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裴相替众位大臣问出了心声。

    楚皇察觉有些不对,连忙转头看去,地上掉落的东西,正是一卷明黄的布料,从半摊开的一角上密密麻麻地绣着金线。

    楚皇愣了愣,老太监极为有眼色地拾起来,一一展开。

    众人这才看清楚,这是一卷明黄的绣画,绣的正是楚国的大好江山,在右上侧还绣有一行字,上面写着“万寿无疆”四个大字。

    “天啊,这些字居然是用一个个寿字组成的!”有眼尖的大臣顿时尖声道。

    听到这句话,众人才特意去观看那四个大字,果不其然,若不是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这些细节。

    楚皇哑着嗓音回头问柳涵:“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为父皇生辰特意准备的礼物,这几个字上的寿字加起来正好有一万个,原是为祝愿父皇千秋万岁,江山永固,不曾想以这种境地被人拿出来……”柳涵苦笑一声。

    楚皇喉头哽咽了下:“那你为何不一早就说出来?”

    “就是啊大哥,你这不是存心让父皇难堪吗?”齐王终于找到机会开口。

    柳涵看了楚皇一眼,面上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些许脆弱:“父皇对儿臣一向不喜,向来对二弟偏听偏信,即使儿臣说了,父皇也不会相信儿臣的话,更何况这幅绣画原本是打算在父皇生辰那天拿出来的,儿臣并不想以此来博眼球,儿臣无法阻止父皇搜家,便内心恳求或许无人能找到密室,谁知道还是被翻出来了,儿臣惶恐,无意让父皇难堪,请父皇息怒!”

    说着,柳涵作势要跪下来谢罪,楚皇连忙拉起他的手,将他扶了起来。

    “你何错之有?不必这般惶恐!”

    楚皇对这个儿子一向是漠不关心的,皇后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他与皇后并无什么感情基础,自然对这个儿子也很不喜。

    他喜欢的是齐王的母亲静妃,那是他自小长大的情意,自然不是常人能及的,爱屋及乌,他对这个儿子自然是格外关照。

    但他没想到靖王竟然对他如此有孝心,算算生辰,也就在这几日了,这个绣画面积不小,怕是早早就开始准备了,尤其是那一万个字的寿更是让他动容。

    没曾想,一直没放在眼里的儿子,对于自己的寿辰礼物却是这般下功夫,一向以薄情著称的楚皇,此刻眼里不由泛酸。

    他想了想,靖王确实多次提及自己是无辜的,但是当时他怒火冲天,对这番话自然是听不进去的,甚至还以为他是在狡辩,他对他有偏见,先入为主,自然觉得他说的处处都是错的。

    相比之下,齐王的话虽然看似在为靖王开脱,但处处都在加深他和靖王的矛盾,楚皇也是从皇子过来的,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只把这个小伎俩当成是齐王不愿意被靖王占去了宠爱,所以才这般针对于靖王。

    但今日之事,也给他敲响了警钟,他不能再放任齐王这样的脾气。

    不管他日后是做臣子还是做皇帝,这样的小肚鸡肠是万万不能摆出来的。

    “齐王,你为何不查清再来禀告?日后不可这样揣测兄长,有失皇家威仪。”楚皇皱了皱眉头,说到底,他还是有些迁怒。

    经过这次的事,他意识到自己对靖王的关心太少,自然就对平时里说靖王坏话的齐王有所不满,若不是他时时说其不是,他对靖王的偏见也不会这么深。

    今日之事,齐王若是私底下跟他说,他还不至于这般生气,关键是事情已经被人摆在明面上了,若是靖王真的造反了,那还可以当着众人的面铲除,偏偏他并没有造反,这就让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当枪使了,帝王与子女之间的不合,被群臣公然看在眼里,就像是闹了一场大笑话,这让一向颇为自负的楚皇深感不自在。

    若是依着以前,他定然是要好好斥责一顿靖王,怪他如此多事,不说清楚,但看到对方对他的孝顺,训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只叹了一口气。

    年幼时,尚且不亲近,等孩子大了,他想亲近,又不知从何开始……

    或许,对靖王来说,他不降罪就是最大的赏赐了。

    “齐王,为你的无礼给你的兄长道歉。”楚皇想了想,对齐王吩咐道。

    “父皇,你没搞错吧?我给他道歉?”

    齐王不敢置信地指了指靖王。

    “混账东西,那是你兄长!你怎么说话的?”

    楚皇皱了皱眉头,与靖王的从容有度相比,此刻的齐王倒显得咄咄逼人了,这孩子,之前并不是这样的。

    齐王回头看了看投入他一派的大臣,见对方朝他摇摇头,心知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他咬了咬牙,重重地道:“兄长,先前是我误会你了,还请兄长大人不要见谅。”

    柳涵好脾气地看了他一眼,上前一步,替他理了理衣领:“怎么会,你毕竟是我的弟弟,做兄长的怎么会对弟弟生气。”

    齐王鲜少看到柳涵有这般好说话的时候,顿时愣住了,身体下意识地僵了僵,隐约觉得这动作好像有些熟悉。

    还没想清楚,耳边突然传来柳涵低低的轻笑声:“这得多亏那位董姨娘,多谢了,弟弟。”

    最后这话,浅淡地几乎要被风吹散去。

    齐王气血涌上心头,猛地推了柳涵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众臣发出一声惊呼,像是没想到齐王会突然发作。

    反倒是倒地的柳涵,皱着眉头,声音里透着一丝包容:“弟弟,你就算对我不满,也请私下解决,何苦在此地让父皇难堪呢?”

    “你!”齐王气极,正想扑上去打几拳,就听高台上的楚皇怒斥道,“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了?”

    齐王瞬间清醒,他刚刚是被柳涵激得失去了理智,差点忘记这是殿内了。

    那他刚刚的所作所为……

    看在楚皇眼里不就成了另一种意思吗?

    齐王瞬间吓出一声冷汗,他连忙朝楚皇看去,张了张嘴:“父皇,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时失去理智……”

    “我看你下次失去理智,岂不是要把朕打一顿?”楚皇冷声斥道。

    “儿臣不敢!儿臣不敢!”

    齐王连忙跪倒在地,额头不怕痛地一个劲地磕,只一会就磕得额头绯红,他用的力度极为巧妙,不至于看不出力度,又不至于太狠,这番举动倒是让楚皇眼中的怒意缓解了几分。

    到底是自己心疼了好多年的儿子,楚皇没好气地道:“行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万不可再提此事!”

    楚皇本来还想说让他们兄弟俩就此握手言和,但想了想现在的情况,便放弃了。

    这两人显然是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的,倒不如不说。

    齐王有些不情愿地应了一声,楚皇一个眼刀横过来,他立马高声道:“是,父皇!”

    柳涵同样应了一声,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下朝后,齐王特意走的极为缓慢,跟着柳涵走在一众大臣的后头,见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他不阴不阳地开口:“大哥好手段啊,简直把弟弟耍得团团转。”

    “倒也不算太笨,还能反应过来。”柳涵看了他一眼,评价道。

    齐王气得磨了磨牙:“你何时知道董姨娘是我的人?”

    “在你想尽千方百计送到我身边的时候?”柳涵努力地想了想,好似在回忆什么……

    “既然你都知道董姨娘是我的眼线,你为何又不除去她?”

    齐王不解,要是他身边有眼线,一定会尽早除去的,更不能留这么久在身边,况且,柳涵居然在知道董姨娘是眼线的时候,还偏宠了她一阵,府内更是一个娇妻美妾都没有……

    不若如此,他也不会这么安心地启用董姨娘这颗棋子,因为只有这么一个棋子……

    齐王越想一些东西就越明朗……

    “何必要除去?一个又一个,我懒得应付……”柳涵也不怕告诉他,旋即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况且,我用她用得很是顺手,这不,就让我的好弟弟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吗?”

    齐王顿时明白了,他后院之所以只有这么一个女人,就是为了让他只能用董姨娘……

    可是,那个时候才多久……

    他居然能想到这么远!

    齐王看着柳涵的眼神跟看怪物一样,他咽了咽口水,坚持道:“董姨娘她是不会背叛我的,我手上有她的家人!她要是敢背叛我,她就再也见不到她的家人了!”

    “喔?是吗?”对此,柳涵不置可否,他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齐王看着他轻快的背影,眼里闪过怨毒,柳涵,我们走着瞧!

    柳涵还没走几步,忽然一个公公拦住了他:“靖王殿下,皇后娘娘有请。”

    柳涵脚步顿了顿,轻微颔首。

    皇后茶水都换了几杯了,还没看到人影,不由问她的贴身宫女曹嬷嬷:“怎的这么慢?”

    “娘娘别急,许是路上耽搁了。”曹嬷嬷重新给她添了一杯热茶,柔声劝道。

    皇后只得耐下性子,过了一会,殿外传来脚步声,一道高大俊美的身影走了进来。

    柳涵对着皇后行礼:“母后,儿臣来了。”

    “本宫听说齐王向陛下参你谋逆?可有此事?”皇后连忙让曹嬷嬷给柳涵赐座,拉着他的手神情很是担忧。

    “让母后担忧了,儿臣已经无碍了。”柳涵垂眸看了下,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声音浅淡地听不出来情绪。

    “你是不是在怪母后让你这些年隐忍?”

    皇后看着柳涵不辨喜怒的模样,心里忽然绞痛了一下。

    柳涵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喝着茶。

    “我知道你一定在心里怪我,怪我当年那么早就让你出宫立府,这些年也让你隐忍而活。”皇后谈起这事,面上带着不忍的悲伤。

    “娘娘。”曹嬷嬷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皇后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其实这么多年,本宫心里也很是不服气,当年你还太小,有些事不便让你知道,既然如今你已经展开了锋芒,有些事情,本宫不妨告诉你,也让你心里有个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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