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甜,但他对吃的没有什么兴趣。
    见他没有惊喜的表情,李弱水以为他没吃到,又将花往里面推了一些,指尖不小心点到了他的舌尖。
    李弱水猛地抽出了手,手腕被铁拷的重量压着下坠,狠狠地打在了石桌边缘。
    “嘶——”
    刚刚冒头的羞耻立刻便被这疼痛感压了下去。
    回过神的路之遥将那朵一串红拿出,伸手触到了李弱水捂着的地方。
    “我帮你揉揉?”
    不,他只是想按按她的伤处,让她痛。
    “不痛,我自己来就好。”
    听到这话,路之遥略显遗憾地收回手,玩着桌上的一串红。
    李弱水看着他的神情,又想到了他以前让自己咬他的事情,不由得问了出来。
    “你到底是喜欢让别人痛还是让自己痛?”
    搞清楚了,她好按需调整自己。
    路之遥眉眼一弯,将剑递到她身前,神情比以身殉道之人还要真挚。
    “不如你亲自刺我一剑看看,我不会躲的。”
    李弱水:“……”
    她要是真信了,估计明日郑府就要办丧宴了。
    *
    李弱水揉着伤处,假装呼痛,吸引他的注意,眼睛却仔细地看着手腕上的铁拷,正想着怎么把它解开。
    腕上的铁拷只是一个简单的扁体圆环,形状像是现代里卖的护腕,紧紧地咬着她,找不到一丝缝隙。
    李弱水不动声色地用两指拉着铁拷,试图将它们拉开,但用力到手都颤抖了也没能成功。
    今早路之遥很轻易就将它们合起来了,怎么解开就这么难呢?
    李弱水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她深吸口气,再次咬着牙用力,喉间忍不住发出了使劲的哼声。
    身旁之人轻笑一声,指尖敲着石桌,笑盈盈地等着她努力的结果。
    铁拷内的扣环似乎动了一下,但那一下过后再也没有动静了。
    李弱水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也不再遮掩,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这个怎么拉不开?”
    路之遥俯身过去,在郑眉以为李弱水要遭殃时,路之遥动手打开了她腕间的铁拷。
    郑眉:“……”
    昨天那个一语不合将她扔水里的人哪去了。
    “这个是锻炼你手劲的,等你能拉开的那日,就用不着这个了。”
    解释完后,没给李弱水缓冲的时间,铁黑色的铐子再次咬上了她的手腕,仿佛只是展示一下而已
    李弱水:“……”
    她只是短暂地轻松了一下。
    路之遥将剑递给她,像给学生发糖的好老师。
    “练基础的剑招,我教过你的。”
    郑眉看到这里不禁握紧了拳头,只觉得路之遥不可理喻,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手拉开手铐,那脚怎么办?”
    郑眉愤怒的神色一滞,她看到李弱水将脚搭在了石凳上,露出那对沉重难看的脚铐。
    鹅黄的裙角滑下,露出白皙的脚腕,一黄一白之间夹杂一抹冷黑色。
    她晃了一下,脚铐相撞,叮地响了一声:“难道脚也要练到把脚铐拉开?”
    李弱水没有生气,也没有在意这个脚铐,反而以打趣的态度应他,像是山间清泉,不仅清爽,还不带一丝冷意。
    路之遥弯唇一笑,眉眼柔和,他抬手触到了她的裙角,顺着往下摸到了脚铐,只轻轻用力,脚铐便应声而开。
    两人都知道脚铐是用手解开的,但那句话明显让路之遥开心了。
    只要他开心,那么要求什么都可以,这是李弱水刻在大脑里的一句话。
    李弱水动动脚腕,拖着酸软的手臂拿起薄剑,无力地舞着剑招。
    虽然不清楚原因是什么,但练剑这个举动绝对可以增加他的好感,累是累了点,但值得。
    攻略方面,虽然偶有翻车,但她还是觉得自己是拿捏到位的。
    李弱水口头用力,听起来像是努力舞剑,但手臂只抬起了半寸,剑尖指地,剑身有气无力地划着圈。
    划水,她一向行的。
    “我听得到。”
    路之遥轻叹一声,走到她身后握住了她的上臂,将她的手抬到与地面平行。
    随后笑着点了点她喉口的位置:“痛苦的呻/吟该是自然发出的,装又如何装得出来。”
    李弱水举着酸软的手臂练剑,果然发出了真正痛苦的声音,听得路之遥唇角都抑制不住地扬了起来。
    他站在她身后,细细听着风声,偶尔动一下帮她调整动作。
    有的人杀了能让他快乐,有的人折磨着能让他开心,李弱水大抵就是后者罢。
    郑眉看着两人,脑子里闪过许多,最后将视线定在李弱水的脚腕上。
    不知为何,她有种特别的感觉,即便那对脚铐仍旧戴在李弱水腿上,她也会想办法解开,这个根本禁锢不住她。
    看起来被控制的人是李弱水,但他们之间的主动权似乎一直在李弱水那里。
    郑眉无意识地抓着裙角,看着舞剑的两人,眉头微微挑起。
    她似乎知道怎么报复路之遥了。
    第38章 螳螂捕蝉(四)
    翻来覆去地思索之后,李弱水终于想到了能快速抓到这个下毒之人的方法。
    不过这个法子需要郑言清配合,所以她告诉了他部分事实。
    “下毒之人真是郑府的小厮?”
    郑言清看着她,虽说神情看来只有几分疑惑,但他不自觉抓紧衣袖的手还是泄露了自己的不安和失落。
    也是,家里没人在意他的真实想法不说,就连人人都要夸一个“忠”字的郑家家仆也会为了钱罔顾他的生死。
    这种被排除在外的孤独感最折磨人。
    “所以你要好好想一下,假若以后靠不了家里,该怎么生活。”
    李弱水坐在桌边,揉着身上酸软的肌肉,忍不住腹诽路之遥。
    或许是铁拷戴了太久,即便现在解了也依然有种被锁住的沉重感。
    郑言清放下笔,走到李弱水身边,有些期待地将手中的册子递给了她。
    “我看了这么多游记,但作者大多都是随意编纂的,走到哪写到哪。但游玩总该有个指向性,所以我想要编写一本指南。”
    李弱水接过他的书,只见书皮上端端正正写着三个大字,四时篇,她翻看了一下,总共写了这本书的三分之一,其中不少见解都很细致。
    郑言清平时很少与人交谈,大多时候都在看书,行走间带着几分书卷气,为人也谦和有礼,从不逾矩。
    平心而论,李弱水是很欣赏他的。
    “很有想法。”她仔细看过后,将书递还给他,眼中带着笑意:“我觉得写得不错,你可以投稿试试。”
    像是受了莫大的鼓励,郑言清收回书,抬眼看她:“若是书局愿意收,出版的第一本便给你。”
    李弱水站起身,点点头:“那可要快些,过不久咱们大概就得和离了。”
    郑言清愣了一下,手微微用力抓着书卷:“你们的事办完了吗?”
    “应该吧。”
    原著里的案件就两个关键节点,抓住那个下毒的人、拿到书信。
    陆飞月他们已经去查书信的事了,只要她再抓住那个下毒的人就差不多了。
    “是吗。”郑言清笑着拿起手边的笔:“那先祝你们马到成功。”
    李弱水点点头,往郑府的药房走去。
    为了让郑言清安心读书,郑家将他的院落安排在最偏僻的东苑,那里从不开火,吃饭、喝药都是主厨房和药房做了送来的。
    李弱水摇摇头,她确实不太懂这样安排有什么意义。
    “少夫人。”
    李弱水略微点头,看了一眼药室里分拣药材的人,男女各有一半。
    “我来给二少爷取药。”
    “少夫人,这药还要等一会儿,您先坐。”
    其中一个圆圆脸的小丫鬟急忙给她腾出一张椅子,示意她坐下。
    李弱水摆摆手,走到药炉旁边,不小心被迎面而来的苦腥味熏了一下。
    她维持住笑容,将路之遥的假笑学了个六分像,转身看着他们。
    “煎药确实辛苦,不过还好,诸位以后就不用这么累了。”
    煎药的小丫鬟打着扇子,疑惑地看向她,药房里的其他人也都停了手中的活,等着她的下文。
    “大家也都知道,最近二少爷的身体好了许多,所以药量减半就好,一日一副,这是大夫的手信。”
    圆脸小丫鬟接过那张盖有红章的信纸,上面的确写着一日一副,药量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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