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又赏则有罚,如果三个月之后,本王仍旧看不到你的诚意,那么本王会一辈子给你带上枷锁,更甚者直接要了你的命。”

    楚拓风声音故意压低,好似恐吓一般在沈青弦的耳畔边响起。

    “你现在反悔也可以,但若是应下,想要再改可就不行了。”

    沈青弦眼里带着几分神采,薄薄的唇瓣微抿笑了出来,“我既然提出来了,就没想过要反悔。”

    三个月其实已经很仁慈了,只不过楚拓风这个人的思想和其他人不同。

    他身边陪了他这么多年的人都没办法换取完全的信任,他想要改观这个人的想法,自然还是有些难度。

    “既然说好了,那就先去吃饭吧。从这一刻开始,本王会看你的表现。”楚拓风脸上笑着,没有了冰冷,看上去平静了许多。

    他松开抱着沈青弦的手,从床上走了下去。

    沈青弦微微皱眉:“不在包厢里吃吗?”

    楚拓风勾唇。“本王可没有在卧房吃饭的习惯。”

    沈青弦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还真把这种地方当做自己的卧房了,脸皮可有够厚的。

    虽然他们是错开时间出去的,但到底还是要坐在一张桌上。

    楚拓风是个什么人物?他和女人单独吃饭的事情只要有人看到,便立刻传的沸沸扬扬。

    “听说了吗?北王和沈家的那个大小姐单独在醉风楼吃饭呢!”

    “就是之前被称为废物的那个吗?”

    “你是不知道,人家现在可威风了,红炉会舞了个芳枝曲,京城内所有教坊都在跟着学呢!”

    沈青弦当然没有听到这些,只是这些话都被一个带着黑斗篷,脸部满是伤痕的女人听到了眼里。

    明明是大白天,黑色的斗篷却裹住了她的全身。

    听到百姓间传的那些话之后,女人藏在斗篷下的手紧紧握拳,眼底透着阴婺和一股子狠意。

    “干什么的!大白天的带着这种东西,信不信我把你带到官府去!”

    巡逻的官兵见到这个女人很可以,便将她拦了下来。

    但是这女人没有半点的慌乱,也没有抬头看那些官兵一眼,反而冷冷的,慢悠悠的开口道:“官爷,不是我故意带着,而是小女子模样丑陋,怕吓着官爷。”

    虽然她的声音有明显压低,却也能听出她原本的音色应该是娇滴滴的模样。

    见她身子娇小,这几个官兵顿时起了逗弄的心思。

    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才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一把就将那头蓬给掀开。

    “我靠,这是个什么怪物!”

    “妈的,老子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还不快滚!”

    几个官兵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更甚至直接捂着嘴开始作呕了起来。

    只见那个女人不仅仅脸上全是疤痕,就连头皮也少了一半,全是溃烂结痂后带血的皮肉,看上去比衙门里放置许久的尸体还要恐怖。

    但这个女人却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她平静的用斗篷上的兜帽将头重新遮住,有对着那些官兵欠了欠身子,温声道:“官爷,那我就先告辞了。”

    “快滚快滚!”两个官兵抄起佩刀恨不得撵着她走。

    女人遮着头,身姿窈窕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

    王府书房内。

    原本空旷的书房因为又添了一桌一椅一塌而显得紧凑了起来,好在原本空间就很大,多了些物件倒也不拥挤。

    “王爷,庭司那边出事了。”辰肃刚抬脚跳过那道门槛,就看到沈青弦正侧卧在软塌上午睡,不由的脸皮抽了抽,却还是很体贴的将声音压低了许多。

    “王爷,”辰肃拱手作揖。

    楚拓风端坐在书桌上批阅公文,十分平静的将一个册子放到了右手边,淡淡道:“庭司怎么了?”

    模样不急不慢,似乎并不在意。

    其实也正常,庭司本就不归他楚拓风管,而是只属于朝廷由皇帝亲自管辖。

    若是庭司出了事儿,他心里反而还有些得意。

    辰肃看了沈青弦一眼,脸上露出了几分不解与为难之色,“王爷,庭司中出现了幻离散。大批人员都中了毒。现在整个庭司都是一团乱。”

    楚拓风双目一抬,锋利的目光一闪而过。

    “幻离散?”

    楚拓风目光挪到了沈青弦的身上,心里开始思索起沈青弦之前跟他说的话。

    明明幻离散的主谋张贺已经被他绞杀,就连制作者沈青弦现在也被关在她府里,幻离散又怎么会二次出现?

    难不成真如沈青弦说的那样,她不是凶手?

    “又出现幻离散了是么?”沈青弦其实早就被辰肃那一声大喊给弄醒了,只是最近总是很困,所以并没有睁开眼。

    听到幻离散三个字,沈青弦这下彻底睡不着了。

    “张贺之前威胁我的时候曾经说过,他已经找到了一个比我更适合的人来代替我的位置。”沈青弦眼皮有些疲倦的上下打架,眼底却透着一抹让人难以琢磨的深沉。

    楚拓风没了方才的淡然,深黑色的眸子沉了许多:“处死张贺后,本王顺着他的手中的线索差了所有窝点。幻离散已经如数全部清绞,但并没有找到任何制作幻离散的人。”

    “是啊,我还特意去查了几个制药台,上面灰尘堆积,应该是很久都没使用过才是。”辰肃急着去辩驳,毕竟出了这种事情,当初负责搜查的任何一个人都逃脱不了干系。

    沈青弦有些愣愣的出神,她不了解这中间有什么状况,只能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过张贺制造幻离散的目的是为了利用幻离散来控制整个天下,所以会率先将幻离散投放至军营,以此来衰减苍月的反抗能力。庭司里的人虽然官职很高,但也仅仅只起一个承上启下,上发下布的作用,没有实权,也没有战斗力,很显然与张贺的初衷没有半点关系。”

    沈青弦在软塌上盘起了腿,捏着下巴思索道:“我怀疑……”

    “你的意思是有人接管了张贺的残局,且别有目的。”楚拓风双目微一迷,看来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但随机楚拓风哼笑了出来:“既然在庭司,那就让庭司的人自己去查吧。”

    庭司并非他的管辖,他也没必要帮皇家擦这个屁股。

    辰肃瘪了瘪嘴,表示理解王爷的意思。

    只是当辰肃想再从沈青弦嘴里套点话的时候,看了盘腿坐在床上的沈青弦一眼,立刻轻轻咳嗽了两声,表情极不自然的微微扭头,装作什么也看不见退了出去。

    沈青弦被他这模样搞得一愣,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楚拓风:“他这是怎么了。”

    楚拓风此时才有精力去注意她的姿态,目光一暗,起身慢慢朝她走了过来。

    每一步都略带少许压力,让沈青弦心里不由打起鼓来。

    这两个男人都挺不正常。

    但楚拓风并没有像辰肃表现的那般表情太过于抽象。

    而是皱着眉,抓起毯子的一角,将她裸露的脚踝,还有她稍稍露出皮肤的脖子一并遮住。

    “你就这么想让其他男人看了去?”楚拓风的眉心凑近,带着几分不悦。

    沈青弦这才了然又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裹着毯子继续躺了下去。

    古人还真是保守到没谱了。

    她没有光着脚,还穿着袜子,只是袜子和裤子间露出了一节脚踝,这么点位置在他们眼里就已经可以称之为“太过开放。”

    “王爷这么计较这个的人,怎么还时常白日宣淫呢!”

    沈青弦将嘴捂在毯子里面小声的抱怨了两句。

    虽然楚拓风已经答应她给她三个月的时间来尝试改善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但楚拓风对于那档子事儿一点都没变,甚至还愈发热衷,简而言之可以用三个字来形容。

    闲得慌……

    楚拓风锤头批阅公文时,不由勾了勾嘴角,“本王白日宣淫是为了自己享受,你裸露肌肤是为了给别人看,这本质完全不同。”

    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理所当然。

    “本王又不曾在外人面前与你做那种事情,别人看不见又有什么关系。”

    沈青弦真的是被他的厚脸皮折服了。

    哪有人在被别人点名批评这种事情的时候还理直气壮的!

    “您是没当着被人的面,但府里的人可都听到了。”沈青弦没好气的瞪过去。

    但换回来的,确实楚拓风更深的笑意:“这你怎么能怪本王呢?是你没羞没臊的发出声让下人们听见,与本王又有什么干系。”

    “……”

    沈青弦彻底无语了。

    她真是迟早有一天要被这个男人给气死。

    她知道这个男人脑子聪明,却没想到他讲歪理竟然也有这么一手。

    弄得沈青弦直接不想再开口,反正说什么迟早也会被楚拓风给堵回来。

    楚拓风知道沈青弦在瞪着她,倒也没有生气,而是继续这批阅的动作,平静道:“既然不睡了,那就起来给本王研墨。”

    沈青弦长长叹了一口气,感叹这日子不知何时才到头,却也不好忤逆,只能起身穿鞋坐到他身边,慢悠悠磨起墨来。

    因为脑子太闲,她便看楚拓风批阅公文解乏。

    看到某些文字时,还跟着发怒或者感叹,搞得跟她在当官似的。

    “王爷,这个工部的尚书现在在你名下?”沈青弦皱着眉,脸色并不好看。

    她在一旁聒噪半天了。

    楚拓风向来需求耳根子亲近,虽没有直接撵开她,但她总这般嚷嚷着,让楚拓风难免皱着眉头:“你又有意见了?”

    沈青弦瘪了瘪嘴,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我还以为王爷名下的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各个忠心呢,没想到这个工部尚书竟然对你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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