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护卫?”夸张的笑容在连成骏脸上慢慢扩大,“你家里人知道吗?”

    萧彤怔了一下,说:“我当护卫出于自愿,无须让家里人知道,且费用自理。”

    连成骏重重点头,说:“你搬出去吧!回家去吧!我有在,芦园不需要你了。”

    “你……”

    “我是为你及你家好,你家里人不知道你在这里,多着急呀!再说你在这里很多余,就是一应费用自理,也要占地方不是。”连成骏毫不掩饰,就是一副“我欺负你、你能怎么样的”的态度,看到萧彤要起急,他又掏出一封信打开,“这是大长公主写给我的信,让我住在芦园,就等同于她的口谕。我想着不能在芦园白吃白住,就想给沈二姑娘兼职做护卫,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

    “我为什么要搬出去?我就不搬,沈二姑娘是我、我的朋友,她跟我小姑姑交好,我就住在芦园,关你什么事?”萧彤红头胀脸,真的起急了。

    连成骏摇头一叹,对沈荣华说:“当心交友不善,祸人祸己。”

    “多谢连大人提醒。”沈荣华冲连成骏福了福,说:“山竹,去告知李嫂子收拾一处宅院,再从门房收拾几间房子,把一应使用物品准备好。”

    “奴婢这就去。”山竹自是高兴,答应得痛快,出去得也快。

    五皇子刚刚碰了钉子,又见萧彤吃了碰,大有同命相怜的意思。他以眼色安慰萧彤,并摆出一副皇家贵胄不与臣子之家的外室庶子一般见识的高姿态。萧彤是一个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养尊处优长大的乖孩子,没吃过瘪,不如五皇子能屈能伸,也不象萧冲脸皮那么厚。今天被连成骏调理,在沈荣华面前丢了脸面,他心里万分难受,脸涨成了紫色,要不是强忍着,都要哭出来了。

    沈荣华冲萧冲安慰一笑,赶紧打圆场,说:“江阳县主对我照顾有加,裕郡王世子救过我的命,也帮了我几次。他来津州游玩也好、公干也罢,我都会全心全意尽地主之宜。芦园独立的院落不少,若没有院落,我会把浣翠居让给他,他也不必护卫我。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是理所当然的,希望连大人理解。”

    “理解理解,当然理解,沈二姑娘与人为善,这是莫大的好事。”连成骏的笑脸生动热烈,他站起来,摆出长者的姿态拍了拍萧彤的肩膀,“你在王府被人宠着敬着,众星捧月,可出门在外,哪里还会象家里?你年纪不大,将来也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别人说几句不中听的,你就要哭。我大你几岁,过的沟沟坎坎比你走得平路多得多,要象你动不动就哭,非再造一个沐凤湖出来不可。”

    “谁哭了?”萧彤一把甩开连成骏,头扭向一边,这回真的要哭了。明明他被欺负受了委屈,丢了脸面,怎么一转眼他就成了被家里宠坏、不懂事又随便闹脾气的孩子了?连成骏搬弄是非还可以光明正大,真真气死他了。

    连成骏拍了拍萧彤的手,郑重地说:“没哭就好,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萧彤躲开连成骏,面向墙壁,假装欣赏一幅画,满口牙都咬碎了。萧冲曾跟他说过,不管是文斗还是武斗,或者干脆装高雅,要不就耍无赖,都必须躲开连成骏。以前,他不明白一向无法无天、纨绔大名远扬的萧冲为什么怵连成骏,现在他明白了。此次让连成骏占了便宜是一个教训,他不服,他迟早要找补回来。

    “华儿,你今天跟我回府,别住在芦园了,回府守孝也是一样。”沈恺瞄了连成骏一眼,心里腻烦膈应,又不敢说,更不能赶连成骏走,他真为女儿捏一把汗。留这么多男子住在芦园,沈荣华的闺誉名声不毁得稀巴烂才怪。

    “父亲不必担心,女儿品性如何,父亲自是清楚。再说女儿住的浣翠居三面临水,一面是林地,门户很紧,谁想到浣翠居行不轨之事都要掂量掂量。”沈荣华板起脸,扫了五皇子一眼,眼底充满生人勿近的漠然与冷厉。

    “二哥不必担心,二丫头是有分寸的孩子。”沈恒赶紧劝慰,他怕沈恺的慈父之心大发,非让沈荣华回府,一旦惹恼了连成骏,沈家就会有麻烦,“芦园是大长公主赐给二丫头的庄子,不管谁来住,都要客随主便。”

    “沈三老爷说得很对,不管谁住这里都要尊重主人,这自不必说。”连成骏冲沈恒抱了抱拳,又冲他的手下说:“你们都听清楚了吧?”

    “是,主子。”高亢的回应声震得房子都在颤。

    沈恺犹豫片刻,说:“华儿,你若遇事一定要差人回府给我报信。”

    “女儿记下了。”沈荣华松了口气,“时候不早,父亲和三叔在芦园用过午膳再回府吧!芦园后面有暖棚,菜蔬都是随吃随摘,很是新鲜呢。”

    沈恒看向五皇子,想遵从五皇子的安排。沈恺不管不顾,当即就同意了,午后回府也不会耽误沈家招待五皇子的晚宴。沈荣华见五皇子没反对,赶紧召来婆子去给李嫂子传话。芦园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人,又都是贵客,也够厨房忙碌一番了。她想了想,又让人到篱园把夏嫂子叫过来,先到芦园的厨房去帮忙。

    安排完毕,沈荣华愣了片刻,冲五皇子笑了笑,说:“我恍忽记得刚才五皇子说有事和我商量,人一多,事就多,差点忘了,五皇子有什么事要吩咐我?”

    “一点小事,不麻烦二表妹也罢。”五皇子想开口,又象是有诸多顾虑。

    “五皇子有什么话直说无妨,若因为我突然到来致使五皇子有所顾忌,我只能给你赔不是了。”连成双挥手让他的手下都退出去,又一脸真挚看着五皇子。

    五皇子很犹豫,连成骏一脸真诚,话说到了这份儿上,若他再不说,还不知道连成骏会给他下什么套儿呢,哪怕踩到陷阱的边缘,到时候就更难收场了。

    “是这样,二表妹。”五皇子摆出皇子高高在上的尊贵姿态,说:“圣驾三月要携众人驾临凤鸣山,防卫工事主要修建在灵源寺到揽月庵这条路上。本王此次前来是奉圣命来视察防卫工事,时间紧迫,有时候需要日夜兼劳。本王的皇庄离此处较远,就想找二表妹行个方便,为本王在芦园收拾几间房子。本王今天要到沈家看望外祖母,最晚后天回来,二表妹能让人给本王收拾出来吗?”

    沈荣华愣住了,她想了许多五皇子要施展的阴谋诡计,唯独没想到五皇子会送上门。引狼入室,危害无穷,可这只狼有圣命在身,于公于私,她都要接纳。

    萧彤赶紧扭过头,正巧遇到连成骏看他的目光。就在转眼间,两人就达成了某种默契,五皇子也要住进芦园,他们头顶上多了一个主子,当然不乐意。

    “五皇子要住进芦园吗?”连成骏好像没听明白,高声询问了一遍。

    “是啊!连大人,皇上不也有圣旨给你,让你配合本王巡视吗?”五皇子看出连成骏的心思,很气恼,最让他愤恨的是萧彤居然跟连成骏归到一路了。

    “五哥,你的皇庄不是离这里很近吗?”萧彤对五皇子的称呼都换了,称呼亲热的,眼中的排斥加深了,脸上更流露一副要拆穿五皇子的模样。

    五皇子沉下脸,很不客气地说:“都靠近凤鸣山尽头的海边了,近什么?”

    萧彤也绷起脸,摆出一副较真的模样,说:“去年皇上赐下庄子,你说贤妃娘娘喜欢大海,就想用自己在揽月庵山脚下的庄子换三哥在靠近海边的庄子。三哥有意要换,三嫂不同意,就没换成,你的庄了怎么到凤鸣山尽头的海边了?”

    连成骏轻哼一声,说:“揽月庵山脚下的庄子和篱园布局相似,前面有一座三进的宅院,后面是一座田庄,宅院布置装饰都很好,没想到是五皇子的皇庄。”

    五皇子气急,却不能发泄,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来之前,三嫂同意换了。”

    萧彤对待原则性问题非常认真,说:“三嫂就是同意换了,也要等下月他们随圣驾来凤鸣山时才交接,现在揽月庵山脚下的庄子还是五哥的,这没错吧?”

    连成骏赶紧附和,说:“没错,别说还没换成,就是换好了,五皇子奉圣命有公务要办,需下榻凤鸣山,跟三皇子借庄子一住,三皇子肯定会答应。五皇子要把自己的庄子换给三皇子,现在就不去住了,让人知道不非议三皇子才怪。”

    沈荣华不禁皱眉,脑袋都被他们吵嚷得大了一圈,心神都乱了。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共同的利益,这句话太深刻了。估计五皇子做梦也没想到萧彤会站在连成骏这边阴他一把,而且还阴得光明正大,说得头头是道。

    “既然揽月庵山脚下就有皇庄,五皇子还是住皇庄为好。”沈荣华掐了掐前额,冲沈恺和沈恒笑了笑,又说:“芦园一下子住进这么多人,会杂乱无章,基本的供给和保障都会有问题,五皇子是尊贵之人,住到芦园确实不方便。若五皇子嫌皇庄太清静,可以继续住在篱园,离芦园也不远,找裕郡王世子叙旧也方便。”

    别人说一车话都没用,沈荣华做为芦园的主人,拒绝的话出口,脸皮再厚的人也要掂量一番,乃至不好意思强求。五皇子不是脸皮厚的人,他高贵的身份不容许他死皮赖脸,但他会在心里给沈荣华和连成骏、萧彤都记上重重的一笔。等到他问鼎天下,他会让他们都无家可归,把他们狠狠踩在泥里,永无翻身之日。

    “还是二表妹虑事周到,本王唐突,让诸位见笑了。”五皇子笑意吟吟,好像根本没把被拒之门外的事放在心上,对众人的态度也更为和气了。

    沈荣华看江阳县主的面子,再说萧彤也确实帮过她次,她愿意让萧彤住到芦园。连成骏要住进芦园她也答应,只不过以还人情债和条件交换为基础,她有些勉强。不管怎么说,有连成骏在芦园会让她莫名的踏实,只是这踏实需要用真金白银来维持。而五皇子就象一匹伺机攻击她的恶狼,不引狼入室是她的底线,能把这匹恶狼乱棍打死才好。好在不是她单打独斗,连成骏和萧彤给她助力不小。

    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了,沈荣华松了一口气,仍觉得心里憋闷。她跟沈恺和沈恒说了几句话,以看饭菜为借口,逃出了让她倍感压抑的客厅。

    李管事带李四到津州城采购东西了,留下驴小七和王小八在沈荣华身边随时听命。这两小子大概是被连成骏的阵势吓住了,乖乖跟在沈荣华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沈荣华低声交待了他们几句,就把他们派到篱园打探消息了。

    “姑娘,过来,快过来。”山竹躲在长廊拐角处向沈荣华招手。

    初霜见到山竹,低声训斥,“让你来传话,你就在外面疯玩,也不说回去了。”

    山竹噘了噘嘴,说:“我早就传完话了,李嫂子正带人收拾梨雪庐呢。梨雪庐和桃花坞隔了一片树木和一条水渠,等天暖和了,两处的风景肯定都不错。”

    沈荣华点点头,问:“山竹,你找我有什么事?”

    “当然是大事。”山竹凑到沈荣华身边,低声说:“虫六把那只带子母锁的锦盒打开了,他说里面的东西太贵重,让我去禀报主子,我想着还是先告诉姑娘。”

    ------题外话------

    露轻灵君,我刚才仔细看了这一章,对于五皇子的称呼问题,没做修改。

    是这样,称五皇子为成王殿下带有非常尊敬的意思,连成骏肯定不会特别尊敬他,凭连成骏的个性,称他为成王殿下也有讽刺的意味。还有沈荣华不会,因为心中有芥蒂。

    还有一点,五皇子封王时间还不长,这也是个称呼习惯。

    以后写的时候我会注意,根据人物的感情来确定这个称呼怎么用。

    再次感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白兔完胜大灰狼

    万夫人留下的锦盒设有子母锁,母锁在外,子锁在内,母锁包裹子锁,并起保护作用。母锁比子锁容易打开,凡是精通阵法和机关设置的人都能打开。子锁就不同了,没有特定的钥匙根本打不开,若是强行打开,锦盒和里面的东西都会毁掉。要想不用钥匙就完好无损地打开,就只有设计这套子母锁的人才能做到。

    这个锦盒是大长公主一个号称锁仙的手下送给万夫人的。估计那人送的时候,子母锁都是打开的,装进东西之后,万夫人才锁上了。她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就把最宝贵的东西装入带子母锁的锦盒,交给大长公主,求大长公主照顾她的女儿。谁知阴差阳错,蒙尘将近二十年的锦盒重见天日,已是物是人非。连大长公主那位能打开子母锁锦盒的手下也仙去了,据说也没留下后人或高徒。

    沈荣华在大长公主去京城那晚曾去拜见,大长公主答应等回来之后再找人帮她打开锦盒。没想到虫六竟然把子母锁锦盒打开了,这对于她来说不是惊喜,而是震惊。还好她知道锦盒被虫六偷回来了,要不那些宝贝就落到连成骏手里了。

    “姑娘,锦盒真的打开了?”初霜不敢相信,惊喜比沈荣华犹甚。

    “好丫头。”沈荣华抓住山茶的手,激动得都要落泪了。山茶在暗卫营特训多年,又奉连成骏为主,却没有被同化,遇到这等大事还念着跟她的主仆情分。

    “怎么都快哭了?不会因为我带来的人太多,你嫌花销大吧?”

    听到身后传来连成骏的问话声,沈荣华的心差点蹿出胸腔,眼泪很不争气地滚落下来。不过,她这次的眼泪不是激动,而是憋屈、郁闷,感慨某些人阴魂不散。要是让连成骏知道虫六打开锦盒了,她还能占到主动吗?

    山茶很紧张,陪笑说:“主、主子,房子快收拾好了,在、在梨雪庐,很……”

    “知道了,梨雪庐不错,地方大,又清静,离桃花坞也不远。”

    “是是是,主子说得很对,主子很有眼光。”山茶见沈荣华抹眼泪,同情之心骤增,心里的天枰就倾斜了,她伺候沈荣华时间不长,但她家姑娘待人和气真诚,不能辜负,于是,她试探着问:“主子要去哪里?午膳要摆到敞厦,你……”

    要是能让连成骏先回敞厦那边吃饭,连吃带喝至少半个时辰,山茶就会带沈荣华去找虫六。虫六比较好哄,山茶有把握能把锦盒要出来,送给沈荣华。

    沈荣华也是这么想的,要是能把连成骏调开,就方便她行事了。她用丝帕揉着眼睛,不时偷看连成骏,满脸期待,只希望他快点滚回敞厦去吃饭。

    连成骏沉下脸,问:“你没听到虫六的箫声吗?”

    山茶一怔,支起耳朵听了听,没听到箫声,难道刚才虫六吹箫了、而她恰恰没注意?虫六吹箫能有什么事?肯定是告诉主子带子母锁的锦盒打开了。这虫六也真是,明明让她去给连成骏传话,又吹箫报告,这不是明摆着不信任她吗?

    “呃,奴婢听到了,只是没听太清楚。”山茶满脸陪笑,回话的语气很犹豫。

    “听到就好。”连成骏冷着脸扫了沈荣华一眼,眼底闪过狡黠的笑意。

    山茶见连成骏脸色不好,当即就懵了,心里也敲起了鼓。对于暗卫来说,查到或收到消息不及时报告,耽误上峰决策,这是失职之罪,处罚不会轻。而她得到消息不但没及时报告主子,还告诉了别人,这就等同背叛,会加重处罚。连成骏的手段山茶见识过,对女人也决不手软,而且专用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招术。要是让连成骏知道她把锦盒打开的事告诉了沈荣华,肯定会被处罚的。

    “主、主子,奴婢正想去告诉你呢。”山茶撇开陪笑凑到连成骏身边,低声说:“虫六把锦盒打开了,说是东西宝贵,他看着呢,让奴婢去告诉主子。”

    “哦?原来是锦盒打开了?”连成骏面露惊诧,他看了看一脸悲怆的沈荣华,又冷眼扫视正讪笑陪罪的山茶,冷哼一声,随后就是一副所以然的模样。

    山茶回过味来,皱眉问:“主子不知道虫六把锦盒打开了?”

    “现在知道了,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你忘记了?”

    沈荣华用力擦了擦眼睛,长叹一声,看向山茶的目光流露出同情及同命相怜的意味。可怜的山茶小黑兔,你被大灰狼耍了,这才明白,似乎有点儿晚了。连山茶这只追随大灰狼好几年的小黑兔都被耍得团团转,而她虽说有两世记忆,但比起他们这些闯过江湖的人,还是只小白兔,还是别想着和连成骏斗法了。

    “主子刚才不是说虫六吹箫了吗?打开锦盒的事……”山茶是一个直正的丫头,意识到被连成骏骗了,又觉得对不住沈荣华,别扭得直咔咔抓自己的头发。

    “虫七和虫九喜迁新居,为争一张床打起来了,我去看看。”连成骏轻咳一声,对沈荣华说:“虫七在篱园帮了你不少忙,我都知道,要是按江湖规矩跟你收银子,一千两打不住。我们住到芦园,你花销是大,但也不该吝啬才是。”

    沈荣华挤出几丝笑容,很客气地说:“我没嫌你们花销大,连大人能带手下住进芦园,芦园蓬荜生辉,就是没有大长公主口谕,我也会认真接待。”

    “沈二姑娘真是通情达理,不愧是大家闺秀,风范果然非一般人可比。”连成骏笑得很生动,而沈荣华的心则提到了上嗓,心里防线也坚固无比了。

    山茶平静了一会儿,又捧出一张笑脸,说:“原来虫六吹箫不是告诉主子锦盒打开的事呀!他让奴婢去给主子传话,奴婢耽误了一会儿,请主子恕罪。”

    差点错怪了虫六,这令山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她不敢埋怨连成骏,只期望虫六不知道这件事,要不以后虫六就不信任她了,知道秘密也不会再告诉她了。

    连成骏注视山茶,正色问:“虫六吹箫了?发生什么事?”

    山茶懵了片刻,才说:“主子刚才不是说虫六吹箫说虫七和虫九为争一张床打架了吗?主子刚刚说过,怎么就忘了?姑娘和初霜姐姐都听到了。”

    “箫声是我们这一组暗卫联络及互通消息的暗号,能用来传递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吗?”连成骏板起脸训斥山茶,“我看你是越来越退化了,该把你送到暗卫营做二次特训。虫七和虫九是什么人,那是忠于主子的生死兄弟,能为争一张床打架吗?他们要敢因一张床发生口角,我会把他们绑到树梢上睡一个月。对同生共死的兄弟没有信任,那就离背叛主子不远了,这种人绝不姑息。”

    “主子,奴婢错了,奴婢不该……主子千万别把奴婢送回暗卫营。”山茶跪到连成骏脚下,哭得泪流满脸,悔过哀告不止。连成骏看出她有倾向沈荣华的意思,就用最简单的招术引她入局,套她的话。她只能乖乖交待,若是惹恼了连成骏,被送到暗卫营二次特训,她就是能活着出来,也会脱层皮。

    “连大人明明知道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又何必难为山茶,她做错了吗?”沈荣华沉下脸,冷冷注视连成骏,声音也抬高了许多。山茶是因为把虫六打开锦盒的事告诉了她,才被连成骏责难,她不站出来为山茶说话,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沈二姑娘认为这是小事?”连成骏的脸冻成了冰山,看向沈荣华的目光也泛出寒气。他是山茶的第一主子,而沈荣华只能屈居第二,山茶得到消息必须第一时间告诉他,这是他统领暗卫的原则和底线。虫六打开锦盒,让山茶去给他传话,不成想山茶却把这件事告诉了沈荣华,这对他来说是背叛,不能容忍。

    “当然是小事,锦盒打开又怎么样?尘封了将近二十年,不知道锦盒里的秘密不也活着吗?那就是一些陈年旧物吗?连大人要是喜欢,就拿去。”沈荣华示意初霜扶起山茶,“你们跟我回浣翠居,时候不早,也该用午膳了。”

    连成骏微微一笑,说:“沈二姑娘真是慷慨仗义之人,只是说话……”

    “我说话当然算数,锦盒里就是有银库金山也归你,我娘的两份嫁妆清单也归你。不管你拿到多少金银财宝,你们永远在芦园白吃白住,我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我的条件就是你别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发威,弄得大家都不痛快。”沈荣华说完,扯了山茶一把,大步向前走,娇柔的身体散发出几分慷慨激昂。

    “连大人,我家姑娘是有大境界的人,说话做事绝不会小家子气,希望你不要介意。”初霜这半天一直在看,没说话,到最后也要发挥一些作用,“圣贤皇太后常说一个人的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在这里。既然我家姑娘把东西给了连大人,就绝不会再要,连大人也饶了山茶,两相无事。”

    “圣贤皇太后说什么你能听到?”连成骏听到初霜拿圣贤皇太后的话挖苦他,强调他和沈荣华之间的差距,自是不愤,他斜了初霜一眼,又冷眼看着大步向前走的沈荣华,轻哼道:“我刚才是想提醒你说话不要太急,真不知道你听到哪儿去了?是不是以为我让你说话算呢?年纪轻轻耳朵是怎么长的?真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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