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府。

    悠然居。

    这是右相专门给段信布置的房间。

    段信点燃一支香,屏风上渐渐显出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主子。”段信恭敬行礼。

    男子开口,声音清朗,听得出很年轻:“你唤我来何事?”

    段信微微弯着腰,姿态更加恭敬:“主子,都怪属下,没有拦下右相,让他提前将征远军召来。”

    “无妨,既来之则安之,有些事情是阻拦不了的。”男子淡淡道,听不出什么情绪,“你便是为这件事将我唤来?”

    段信摇摇头:“并非此事,主子你看这箭矢,上面刻有玄机阁的标志,玄机阁已神隐多年,属下担心会破坏主子的计划,特来告诉主子。”

    他上前一步,将先前射向他的箭矢递了过去,男子接过,仔细看了一会,半晌,声音轻得近乎呢喃:“师弟,原来你也参与其中……”

    段信不解地看着他,没懂什么意思。

    男子将箭矢收到自己袖间,淡淡道:“皇宫的粮食从昨日起便告急,你让右相明日提早攻城,不必再等了。”

    “是!”段信忙低头拱手。

    抬眸一看,男子已经消失不见。

    段信深吸一口气,抬脚踏出悠然居,往右相的院子里走去。

    通告了守门的小厮,段信便踏了进去。

    “主子让你明日提早攻城,不必再等了。”段信掀开长衫,坐在右相的对面。

    右相连忙起身,却不小心打翻了茶水,他也毫不在意,脸上更是喜气洋洋:“段先生,此话可当真?”

    段信扇了扇扇子:“自然当真,你快去跟四皇子说说,尽早做安排吧。”

    “看来,主子也认为此次我会大胜了。”右相连连点头。

    段信但笑不语。

    第二日,原本守在皇城只围不攻的征远军,开始攻城。

    开战的号角吹响,燕清河不用人禀告都知道四皇子在攻城。

    太子大惊:“燕大人,这可如何是好?禁军昨天起便断粮了,这吃都没吃饱,怎么打啊?”

    燕清河沉吟片刻,神色冷静:“白将军就算紧赶慢赶也要再等会才能到,在白将军到来之前,我们必须自己先杀出一条血路来,绝不会耗死在这皇城里,而皇城离安和营最近的一条路,那便是南大门。”

    燕清河看向一旁的皇帝,拱手道:“微臣会让人伪装成陛下的模样从北大门出发,吸引四皇子的兵力,再让禁军从南大路开辟出一条路,到时候,只能委屈陛下和太子便换上普通士兵的衣服,在暗卫护送下先行朝着安和营前进……微臣便在陛下和太子身后断后……”

    “朕倒是不委屈,就是辛苦燕爱卿了……”皇帝叹息一声,拍了拍燕清河的肩膀。

    燕清河摇头:“为陛下和太子分担,是微臣的荣幸。”

    “此次若能渡过难关,朕一定会好好升你的官位!”皇帝神色坚定,之前他之所以一直压着燕清河,就是为了让他只能依附自己,但是没想到,在危机面前,唯一能用的人却是他,这让他如何不动容……

    “那便多谢陛下……”燕清河拱手一礼,不卑不亢。

    ……

    这厢,征远军弄出的动静极大,云依依甚至不用派人去查探,光是听见街上百姓到处乱窜就知道双方是开战了。

    云依依看向一旁冷静自若的邵秀,目光中带着点乞求:“邵护法,你去帮帮清河吧,四皇子突然攻城,一定是知道皇城无粮了,这样的情况下,清河他们一定会输的……”

    “生死有命,玄机阁从不参与朝廷争斗,此次也不例外。”邵秀面色平静,“这是玄机阁的阁规。”

    陈慈皱了皱眉:“邵护法,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总不能看着夫人失去大人吧?”

    “是啊,邵护法,你就通融这一次吧。”明慧公主窗外走了过来,跟着劝道。

    宣真突然开口:“没用的,她是不会改变心意的。”

    “宣公子说的没错,这是玄机阁的铁律。”邵秀挑了挑眉。

    云依依仰头看了一眼邵秀,忽然道:“倘若是阁主受到朝廷威胁也不管吗?”

    “这倒不是,阁主乃玄机阁掌权者,玄机阁自然是要紧着阁主的。”邵秀摇头。

    云依依抿了抿唇:“那好,我已经将阁主令交给清河了,从今天开始,他就是玄机阁的阁主,而并非是我……而且,阁主令就在我给他的那个黑漆方盒里,你若是不救他,从此以后,阁主令就此消散……”

    “什么?”邵秀咽了咽口水,“你居然这么轻易就将阁主之位转给他人?”

    “清河不是他人。”云依依纠正道,“而且,我一向对这权利毫无兴趣,原本接管玄机阁也是偶尔为之,若是交出权利能救回清河,我甘愿如此……”

    邵秀深深看了云依依一眼:“夫人,你这是何苦?”

    “邵秀啊,我不能眼睁睁看他去死啊。”云依依轻叹出声,“他是我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了,我不想失去他。”

    “罢了,就这一次,这阁主我只认夫人你,且阁主之位是不可以转让的,夫人请勿再这么儿戏。”邵秀握了握拳,看向陈慈,“走吧,调弓箭手去皇宫。”

    “是!”陈慈神情振奋起来。

    望着邵秀离开的背影,宣真睫毛颤了颤,邵秀她,头一次改变了自己的原则……是因为阁主令吗?

    ……

    四皇子一攻进城,就看到那抹明黄的身影朝着北大门而去,他连忙高声道:“冲啊,保护父皇!”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先抓住皇帝,还怕这些士兵不听话吗?

    征远军大部分朝着北大门而去,身穿盔甲的燕清河看着这一幕,松了一口气,幸好,大部分兵力被引开了。

    “等等!不对劲!”右相正要带兵前去北大门,就见段信抬了抬手,“北大门的禁军你不觉得有点少吗?”

    听到这话,右相抬眸看去,正如段信所说,北大门那边的禁军虽然也有,但是显然没有南大门那边的人多……

    “中计了!去南大门!”段信高声道,“真正的陛下在南大门!”

    右相连忙调配身边的将士,但是因为大部分士兵都跟着四皇子冲去了北大门,剩下的一部分全都是右相的私兵,倒是不剩多少人。

    段信眯着眼,眼看着南大门快要被禁军攻破了,他连忙甩了战马几鞭,朝着南大门而去。

    战马奔腾途中,他仰身抽出士兵手中的长枪,狠狠一个用力,朝着士兵群一直没怎么动手的皇帝投掷而去。

    燕清河想都没想,翻身下马,快步冲了上去,一把推开了皇帝。

    长枪狠狠地刺到身边的士兵身上,鲜血溅在了皇帝的脸上,皇帝额上冷汗直冒,离得不远的太子更是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燕大人,小心啊!”燕清河才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对面的士兵高声喊道,他下意识转身,却见段信又掷来一杆长枪,目标直指他的心脏。

    有那么一刻,他脑子一片空白。

    身体突然变得沉重,他想躲,脚却像是被人钉在那里,死活反应不过来。

    生死就在那么一瞬间。

    燕清河身形僵硬,对不起了,依依,我要失言了……

    正当那长枪离燕清河的心脏仅剩一拇指的距离时,突然从侧方飞来一支箭矢,直接打乱了长枪的方向,长枪一偏,直直被钉在了城墙上!

    力度之大,直接让墙面裂开一个微小的缝隙,显然这一枪一箭都是带了丝内力的。

    燕清河顺着箭矢而来的方向,抬眼看去,只见那望远台上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正是邵秀。

    燕清河下意识摸了摸放在心口间的黑漆方盒,方才那杆长枪正是朝着这个方向而来,即使邵秀不出手,想必射穿的也是这个方盒……

    云依依在信中说,她将阁主令放置在方盒的下面,一定会说服邵秀过来救他,让他尽可能拖延时间,一定不要与四皇子正面交锋……

    他苦笑一声,他原本已经避开了四皇子,谁知道冒出一个段信,方才险些要了他的命。

    燕清河朝着望远台郑重行了一礼:“多谢邵护法了。”

    要不是邵秀突然出现,他就算不死,单看那城墙的裂缝,此刻怕也是凶多吉少……

    邵秀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要不是云依依苦苦相求,再加上阁主令在他的身上,她是绝对不会出手的,这已经有违玄机阁的阁规,她只会救他这一次,不会再救他了……

    这也是她与云依依早就说好的了,她并没有义务去帮燕清河……从始至终,阁主只是云依依……

    接下来,他是生是死跟她毫无关系……就看他自个的命了……

    若是识趣一点,早些躲起来,说不定也能活下去。

    只一瞬,邵秀便挪开了视目光,随后视线落在了望远台之下的段信身上。

    这个人的实力跟她不相上下,内力更是惊人,只可惜,她没怎么听到这个人。

    想来,是世外隐居之人……

    只是,这样的人为何要参与朝廷的争斗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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