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农坐在餐桌前,看着摆满了整整一桌子的食物,有点惊讶。其实他已经做好了吃黑暗料理的准备了。但现在,看上去似乎还不错!“都是你做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在超市里偷偷买了方便面。”风眠夹起一块肉放到他的碗里。“方便面呢,我已经收起来了。这些菜,你都要给我吃完。”

    一农无奈一笑,“吃,通通吃完。你做的肯定吃。”一农将那块正体未明的肉放到嘴里。俊脸皱成一团,“好咸啊!”

    “我看看!”风眠一脸不信地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坚持不到一秒就吐出来了。“可能是把糖当成盐放进去了。你别吃了,换一个。”

    “没关系,我都吃。”一农无所谓地笑着,依旧往自己碗里夹菜,吃菜。

    “很咸的。”风眠想拦都拦不住。

    “不行,你做的都要吃完,不能浪费。”一农头也不抬,埋头苦吃。风眠哭笑不得,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微黄的灯光下,两人坐在小餐桌旁,客厅传来电视剧播放的声音,此刻,气氛温馨得让两人不忍心说话,生怕打破这一刻安宁。

    另一边厢,近郊的别墅里,就没有那么安静了。

    青染坐在客厅,百无聊赖地翻阅着报纸杂志。厨房里传来了热闹的争执声。或者说商酒单方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因为莫夜白压根就不理他。

    跟踪风眠两人回来,三人再次面临没有晚饭吃的境地。在莫夜白以容易引起保安大叔的疑惑为由,拒绝打外卖之后。三人大眼瞪小眼地坐着,因为谁也不会做饭。此刻,他们无比想念远在执行局的七月。

    最后,青染捂着胸口一脸不舒服的模样,以身体不适为由成功逃过了做饭的责任。于是这个光荣的任务就落到了另外两位身上。

    厨房里,商酒将藏在柜子角落里的一副高级刀具拿了出来,一字排开。然后严肃地看着它们。

    “你装雕塑呢?”莫夜白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打开冰箱搜索着昨晚用剩下的食材,看还有哪些能用的。

    “你不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商酒拿起一把不知道干嘛用的刀挥舞着,“我这是在跟它们沟通。”

    “等你一一跟他们沟通完,你也该饿死了。”莫夜白把冰箱里的几块冻肉,海鲜和蔬菜拎了出来。

    “要你管!哼!”商酒傲娇地扭过头去,继续装深沉。

    莫夜白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余光见到那个在客厅安静待着的身影,心中莫名觉得心安。熟练的穿起围裙,挽起袖子,把蔬菜和肉拿出来放到水池了。

    客厅里,青染手里拿着一本翻开的时尚杂志,目光却定格在门口的方向。

    青染凝神静心,嘴里念念有词地看着那扇门。按照风眠所说,当时的案发现场就在门口,那个有些破旧的小花园里。风眠不想提起那个血色的夜晚,五年过去了,在冥间的日子将她那一天的记忆也消磨的差不多了。但青染待在这个屋子里,总忍不住去想当年的事,去想那个依旧在潜逃的凶手。

    闭上眼睛,凄厉绝望的惨叫声仿佛在耳边回放,鲜红的血迹在地面上弥漫,眼前一切的场景就如黑白默片一般扭曲旋转,整段回忆里找不出第三种颜色。

    那个男人的身影很高大,很壮硕,像恶鬼一样紧紧抓着那个娇小的身影。青染看清楚了,那是风眠。男人害怕风眠喊出来,用手捂住了她的嘴。风眠的眸子,流露出绝望而悲哀的神色。她试图挣扎,她的小手在男人手臂上脸上划了一道道血痕。然而,她的力气是那么小,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也是无济于事。慢慢的,她的手开始无力地垂下。男子并不想轻易放过她,手里的刀一次又一次捅进她的腰部。血在地上蔓延,再一次染红了整个画面。风眠最后看着门口的方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那句话。

    青染猛然醒来,后背都湿透了,全是冷汗。她捂着自己的头,只觉得头痛欲裂,像有千万根银针在她的脑子里翻滚一样。

    忽然有人在她身旁坐下,伸手将她拥入怀里,灵力从宽厚的掌心透过她的背一点一点传入她的体内,如一股潺潺的清泉淌过心间,清凉舒爽。

    青染睁开眼,见到莫夜白无奈不悦的神情。“谢谢!”

    “一次伤还没好,又添一次。你这身体还要不要了!”莫夜白故作生气的看着她,收回手,却不肯放开她。

    青染虚弱地靠在他怀里,撇撇嘴。其实她也心虚,自从泉城那次受伤之后,她的身体确实大不如前了。

    莫夜白搂着她,没有再说话,只眉间微皱,目光深远,不知在想些什么。青染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坐起来,依旧被莫夜白紧紧搂着。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腰部,“我,饿了。”青染难得可爱的撒了一次娇,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无辜。

    莫夜白忍不住失声笑出来,捏了捏青染的脸,被青染抬手一掌拍掉。莫夜白起身拉着青染的手往饭厅走去,商酒刚好一脸得意的端着几碟看不出是什么的菜从厨房出来,一一将它们放到桌上拍开。

    “看,哥的手艺,吓你一跳吧。”商酒笑着将莫夜白挤开,按着青染的肩膀让她坐下。莫夜白耸耸肩,转身走进厨房将自己做的菜也端出来。看起来倒是很正常,没有黑乎乎的颜色,也没有奇怪的味道。

    两人在青染左右两边坐下,莫夜白把洗干净的筷子递过去。商酒殷勤的递上一碗白饭。

    “这么,热情的服务,我有点怕,你们不是下毒了吧?”青染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们两人。

    “你就尝尝,看谁做的好吃?输的人接下来一个月就要洗碗洗菜洗床单,还要洗我的臭袜子。”商酒哼哼唧唧地看着对面的莫夜白。

    莫夜白瞥了他一眼,淡定的端起桌上的茶杯。

    “都吃饭了,你喝什么茶?”青染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漱口。”

    “漱口?”青染挑眉,看着桌上的菜,有点瘆得慌。

    “吃完他的菜你就明白了。”

    “喂,你少瞎说影响评委啊。”商酒不满的道。

    青染硬着头皮,在商酒的注视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那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菜。放进嘴里,下一秒立马就想吐出来。转头见到商酒一脸期待的模样,又不好意思,只好强忍着那股又咸又酸的味道,艰难的吞下去。澄澈的眸子顿时热泪盈眶。

    “好吃到哭泣吗?”商酒一脸激动。

    青染瘪着小嘴,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说不出话来。一旁的莫夜白立马体贴地递上一杯茶,青染接过一口喝完,又倒了一杯。莫夜白顺势将自己做的那碟菜往青染跟前推了推。青染夹了一口,没想到,脸色骤变。眼泪立马又上来了,强忍着嚼了几口,然后吞下去了。嘴里只感觉到舌头都麻了一样的辣的感觉。又是猛灌了几杯水,才缓和下来。

    “怎么样?”商酒依旧期待的看着她。莫夜白没说话,也在等她的答案。

    “如果一定要在难吃中选一个不那么难吃的菜,那,你赢了。”青染思虑再三,指着前面莫夜白做的那道菜。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莫夜白挑眉看向青染,自信的冥王大人看来是没尝过自己做的菜了。

    “有那么难吃吗?”商酒一脸不信地夹起一口放进嘴里,下一秒就直接捂着嘴跑进了厕所。

    青染失笑地看着他,抬手指了指桌上莫夜白做的那道菜。“请,别客气。”

    莫夜白将信将疑的吃了一口,然后一本正经地咳了咳,最后还是忍住没吐出来。只是用青染用过的杯子猛灌了几杯水。

    “哈哈,至少你赢了他。”青染指了指厕所方向的商酒,隐约还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呕吐声。

    莫夜白无奈的看着笑得一脸开怀的青染,抿着唇,沉默半响,忽然俯身覆上那粉嫩莹润的红唇。他的舌头长驱直入,在青染嘴里攻城略地,霸道而不留余地。青染呆呆的看着他深邃的眸子,鼻尖萦绕着对方的气息,两人唇舌交缠,甜蜜缠绵。

    许久,莫夜白温柔的放开青染。“这样就好多了。”

    然后,一本正经的拿起筷子给她夹菜,自然地好像刚才两人只是打了个招呼一样平常。

    青染回过神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似乎有点不同寻常的肿。脸上升起淡淡的红晕,不复往日清冷,反而多了一丝娇俏可爱。没有抬头去看旁边的莫夜白,只低头吃着白饭。

    莫夜白一道菜一道菜地试了一遍,把那几碟还算能吃的挑出来,放到青染跟前。商酒从厕所回来,一脸挫败地坐到餐桌前。

    “我真的好想七月啊。没有她在,我都瘦了。”

    “你别自欺欺人了。”青染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捏了捏那张稚嫩的娃娃脸。

    今晚,夜凉如水。没有一丝风,空气闷热的可怕。青染坐在房间的落地窗前,抱着枕头看着外面的月色,心乱如麻,根本睡不着。她又不是白痴,更不是三岁小孩。莫夜白的举动她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她想不懂为什么?从小到大,她都没什么毅力,但唯独,在想事情上有着非一般的执著。不知道答案,她能纠结很久很久。更何况,寻的身份没有查到。寻说的那句又是什么意思?她总觉得,莫夜白瞒着她很多。也许,应该会找个机会跟他说清楚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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