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黑衣身影正处在进阶的关键时刻。

    其双眼紧闭,神色异常肃穆,呼吸呈现规律的三吸一吐状态。

    周遭血色的空气中,被抽出了一股股浓郁的灵力,化作乳白色的灵雾,钻进其身躯当中。

    而其身上气势鼓荡,节节攀升,一股无形的灵压向着四周荡开。

    就在他浑身灵压越来越强,无限接近筑基期的瓶颈时。

    在其身旁,陡然紫光一闪,突兀的多出了一个身着斗篷的身影,此人正是皂袍童子。

    皂袍童子方一出现,手持一把精美的匕首,顺势一划。

    霎时,一道白色的锋利刀芒,“呲啦”一声,瞬间划开空气,斩向其脖子。

    恰在此时,黑衣身影猛然睁开了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锋锐刀芒,其瞳孔一缩,大惊失色。

    千钧一发之际,就见他张口吐出了一颗漆黑的圆润珠子,珠子迎风见涨,化作了人头大小。

    “锵!”

    锋芒毫无花哨的斩在那珠子上,发出一声金属交击的脆响。

    只见漆黑的珠子灵光一暗,被斩的倒飞而回,其上裂开了一道微不可见的裂痕。

    黑衣身影眼中极为骇然,张嘴就吐出了一口热血。

    “法宝!”

    同时一声惊呼。

    就见他一张口,将那珠子吞入口中。

    要知道这珠子乃是他的本命法器,威力奇大。他对此宝也极为自信,因为即使是高阶法器也不可能伤其丝毫。

    可如今仅仅是一击,就差点被毁,所以他敢肯定,来人手中的匕首,定然是一件货真价实的法宝。

    来不及过多思考,在这一耽误之下,只见周围化作一股龙卷的灵力瞬间絮乱,就要四散而开。

    若是如此的话,此次冲击筑基定然失败,自身还会受到极大地反噬。

    如今只需要坚持几个呼吸,他就能将自身的灵海拓宽,从而一举突破,关键时刻,绝对不容有误。

    于是伸手往腰间一抓,一根黑乎乎形似短棍的东西被他握在手中,一把对着皂袍童子面门拍去。

    皂袍童子一击不中,立马抽身退开,根本不与其正面交锋。

    见此,黑衣身影神色一喜,手指飞快掐动,周围汇聚的灵气发出一阵阵呼啸声,犹如醍醐灌顶,再次向着他凝聚而来。

    “还差一点……!”

    只要突破,他有绝对的自信,即使是对方有法宝在手,可修为只要没有达到筑基期,他就不会惧怕丝毫。

    就在他气势已经达到巅峰,即将冲破那临界点时。

    一看身下,突然有一片雨点般的阴影笼罩。

    抬头一看,竟然是一把把青绿色的木剑。

    木剑密密麻麻,至上而下疾驰而来,气势好不惊人。

    感觉到木剑上那股恐怖气息,黑衣身影神色再变。

    此时一咬朱唇,五指握拳,再一张。

    身旁那根黑乎乎的短棍如若消失,出现时已经在其头顶,并且瞬间撑开。

    仔细一看,那短棍竟然是一把油纸伞。

    油纸伞此时无风自动,徐徐旋转。

    “啪啪啪……”

    霎时,一阵雨打篱笆的声音响起。

    在密集的剑雨之下,油纸伞只是抵挡了片刻,就开始猛烈的颤抖起来。

    在伞下,黑衣身影已经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那张阻挡他突破的薄膜,或许下一刻就要被他冲开,从此踏入筑基期的行列。

    可感觉到头顶巨大的压力,以及油纸伞上不堪重负的声响,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依然无动于衷的话,油纸伞绝对会被瞬间破开。

    只见他神色狰狞,似乎在做出某种困难的抉择。

    可念头一转,他就明白了其中利害关系,下一顺,一声极其的不甘的低吼。

    就见他一把抓住伞柄,同时法力潮水一般注入其中。

    “嗡!”

    油纸伞光芒大放,余下的剑雨刺在其上,便化作了一道道灵光消散无踪,数个呼吸之后,终于将成千上万的木剑给尽数抵挡了下来。

    不过此时,其周身灵力化作的龙卷“呼啦!”一声溃灭。

    一股恐怖的灵力风暴以其为中心,向着四周席卷而去。

    “轰隆!”一声。

    掀起了大片的沙石,方圆数百丈,全部笼罩在一片红色的风沙中,将视线完全阻挡。

    这时,两道身着斗篷,鬼鬼祟祟的身影从沙尘当中冲了出来,分处两旁,一脸警惕的看向沙尘当中。正是东方墨和皂袍童子。

    不多时,当沙尘消散,只见一个狼狈的身形,依然盘膝坐在原地。

    其衣衫褴褛,气息萎靡,嘴角更有一缕殷红的鲜血。

    “你们到底是谁,敢坏奴家好事!”

    黑衣身影媚眼带煞,神色阴沉的说道。话语虽然冰冷,可却带着丝丝怜弱。

    要知道此次冲击筑基期,可谓是水到渠成,身为婆罗门最有天赋的年轻一辈,他不需要靠任何丹药或者助力,只需引导天地灵气就能轻易突破。

    可关键时刻,被这二人生生打断,自身受到了极大的反噬不说,日后若是再想突破的话,定然困难数倍,说不定到时候就必须要靠外力了。

    那样的话,不仅会对自身根基造成严重的后果,还会大大影响日后修行。

    此仇堪比生死,不共戴天。

    闻言,东方墨两人站在远处并未说话,只是相视一眼。

    即使是皂袍童子,也被对方那“娇滴滴”的声音弄的极不舒服。

    “奴家知道二位并非血族,若是奴家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从洞天福地逃出来的人族修士了。”

    见到二人沉默,黑衣身影继续说道。

    闻言,东方墨身躯微微一颤,不知为何此人能够看出自己的身份。

    而他那小小的动作,落在黑衣身影的眼里,只见其精光一闪,暗到猜测果然不错,于是又道: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既然都是人族,二位又为何对奴家出手。奴家乃是婆罗门阴殇,家师阴黎,不知二位小相公如何称呼。”

    “阴殇,就连名字都不阴不阳,还真是匹配。”

    东方墨嘲讽道,在他看来,此人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拖延时间,好趁机疗伤罢了。

    “你说什么,竟然敢这样说奴家,那就不要怪奴家生气了。”

    只见那叫做阴殇的黑衣身影,眼中羞愤的看了东方墨一眼,豁然向着他杀来。

    东方墨嘴角一扬,本就是用言语挑拨,没想到这么容易上当。

    虽然此人一身灵压极强,怕是达到了九阶巅峰。可此时气息虚浮,显然受了不轻的伤势。

    于是脚下一跺。

    “噗噗噗……”

    阴殇尚来不及靠近,在其身前就钻出了数根腰粗的藤蔓。藤蔓上尽是荆棘木刺,化作了一条游走的蛟龙,张牙舞爪向着其缠绕而去。

    “哼!”

    阴殇一声冷哼,手中油纸扇往前一放,同时手腕扭动,只见油纸伞再次旋转起来,化作了一片模糊的虚影。

    伞面原本油滑,可当触及到狰狞的木刺时,却异常的锋利,将所有的藤蔓绞的粉碎,化作了漫天的木屑,犹如雨下。

    阴殇身形被阻,此时在半空一跃,手持油纸伞飘飘然落下。

    双脚落地时,伞柄往肩头一靠,身形原地转了一圈,裙摆飘荡,优雅非凡的样子。

    若是一个女子,这幅模样倒极为养眼,可要是一个男子的话,就让人心中不适了。

    阴殇轻咬红唇,嗔怪的看了东方墨一眼,道:

    “小滑头,小心了!”

    随即其身形一花,瞬间消失。

    与此同时,东方墨暗叫一声不好。

    在其身侧,一股淡淡的法力波动传来。

    转身一看,只见阴殇的身影刹那钻出,其手中油纸扇撑开,对着他迎头顶了过来。

    东方墨神色一变,在伞面上居然浮现一张人脸,人脸对着他“妩媚”一笑,仔细一看,正是阴殇的模样。

    霎时,东方墨眼神迷离,似乎这笑容具有某种魔性一般,使其神智都出现短暂的浑噩。

    “叮铃铃!”

    关键时刻,其腰间一只黄铜铃铛,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

    东方墨豁然惊醒,却骇然的发现,阴殇已经出现在其面前,修长洁白的手指对着他面门轻抚而来。

    看见五指的刹那,东方墨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危机。于是往腰间一拍,一只巴掌大小的龟甲瞬间化作了人高,挡在面前。

    “嘎吱!”

    五根看似轻柔的手指,犹如鹰爪一般,抓在那龟甲之上。

    一阵钢钉划过铁皮的声音响起,让人起了一身疙瘩。

    龟甲上符文闪耀,就轻易将其挡了下来。

    一击不成,阴殇身形急退,轻飘飘的落在远处。

    此时低头一看,只见指甲上居然有细微的磨损,再看向东方墨面前那龟甲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讨厌,你弄疼奴家了!”

    只见他撅着嘴巴,眼中闪过一丝责怪之意。

    东方墨看了看远处,发现皂袍童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神色不由一抽,就知道这小子定然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以解之前自己出尔反尔之仇。

    于是不再藏拙,一把摘下腰间葫芦,随即手腕一抖。

    随着“嗡嗡”声响,一股黑风,就向着阴殇喷涌而去。

    只想速战速决,刚才的剧烈波动说不定已经引起血族的注意了。

    可他没想到,阴殇在看到这股黑风的时,眼中先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就是狂喜的神色。

    “找了这么久,没想到在你手中!”

    “看来,奴家那没用的小师弟也是你杀的了,不过没关系,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小滑头,今日就让姐姐告诉你,这噬骨蚕不是你这么用的,咯咯咯……。”

    语罢,阴殇伸手从胸口摸出了一只手指大小,造型古怪的木哨,放在唇边轻轻一吹。

    “啾……”

    一阵婉转的哨声响起。

    “嗡嗡嗡!”

    下一刻,那黑风忽然一顿,发出有史以来,最为震天的嗡鸣声。

    东方墨头皮发麻,只见黑风在其骇然的眼神下,瞬间反向他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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