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镜司的这两位悬镜使是梁帝找来的,他们直属皇帝,并且是大梁中最善查案的一个机构。

    “悬镜司夏春(夏冬)拜见陛下。”一男一女走进了进来,男是夏春,女的是夏冬。

    按说出了这么大的事,身为悬镜司首尊的夏江,应该第一时间来见陛下。

    但是他目前并没有在京都,似乎是在哪里闭关来着,而且还带走了夏秋,也即夏冬的双胞胎哥哥。

    “责令你们十日内,查清楚祭台爆炸案,不然连同悬镜司一并问罪。”梁帝都没让他们起身,就下了这一道旨意。

    “臣领旨。”

    其实在进宫之前,悬镜司的这两位掌镜使,就已经派人过去查探了。

    待得两人去现场勘查,已然有少掌使,上报了一些现场勘查所发现的事。

    “禀报两位大人,发生爆炸之后,禁卫军以及巡防营,立即便封锁了现场,没任何人靠近。”

    “可以确定,爆炸是在鼎炉之内爆发的。”

    少掌使在汇报时,禁卫军副统领,以及巡防营副统领,向着两人走了过来。

    禁卫军统领蒙挚自不必说,被打了五十军棍,已经起不来床了。

    这小子心眼实,竟不用真气做抵御。也亏的是他底子厚,不然这一通板子下来,小命难保。

    至于巡防营统领谢玉,原本是策马奔赴,来案发现场的,但因为与混乱的人群背道而驰,以至于寸步难行,不得不舍弃了马儿,一路狂奔。

    巡防营的职责是,防卫京都除皇宫外的一切地方,虽说祭坛早就被禁卫军接管了,巡防营根本插不上手,但如果真较真起来,谢玉也吃不了兜着走。

    “岳父(父亲),您慢点,慢点。”卓青遥与萧景睿在后面跟着。

    除此之外,还有靖王的府、誉王府、太子府、苏宅的人,他们都想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侯爷!”

    “到,到底,是,是怎么回事?”谢玉气喘吁吁地问道。

    “是鼎炉爆炸……”副统领又将刚才少掌使说的,又重新跟谢玉说了一遍。

    “行刺陛下,罪大恶极,该诛九族。”谢玉是气的怒不可遏。

    这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快过年了还搞这么一出,这是给所有人找不痛快啊。

    “侯爷还请息怒,我悬镜司一定会查明真相。现在还请侯爷带人离开,此处由我等正式接管。”夏春言道。

    “好,我巡防营一定全力配合。”谢玉二话没说,就命令道:“巡防营听令,全部撤退,封锁城门,严查每家每户,不放过任何可疑人员。”

    “是。”巡防营领命,当即撤走了,挨家挨户查找可疑人员,一副宁杀错勿放过的架势。

    “禁军全体听令,我们撤。”禁军副统领也有眼力见,知道这件案子,陛下已经交给悬镜司了,他们没有权利再去管了,为今之计,就是加强皇宫安保,免得再出问题。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苏宅,梅长苏坐在火炉旁,努力思考,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然行此事。

    其实官船夹带火药的事,他比四叶还更早知道。

    江左盟是掌漕运的,船上那些勾当,他们哪里会不清楚。

    甚至觉得这多了两船黑火,有些不寻常,还派人跟踪了去,却不想手下人给跟丢了,以至于到爆炸了才知道,其余火药去了哪里。

    这里就不得不说,四叶处真是强大,不愧是叶草训练出来的,便是随后搜寻,也能找到正主。

    江左盟再是厉害,也不过江湖门派罢了,盟中人良莠不齐,哪能跟四大处比。能活着出训练营的,那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

    “能用官船来夹带火药做掩护,必然是知道太子经营了家私炮房。”

    “知晓如此隐秘之事,应当是朝中大员,但绝对不会是太子跟誉王的人,刨除他们的人的话,能做到这件事的,就只剩下……”

    “言阙,言侯爷!”

    梅长苏大惊,急忙让人备马车,火速去往言府。

    “苏兄,你怎么来了?”刚到言府门口,就看见言豫津要骑马出去。

    “你要去哪儿?”梅长苏问他。

    “我去看看,祭台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显然,言豫津还不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他的父亲。

    “别去了,现场已经被悬镜司接管,你过不去。带我去见言侯爷。”

    “好。”

    行此谋逆之事的言侯爷,此时正在房中擦拭着一个个牌位。

    林燮、林乐谣、祁王、林殊……无论哪一个名字出现在家里,那都是一桩谋逆大罪,更遑论这么多了。

    “父亲,苏先生……”

    “豫津,你先出去。”言侯爷没让言豫津说完,就将他赶了出去。

    “是,父亲。”言豫津听话退出了房间,并将门带上了,只是侍立在门外。

    “是你吗,侯爷?”梅长苏看着牌位上,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强忍着泪水,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是我最后一遍擦拭牌位了,我很快就能跟他们相见了。”言侯爷虽然没有正面回答梅长苏的问题,但梅长苏能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这么做,值得吗?”梅长苏问。

    “值得,当然值得。”言侯爷昂首挺胸,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并不后悔。

    “可恨的是,天不遂人愿。我修了这十多年的道,上天也没多照顾我一些。”言侯爷无奈长叹道,而后将一个个牌位码放整齐,点了一炷香。

    “我可以护送你们出城,藏身江左,没人能找到你们父子。”梅长苏言道。

    “不用了,我已经活够了,该去见他们了。如果你有心,带豫津走吧。”

    “代我向他道歉,我不配做他的父亲。”面对死亡,言侯爷也是一派风轻云淡。

    或许他的心早就已经死了,所以才不会惧怕死亡吧。

    梅长苏又何尝不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来在这京都呢。

    “……”梅长苏此时有千言万语,可堵在嘴边,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向着言侯爷跪了下来,磕头道:“言叔叔,一路走好。”

    “你,你是……好好好,哈哈哈……”言阙没有哭,反倒是看着梅长苏,哈哈大笑起来。

    以他的智慧,自然明了了,这位麒麟才子便是那林殊,他效忠的也不是誉王,而是靖王。

    那所有冤死给魂儿,你们必有昭雪的一天。

    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罢了,罢了,不去想了。能随你们一同长眠,也好,也好的。

    “飞流,打晕言豫津,扛他走。”梅长苏起身,不再逗留。

    “哦。”

    飞流也不问,打晕言豫津后就将之扔上了马车,而后通过江左盟在京都的渠道,将之像货物一样,运送出了京都。

    江左可真是成了,窝藏谋逆重犯的第一所在。

    “公子,需要截住言豫津吗?”

    “放他去吧,总该有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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