到可以供她装点宴会厅。

    上面带着一句话:倾慕已久,静待回电。

    上面还附带着一串号码。

    她摸出手机,先拨给边城,电话不通。

    大抵是出于赌气,她想起适才那个号码,输入之后摁下了拨通。

    ***********

    手里握着从纽约带回的药瓶。

    席宴清伸出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竟然在如此黯淡的光线下,也能看到手掌的轮廓。

    只可惜是间歇性的。

    就像他脑袋里的另一个隐患,间歇发作,偶尔让他吐到像个深醉的人。

    他拧开水龙头,洗手。

    洗了一遍又一遍,感觉怎么洗,都不干净。

    已经等了四年,静待调查。

    如果没有身体的变化,如果没有温九义愤填膺叙说的那场事故,可能他还会继续等。

    可最后这样一场旁听来的事故,最终还是把他变成了一个以暴制暴的人。

    他厌恶的那种人。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因为视线依旧模糊,微微眩晕,并不清晰。

    此前怕霍之汶失望,不等到真得复明之后,没有对她透露分毫。

    也幸好,她并不知晓。

    他努力看着镜子。

    看着他自己。

    大概看得清楚,他也已经不太认识。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

    若眼睛能看得再清楚一点,他就能更清晰的看到那张自己在脑海里联想了近四年的轮廓。

    他想看得清楚一些,记清楚她的模样。

    从前他问过自己,如果能再看得见,最想看见什么?

    答案甚至不用想。

    他也问过自己,如果真得死于明天,他最想做什么?

    他要做完自己想做的事。

    他要那个让他陷进去的女人,记他一辈子。

    他从不宽容,不能分享。

    他想过她的样貌。

    会是怎样灵动的眼,那些柔软的唇,能有多漂亮。

    她的脸在他眼前渐渐清晰那刻,他竟觉得感动。

    他在那家叫“佛”的酒吧遇到她,她是他的佛。

    晏阳初曾经说过,他和霍之汶不像是一路人。

    可能曾经是在一条路上,可如今……他在一手制造新的分岔路口。

    放在一旁的手机在响。

    这个号码,他启用不过四日。

    他以为对方精明。

    没想到新鱼饵这么快,就已经上钩。

    ☆、第17章 一触即破

    第十七章:一触即破

    杜合欢手里捧着卡片上署名“kerwin”的人送的花。

    她电话拨过去被接听之后,声筒中迟迟不见声音传来。

    冲击杜合欢耳膜的,只有她自己的高跟鞋踩在台阶上的哒哒声。

    清脆,但森冷。

    她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对方的沉默让她心中亦升起被人耍弄的不快。

    就在她想切断通话的那刻,一道带笑的声音制止了她的动作,将她的手钉在原地。

    “杜小姐?”

    男人的声线很慵懒,丝毫不惧攻击性,带着明显的示好。很动听。

    杜合欢适才提起的那口气又散了下来:“叫我杜合欢,去掉小姐。”

    男人笑了下,没有表态。

    杜合欢咬了下唇。

    她对于有些字眼非常敏感,听到总会不自觉地表现出排斥。比如小姐,比如情人,比如……

    那些会提醒她她在边城那个有妇之夫身旁扮演什么角色的任何词汇。

    边城已经近一周不见踪影。

    过了她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边城的寡情也让她日渐认识到,对他这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而言,她——不知礼义廉耻走上苟且偷欢那条路的杜合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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