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名的恶棍,臭名远扬神鹰山的小太爷能是纯善清正之人吗?我倒是想说你好呢,就怕这里风大,扇掉我的舌头。”沈荣华挑起眼角斜了他一眼,又娇嗔道:“你说你不是龌龊之人,那入洞房的怎么变成了你?快说。”

    “想让我说,就让我……”连成骏双臂揽住沈荣华的腰肢,慢慢收紧。

    沈荣华知道他想亲昵一番,想起昨晚赤身同眠而不动,她自是满心甜蜜。触到他热烈迷离的眼神,她勾住他的脖子,就冲他的嘴咬去。两人互咬了几下,四片唇紧紧贴在一起,互相吮吸,直到彼此迷醉其中,享受天地间唯剩你我的畅快。

    “跟我说。”沈荣华吻累了,浑身酥软无力,倒在连成骏怀里。

    连成骏在沈荣华鼻尖上亲了一下,“得知你要嫁给南平王世子做侧妃,我就来了津州,想送你一程。碰巧岳小虎逃婚了,岳老太太没法跟孟老太太交待,都急昏了。连家老太太得知我来了津州,不知怎么跟岳老太太说的,岳老太太就来求我,让我替岳小虎成亲。说她知道孟老太太是实诚人,埋汰了人家的一片好心没法交待,还说等成亲之后就带我们去给孟老太太请罪。我一听乐了,能白拣一个媳妇,感叹自己运气真好,赶紧答应了,没想到拣了一个母……”

    沈荣华出手很快,她一手揪住连成骏一只耳朵,亮出一口小白牙,在他下颌上咬出一排牙印子,恶狠狠地说:“我这个母夜叉名副其实,以后你运气会更好。”

    她了解连成骏,不信他故作轻松的玩笑之语,他想在她出嫁前送她一程,就是今生的诀别,他还乐得起来吗?他要是真高兴,洞房之夜就不会借酒浇愁,就不会已经压到一丝不挂的女人身上,最终放弃行夫妻之事,毕竟他是正常的男人。

    “我运气当然好,奄奄一息又被救回来了,还白拣了一个媳妇,嘿嘿……”

    连成骏所说的连家老太太就是被削了封号的端阳郡主,镇国公府上下全部获罪,她因年迈,又出身皇族,就被赶出京城独自谋生。岳小虎来接岳老太太,见她孤身一人可怜无助,就把她也接到了津州,和岳老太太一起奉养。

    岳小虎住的庄子还是当年大长公主让连成骏监工修建的,叫义勇庄,住的都是因受伤不能再上战场、无家可归或不愿意回乡的将士及他们的家眷。连成骏和岳小虎之前就认识,听说岳小虎把端阳郡主接到义勇庄,他来了津州,就在义勇庄住下了。虫六和蛇影等人随后赶来,又召集各处暗卫,都在义勇庄安身了。

    连成骏一直犹豫是不是该见见沈荣华,可见面又怕打扰她平静的生活,不见又心有不甘。一别两年有余,他杳无音信,他也知道给沈荣华带来太多感伤和惆怅。沈荣华要嫁人了,见就是道歉、是赎罪,不可能再续前缘,这是为人之本。

    听说岳小虎要娶孟家小姐,他知道沈荣华和孟家小姐是表姐妹,就想通过孟兴华跟沈荣华报个平安。没想到岳小虎跑了,岳老太太气昏了,可孟家小姐都到了津州,亲也不能不成。端阳郡主瞅准机会,就想弥补这些年一直被自己忽略乃至苛待的庶出孙子。岳老太太觉得主意可行,就让连成骏替代岳小虎娶这个媳妇。

    连成骏起初不答应,经过端阳郡主和岳老太太一天一夜轮番劝说。又想到沈荣华嫁给了唐璥,他若娶孟兴华,就能离沈荣华更进一步,才点头了。他也知道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要付出一辈子等待的代价,只能祈求来生再相见。

    他了解沈荣华,知道她要嫁给唐璥也是她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他不想破坏亲事或横生其它枝节。因为沈荣华不会喜欢他以偏激的方式扰乱她安定的生活。他只远远观望、默默祝福,今生错过,就寄希望于来世能修成正果。

    他替代了岳小虎,入了洞房,但他没做新郎该做的事。想到沈荣华会在这个夜晚与唐璥成为夫妻,他难受到心好像被人活活剖出来一样,只能借酒浇愁。与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子同炕而眠,即使酒入愁肠,欲火中烧,他也没失去最后一丝理智。他不想跟一个陌生女子行夫妻之礼,他想先熟悉了,再担起丈夫的责任。

    没想到他一觉醒来,正巧天蒙蒙泛亮,借着微弱的光芒,看到躺在炕上的是他朝思暮想之人,他无尽欢喜。沉浸在喜悦之中,他也没有一丝亵渎的意思,即使帮沈荣华穿底裤,他也眼不见、心不乱。能不能做夫妻,他要问过沈荣华,就算沈荣华同意,这个婚礼也太简单了,他就是倾尽所有,也不想委屈心爱之人。

    他是聪明人,知道沈荣华在沈家的处境及沈老太太等人行事的龌龊手段,一看清沈荣华就明白了大概,赶紧召来暗卫,让他们去沈家打探。派出的暗卫还没回来,沈荣华就醒了,不论成亲的机缘巧合、前因后果,他都该虔诚赔罪。

    沈荣华挑嘴冷笑,“你是运气不错,你知足就行。”

    “我当然知足,你也该知足才是。”连成骏把沈荣华紧紧抱在怀里,一声叹息,感慨万千,“我替岳小虎成亲,一来是因为架不住岳老太太的恳求劝说,二来就是因为孟大小姐是你表姐。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了,听起来很可笑的事,我居然答应了。真是苍天有眼人有福,没想到嫁来的是你,而岳小虎又不忘旧爱、逃婚了。若真让其他人代岳小虎入了洞房,我不悔绿了肠子才怪。你这算什么?让人设计了,本是错嫁,却上错花轿嫁对郎,也是天大的福气。”

    “苍天有眼人有福,上错花轿嫁对郎。”沈荣华把这句话反复说了几遍,摇头一笑。忽然之间,她觉得世间一切都很可笑,但她却想痛哭一场。

    沉默了一会儿,连成骏小心翼翼询问:“荣华,你现在还恨吗?”

    “恨谁?”沈荣华冷哼一声,说:“除了恨你,我对别人都恨不起来。”

    “为什么恨不起来?”

    “因为不值。”

    “她们百般设计,害得你与南平王府的泼天富贵擦肩而过,你不觉得愤恨惋惜吗?”连成骏停顿片刻,又说:“我了解你,不恨她们才不是你的性子。”

    “你错了,恨她们和想报复她们不同,恨就要永远记在心里,报复则是设圈套时才会想起。”沈荣华冷眼睃视他,冷哼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你以为我是贪恋荣华富贵的人吗?唐璥处心积虑想娶我另有目的,我不知道吗?南平王府的泼天富贵对我来说狗屁不如,我不嫁给南平王世子,我会过得更好。”

    连成骏重重点头,把沈荣华搂得更紧,“娘子,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是我误解你,是我有时候不信自己。镇国公府就是冷如冰窖,处处陷阱,也是我的家族,没了,就感觉好像失去了根。如果你不在乎这些,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们从头再来。我保证今生只会有一个女人,我拼尽所有,也要奉你一世荣华。”

    沈荣华捏起他的下巴,问:“这是你的誓言吗?”

    “不是誓言,是承诺,对你一辈子的承诺,比赌天咒地的誓言更实在。”

    “好,我接受。”沈荣华用力拍了拍连成骏的脸,沉声说:“你可以再造一个镇国公府,再树立一块属于你一个人的招牌,永立于盛月皇朝乃至天下。我不需要泼天富贵,我只需要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扛起对我、对天下人的承诺。”

    “好,我答应你,为了这个承诺,我甚至可以效仿林楠再建一个皇朝。”

    沈荣华郑重点头,长舒一口气,“你接着说。”

    “说什么?对了,娘子,我了解唐璥,他和你有婚书,不会善罢甘休的。”

    “放心,我自有招数对付他,婚书不过是一纸空文。”沈荣华想到唐璥对她费尽心思设计,看到新娘被偷梁换柱,一定气急败坏,而她定会好好笑一场。

    连成骏知道沈荣华是有心思、有谋略的人,看到她提起唐璥一脸淡定,就知道沈荣华心里没那个人。只要不牵扯其它,他就可以放开手跟唐璥一较长短了。

    “对了,娘子,你刚才让我说什么。”

    “说你这两年的事,还有,不许叫我娘子,我跟你没拜堂。”

    “你想拜堂还不是一句话,只是……”看到沈荣华瞪眼,连成骏赶紧转换了话题,说:“这两年多不与你联系,连个平安都没报,让你总是担心实在非我所愿,我确实情非得已。我今年回来见到虫六虫七等人,听他们说你到处找我,打探与我有关的事。两年前北疆边关发生的事你也知道,实际情况大同小异。”

    沈荣华见连成骏面露悲伤,抚着他的脸说:“什么事都会过去,你慢慢说。”

    连成骏握紧沈荣华的手,点头说:“连成驭偷了我的攻敌方案及布防图,想偷偷打一场漂亮仗压我一头,没想到却损兵折将,被困神鹰山。连轶和吴昆去解救,看到损失惨重,自知没法和朝廷交待,就想到嫁祸于我,保住连成驭。为达到他们阴险的目的,他们不但害了我,还害了韩将军、花旷等一万多名将士的性命。我突围出来,想跟连亘说明情况,让连成驭承担罪责,没想到连亘早被他们说服。砍掉我一条手臂,说战场不需要我,让我去逃生,永远别再回来,永远……”

    看到连成骏眼底泪花闪烁,沈荣华的好像被人割了一刀,她紧紧把他抱在怀中,轻声安慰。连成骏跟连成驭一直不和,也不喜欢不依赖连轶这个父亲。但对连亘这个祖父去敬慕有加,一直视连亘为榜样,把连亘的教诲谨记在心。没想到作为三军统帅的连亘竟然为保嫡孙、为一己私利舍弃连成骏,还害死了许多将士。

    “我强忍疼痛离开了军营,有近百名亲兵暗卫护送我,要到神鹰山找医仙医治我。没想到我刚离开军营,就遭遇了连成驭和吴昆父子的追杀,为保护我,近百名亲兵暗卫全死了。我奄奄一息,料想自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没想到白岛主从天而降,救了我,把我带到她的无名岛医治。她给我用蛊虫连接手臂,治伤驱毒,医治了整整一年,才保住了我的命,只是武功基本废了。”

    “原来是白岛主救了你,她也帮过我,真该好好谢谢她。”

    连成骏点头叹息,接着说:“第二年,我确定自己能活下来了,就想离开无名岛,给你还有我的手下报个平安。她不答应,非逼我静心苦练,争取早日恢复武功。她怕我分心,不听她的话,就摆了三十六座阵,把我困在了岛上,平日只有两个哑仆伺候我。她的阵法很厉害,我根本破不了,我威逼利诱多次,那两名哑仆也不帮我。后来,他们被我唠叨烦了,就给了我一本《阵法秘笈》。困在岛上的那一年,我不但基本恢复了武功,还通读了《阵法秘笈》,把她的阵也破了。

    我本来想回京城找你,可听说又和北狄开战了,我就召集了一直在寻找我的暗卫去了边关。我射伤了狄武赫,射死了吴昆,逼死了连亘,也受了伤,主要是接好的胳膊又损伤了。我又去了无名岛,让白岛主给我治疗,治好回来的路上就听说你要嫁唐璥了。我原本以为这辈子会与你擦肩而过,伤心悲痛,甚至恨这一切。没想到上天这么照顾我,跟我开了一个玩笑,我真有天大的福气和运气。”

    沈荣华抱住连成骏的手臂,含泪点头,“我们惜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连成骏抱住沈荣华,正想再甜蜜一番,就听到身后传来敲锣的声音。连成骏赶紧放开沈荣华,又拉着她站起来,看到敲锣的人是虫六,两人一起呵骂他。

    “我说二位,都巳时初刻了,你们忘了时辰了吧?你们肚子不饿吗?”虫六又敲了一声锣,说:“人家两老太太早早起来,就等着新媳妇给请安敬茶呢,连见面礼都准备好了,你们只顾外别重逢,卿卿我我,连大事都忘了。”

    “你去跟两老太太说,我的媳妇是上天给的,跟她们没关系,敬茶就免了。”

    沈荣华推了连成骏一下,说:“我们回去吧!我也饿了,吃完饭,就到两老太太那边说说话,这替嫁之事该让她们和远在江东的孟老太太才好。”

    “我听娘子的。”连成骏很狗腿地前带路,引着沈荣华回去吃饭。

    虫六连吸了几口冷气,见沈荣华看他,忙说:“我牙酸,快酸掉了,嘿嘿。”

    “敲掉。”连成骏沉下脸,指着虫六的牙齿呵令。

    两人刚到院门口,就见山竹、薰茶、山茶和蛇青快步走来。看到沈荣华,山竹和蛇青都激动得快哭了,山茶和薰茶向连成骏禀报沈家李代桃僵替嫁之事。

    “蛇白和蛇妈妈去了南平王府在津州的别苑,估计很快就有消息了。”

    沈荣华拍了拍脑袋,说:“雁鸣和周嬷嬷几人到南平王府的别苑送嫁,唐璥知道人被替代,肯定不会轻饶她们,我一早起来光顾和你说话,竟把她们给忘了。”

    连成骏微微一笑,说:“那我们就去南平王府的别苑要人,顺便会会唐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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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章 沈家的闹剧

    真月乡君怀孕的消息传开,沈家上下对这个老蚌怀珠格外重视。这几天,梧桐苑的奴仆都小心翼翼伺候,对真月乡君运动、休养、饮食等日常生活都有专人负责。梧桐苑还设起了小厨房,厨娘配制和供给都向沈老太太看齐了。

    自生下女儿到现在都十七年了,真月乡君都忘记怀孕是什么感受了,可她偏偏怀孕了。她是性子敞快豪放之人,对男女情事兴趣很高,丧夫守寡这三年,她也不安分,但一直未孕。嫁给沈慷才一个多月,她居然怀孕了,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是天大的好事,就是再惊讶,她也对正孕育生命的自己格外重视。

    今天早晨,她刚给沈老太太请安回来,正用早饭,听说唐夫人来访,她有些惊诧。昨天,沈荣华才嫁到南平王世子做侧妃,后天就该回门了,沈家连回门宴都准备了。听下人说唐夫人这时候来访,连拜贴都没有,让她觉得很别扭。

    但真月乡君是有面子的人,即使心里不乐意,也不会写在脸上。毕竟南平王府和唐夫人的婆家都是沈贤妃一派极力拉拢、沈家不敢得罪的旺族。她本来没什么胃口,就让下人撤了桌子,她略微收拾了一下,就到梧桐苑门口去迎唐夫人了。

    看到唐夫人气势汹汹的模样,真月乡君微微皱眉,心里萌生出几分焦躁。唐夫人是南平王府的庶女,而她是北宁王府的庶女,两人出身相当,只是她比唐夫人多一个封号,但没有唐夫人嫁得好,而且唐夫人有诰命夫人这重身份。总体来说,两人差不多,唐夫人登门造访却给她甩脸子,就让她不高兴、极不自在。

    “就在这里说吧!我也懒怠往里走了。”唐夫人站在梧桐苑门口,脸都阴出水来了。想起沈家做的事,她浑身难受,恨不得到大街上把沈家大骂一顿。

    真月乡君微微一笑,说:“不知道南平王府是不是有门口待客的习惯,我们家可没这规矩,还请唐夫人见谅。唐夫人好歹赏光,我们到门房的小厅里说话。”

    “沈家真是有规矩的人家,那规矩,呵呵,大得都让人瞠目结舌。”唐夫人轻哼一声,跟身边的婆子交待了几句,也不理会真月乡君,径直往门房走去。

    看唐夫人那语气、那脸色,别说真月乡君,就连沈家的下人都觉得脸上挂不住了。她们想拿唐夫人的下人作伐子,被真月乡君以眼色斥退了。唐夫人一早来访,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定是因昨天沈荣华和南平王世子成亲沈家某些地方做得不周全,让南平王府抓住了把柄,才给了唐夫人施威的理由。

    真月乡君正纳闷呢,就看到唐夫人身边的管事婆子带了两个丫头、一个媳妇过来。这三个下人真月乡君恰恰都认识,正是伺候沈荣华的雁鸣、鹂语还有张二山媳妇。雁鸣和张二山媳妇都一脸急切,鹂语就显得很恐慌了。

    看到她们,真月乡君第一反映就沈荣华出事了,而且错在沈荣华,被南平王府嫌弃了。她受江阳县主之托为沈荣华备嫁,又被谨亲王训导了一番,可见谨亲王府很看重这门亲事。若真出了什么事,她第一个没法交代,脸面上也过不去。

    “我看唐姐姐脸色不好,到底出什么事了?”真月乡君陪笑询问。

    “问她们。”唐夫人沉着脸指了指雁鸣三人。

    “大太太,求你给我们姑娘做主,我们姑娘不见了。”雁鸣拉着张二山媳妇跪到真月乡君脚下,讲述孟兴华替嫁、沈荣华失踪的事,求真月乡君寻找沈荣华。

    唐夫人示意鹂语讲沈荣华与人私奔之事,与雁鸣和张二山媳妇对质。鹂语慑于真月乡君的威严,哆哆嗦嗦跪下,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在南平王府的别苑,唐夫人审问她们时,鹂语还敢说沈荣华与人私奔了,到真月乡君面前却说不出来了。唐夫人知道鹂语撒了弥天大谎,她想知道这谎言的缔造者是谁。

    真月乡君听到雁鸣和张二山媳妇的话,唐夫人又把鹂语等人的说的谎话告诉了她,她倒在椅子上,气得差点吐了血。她是聪明人,用脚趾想,都知道这事是沈忺和沈老太太等人干的,此时,她最想知道的是沈慷是否知情。

    “来人,给我把这个背叛主子、诬蔑主子的恶奴拿下。”真月乡君指着鹂语怒呵,当即就有两个婆子上来要押鹂语,被唐夫人拦住了。

    “她们陪嫁到南平王府,就是南平王府的奴才,不劳沈大太太处置。”唐夫人给她的下人使了眼色,马上就有人把鹂语、雁鸣和张二山媳妇带下去了。

    真月乡君满脸惭愧陪笑,说:“唐姐姐,这事……”

    “别说抱歉的话,一看就知道你对此事并不知情,你也被人蒙在鼓里了。我今天来沈家不是问罪,而是来说明情况,南平王世子已经收下了沈家嫁过去的那位孟姑娘,但不是侧妃,而是侍妾或是外室。堂堂知府千金,沈贤妃的处甥女自甘下贱,南平王府就受之不恭了。另外,我们还要把芳华县主找回来,她才是南平王世子写在婚书上的侧妃,不能悔婚。我是直性子的人,话说得不含蓄,还请真月妹妹见谅。哎哟,我还想请真月妹妹把我这番话带给某些居心不良的人。”

    “这……我、我再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月乡君的心被愤怒和羞愧塞得满满的,又担心沈荣华出事,已焦躁不安,可她仍尽量保持面色平静。

    “随便你怎么问,只要给我和南平王府一个说得过去的交待就行。”唐夫人冷笑几声,又说:“孟姑娘回门那日,我们再商量迎芳华县主过门之事,还请真月妹妹跟沈家人商量一番,要是再弄出什么事,我们不报官,而是直接告御状。”

    真月乡君把唐夫人送到二门上,看唐夫人上了车,才回来。唐夫人来访的半个时辰,她又是赔礼、又是陪笑,好话说尽,脸都笑得发僵了,到最后仍被唐夫人甩了脸子。回到梧桐苑,她心里窝火起急,又心乱如麻,一时都理不出头绪了。

    “太太,要不把老爷请回来,跟他说清楚,依老奴之见,老爷肯定也被蒙在鼓里了。”说话的是真月乡君的奶娘赵嬷嬷,真月乡君最忠诚的左膀右臂。

    “不,先去吉祥堂,孟家姑太太回娘家时日不短,总也不说来看看我这个长嫂,我去看看她。”真月乡君站起来,感觉腹坠头昏,又赶紧捂着肚子坐下了。

    “太太、太太,你怎么样?你怀有身孕,凡事小心些,没着急。”

    真月乡君觉得肚子不好受,就扶着赵嬷嬷去了茅厕。看到真月乡君的底裤上有血迹,赵嬷嬷惊叫一声,赶紧让大丫头去请大夫,还嘱咐不要惊动沈家人。一柱香的时间,大夫就请来了,不是沈家常用的大夫。这名大夫姓王,是太医院刚退下来的太医,跟沈贤妃派来的两个训导嬷嬷很熟,是她们请来为沈荣瑶调养身体的。他给沈荣瑶诊断完毕,刚走到大门口,被梧桐苑的人碰上,就请过来了。

    “王大夫,我们家太太怀孕了,刚才一着急出了血,你可千万要保住我们家小少爷呀!”赵嬷嬷一脸急切,一边说一边念佛,为真月乡君母子求平安。

    “哪呢?”王大夫一脸迷茫。

    “什么哪呢?”真月乡君和赵嬷嬷齐声反问。

    “小少爷呀!不是说你家太太怀了小少爷吗?我问在哪呢。”

    “在……”赵嬷嬷想指真月乡君的肚子,看真月乡君变了脸,就不敢说了。

    真月乡君咬了咬牙,沉声问:“王大夫的意思是说我没怀孕?”

    王大夫皱眉反问:“谁说你怀孕了?”

    赵嬷嬷不相信王大夫的话,忙说:“我们沈家常用的孙大夫说我们太太怀孕了,还有,我们太太的月事拖延好几天,又有头昏、恶心的症状。”

    “喜脉最好诊断,初学医者都能断,你明明没怀孕,我不知道那位孙大夫为什么能诊出怀孕,你们要是不信我,可以找其他大夫来看看,要不就找孙大夫再来确诊一番。”王大夫意识到这是内宅腌臜事,不想掺和,转身就往外走。

    “大夫、大夫。”赵嬷嬷赶紧拦住王大夫,“我们太太明明有怀孕的症状,孙大夫也诊治说有孕,安胎药都吃了几副了,怎么你就说没有喜脉呢?”

    “怀孕的症状想有很简单,你们不信我,就再找个大夫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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