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什么眼神?”路少言看着他们眼里的怀疑,只觉得十分无语。“我看起来不像吗?”

    “你看起来就不是。”临渊一本正经地道。七月赞同的点点头。

    路少言一噎,傲娇的转过头去哼了一声。

    “好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莫夜白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

    “前情回顾一下,故事还是从以前说起吧。”路少言一本正经道。

    夜凉如水,冷风习习吹过,天空不见一丝星光,暗得可怕。路上行人匆匆而过,不愿停留片刻,仿佛有鬼魅在这路上游荡一般。

    街头,残旧的灯笼亮着昏黄的光,小店里十分安静,除了忙来忙去的老板就只剩下一桌客人在吃东西。

    袅袅炊烟慢慢散去,灶台的柴火早已熄灭。凉风吹入屋内,切实感觉到了晚上的寒意。

    “如今到处都在打仗,这世道啊,真是一日比一日乱。两位客官,今天你可算是来着了,我这小店,明天就不开了。你们啊,是最后一桌客人呢。这些酒算是我老头子送你们的。”老板端着两瓶烧酒坐下,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

    他对面坐着的年轻男子浅笑着斟满酒杯,“谢谢老板了。不过老板做的食物如此美味,怎么,还怕没生意啊?”男子穿着精致考究的西服,容貌俊朗,气度不凡,像是留洋回来的富贵人家的少爷。脸上总挂着温和的笑容,看上去十分的人畜无害。然而触及到那双深邃的眸子,却又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

    “这年头,哪是做生意的时候啊。哪里都乱,那些军阀只顾着打仗抢地盘,不理老百姓的死活。我啊,一把年纪了,就想着带上积蓄,回乡下好好过活算了。”老板看着屋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看两位也早点回家吧,这江州城虽说没有像别处那样宵禁,但是晚上也不安全啊,大家晚上都不敢出来乱走呢。”

    “这样么,诶,你,你不许喝酒。”年轻男子伸手将旁边那女子手里的酒杯抢过来。女子嘟着小嘴瞪了男子一眼,气鼓鼓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女子,却偏要做男子打扮。灰色的小西服,乌黑的及腰长发藏在帽子里,鬓间还有几缕碎发飘出来。清丽娇媚的小脸即使不施粉黛,依旧绝美动人。一双剪水秋眸仿佛带有魔力,能够魅惑人心,眉目间尽是妩媚风韵。女子总是爽朗大方的笑着,让人觉得亲近温和,如乖巧的妹妹。

    “妹子,我这烧酒是自家酿的,后劲大着呢。”老板笑着应和道。

    “让老板见笑了,我这妹妹就是不让我省心。”年轻男子脸上笑容不变,桌子底下悄悄伸手掰开了女子掐他大腿的手,只能暗暗喊疼。

    屋外传来一阵汽笛声,几辆黑色的货车悠悠驶过,扬起一阵尘埃。车厢用黑布挡了起来,车上装着什么也看不清。

    “老板,你不是说没人敢出来乱跑吗?那些人是谁啊,奇奇怪怪的?”不能喝酒,女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

    “我也不清楚。这看上去像是附近码头那些黑帮的人,最前面开车那个还经常来我这吃东西呢。”老板见两人吃的差不多了,站起来收拾东西。

    “谢谢老板的烧酒,天色不早,我们先回家了。”男子礼貌地道谢,将钱递给老板。

    老板收好钱,和蔼的笑着将他们送到门口。见他们往码头方向走也没多想,只以为这两兄妹是住在那边富人别墅区里罢了。

    今夜,码头倒是十分热闹。那几辆黑色货车在船边停着,不一会儿就有一大群工人从旁边的屋子出来卸货,送上船。那些人一句话也不说,神色严肃,整个码头安静得只剩下风声。

    “许溪,你能不能等等我啊!”路少言慢悠悠地在码头一堆货物之间穿梭,“下次不把你带出来。”

    被唤作许溪的女子回头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然后攀着那些货物轻巧的飞上了屋顶。路少言摇摇头,安静地跟上。

    屋内灯火通明,大概有十来个人左右,还有刚才小店老板认出来的那个车手。

    “白爷,货物已经送到,兄弟们在装货上船了。”

    被唤作白爷的老人淡淡的点点头。

    “可是,白爷,这次我们劫了得月斋的古董,怕不怕他们。。。毕竟他们的老板听说来头不小。”那车手有些担忧地道。

    “区区一个得月斋,我还不放在眼内。什么老板,不过就是个小白脸罢了。我白爷在江州城走私那么多年,黑道白道谁不给我面子,这可是送到外国人手里的,敢来,我让他们没命回去。”白爷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继续喝酒。那车手神色担忧地站到一边,不敢多说什么。

    屋顶,许溪笑的十分幸灾乐祸,“小白脸?”

    路少言挑眉,伸手捏了一下许溪的小脸。被她一掌拍开。

    这时,远处的货船上传来一阵枪声,火光冲天,好不热闹。

    “走吧。”路少言正想下去,只见许溪动作更快,话还没听完,就一跃而下。

    路少言摇摇头跟在后面,许溪的动作极快,一脚踹开门,枪声四起。屋内的人没反应过来,好几人中枪倒地。有人尝试从后偷袭,许溪侧踢一脚,踩着那人,朝心口连开数枪。那车手扶着肩膀中枪的白爷躲到一旁,正举枪戒备着,突然一颗子弹穿过那堆货物准确命中了他的脑袋,是路少言开的枪。见此情形,饶是双手鲜血的白爷也不由得慌了。对方连谈判的机会都不给,进来就开枪,显然是要他的命啊。

    “你们是谁?”他硬着头皮故作镇定道。

    许溪耸耸肩,收起枪站到一边。

    “出来吧,白爷。”路少言坐在桌子上,把玩着手枪,哪有一分刚才那温和的模样。

    白爷捂着受伤的肩膀走出来,见到那片刻之间将他的手下杀得片甲不留的人,竟是这对年轻的男女,一时间脸色又青又白。“你们是谁?”

    “我们能是谁,不过是白爷你不放在眼里的小小得月斋罢了。”

    “是啊是啊,小白脸而已。”许溪笑着道。收获路少言白眼一枚。

    “这,得月斋的货你们尽管拿回去,不够的,我改日让人送去给你们。”白爷沉声道。

    “不麻烦您老人家了。”路少言转头看了看外面,火光依旧,枪声却停了下来。“我的人已经将货带回去了,至于船上其他的走私品,我也帮你一把火解决了。走私文物卖给外国人,你能耐不小啊,白爷。”

    “你们,你们怎么敢?”白爷气得伤口又裂开了一点。鲜血染红了他的手臂。他瞪着路少言,恶狠狠的道,“路少,这可是送给外国人的货,小心他们找你算账。”

    路少言吹了个口哨,笑着举枪指向白爷。

    “你想怎么样?”白爷故作镇定道。

    屋外突然喧闹起来,汽笛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彻整个码头。

    “看来,轮不到我动手了。”

    许溪听到外面的动静,正想悄悄逃跑,被路少言揪住了衣领。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数十名持枪的军人涌进屋内,屋外也层层包围。他们恭敬地让开一条道,一穿着军装的年轻男子走进来。

    男子容貌俊逸,身姿笔挺宛如寒松,一身黑色军装,气势逼人,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深邃的眸子带着寒光,让人不敢直视。

    路少言接收到男子冰冷的目光,笑着收起手枪站起来。

    “许溪,过来。”

    许溪生无可恋地慢悠悠挪到他旁边,乖巧的笑着,“哥,下次不敢了。”

    许湛,许溪的哥哥,路少言的死党。也是这江州城督军的副官。

    “回去再说。”许湛淡淡地说道,转头看了路少言一眼,“还有你。”

    路少言耸耸肩,保持着招牌笑容站到一旁。

    “许,许副官,这是。。。”白爷听着他们的对话,只觉得后背一凉。没想到这得月斋背后竟然有军方的靠山。

    “走私文物,贩卖鸦片,私设赌场,白爷,好手段。”许湛语气冰冷,一步一步地走上前。

    白爷吓得连连后退,大气都不敢喘,四周起码有几十把枪对着他,还能站着就不错了。

    许湛动作很快,拔出腰间的枪,扣动扳机,几声枪响,子弹统统送进了白爷的双手,顿时鲜血淋漓。

    白爷吃痛惨叫,跌坐在地上,抬头恨恨地瞪着对面的三人。

    “随便碰不该碰的东西,这就是下场。”许湛把枪收回,“扔到牢里,严刑拷打。挑个好日子,让他和他的手下一起游街示众。然后,就不用留着了。”

    “是。”屋内响起整齐恭敬的回答声。许湛三人很快就离开了。留在原地的白爷又怒又痛,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不断咒骂。不过很快,就被士兵拉下去了。

    许溪走在许湛身边,只感觉到他身上的冷气嗖嗖往外飙。路少言依旧笑得没心没肺,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刚坐上车,许溪立马揪着耳朵求饶,“哥,下次不敢了。不是,不是,没有下次了。”

    许湛无奈的看着她,叹了口气,眸中闪过一丝宠溺。

    路少言见车内气氛不错,才安心地拉开车门准备上车。许湛扒着车门,看了他一眼。

    “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自己走回去,要么坐到驾驶座上去。”

    路少言眼角抽了抽,果断选择第二个,走回去,天亮都没到吧。

    “可以,军队缺个洗车的,你找时间过来报道吧。”许湛淡淡地说道。

    刚发动车子的路少言险些一脚踩了刹车,看着后视镜里的两兄妹,一脸生无可恋。“大哥,是你妹妹威胁我带她出来的,我又打不过她,你让我怎么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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